堆月箫-第1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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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老太婆道:“除非你有三头六臂,能吐火喷水我就信!”
朱翊钧笑道:“那我先砍你条胳膊,你应该信了吧?”
蒋尸一得了命令,但愁身上无刀。忽听朱翊钧道:“不用刀了,你直接卸她一条胳膊。”
小老太婆脸色苍白,后退两步。站在一旁的陈炬道:“圣上不可!”
朱翊钧微微侧目,“你管起我来了?”
陈炬低头不语,小老太婆吓得跪在地上,“小的眼瞎,小的该死,还请皇上开恩啊!”
朱翊钧坐在一旁椅子上,小桌上放着一个青花碗,他拿在手里慢慢把玩。
小老太婆跪在地上不敢抬头,冷汗直流,却也不敢用手擦拭。
突然朱翊钧把青花碗重重放在桌上,惊得小老太婆又开始磕头。
“你就是孟婆?”朱翊钧眼角低垂,似有睡意。
“是是是,小的就是孟婆。”她想不到皇上竟然知道自己名字,看来东窗事发了。
“听说你研制出一种汤药,让人喝了能丧失记忆。你把这种汤药卖给妓院,专门祸害良家少女?”朱翊钧轻抚自己的龙袍,那是徐锦鱼亲手为他做的。上面的纹路清晰而柔顺,摸起来很是舒服。
“不是这样的啊,我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汤药,我是被陷害的。”孟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这一生祸害少女无数,想不到终于被发现,竟然还是皇上要杀了自己。
“看来这孟婆汤是假的了?”朱翊钧看了蒋尸一一眼。
蒋尸一明白他的意思,一脚踹在孟婆身上,“快说!”
“是假的,是假的!”孟婆为了活命,只能撒谎。
“你要是撒谎,那可是欺君之罪呦。”朱翊钧活动了一下脖子,发出“咔咔”的声音。
“我没撒谎,的确是假的,我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孟婆汤。”她咬着牙,心想就算是死也不能招供。
“哦”朱翊钧转过头看着小桌上的青花碗,长出一口气道:“还以为你有着孟婆汤的配方呢,既然没有那就去死吧。”
蒋尸一狠狠的踹了她的后背,孟婆趴在地上吐出鲜血,哀求道:“有配方,有配方。”
“那就拿出来吧。”朱翊钧坐直身体,眼皮上抬。
“我只带了药,配方没拿。”这一次孟婆知道他心中所想,原来是想让自己配一碗孟婆汤。但她决不能交出配方,因为一旦交出配方自己就只有死路一条。
朱翊钧也不在意,指了指桌上青花碗道:“那就配一碗出来吧。”他站起身走到窗边,胸口发闷,期待已久的事终于要成真了。把手放在窗户上想推开窗透透气,但刚一用力就停了下来,心道:还是小心为好。
孟婆支撑着身体站起来,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纸包倒在青花碗中,又从壶中取水,捣鼓了许久才转过身道:“好了。”
朱翊钧转过身,双手缩进衣袖,紧攥双拳,一步跨到桌前推开孟婆,盯着碗中浑浊的汤水,眉头一皱道:“这就是孟婆汤?”
孟婆点头道:“小的不会欺骗皇上的。”
朱翊钧想起她刚才怕死的样子也就没再怀疑,“喝了它真能失去记忆?”
“女子服下就任由别人摆布。”孟婆阴险的笑道
朱翊钧端起碗,看了一会儿,“可有解药?”
孟婆得意道:“世上除了我,无人能解。”然后她脖子一歪倒在地上,身体抽搐,看着身后的蒋尸一,“你……你”
朱翊钧笑道:“只有你死了,才是无人能解。”
陈炬不忍,闭上眼不再看她。只听朱翊钧冷哼道:“怎么了佛爷?朕错了吗?”
听见“佛爷”二字,陈炬动容,立刻跪倒在地,“圣上息怒,是老臣错了。”
蒋尸一见师父下跪,自己也跟着跪下。朱翊钧走到陈炬面前,蹲下身,把手搭在他的肩上,“佛爷舍己为人,慈悲为怀。朕不如佛爷,朕想要的就要不择手段的得到。”
陈炬低着头,又听他说道:“当年佛爷不顾性命救人时有想到会落下恶疾吗?”
