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城孤侠-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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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之前卢晓玉语气淡漠,而且仍然是将自己当成东方笑府中的下人对待,但此时,他没有去怪罪这个女子。
不过他正要说话,计怀才却打断了她,道:“师父既然不在了,我便是南海派做主的人。师妹,你这几日也累了,来人,扶她进去休息。”
说着,又出来两个膀大腰圆的中年女仆,一旁一个,架着卢晓玉进去了。
游返眼见卢晓玉大声喝骂,甚至骂出了不雅的词来,想不到他们师兄妹居然在这场合之下争吵起来。而大厅中的人群,也因为这些声音,朝这里看来。不过这一角落的声响,在那边道士做法的声音里,犹如一颗小石子泛入湖塘一般,迅速淹没了下去,没有惊起涟漪。
游返迟疑了片刻,还是质问道:“计大侠,令师妹即便有什么不对之处,你也不能这样待她。正如她所说,这是她的事,你怎可强加干涉?”
计怀才嘿嘿笑了两声,鄙夷地看着他,道:“你是什么东西,这是我们南海派的家事,哪轮到你一个外人来说三道四。来人,将这位朋友请出去。”
毕竟游返是来吊唁剑圣的,此时计怀才也不想扯破脸皮,于是半强迫半礼貌地着人将游返赶了出来。
虽然游返曾也有一次遭受此辱,但这次来得更为直接,对方甚至没有将他放在眼里,根本不屑跟他说话。
可是好汉也架不住人多,形势比人强,他红着脖子,还是被赶出来了。
游返也知道此事只有东方笑亲来,或许能见到卢晓玉,但此刻恐怕东方笑已经纵马远在百里之外了。自己无奈,只能步出大相国寺外。
扯了扯缰绳,正要上马,突然一声娇呼。游返看见那卢晓玉竟然从门内走出。
卢晓玉此时头发散乱,像是遭逢了劫难,想来还是挣脱了那几个仆妇,溜了出来,叫住游返:“你别走。东方笑怎么不来?”
游返叹了一口气,虽然这娇娇小姐平素不把人放在眼里,呼来喝去,可对东方笑着实是一片深情,甚至不怕和自己师兄闹翻。于是重又下了马,将书信拿了出来,解释道:“卢小姐,东方兄他”
卢晓玉接过书信,便展开看来。
游返继续道:“昆仑派遭逢变故,东方兄的父亲危在旦夕,因此这边便无法前来道别。之前东方兄特意着我前来替他吊唁剑圣大人,还要我跟小姐说,他处理完西域的事情,便来找小姐。”
卢晓玉看完书信,突然怔怔笑了起来。
游返不解地看着她。
卢晓玉一边笑,一边流出了眼泪,说道:“这该杀的人,事情磨磨蹭蹭,总是不在心上。这边就算见上一面,也不会误了他事。恐怕是从未将我放在心上。他心里只有昆仑派,只有什么剑道”
游返连忙道:“东方兄我还是了解的,虽然痴于剑道,但对小姐也是一番真心的。此事他也纠结良久,不过毕竟事急从权,还请小姐不要怪罪于他。”
说着说着,游返也觉得自己的话没有什么说服力。
卢晓玉狠狠盯了他一眼,道:“我都不了解他,你能了解他?他便是觉得我的事不如他的事大,既然如此,我也不用再指望他。你去罢。”
游返心里不由着急起来,虽然这卢晓玉他不怎么有好感,但终究是东方笑在意的人,此番着自己来送信,结果信送到了,这段姻缘也看着要毁了,而且是毁在自己手里,怎能不让他着急。
但卢晓玉似乎已经认命,她将书信随手放开,一阵风刮来,便将信纸飘扬在风中,朝着一旁飞去。游返连忙去捞回来时,卢晓玉已经不知不觉消失了踪影。
第五十七章 偶遇()
