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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1章

那年那蝉那把剑-第3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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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北游不由问道:“既然是贡品,那又是怎么从宫中流落出来的?”

    萧知南道:“自然是有门路了,我也不妨与你明说,这是张大伴的义子张保的生意,他如今是司礼监首席秉笔,有他的授意,从宫中弄些贡品还不是轻而易举,反正宫里就只有父皇和母后两人,他们也无暇关心这等小事。”

    徐北游打趣道:“这是你家的东西,你也不心疼?”

    萧知南淡然道:“我心疼什么,就算没有张保,也会有李保,刘保,随他去吧。”

    “你倒是想得开。”徐北游摇头一笑,接着问道:“张保知道你的身份吗?”

    “当然不知道。”萧知南轻笑道:“他一个堂堂司礼监秉笔,哪有闲心管这些小生意,再者说了,我每次也都是偷偷去,从不让别人知道。”

    “那今天我也尝尝贡品的滋味。”

    “必须吃够三只!”

    “会不会太多了?”

    “怎么会多呢?我还觉得有点少呢。”

    “知南。”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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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吃这么多,会不会胖啊?”

    “徐北游,你再说一遍?”

    “”

    “三只螃蟹,多不多?”

    “不多。”

    “真的?”

    “千真万确。”

    “那我胖吗?”

    “多一分则肥,少一分则瘦,正好。”

    “真的?”

    “千真万确。”

    “不许骗我!”

    “对天发誓。”

第二十五章 秋实居中赠信物() 
有句话叫做“京城居,大不易”,这不是危言耸听,而是确确实实存在的现状,尤其是“居”之一字,可能对于那些世代扎根于此的权贵世家来说,不算什么,对于徐北游这样的外地豪强来说,也不算什么,但是对于寻常人而言,寒门出身的士子,小本买卖的客商,甚至是清水衙门的京官,那就是切肤彻骨的苦楚了。

    在黄龙十年以前,帝都的地价还不算太贵,大概几十两银子就能买下一座位于外城的独门独户小院,可到了太平十年之后,一座处在外城边缘地带的小院就已经飞涨到五百两银子的高价,时至今日,又翻了一番,没有千把两雪花纹银干脆是想也不要想,而且还有继续飞涨下去的势头,实实在在的寸土寸金。

    这还仅仅只是外城,内城的地价房价比起外城又要翻上几番,而且还是有价无市,想要在内城置房购产,除了有钱,还得有相应的权位。

    萧知南所说的那处食府就在内城,徐北游跟着她走过几条弯弯绕绕的巷弄,来到一条僻静长街上,终于找到了萧知南所说的食府,此处与大名鼎鼎的千步廊已是相去不远,占地面积不算太大,只有两层,装饰摆设却极为考究,整个店面仿照了大楚年间的样式,透出一股文人雅士的清贵之气,不太像是吃饭的地方,倒像是个卖经史典籍的书坊。

    只是停在门外的一众华贵马车、轿子,将那些雅气冲淡不少,多了几分帝都城里该有的世俗气和富贵气。

    徐北游抬头看去,正门上挂着一方黑底牌匾,以金字书就“秋实”两个大字,落款有些出乎徐北游的意料之外,竟然是韩瑄所提,萧知南笑着解释道:“原来这里不叫这个名,而是叫‘一品居’,之所以会改名,还是因为韩阁老的题字。承平元年的时候,韩阁老已经准备告老还乡,正要出城之际,被张保亲自拦下,求了这幅墨宝,在去年韩阁老重回帝都的时候,张保又将这幅二十年前的墨宝取了出来,制成牌匾挂在这儿,这里也就从‘一品居’变成了‘秋实居’。”

    徐北游感叹道:“不愧是宫里出来的人,处处皆是精巧心思。”

    萧知南笑道:“要是没这份心思,他张保也做不成司礼监第二人。”

    两人迈步进了秋实居,没成想里头的掌柜竟是认得萧知南这位熟客,虽然不知道她就是大名鼎鼎的齐阳公主,但也给足了面子,不仅亲自迎出来,还引着两人直接去了二楼的隔间雅座。