陈炬脸色铁青,这段往事已经多年不曾提起。如不是当年他舍命救人,也不会被恶疾缠身,以至于受制朱翊钧,违心的做事。可是他从未后悔,没有人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他坚信当年的决定是对的。
朱翊钧道:“佛爷当年经脉受寒,若不是有朕的真龙炽血,想必早已变成冰人而死了吧?”
“圣上恩德,老臣永生不忘。”陈炬把头垂的更低。
朱翊钧笑道:“朕也不想让你记着,只想告诉你如果朕死了,你也别想活。”
陈炬身子一震,咬牙坚持。
朱翊钧又道:“其实朕知道佛爷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了,只不过怕那件事发生,所以苟活于世。”他站起身,走到蒋尸一面前,“这么多年想必你也很好奇为什么佛爷会受制于我吧。”
蒋尸一立即道:“臣忠于圣上,没有二心,更不会多想。”
朱翊钧笑道:“告诉你也无妨。佛爷心中挂念一事,如果此事发生必将生灵涂炭。而天下只有佛爷一人能救万民于水火,所以他苟活于世,护朕安危,助朕作恶。为的就是多活些时日,一旦此事发生他好挺身而出,拯救万民。”
第一七八章 回家()
蒋尸一静静听着朱翊钧说来心中震惊,原来师父还有这段往事。悄悄抬起头看着那个老人,心中一痛,自己也是在三年前才拜他为师,对师父曾经的事所知甚少。如今听来,不禁动容。
朱翊钧看着孟婆的尸体,露出厌恶之情,“找个地方埋了吧,切记不要被人发现。”
“遵命”蒋尸一站起来走到尸体旁边,却听朱翊钧道:“这入土为安的事还是让佛爷来做吧。”
陈炬无法拒绝,只能答道:“圣上放心去吧,这里交给老臣。”
徐锦鱼在房中休息,可是左等右等不见朱翊钧回来。她心中挂念齐楚,恨不得立刻飞到他身边。可是皇宫深院道路复杂难认,自己又不知道齐楚身在何方,几次推开门又最会椅子上。
突然,响起敲门声,“徐娘娘,我可以进去吗?”
徐锦鱼听此声音,问道:“是蒋校尉吗?”
“是我”蒋尸一恭敬的回答
“进来吧。”徐锦鱼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装,还算整洁。
蒋尸一推门而入,手中端着木盘,盘中放着一个青花碗。
“是他让你带我去找齐楚吗?”徐锦鱼急忙问道
“是的。”蒋尸一把木盘放在桌上,盯着青花碗,没有去看徐锦鱼。
“那快走吧!”徐锦鱼站了起来,往屋外走去。
“圣上说让你先喝了这碗药,对你的伤有好处。”蒋尸一不善撒谎,只觉掌心出汗。
“还喝什么药啊,快走吧。”徐锦鱼哪里有心情吃药,只要见到齐楚她的伤就全好了。
“圣上说只有你喝了药,我才能带你去。”蒋尸一口干舌燥,想咳嗽却忍着。
徐锦鱼拿起青花碗,仰头喝了,“这下可以了吧?”
蒋尸一从未想过她竟然喝的如此痛快,“可、可以。”
“那就快走啊,还愣着干什么?”徐锦鱼催促道
“呃、好,那咱们走吧。”蒋尸一向外走去,徐锦鱼脸上终于露出了微笑。可是刚到门口就觉头晕目眩,心慌难耐,只能扶着门框。
蒋尸一道:“你没事吧?要不歇一会再去。”
“没事,快走吧。”徐锦鱼身子一晃倒了下去,最后一刻心中还挂念齐楚,但她却不知道从今往后齐楚这个人就从自己的记忆力消失了。
蒋尸一把她扶上床,确定她失去知觉后立刻跑到门口打开门。朱翊钧迈步而入,“你出去吧。”
蒋尸一退了出去,把门关好。长叹一声,迅速消失在深宫之中。
徐锦鱼静静的躺在床上,朱翊钧搬了一把椅子过来,坐下仔细的看着她倾世容颜,自语道:“你好好睡一觉,醒来就没事了。”
然后他满足的笑了,拉起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一下。
夜深了,雪花悄悄落下。陈炬看着地面怔怔出神,他刚把孟波埋好就下雪了。
“师父”蒋尸一从后面走来。
陈炬知道事情办妥了,心中沉重却只字不提,“这一次圣上除了玉面人,你也就不用再回去了。”
蒋尸一脸上露出笑容,“是啊,不用整天提心吊胆了。”
“回去看看一个吧。”陈炬说的一个就是蒋尸一的儿子。
“嗯,一个肯定想我了。”想到儿子,蒋尸一就更加高兴。好像世间最幸福的事就是陪着儿子玩木马。可不知想到什么他又收起笑容,“鬼市蜃楼没了。”
陈炬抬头望天,苍穹上繁星点点,似有规律的分部各处,“我与七浮屠曾有一面之缘,他本应该吃斋念佛,却看不破红尘非要涉足江湖。这个结局应该早就想到了。”
提起七浮屠,蒋尸一无比尊敬,他虽然是朱翊钧安排的卧底,但和廖不到一样都被七浮屠的付出和大义深深感动。眼中有泪,念起旧人,心思复杂,“七哥是个好人。”
陈炬不语,又听蒋尸一道:“师父也是好人。”
“我算什么好人。”陈炬摇了摇头,心中酸楚无人能懂,叹道:“你既然拜我为师,就应该听我劝告。”
蒋尸一道:“师父请说。”
“这一次回去就带着一个离开京城,走的越远越好,别再回来了。”想起分别,陈炬心中不舍。
“为什么?”
