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那蝉那把剑-第2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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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人猛然瞪大了双眼,眼神中已经满是绝望之色。
徐北游冷然一笑,再一弹指。
剑十八。
一弹指六十刹那,一刹那则有一道剑气,足足八百道剑气层层蜂拥激射。
道人瞬间便被数不清的剑气彻底淹没。
第十七章 世间没有逍遥人()
风平浪静之后,江面上只剩下道人所乘楼船的些许断肢残骸。
徐北游重新回到船上,吴虞从船舱中出来,问道:“那道人死了吗?”
徐北游摇头道:“此人毕竟是实打实的地仙境界,哪有那么容易就死,刚才我只是重创了他,他见势不妙,借着水遁逃走了。”
吴虞轻声问道:“这人为什么要拦路?”
徐北游笑道:“虽然他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江都道术坊的亡魂,但在我看来,无非是为了一个‘名’字,如果他真要为道术坊之事讨一个说法,怎么不去找江都城里的三位老佛爷?之所以要找我一个后进晚辈,说白了就是柿子挑软的捏。”
吴虞笑道:“可他万万没想到师兄已经踏足地仙境界,却是踢到了铁板上。”
徐北游刚要说话,一道流华从天际上落下,直冲楼船而来。
他伸出手,流华化作一柄小巧飞剑落入掌中,取下剑柄上绑着的密信,再一挥手,飞剑腾空而起,再次消失在天际。
徐北游看完后将信交给吴虞,轻声道:“看来江南还要乱上一阵子。”
吴虞把信仔细读完后,抬头问道:“江都布政使要换人?这是蓝相爷的意思?”
徐北游点头道:“八成是了,正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们做过初一,就不能怪人家做十五,武的不行就来文的,倒也在情理之中。”
吴虞略微思量,问道:“难道陛下就任由蓝相施为?”
徐北游笑了笑,“这位蓝相爷不仅仅是当朝首辅,还是有太师头衔的帝师,这次他在江南吃了两个大亏,不管怎么说,皇帝陛下都不能逼迫太甚,甚至还要给他三分薄面。”
吴虞低头望着手中的密信,喃喃道:“能让陛下给三分薄面,这是多大的势力。”
徐北游笑道:“毕竟是扎根庙堂一甲子的功勋老臣,想要推倒这棵大树的同时又不在庙堂上掀起太大的动荡,这可是个技术活。”
就在两人说话间,龙王和李神通也来到甲板上,徐北游示意吴虞带李神通先去旁处,吴虞点点头,领着李神通先行离开,将这儿留给徐北游和龙王二人。
龙王合十开口道:“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就暂且放下,就当看看风景也好。”
徐北游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摇头道:“放下二字,谈何容易。”
龙王叹气一声,道:“却是此理,拿起容易放下难,佛祖劝诫世人放下便可立地成佛,可又有几人能够放下?实不相瞒,贫僧修佛参禅多年,亦是未能放下,非大毅力、大勇气者不可做到。”
徐北游忽然问道:“传闻道门有三花聚顶之说,道门掌教秋叶可有如此修为?”
龙王点头道:“有。”
徐北游问道:“地仙十八楼之上到底是怎样的境界?与地仙十八楼又有何种不同?”
龙王笑道:“这话你应该去问地仙十八楼的慕容玄阴才对,换成旁人,哪怕是十六楼境界的张召奴恐怕也是说不尽然,不过贫僧曾经听方丈师兄说起过一二,倒是刚好能为你解惑。”
徐北游正了正神色,洗耳恭听。
龙王缓缓道:“可知何谓地仙十八楼?”
徐北游沉声道:“我曾听师父提起过,所谓地仙十八楼,取自当年吕祖的一句‘时人若拟去瀛洲,先过巍巍十八楼’,因为瀛洲乃是传说中的神仙居所,寓意神仙境界,故而将地仙境界比作巍巍十八楼。”
龙王点头道:“吕祖乃是道门八祖之一,比起庄祖、张祖等人也毫不逊色,他说过的话自然不会有什么差错,可你想过没有,吕祖只是说先过巍巍十八楼,着重落在一个‘先’字上,却从未说过走完巍巍十八楼便可抵达瀛洲。”
徐北游只觉得眼前豁然开朗。
龙王反问道:“都说‘菩萨怕因,凡人怕果’,你可知为何?”