    这地方毗邻千步廊,平日里来往尽是达官显贵,尤其是中午这个时候,更是热闹,时常就能见到一部侍郎甚至是一部尚书的大人物,能在二楼有一方雅座已经是很大的面子。

    跟随主家姓张的掌柜能独自操持这份买卖,自然是个心肝玲珑的剔透人物,知道那位时常过来的姑娘是个了不得的大家闺秀,至于这次陪在她身边的年轻公子也定然身份不俗,瞧两人的亲昵模样,说不定就是好事将近,也乐得卖一个人情。

    只不过这位公子的一头白发让张掌柜有些心生疑虑,最近他可是听说有位白发的外地公子很是跋扈,可看眼前这位公子温恭礼让的模样,哪有半分跋扈模样,想来应该只是巧合而已。

    两人在一处靠窗的隔间中落座之后,萧知南脱掉身上的大斗篷,露出其下的白色过膝比甲,里头是件素色长裙,满头青丝仅是以一支玉簪束住,仅以打扮而言,很是小家碧玉。

    徐北游从袖中拿出一支金簪,轻声道:“按照规矩来说,在纳采之前,还应有一个小定,最好是送上一柄如意,讨个彩头,只是因为我在帝都没有女性长辈,所以此事便被省略过去,好在我来帝都的路上遇到了秦姨,她让我转送给你一件礼物,就当是我们的小定了。”

    萧知南接过金簪,细细端详,发现簪子上竟然有一行比米粒还要小的字迹,“萧明光于正明三年十月初二日赠予秦穆绵。”

    笔迹娟秀,应是出自女子之手。

    萧知南惊讶道:“这是皇祖父送给太妃娘娘的东西。”

    徐北游点头道:“秦姨说就当是物归原主了。”

    萧知南沉默片刻,轻声道:“南归,帮我戴上?”

    徐北游笑着点头,从她手中接过金簪,起身来到她的身后。

    萧知南半低着头,双手捏着比甲,有些没来由的紧张。

    徐北游小心翼翼地将簪子插入女子发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又伸手稍微调整一下,这下便正正当当了。

    门外传来叩门声,徐北游坐回自己的位置,轻声道:“进来。”

    两个伙计进来,一个将两盘螃蟹和一盅醉虾放到桌上,另外一个手脚麻利地为二人摆上两套蟹八件和一壶八年的花雕,然后一前一后地退了出去,顺带还帮两人把门掩上。

    徐北游拿起酒壶轻轻晃了一下,柔声问道:“能不能喝酒?”

    萧知南笑道:“能喝一点,就算不能喝,不是还有你吗?”

    徐北游提醒道:“千万别逞强,宿醉的滋味可不好受。”

    萧知南白了他一眼,双手举起小酒杯,“你别小瞧人,我不敢说千杯不醉,小酌几杯还是不成问题的。”

    徐北游给她斟上小半杯,轻笑道:“那就少喝一点,可别让我背你回去。”

    萧知南轻轻嗯了一声,嘴角翘起,笑意温柔。

    这一刻,她不再是那个雍容自如的公主殿下,只是一个初尝情字滋味的年轻女子。

    秋实居一楼。

    就在徐北游和萧知南上楼后不久,两拨人即是不期而遇,更是狭路相逢。

    其中一名稍微年轻之人眼神阴沉,身后跟着两名修为不俗的中年扈从,腰间佩刀,身上隐隐有杀伐之气,八成应该是出自军伍之中的武道高手。

    另外一人则是皮笑肉不笑,虽然是身着便服,但是腰间却是束着一条淡金色玉带,同时还悬着一块明晃晃的五龙玉璧,在他身后站着一位气机深不可测的清瘦老人,双眼开阖之间,隐隐有电芒生出,同样不可小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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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旁的张掌柜满头大汗,刚才他就已经将自己东家的名号给搬了出来,可这两位却浑然不当一回事,再瞧这两位的打扮和气度,应该不是不知深浅的愣头青,那么八成就是真有依仗了,当下可正是诸王入京的时候,难不成这两位就是哪家王府上的宗室?

    张掌柜赶忙让伙计去报信,同时也尽力打着圆场,“两位客官,有话好好说”

    未等他把话说完,那位稍微年轻些的贵人已经开口道:“自从张召奴死后,昆山便是一片大乱,你这个时候不留在燕州收拾残局,跑来帝都凑什么热闹?”

第二十六章 二王相争斗意气() 
正是东北辽王的牧棠之眼神阴沉晦暗,脸上却是笑意浅淡:“生怕不够丢人现眼?”

