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开天门-第2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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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止有些不敢相信。
“我以为你会杀了他。”
“杀人其实并不是一件多有乐子的事情,我只不过是念在你公孙家三位老祖的一番苦心上罢了,取了你们的风云阁,亦带走了千寻塔,虽说这些东西本就不属于你们公孙家,不过古人说得好,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对不对?这样子司马云将来去了阴曹地府也不至于让你们公孙家的孤魂野鬼群起而攻之。”
鬼神之说。
大抵在蓬莱遭受此浩劫之前,公孙止还是不相信这世间真有不愿入轮回的恶鬼,可如今真见到了这些阴物的时候却又不得不相信,他不禁念起当日里那遮天蔽日的一战来,以有形之剑伤无形之恶鬼,自是伤不了,故此才在第一个照面接触之下便吃了大亏,若非无端出现的红衣无面人提醒道此鬼乃是人间至阴之物,需要人间至刚之血方能克制,恐怕那一战之后司马云的人也不至于全部都活了下来。
两位老爷子以自身之血养剑,剑过之处,百鬼遁形,愣是硬生生杀出了一条生路来。
那红衣无面人究竟会是谁呢?
公孙止正出神时候大船却突然浑身一阵震动,船舱内灯火忽明忽暗,像是撞到了什么东西一般。
司马云掀开船舱卷帘而出,剑无求等人一一跟上,原来不知不觉已暮色黄昏,无边无际大海,若非公孙止,恐怕也辨别不出方向,鹅毛大雪入水即化,海里结不成冰,却让甲板之上变得滑溜无比。
司马云直接绕过已经浑身成了紫青色的公孙静,在船头处果真看到了一艘死气沉沉的船只,原来是撞了。
“你怎么出来了?不是让你好好休息?”
司马云回过头看向因失血过多还未完全康复的姜明,那件血衣早就被年轻盟主恢复拓了下来,唯独身上除了脸以下,尽数是密密麻麻伤痕。
“船舱里面太闷了,我出来透透气。”
姜明身子有些虚弱,以至于出来时候都是裹着貂裘大衣,见姜明已经比之前面色好了许多,司马云才放下心来。
船头之下的另外一艘看起来像是渔船的比他们船足足小了三号的船上漆黑一片,无灯火,剑无求艺高人胆大,跳跃至小船之上,入了船舱,再出来时候却是一脸凝重。
“死光了,没一个活口,全部是干尸,看时间最起码死了有五六天了。”
“是那个东西干的。”
司马云言语中也有些凝重,能活着出蓬莱,并非是因为将那群从千寻塔中放出来的鬼物全部斩杀干净,而是因为将那群东西以至刚之血重创之后,那群东西负伤合而为一跑出了蓬莱,原本无边无际的黑气最终缩成一团,幻化成人形飞天遁地而去。
“他已经逃出了南海,想必这艘渔船也正是在那个时候遭遇了这鬼东西,它每食一人精气便会壮大一分,如今恐怕已经不知道多少人遭了毒手,公孙止,咱们船只是往中土哪个方向。”
“按照你们给的海图,十天之后我们会到达无双城。”
众人当即惊愕。
无双城,摘星楼,天下第一王长生。
第四十六章 会不会用剑?()
“想必那鬼东西也受了重伤,从蓬莱逃出南海,他走的这条路,我们也恰好走这么一条路,他的速度比我们快,会在我们之前赶到无双城,届时候恐怕无双城就要遭殃了,哪怕那里还有个王长生。”
“你是不是后悔放我们从千寻塔里面出来了?”
