那年那蝉那把剑-第3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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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六便是御剑之术,说难不难,说易不易。
只要能驾驭寸余飞剑就算是剑六,可如当年上官仙尘那般御万剑出海,也是剑六。
这次徐北游仅仅驾驭八剑。
风雪骤急,瞬间剑气冲天。
天岚一剑率先破空而起,白虹一掠,所有看客甚至没有看清,只觉得眼前白光一闪,已经是强弩之末的齐仙云便被击落下龙王台。
接着是第二剑,却邪。
霍溪沉的分光剑被摧枯拉朽地破去,他不得不从龙王台上飘落而下。
第三剑,玄冥。
金蝉的佛门金身近乎破碎,双手合十,抵住了玄冥,身形却是止不住地向后退去,最后被剑气浩荡的玄冥硬是顶出了龙王台。
第四剑,白虹。
颜如玉虽然有一双雷翼,但仍旧逃不过白虹如蛇捕鼠一般的袭杀,在空中连续几个辗转腾挪之后,还是被逼得落回地面,同样是在龙王台之外。
第五剑,莫名。
诛仙剑气之下,陈陌灵手中的绣春刀上骤然出现无数裂痕,接着由虚返实,刀身寸寸碎裂,他嘴角渗出血丝,不敢继续硬抗,干脆利落地主动跃下龙王台。
第六剑,赤练。
赤练凶焰滔天,宛若一尊杀人如麻的嗜血魔头,几十道剑气朝着闽淳激射开来,虽然说是剑气,但其中蕴含血气已经远远超过剑气本身,闵淳屏息凝神,抬起单臂,一刀掠出,没有半分气机,好似是不带半点花巧的普通一刀,可这一刀中却带着一股让人发寒的决然之意。
匹夫一怒,血溅五步的决然之意。
出手轻描淡写,片刻之后,刀势却已然势若泰山,与赤练的十几道剑气相撞之后,剑气十去七八,剩余的剑气落在闵淳的身上,他身上爆开朵朵血花,面容平静地飘下龙王台。
第七剑,紫电。
赵廷湖却是唯一不退反进之人,一身气势瞬间攀升至自身巅峰,大步向前,双臂交错挡在身前。
他脚下的地面被重重踩踏之后,支离破碎。
赵廷湖当初不过就是一个寻常百姓,没有显赫家世,也没有名师传承,他除了各种大小机缘之外,还有就是在最底层的一次次苦战厮杀当中成长起来,上次他在江南以一招之差落败于徐北游,这次他不求胜,只求能堂堂正正地败。
紫电如一道紫线掠过,切割在赵廷湖的双臂上,他的双袖瞬间破碎,露出原本藏在双袖之下的一对护臂。
这对护臂不是凡物,名为“荒咬”,乃是傅先生傅尘留下的众多遗物之一,用上古异兽之皮革制成,号称刀剑不入,水火不侵,还可使双臂有千钧之力,不过这件护臂仍旧没能坚持太长时间,被紫电在上面留下一条沟壑,而赵廷湖的身形更是向后连退数丈。
不过赵廷湖仍是不愿就此收手,一声怒喝,脸上顿时血气充斥,体内血液奔涌如大江大河,甚至可以隐隐听到浪潮之声。
在退到龙王台边缘的时候,赵廷湖硬是止住了退势。
徐北游轻咦了一声,望向赵廷湖。
赵廷湖与徐北游的目光相触,瞬间感觉自己的胸口好像中了一剑,没来由一阵气闷,再也顶不住紫电,整个人倒飞下龙王台。
七人皆败,引起台下众多看客一阵阵惊呼。
徐北游收回视线,望向最后还站在台上的凌云,黄龙一剑围绕他缓缓旋转,好似一尾水中游动的金鲤。
如今的徐北游若是毫不留情地全力出手,他有信心将八人全部斩杀于此地,只是没必要如此,蓝玉等诸多大人物也不会任由他如此行事。
徐北游抬了抬下巴。
第八剑,黄龙。
如果说玄冥是剑气如渊,天岚是剑气如江河,那么黄龙就是剑气如龙。
凌云周围方寸三丈之内,无数此起彼伏的剑气汇聚成一条剑气长龙,起伏不定。
凌云被磅礴剑气冲击得踉跄而退,身形飘摇不定,虽然他竭力稳定身形,但被剑气撞在肩头之后,整个人又是向后滑出数丈距离,在地面上留下两道寸余深的痕迹,脸色苍白,嘴角渗出血丝。
一方风雨飘摇,一方巍然不动,胜负已分。
诸多观战之人开始陆续退场,先是辽王牧棠之和齐王萧白,然后是灵武郡王萧摩诃和梁武郡王萧去疾,接着是大都督魏禁和端木睿晟。
不过韩瑄与蓝玉却是还留在原地,蓝玉轻轻说道:“文壁,恭喜了。”
韩瑄淡淡一笑,转头朝龙王台上望去。
徐北游挥袖收回八剑,负手而立。