游返与孟紫蝶没有在汴京逗留太长时间,一是之前在金钟道人手下受伤,养伤已经花了不少时日,二来汴京这边也没有太多的事情要办。只有孟紫蝶还未见识够汴京繁华,对此颇有异议,不过她也不能违了游返意愿,她身上没有分文,在汴京举目无亲,只得跟随游返回大名府。
孔斑在他们出来时曾私下交代过,替孟紫蝶找个好人家,可是游返这边没有头绪,只好走一步是一步。他的想法是将孟紫蝶先安顿在金剑山庄,然后看情况再说。
东方笑的事情,暂时也只能这样,幸好昆仑派还有人留在东京,还有可以解释的余地,不过儿女之情,恐怕那一把年纪的刘叔也插手不进去。也许等过了头七,剑圣遗体运返南海,卢晓玉也要离开这伤心之地。两人的缘分怎么样,真是说不清楚。
游返这回没有马了,只得与孟紫蝶徒步行走。两人路上遇到一个商队,便搭伙一同赶路。渡过黄河以后,商队方向不同,便各自分开,又变成自己赶路。
这日已是新春,阳光洒在身上不嫌热,微风吹拂着也极为舒服。两人过了一个县城,便在路旁休息。
赶路对于孟紫蝶来说也极为寻常,作为山里每日鸡飞狗跳的一员,她的精力在游返看来是过于旺盛了。以至于不停赶路,还在不停找话说。不过说来说去,也离不开武林中的排名,听游返说了东方笑的厉害,又打听了丐帮、少林里又有什么出色的人,最后得到一个结论,就是游返这厮确实只是三流水平,跟着他似乎是没有指望的。
不过游返自己也缺乏阅历,来了中原一年,除了拜会过中原镖局的天算邱洪衣,结识了胡近臣这样的人,他还算是远离江湖,倒是与铁匠铺工坊打上了交道,还趁机出了一趟海。总之,对于江湖中谁的武功高这一话题,他也是没有发言权的。
两人一路说话,路途倒也不长,倒是到得离大名府较近的一处村庄时,遇上了一个熟人,胡近臣,胡三。
胡近臣戴着一个斗笠,穿着一贯的蓝灰长袍,朴素而低调。那宽阔的臂膀高大的身躯,还是鹤立鸡群。游返是在路旁休息时,看着胡近臣与一个车队经过,这个车队一共九车,每一车都推着不少货物,有锦布有金银,倒是全的很,像是去提亲一般。
胡近臣见到路旁的游返,倒也有些意外,但还是发出爽朗的笑声:“游兄弟,咱们又见面了。别来无恙。”
游返连忙站起来行礼,顺便问了几句。
胡近臣道:“此番是前往大名府提亲了。”
果然是提亲,不过令游返比较意外的便是,胡近臣年纪不小,居然还未成亲。
孟紫蝶终是小女孩心性,看到提亲的物什,便兴奋地上前打探,还打开箱子查看究竟。
胡近臣看着孟紫蝶,游返连忙介绍是自己远房的表妹,不懂规矩。胡近臣笑了笑:“倒是率真可爱。”这评语显得婉转。
问明了游返去处,原来也是大名府,双方便合成一处,一起赶路。
如此行了一日,淅沥沥的小雨从天而降,路上泥泞不堪,于是一行人便在附近一个小村停了下来。
胡近臣招呼推车的伙计将货物安置妥当,那是村里一个大户的院子,他们临时借来住下。推车的几个人,都是不平庄的下人,不过游返看时,这些人长得古怪,有些肌肉虬结,有些矮小枯瘦,有些脸上还有一道道的刀疤,总之更像是绿林好汉,而不像是庄院仆从。
游返拉过一张凳子,坐在一处屋檐下方,看着屋檐上的水滴一滴滴往下掉,掉落在了下方的石板上。
春雨绵绵。
孟紫蝶也失了往日的精神头,本来要请教胡近臣武功的她,缩在自己房内,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胡近臣处置完这些杂事,也坐了下来,泡了一壶茶,拎着茶壶便直接将茶水往口里倒。果然是粗犷之人,喝茶也如此随意。
游返正盘算说些什么,胡近臣反而开口道:“上次一别,还是黄河帮大会之时,至今已有半年有余。游兄弟不知最近在何处做事?”