司马云回过头看向这位由他一手提拔,又跟着他一起走了这么一趟江湖的年轻盟主。
李沐智脸色难看,原本不知如何回答,面对司马云稀松平常的逼问也不得不压低了声音道。
“我不知道什么叫后悔,有些事情做了就是做了,既然做了就不要再去考虑不做的假设,更何况,就算我不让他们动手,他们也会自己动手,我唯一有些不忍的只是不想我大楚百姓跟着遭殃罢了。”
“你这说的倒是实话,我也相信你心里的确这么想。”
司马云拍了拍李沐智肩膀。
“我只是随便这么一说,你不用如此紧张,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个道理你总应该还是明白的。”
风雪依旧,拍打在那一片死寂毫无半点生气的船只上,也许是司马云觉得有些过于寒冷,便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寒颤。
“事已至此,再多说也无用,唯一要考虑的就是我们先去无双城还是直接绕道飞仙关擒野狼,按道理来讲,这次这鬼东西是我们带出来,多多少少也应该负点责任,不过我们倘若去了无双城,想必一定会惹出来更多的麻烦,我的意思是我们直接去飞仙关,至于南海,有王长生,再加上那鬼东西本就在千寻塔中极为虚弱,再被我们重创,想必也翻不出多大的浪花来,最多,也不过就是在这一路上多死那么几个人罢了,毕竟天下每天都会死人,关于这个,也只能请大师多为他们超度超度了。”
瞎眼和尚微微点头,他不会阻拦别人杀人,又或是说想阻拦也未必阻拦的了,唯一能做的也不过就是在死了人之后替人超度超度。
李沐智闲暇之余总会默默记下这么一路上来被瞎眼和尚超度的人命究竟有多少,落霞山之战,蓬莱一战,人命少说也有几千条,这还不算在接触和尚之前的,心里算着哪怕这和尚每日里超度一条人命,这么几十年下来也得有不少了。
他时常笑问瞎眼和尚。
“大师超度世间生灵,但大师寿元终有尽头,天下要死的人却是无穷无尽的,似大师这般行走人间的苦行僧终究只是少数,能超度的冤魂算是运气好,那么那些不能超度的冤魂又当怎么办?”
瞎眼和尚似极少思考如此有深度的问题,他这辈子好像就做了那么一件事情,除了念经还是念经,将一篇经文已经念的倒背如流,他也不知道如何回答李沐智这问题,只双手合十道。
“贫僧不知道该怎么办,贫僧能做的只是每至一处便平一处罢了。”
剑无求上了船头,又看了一眼被捆绑住的动弹不得的公孙静,公孙静微微闭眼什么话都不想说,亦什么都不愿意问,这让本想落井下石一番的剑无求只得哼哼两声便就此作罢。
“还是将他们全部埋进大海里面比较好,如此漫无目的在南海飘荡,白天尚且还好,若是夜里被来往出海的渔船看到,指不定会吓成什么样子,这几条人命,暂时就麻烦大师了。”
其实哪儿用得着司马云专门交代,瞎眼和尚早就盘膝而坐,不去管落在头顶的风雪,默默念诵起来了往生咒。
李玉湖弹指一挥间凝聚数片雪花在手,雪花凝结成冰,冰箭咻咻而出,片刻之间死船便解体咕咚咕咚沉入海中,说来奇怪,船只解体并未漂浮,而是直接入海,倒是那些个干尸却好像觉得自己死的不明不白一般不论怎么弄都沉不下去。
“别管了,大师自有办法。”
一行人压根儿就不理会闭眼捆绑的公孙静,这让公孙静心中觉得有些异样又觉得有些失落,哪怕是与他同出公孙家的公孙止都不再理会他。
倒是年轻盟主却凑到了公孙静身后。
“你的血都快冻僵了,这么冷的天气,我帮你活动活动。”
一把明晃晃匕首刺进公孙静手臂,鲜血如注。
公孙静吃痛,怒目而视。
李沐智只浅笑道。
“觉得不服,什么时候能杀了我泄愤再说吧。”
他们进了船舱,船头渐渐又冰冷下来,只剩下被绑在桅杆上的公孙静还有公孙静不远处的瞎眼和尚,直至这时候浑身紫青的公孙静才睁开眼睛,看向南海身处的幽暗,几具干尸浮浮沉沉随浪。
也不知怎的,听着这和尚念经,公孙静原本有些浮躁的心竟是渐渐安稳下来,手臂鲜血虽犹在流,但已没之前那么痛苦,如此直至几遍枯燥无味的往生咒念下来,那几具干尸终于是渐渐沉到了海中。
“大师真是好手段,我本以为天下的和尚道士除了沽名钓誉之外并没有多大的真本事,唯有我辈以武力证道之人才算是天下大道,没想到大师竟能如此轻而易举将这几具干尸超度,儒释道三教,真有高人也。”
瞎眼和尚起身,他没有双眼,只不过有一根早就已经干枯了水分的竹竿而已。
“天下高人处处皆是,小僧只不过一苦行僧而已,算不得什么,等到公孙公子去了中原自然便知小僧并非谦虚而已,蓬莱虽大,但比之整个天下始终不过弹丸之地而已,公孙公子看到的天与我们未必就是同一个天。”
“好一个我看到的天与你们不是同一个天,没想到大师才是你们这群人中的真高人,受教了,只是我很纳闷大师究竟是真瞎还是假的看不见。”
“公孙公子想要如何?”