徐北游缓缓摇头。
龙王道:“到了地仙境界之后,便不能只顾埋头修炼,要入世修行,为了要入世修行?因为地仙十八楼的境界仅仅是内功圆满,还要一个外功圆满,两者相加,方能得证飞升大道。”
徐北游心中一动,道:“前辈的意思是,如果沾染太多因果,便会折损外功?”
龙王沉声道:“正是如此,古往今来不乏有想要以力证道之人,你的师祖上官仙尘就是其中之一,可任凭他修为通天,又能如何?最后还不是死在了萧皇的天子剑下?萧皇之父萧烈因上官仙尘而死是因,萧皇杀上官仙尘是果,因果报应,任凭这位大剑仙是在世神仙,也难逃一劫,你可是懂了?!”
最后“懂了”两字,龙王稍稍以佛门狮子吼喝出,徐北游顿时如遭雷击。
龙王稍稍缓和了语气道:“秋叶早在三十年前就已经内功圆满,三十年累功,再是外功圆满,本来只等渡过天劫之后便能证道飞升,可为道门计,他不得不下山斩杀你的师父公孙仲谋,内功有伤,外功有损,虽然还有十八楼之上的境界,但只能闭关不出,竭力弥补。”
徐北游喃喃道:“他走他的阳关道,我和师父走我们的独木桥,又是何苦?”
龙王轻声道:“人生在世,谁又能真的彻底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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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叶放不下道门,公孙仲谋放不下剑宗,剑道不两立,所以他们两人终是要分出个生死。”
龙王伸出缠绕着菩提子数珠的手掌,道:“如果秋叶匆匆飞升,道门又起内乱,如果公孙仲谋未死,与大齐皇帝联手,那么你觉得道门还有几成胜算?如果数代人的心血就此付之东流,秋叶又有何颜面去见道门的列祖列宗?”
徐北游轻轻吐出一口浊气,没有说话。
龙王叹息道:“秦穆绵说得对,这世间从来没有逍遥之人。”
徐北游沉默许久,问道:“那世上有没有以力证道之人?”
龙王犹豫了一下,点头道:“有。”
徐北游好奇问道:“谁?”
龙王轻轻道:“你们剑宗的开派祖师,也是诛仙的第一任主人,他叛出道门之后,几乎是以一己之力抗衡整个道门,一剑压服二十四位道门大真人,最后开创剑宗,于碧游岛莲花峰上羽化飞升。”
徐北游怔怔出神,心向往之。
龙王看了眼因果缠身的徐北游,轻叹一声,转身离去。
恍恍惚惚之间,徐北游喃喃自语道:“举世无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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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才子佳人未必真()
江陵,与襄阳、襄樊并列为湖州三大镇府之一。
李家大宅在江陵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盖因其占地之大,足足有百余亩,时人称其为李半城,寓意江陵城有一半都是李家的。
这些年来李家不断开枝散叶,家族成员遍布整个江南,江都的李师道就是李家旁系,可李家嫡系一脉人数却不算多,只有四十余人,大多住在江陵的李家祖宅中。
其实说起来,李青莲也算是李家人,不过是比李师道还要远的旁系出身,她自小被张雪瑶收入剑宗亲自教养,师徒两人情同母女,故而对这个名镇湖州的李家也没什么感情,鲜少来往。
李家扎根江南,必然绕不开剑宗这棵大树,虽说也有过让这位剑宗大小姐认祖归宗的念头,但无奈李青莲把自己视作张家的人,李家毕竟是雄踞一方的大世家,自有尊严,也不会放下架子死乞白赖地相求,于是此事便彻底搁置下来。
此时的李府中,气氛肃然,只因李家的大小姐闹出了一桩悔婚事宜。
说起这位李家大小姐李青萍,在江陵城中也是大名鼎鼎了,不但家世显赫,而且容貌动人心魄,不知多少世家子都想要求娶这位李家千金,可惜在她还未出生时,就被李家家主与一位老友定下了娃娃亲。
可谁也没想到,长大后的李青萍在一次去烧香还愿时,不知怎得却是对一位儒门俊彦一见钟情,都说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很快两人便暗地私会,海誓山盟。
李家人对此一无所知,直到那位世交子弟近日登门,按照李家老太爷的意思,择日完婚便是,这才让此事浮出水面,李青萍誓死不嫁,不但要悔婚,还说非那书生不嫁,若是硬要逼她嫁人,那她干脆一死了之便是。
因为此事,李家老太爷大为恼怒,先是派人找到了那书生的书院理论,革去了那书生的功名,又将李青萍软禁起来,让家中女眷好好相劝。
可谁曾想,李青萍假装顺从,使一干嫂子婶子们放松警惕,然后找了个机会逃出李府,与那书生会合后一道私奔,等李家反应过来再让人去追的时候,两人已然是逃出江陵。
李家老太爷这次可真是勃然大怒,严令家中一众门客、供奉务必将此二人捉回,李家毕竟是江南八大世家之一,区区两个年轻人在这个庞然大物面前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就在湖州边境,两人被十余名李家客卿拦截下来。
为首的一名阴鸷老者望着自家大小姐和那名书生,冷淡道:“让老太爷发怒,你们又能逃到哪里去。”
身着一袭蓝色儒衫的俊逸书生将女子护在身后,嘴角溢出一抹冷笑,“李家,真是好大的威风。”
老者平淡道:“李家的威风大不大,你应该早就知道,说句不中听的,你以为你是谁?也敢对李家指手画脚?”