游返正打算说话,突然围墙外一个声音道:“不知是否不平庄胡大侠在里面,在下应天高和县人封南山,江湖人送霸道拳,偶然看到胡大侠身影,想讨教高招。”在细雨棉柔声中,如此高亢清亮的声音显得突兀,但语气中又不含敌意,显然是想来场光明正大的比试。
胡近臣咧开嘴笑了笑,低声道:“人出了名,便多了这些麻烦事。”突然站起身,披上蓑衣,戴上斗笠,就这么踏了出去。一步步踩在地上水潭中,哗啦啦激起了水花,留下一圈圈波纹。
不一会儿围墙外传来呼喝之声,一阵风飘过,卷起了一个雨团,散在空中。打斗就此歇止。
胡近臣就这么又转了回来,卸下蓑衣,取下斗笠,在游返对面坐了下来,拿起茶壶又喝了一口。他脸上此时布满细小水珠,但脸不红气不喘,显然是轻松搞掂了对方。
围墙外的那名叫封南山的江湖人,似乎输得不甘,低语了几句,便无声无息地走掉了。来时突兀,走得更突兀。
游返道:“也许只是求个名声。不过这一趟趟比试,若是像苍蝇一般聚而不散,想必胡三爷也招架不住。”
胡近臣笑道:“苍蝇一词,倒真是贴切。这些人名气响点的,不会自低身份上门挑战,敢上门挑战的又都是一些心存侥幸之辈,总之是烦得很。”
游返道:“也是胡大侠武艺高超,若是我们这些平庸之辈,便是想有人上门挑战,也是不得啊。”
两人呵呵笑了起来。
游返又问道:“胡兄,有句话我不问出口,总有些不甘心”见胡近臣露出注意的神色,便继续道:“之前与东方笑一路来到中原,他言道自小练武,十八得窥剑道,二十方登堂入室。若是我这般的半路出家,恐怕是没有用了。不知道这武学一途,有没有什么捷径,我如今这般境界,到底有没有指望再上一层?胡兄武艺高超,是过来人,有些事情,还是想多问问。”
胡近臣莞尔一笑,道:“看来游兄弟是有志于武道的人呐。胡某倒真是一个大老粗,就是有些力气,打打人可以,讲什么武道武学,那是不懂的了。”
游返先是尴尬挠了挠头,道:“在西域那种地方,民风彪悍,从小练些粗浅拳脚还是有的,只是没有人指点,一直是三脚猫功夫。到了中原以后,倒也修习了几项高深武艺,有了些心得。只是一开始便被人说死了没有前景,心中实在不甘,这也不瞒了胡兄。虽然是半路出家,二流也好,三流也罢,但只要有一丝希望,总是好的。”
胡近臣想了想,正襟危坐起来,身板挺得直直的,说道:“不过说起武道之事,这里倒是有一件往事,趁着闲暇,倒是可以给游兄弟讲讲。”
第五十八章 本心()
天色阴沉,远处传来几声闷雷声响,伴着细碎的雨点,随风飘扬。屋檐下的两个人,坐得随意,可是脸上表情都很严肃。
胡近臣讲着话,手指摆弄着手中的茶壶。那茶壶是此地主人的,显得有点粗糙,随着胡近臣语调在手上转来转去。游返想起了上次黄河帮大会之后,在岸边,胡近臣也是这么一个口吻,将西京镖局的事情讲了一遍。现在又要讲故事,他便好奇地竖起了耳朵。
“胡某的授艺恩师,便是少林的方鸿大师。那是在我去西京镖局之前的事了。方鸿大师是当今掌门方提大师的师兄,从小生长在少林,二十六岁时便进了达摩堂,三十时便成了首座,武功那是极高的,隐隐有天下第一的名声,而于佛法,更是精深博大,无人能望其项背。”
“不瞒游兄弟,凭胡某当时的境况,想拜在少林门下是异想天开。当时胡某混迹于市井之中,整日打打杀杀,有一回方鸿大师路过,看到我徒手格杀了三人,自己也受了重伤,一时怜悯心起,给我治了伤,带回少林。他说我下手准,心肠狠,是练武之材。哈哈,你说好笑不好笑,一个少林高僧,居然因为我能够心狠手辣,收了我做徒弟。”
“原先我以为他是想用佛法化解我的戾气,你也知道,有些高僧乐意做这些事情,救了一个魔头,等于救了无数条性命,也能显得佛法昌明,有教化之功。可是方鸿大师就只是教我武艺,没有讲过一句佛法。初时我很奇怪,只是他让我练什么,便练什么。偶尔也做些事情,当是报答他救命之恩。”
“如此,我练了不少少林的拳法,我练武时,有一个习惯,便是假想一个对手,想他会怎么打,我便针对他再想怎么打。如此来往,进境很快,不少先入门的少林武僧便不是我的对手。交手之时,不是被我击中要害,便是被我下作的打法逼得束手束脚。哈哈,如此看来,于武学一道,我倒是有天分的。”
“不过,下乘的武功,总是敌不过上乘的武功。虽然在同门中我没有敌手,但与方鸿大师打,便怎么也过不了三招。我哪些假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