“不要跟在他身边作恶了。”陈炬叹道
蒋尸一知道师父口中的他就是当今圣上,“我不走,我还要建功立业。”
“你怎么就想不明白呢?”陈炬急道
“建功立业没有错啊?男儿应当带吴钩。”蒋尸一争辩道
“你所谓的建功立业就是杀人吗?”陈炬微有怒气
“我身为臣子就要听命与圣上,圣上让我杀谁,我就杀谁。”
“有一天他要你杀我,你是不是也不会犹豫?”陈炬厉声问道
“师父!我不会离开的。”蒋尸一没有正面回答,他也不知道自己会怎么做。这个带他如亲生儿子的老人,他真能下得去手吗?
“那你也要为一个着想!”
这一句话戳中蒋尸一的痛楚,他跪了下来。
“你这是做什么?”陈炬拖他手腕,却发现他用尽全身力气压住自己的双手。
“徒儿恳求师父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出事了,一个就拜托师父了。”蒋尸一叩首。
“罢了,我答应就是。”陈炬心中不忍,自己是不是太心软了呢?
蒋尸一高兴的抬起头,“谢谢师父。”
“起来吧。”
风雪渐大,陈炬渐感寒冷,把手缩进衣袖。这一举动被蒋尸一瞧见,关心道:“师父你的身子不要紧吧?”
“老毛病了,不碍事。”陈炬伸出手,雪花落在掌心,顷刻融化。
“师父担心的到底是什么事啊?”蒋尸一很是好奇,他深知面前这个老人的武功,能让他担心的事一定不简单。
“说了无用,只盼着不会发生吧。”陈炬转身离去。
“奇怪”陈炬越是不说,他心中越是好奇。但又没有头绪,自己总不能去问圣上吧。
摇了摇头,蒋尸一确定方向准备出宫。他把手摸向腰间,那里鼓鼓的,塞满了金元宝。想到这他就高兴,自己用命换来圣上的封赏,这一次可以买很多东西回家了。
第一七九章 一个()
家对于每一个人来说都是最温暖的地方,受伤时需要它的安慰,高兴时要和它分享,犹豫不决时聆听它的意见。
无论你是天涯浪子,还是求学在外,只要离了家就会思念。或许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种思念会渐渐抚平,其实那只不过是藏在了心底,情深不忘,寒夜辗转,想起的都是家里的那个白发苍苍的母亲和腰弯腿瘸的父亲,还有曾经娴淑温婉的妻子,让人操心费神的丈夫。
无论想起谁或忽略谁,为人父母的心里都会给自己的孩子留一片专属的领地。蒋尸一骑着马,道路颠簸,他的心也跟着颠簸。
离家久了似乎都忘了儿子的模样,想起自己初为人父时的惊喜和惶恐,想起儿子牙牙学语时第一次叫自己“爹”的时刻,他的心无比温暖,眼眶湿润。
每一个家庭中都有许多人,但每一个人心中只有一个家。
如果有一天你忘记了家的方向,那就问问自己想去哪里,那个地方就是家。
雪渐渐的大了,落在蒋尸一的肩头,前方漆黑一片,但他却看见了光明,因为那里有家。
穿过黑暗,蒋尸一看见了微弱的灯光,寻着灯光而去,终于望见山野上孤独而温暖的房子,那是他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