书生怒喝一声,提起一口气机,朝着老人当胸一掌。
他毕竟是出身儒门,虽然还未能养得浩然之气,但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这么多年下来,三品境界还是有的。
不过眼前的老者既然能做李家的客卿,修为境界必然在鬼仙境界之上。
只见老人轻轻挥手,如同驱赶蚊蝇一般,书生便如断线的风筝一般倒飞回去,重重落在地上,吐出一口鲜血,脸色瞬间苍白无比。
“徐郎!”李青萍悲呼一声,扑到书生一旁。
老者嗤笑一声:“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在李青萍的搀扶下,姓徐的书生挣扎着坐起身来,不顾满嘴鲜血,咬牙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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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啧啧道:“好一个莫欺少年穷啊,可惜你未必还有三十年了,要怪就怪你命不好,既比不了江都的徐公子,也跟帝都的徐家没有半点干系,一介寒门,也想娶我家小姐?真是痴人说梦一般。”
李青萍突然抽出一柄藏在袖中的匕首,抵住自己的脖子,雪白的肌肤上立刻就有血丝渗出,冷冷道:“你若敢对徐郎出手,我立刻就自尽于此!看你如何与我爷爷交代!”
阴鸷老者皱了皱眉头,两个年轻人私逃这件事,谈不上棘手,可他既然受了李家的恩惠,那就要对得起李家的恩情,那个姓徐的书生死了也就死了,可李家大小姐万万不能死,若是她死了,这事情就算办砸了,不但他脸上无光,老太爷那边也没法交代。
老者冷声道:“大小姐不要做傻事,老夫还是那句话,一切都是命,青莲小姐命好,上头有张家老佛爷宠着,下头有徐公子护着,自然可以不把李家放在眼里,可是小姐你不行,因为你没有青莲小姐的命,那就得学会认命。”
李青萍死死咬住嘴唇,几乎要咬出血丝来,眸子里的仇恨更是刻到了骨子里,“我就问你,能不能放过徐郎?若是能,我便认命。”
老者沉思片刻,道:“老夫可以答应大小姐不杀他,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老夫要将此人带回江陵,交由老太爷发落。”
李青萍沉默许久,终于是放下手中匕首,缓缓说了个好字。
老者用余光瞥了眼倒在李青萍怀里的书生,嗓音清冷道:“大小姐,老夫好歹是痴长你几十年,也算是见了些人情世事,像这种货色,老夫见得多了,腹中有几分才华不假,总觉得自己怀才不遇,看似恃才傲物,实则骨子里自卑到了极点,接近你也无非是看中了李家的权势。”
“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总是读书人。”老人上身微微前倾,一双眸子鬼气森森摄人心魄,让那书生说不出话来,寒声道:“说句诛心之论,如果小姐不是李家的大家闺秀,而是一户小家碧玉,此人还会与小姐你不离不弃吗?再退一步来说,若是我李家有朝一日倾覆,又有其他高阀女子中意于他,他可还会与小姐一生一世一双人?”
李青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