    那位年纪稍长之人也不是旁人,正是燕王萧隶,两位藩王都是在自己封地中说一不二的角色,狭路相逢之后还真就不讲究什么退一步海阔天空,再者说藩王之间互有龃龉龌龊,甚至是内斗不断,这也是讲究帝王心术的皇帝陛下乐见其成的光景,只要不有碍大局,这种小打小闹根本无伤大雅。

    萧隶一手扣住腰间玉带,倨傲冷笑道:“本王再如何不济,头上还顶着一个萧字,帝都也是本王的老家,本王回趟老家又怎么了?反倒是你一个外姓人,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乱吠几句也就罢了,如今到了帝都还是如此,就不怕被剥了这一身狗皮?”

    听到这里,张掌柜已经不敢多言半句了,“本王”,“头上一个萧字”,“异姓”,如果这还听不明白,那他也就白在这帝都城里厮混这么多年了,牵扯到两大藩王,两条过江强龙斗狠斗气,别说是他一个小小的掌柜,就是东家亲自来了,也未必就能将此事平复下来。

    幸亏两人说话的声音不大,其他食客倒是没怎么听清,大多还能安然就座。

    牧棠之轻轻皱起眉头,复而舒展,平淡道:“你也就只剩下这个姓氏了,若是没有这个姓氏,你还剩下什么?”

    萧隶言语诛心,“怎么,恨你祖上没能定鼎天下?还是说你又想起魏王的胡言乱语了?”

    牧棠之面无表情道:“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就凭这句话,本王就能参你一个栽赃诬陷之罪。”

    萧隶哈哈笑道:“牧棠之,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你自己清楚。”

    牧棠之笑意玩味,“萧隶,不管你如何诋毁,本王都是世袭罔替的辽王,镇守东北,有战时节制东北一都三州之地的军政大权,反倒是你这位燕王,虽然坐镇燕州,但手中又有几分兵权?燕州的十几万天子亲军你又能调动几分?到底是谁简在帝心,早已是一目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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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下又轮到萧隶脸色阴沉了,牧棠之的言语无疑狠狠打在了他的软肋上,他这个燕王虽然比久在帝都的赵王要好上一些,有封地也有兵权,可所谓的兵权说白了也不过是聊胜于无,毕竟驻守燕州的是素有“天子亲军”之称的中军,既然是天子亲军,又岂能随意交付于他人之手?从这点上来说,萧隶与牧棠之的确是天壤之别。

    萧隶的右手缓缓握成拳头,“当时在城外,若不是看在老郡王的面子上,本王真想领教一下牧氏铁骑,看看是否真如传闻中那般厉害。”

    牧棠之淡笑道:“现在也不算晚。”

    萧隶面无表情地向后退出一步。

    与此同时,一直站在他身后的老者则是向前一步。

    仅仅是一步,周围一切瞬间如梦幻泡影,模模糊糊,缥缥缈缈,那些原本近在身边的食客们,仿佛一下子变成了远在天边。

    本身就有地仙境界修为的牧棠之,见到此情此景之后,虽然站在原地未动,但还是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

    站在他身后的两名扈从按刀向前,然后抽刀出鞘三分。

    刀气凛然,杀气凛然。

    楼上,萧知南双手托腮,盯着徐北游用蟹八件慢慢肢解一只鲜红螃蟹,忽然打了个寒战,眉头轻轻蹙起。

    正在帮萧知南剥螃蟹的徐北游却是勃然大怒。

    你们两个王爷最起码都是当爹的人了,吃饱了撑的在这里斗气?这种争风吃醋和争勇斗狠的事情交给我们年轻人不好吗?你们不是应该藏在幕后翻云覆雨吗?直接撸袖子亲身下场是几个意思啊!

    我招谁惹谁了?吃顿饭也不得安稳!

    徐北游在心底骂娘,面上却是不显,仍是挤出一个温柔笑脸,开口解释道:“楼下有人闹事。”

    萧知南何等心思玲珑,转瞬便明白过来,问道:“很麻烦?”

    徐北游轻声道:“是辽王和燕王。”

    萧知南哦了一声,“听说这两位王兄王叔因为入城的问题大动干戈,先前我还以为他们故意在父皇面前作戏,如今看来,却是有点高估他们了。”

    徐北游啧啧道:“毕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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