依稀有了几分当年秋叶在碧罗湖畔时的风采。
这一刻,所有人都不得不承认那个江都徐公子,是年轻一辈无可置疑的第一人。
第六十一章 有道人神游万里()
徐北游收回七剑,将天岚重新悬挂到腰间。
在年轻俊彦和庙堂大佬们陆续离去之后,围观人群也渐渐散去,很快就只剩下一辆马车还孤零零地停在那里。
徐北游扶剑走向马车。
从马车的车厢中走出三位女子,先是萧元婴,然后是萧知南,最后是林锦绣。
徐北游瞧见林锦绣,微微诧异。
他方才专心应对齐仙云八人,周围又有蓝玉等几位大高手观战,故没有对周围的看客如何刻意感知,并不知道这位与他有过些许缘分的女子也在这儿。
徐北游有些感慨,当初他孤身一人从西北前往江南,便是跟随着林锦绣的商队入关,中途遇到草原摩轮寺的僧人将林锦绣救走,徐北游只身前往相救,本想冒充镇魔殿中人恫吓于他,哪曾想被人家识破,差点命丧于此,幸得最后张无病出手相救,此事之后,他便与林锦绣分道扬镳。
依稀记得,当初分别时,林锦绣的确说过要去帝都见她的表姐,难不成萧知南就是?
林锦绣没有上前,站在马车旁边,神情复杂,低声道:“老徐,原来真的是你。”
徐北游看着眼前这个与两年前相比没有太多变化的女子,心境不起波澜,微笑道:“是我,是不是白了头就认不出我了?”
林锦绣嗯了一声,问道:“老徐,你怎么白了头?”
徐北游伸手撩起一缕白发,在手指上轻轻缠绕,不以为意道:“练功出了些岔子,再过几年就好了。”
林锦绣闷闷地应了一声。
萧知南看在眼中,微笑不语。
倒是萧元婴的目光一直游移在两人的脸上,忽然站到两人中间,对林锦绣说道:“锦绣,以后你可得跟我一样喊姐夫了。”
林锦绣笑容勉强。
萧知南轻轻咳嗽了一声。
徐北游眼观鼻鼻观心。
梅山,对于整个萧氏而言,可谓是至关重要,因为这里有萧氏历代先祖的陵寝,以宣祖景皇帝的景陵居中,左边是武祖淳皇帝的盛陵,右边是太祖高皇帝的明陵,在武祖皇帝陵墓之后还有当今天子的青陵,若是萧白能继承大统,那么他的陵墓则是建在萧皇的明陵之后。
这些陵墓均是皇帝皇后夫妻合葬,没有单独的皇后陵寝。
正因为梅山地位如此重要,所以萧室令天策府和中军都督府分别驻军于此,护卫陵寝安全,也就形成了所谓的护陵军,这支护陵军可谓是精锐中的精锐,年年与边军精锐换防以保持战力,素有满万不可敌之说,除此之外,在朝廷与道门关系最为密切时,道门应朝廷之要求,在此重立原本就位于梅山之上的青景观,同样有护卫陵寝职责。
此时一场冬雪之后,绵延不绝的梅山粉妆素裹,一片银白之色。
大风骤起,松林随风摇晃,枝头上的落雪簌簌而落。
一名身材高大的老者毫无征兆地出现在松林之中,手掌按在腰间剑柄之上,双眼死死盯着一个飘摇不定的“人影”。
大风落下,这道人影渐渐凝实,似乎是个道人打扮,不过满身流华光转,面容朦朦胧胧看不真切。
论辈分比起武祖皇帝萧烈还要高出一辈的老人挡住道人的去路,破天荒地流露出凝重之色,或者说应该叫做如临大敌。
上一个让萧慎如此郑重对待之人,还是独步天下的大剑仙上官仙尘。
这位出窍神佑的道人似虚似实,身形缓缓飘动前行,很快就距离萧慎不足三丈。
萧慎腰间的青霜出鞘三寸,杀气勃勃,剑气凛然。
道人没有继续前行,淡然道:“萧慎,你先是背叛剑宗,后又背弃道门,虽然你嘴上说是为了一个萧氏天下,可其中的真正原因,只有你自己心中清楚。”
萧慎没有说话。
只是想起许多过往之事。
曾经那个萧氏少年,离开家族宗亲,离开故土故国,远赴海外仙岛,拜入剑宗门下,在碧游岛上,从少年到青年,从青年到中年,再从中年到老年,度过了几十载春秋。
很多年之后,他一意孤行,不但叛出了宗门,而且还一手将这个自己生活了大半辈子的地方毁去,甚至亲手屠戮那些平日里称呼自己师伯师祖的后辈。
他从未后悔。
如果再给他一个重新选择的机会,在那样的形势下,他还是会如此选择,不会有任何改变。
这一切都是为了萧氏?谈不上、萧慎对于萧氏的记忆只剩下年少时的区区十几年,对于他这个已经活了两百岁以上的老人而言,不过是弹指一挥间,甚至就连父母双亲的音容相貌都已经既不真切,又何况一个姓氏。
道人说的没错,他真正所求的还是“长生”二字。
过了许久,萧慎缓缓问道:“那又如何?”