“我想要你走进来给我看一看你的眼睛是不是真的瞎了,怎样?大师介不介意?若是大师怕我公孙静会耍什么手段将你怎么样,那就另当别论了。”
“公孙公子不用如此激小僧,出家人贪嗔痴三戒,小僧二十年前便已彻底参悟透。”
“二十年前?”
公孙静有些诧异。
“我还以为大师从生下来就出了家,不然何以如此年纪便有这等厉害的念力。”
瞎眼和尚出奇的并不再回答公孙静这个问题,他只是竹竿点地。顺着公孙静声音方向到了公孙静近前。
“公孙公子要看小僧是真瞎还是假瞎,现在公孙公子可以看了。”
公孙静倒是没想到这和尚如此直接,恐怕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会担心他公孙静会出什么幺蛾子,毕竟哪怕是成了阶下囚,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的道理却还是谁都能明白的,想要弄死这么一个只会念经的和尚对公孙静来说太过简单,但在见和尚如此实在甚至直接到了近前时候,公孙静却愣住了。
双眼空洞无眼珠。
“大师的眼睛是给别人剜去的。”
“公子说的没错,小僧眼睛的确是被剜去,只不过不是被别人剜,而是小僧自己取了自己两只眼睛。”
“那一定很痛。”
公孙静声音颤抖。
和尚道。
“的确很痛,痛到让人无法忍受,小僧甚至两只眼睛分了两次才剜出来。”
公孙静道“为什么?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会自己剜去自己的双目。”
“小僧也不知道为什么,大概小僧生来愚钝,想不出来别的法子来参悟大道,故此只能自己切实体会一番人间的痛苦。”
“你知道吗?”
公孙静苦笑。
“本来从你靠近我的那一刻我打算出手杀了你,哪怕我浑身手脚被捆绑,可只要公孙静身上还有能动的地方,就能杀人,现在我的舌头就能动,以舌头杀人,不过我现在突然不打算那么做了,大师你很有意思,你跟他们不太一样,所以我打算给大师你一条生路。”
给和尚一条生路?
和尚有些不明白,甚至有些木讷,但还是轻声问道。
“公子需要小僧怎么做?”
“很简单,大师你放了我,捆在我身上的这些绳索乃是能工巧匠所造,根本无法以内力挣脱,反而会越动越紧,我希望大师你解开我的绳子,虽然这样可能会让司马云他们有些生气。”
公孙静根本没想到他不过才这一句话说完,和尚便直接解开了他身上绳索。
“公子尽管放心离去就是,司马公子他们不会生气的。”
“为什么?他们来蓬莱不就是想捉我公孙静回去?”
“那是在没见到公子之前,不过现在,司马公子他们不会在意你的死活,公子放心离去就是。”
公孙静大概没想到和尚居然真如此果断,犹豫三两个呼吸之后便轻声跃下船头,踩着海浪眨眼便消失在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
“他倒是跑的挺快。”
司马云掀开卷帘而出,果真如同和尚所说那般全无生气的意思。
“就真的让他这么跑了?”
剑无求有些不理解。
“哪怕这小子如今对你真的已经没了什么用处,可咱们辛辛苦苦跋山涉水而来,为的就是这兔崽子,就算抓回去没用也要好好折腾一番才能解心头之恨吧?”
“让他这么跑了?”
司马云神秘一笑。
“天下当然不可能有这么便宜的事情,咱们船舱里面还有多少肉?”
“肉挺多的,足够撑到回中土,怎么问这个。”
剑无求挠挠头有些不明白。
“把肉分出一部分来丢到海中,我要钓鱼。”
司马云果真钓起来了一只至少上百斤重的黑鱼。
不等剑无求惊讶,知晓其心思的李沐智已经为司马云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