道人笑道:“的确不能如何,哪怕萧玄知道你心中所想,可他还是要装作不知道,因为他有求于你,其实当年的道门又何尝不是如此,天尘师叔同样知道你的心思深沉,不可信赖,但为了局势稳定,还是违心许了你一个剑峰峰主的位子,时至今日,仍是如此。”
萧慎冷笑道:“秋叶,你本体此时仍在紫霄宫中闭关,如今只是一缕神魂出游,也敢在老夫面前大放厥词?当真不怕老夫一剑让你永远失去这缕神魂,再无飞升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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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叶”摇了摇头,语气平静道:“先不说你是否有这个本事,就算你真能斩杀了这缕神魂,与我本尊也无太多关系。”
萧慎微微一怔,然后恍然道:“原来是一气化三清的手段。”
“秋叶”缓缓说道:“萧慎,以辈分而论,你,青尘、明尘、太乙救苦天尊、钟离安宁,都算是我的师叔,在这些师叔中,又以你的年纪最长,地位最高,所以我这次以神魂出窍,其实是有事相求。”
萧慎轻声道:“我曾有所耳闻,据说几个道门宿老打算联合起来,将这场愈演愈烈的首徒之争暂时平复下去,现在看来,是你在背后授意指使了?那么你这次来找我,就是想让我也助他们一臂之力?”
“秋叶”摇头道:“他们联手并非出自我的授意,不过我的确想要借他们之手平定道门内乱,同时也希望你能出手襄助一臂之力。”
萧慎直截了当道:“凭什么?”
秋叶似乎早就料到萧慎还有次一问,微笑道:“就凭我可以送你一场莫大的机缘造化,让你离长生境界更近一步。”
萧慎猛地抬头,将信将疑道:“当真?”
秋叶淡然道:“我从不狂言妄语。”
萧慎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好。”
秋叶笑了笑,身形开始变淡,片刻之后,烟消云散。
第六十二章 十五日大吉嫁娶()
腊月十二,徐北游乔迁新居,从韩瑄的府邸搬入帝婿府,这也是大齐朝廷近六十年来的唯一一座帝婿府。至于前朝哀帝,因为被降爵封公的缘故,所以他的府邸并非是等同于列侯的帝婿府,而是国公府。
同时皇帝陛下恩赏的旨意也下来了,将徐北游封为伯爵,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没什么实质意义,无非是让徐公子和公主殿下成亲时更为体面罢了。
腊月十四,是宫里将公主嫁妆送至帝婿府的日子,又称“送妆”。
这一日,浩浩荡荡的送妆队伍绵延有数里之长,嫁妆更是无所不包,大到各色家具摆设,小到公主的首饰衣物,再有就是各色锦绣绸缎、地产田庄、金银珠玉等物,愣是将一个原本还空空荡荡的帝婿府给填满了。
仅仅是接收放置这些嫁妆就用了大半天的功夫,从上午一直到黄昏,阖府上下,不管是剑宗的人,还是韩瑄的人,都忙成一团,唯独徐北游坐在正堂中,有些怔然出神,即是欢喜,也有茫然。
承平二十年的年初,他离开西北,承平二十二年的年尾,他来到了帝都。
一身布衣,登堂入室,变为今日之帝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