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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道侠厉天途-第1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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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厉天途将自己身前最后那杯酒推到老将军一边,轻声道:“大人,现在未必到山穷水尽的时候。”

    李埠看着被厉天途推到身前咫尺之地的满杯酒,吞咽了口唾沫,毫不掩饰自身的垂涎之意,故意怒瞪了厉天途一眼,忍痛拒绝道:“你小子想让老夫晚节不保不成?”

    厉天途轻笑道:“您老今日就破例一次吧。属下可以保证,西域一日不平,厉天途绝不离开半步。”

    李埠浑浊的老眼闪亮了许多,只是为了克制肚中酒虫,老帅不得不起身来到虎皮帅椅后的西域疆域图前,背对厉天途摆了摆手,语带倦意道:“罢了罢了,休息一晚。明早,让秦览带着老夫那五千陌刀骑,你们到北天山去吧。老夫把安西兵这最后一点种子交给你了。上天也算待老夫不薄了!”

    知了老帅今日把酒相邀之情的厉天途离席而去,走到门口低吼道:“大人,您还是让秦览带着五千陌刀骑先走吧。战事一起,厉天途若想走,十万骑兵也拦我不下。”

    直到厉天途身影消失在视野尽头,李埠也未曾转身,像宠孩子一般轻抚了下占满了整个墙壁的西域疆域图,老将军拍了拍脑袋,喃喃自语道:“酒喝多了吗?脑子竟有些昏沉,居然忘了这小子在江湖中的那些事迹,以后似乎不用再为了他的安全操心了。”

    李老将军终于还是没有忍住回了酒桌,身心轻松之下伸手端起厉天途那杯未尽的美酒,一饮而尽。抬头望着门外漆黑的夜,轻叹道:“尽人事,听天命。这一方百姓,本帅也算问心无愧了。”

    出了都护府,厉天途那忍了半天已经微湿的眼眶有几滴泪水滚落而下。

    泪水随着边塞深夜的强风而化,只是泪落为谁?厉天途有些茫然。

    为那个如伏枥老骥的百战老卒,还是扎根苦寒西域备受战乱危及的边塞流民?厉天途暗自摇头,即便是,他也是不愿承认的,他甚至情愿那些泪水是为了自己的易动情怀而流。

    先前的小院遥遥在望,还有一个依在门庭上的抱剑女子,如此类相似的情形,在厉天途脑海中能忆起的已数不胜数。这个出身前朝没落书香门第、因点滴之恩把厉天途看成了自己生命中所有的小丫头,在不知不觉间竟成了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最难消受美人恩,有情之人却也痛并快乐着。

    厉天途大步走了上去,一脸心疼,那句曾对苏玲儿重复了无数次的话已显得苍白无力,却再也说不出口。

    倒是苏玲儿温柔一笑,解了自家公子之围,故作轻松道:“公子,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只是玲儿已经习惯了。有时候,等人也是一种修行,对吧。”

    反被小丫头宽了心的厉天途一怔,哑然失笑道:“有些道理。不过这里可不比江南,深夜寒重,还风沙漫天,我是怕玲儿娇嫩的小脸蛋经不住摧残,以后看上去不那么完美了,可教公子如何是好。”

    对于厉天途的调侃,苏玲儿报以微笑,投降似的跑回了院内,却闪身进了厉天途房间。接下来自然是铺被叠褥,完事之后还不忘暖床。

    紧随其后进了院子的厉天途知道苏玲儿着急着要去自己房间干些什么,不禁无奈摇头叹息,先行进了对面令狐无辜的屋子。

    令狐无辜正在床上打坐,一见自家楼主进来,身子一轻跃然而起。

    厉天途摆了摆手,翘着二郎腿坐在了床对面靠窗的位置,面色凝重道:“我刚从李大都护那过来,西域的形势与我们先前所料大差不差,鬼无神应该是到了西域,至于身在何处还不得而知。明日我要到北边一趟,我离开这两天你要寸步不离跟在李老都护身后。鬼无神虽强,但只要你拖得他一时半刻,保管他湮灭在李老的两万精骑之下。”

    令狐无辜点头道:“楼主放心,暗魔虽强,但若真是交了手,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厉天途笑了,赞赏道:“这才有点昔日名动江北的天狐锐气,从明天开始,这里的一切都交给你和宫图了。”

第202章 黑骑首领() 
厉天途回屋,苏玲儿已然离开。

    和衣躺下,嗅着温暖被褥内残留着的小丫头那醉人的体香,厉天途暗叹,被苏玲儿如此宠着伺候的日子,纵是给座江山也不换的。

    翌日拂晓,再次不辞而别只给小丫头留书一封的厉天途纵马无边荒野中。

    西州城以北便是斜插而过的天山余脉,东边最近处不过几十里,西面较远,也只有二百里之遥。西州城与北天山这一大片夹缝之处,除了源自天山的孜尔河奔流不息和穿插在其中的几座矮山包外,俱是一望无际的草原荒漠。

    厉天途心急,途中又无驿站,座下一等战马一口气跑了一百余里已经口出白沫。不忍路遥跑死马的他索性将累的只剩下半条命的马儿放生,心中却在后悔没有将京师统领府的乌云踏雪带来西域。余下路途已不足百里,厉天途暗运天道真气流转于周身,以寻常江湖中的八步赶蝉式轻功代步,倒也急若惊鸿,速度之快不下于前半程。

    位于西州城西北二百余里,山顶积雪终年不化的北天山脚下,是一片水草丰茂的草原地。在草地与天山山脉的交接之处,有一个位置隐秘风景如画的山谷,曾经闻名天下跟随太祖皇帝打下江山令敌人闻风丧胆的玄机门玄铁黑骑被云天丞隐于此山谷之中。玄铁黑骑巅峰时期也不过五千之数,却足以抵挡十万大军。而如今,没落的玄铁黑骑仅余下一千之数,虽不负当年之勇,但依然是一个让当权者眼红的存在。

    山谷外十余里处的高坡上,一身白色长衫的玄铁黑骑首领于白羽傲然马上,一只丰神灵韵的雪鹰立于其肩头。这个常年在边塞烈日爆嗮之下肤色依然雪白的年轻首领正静静遥望连绵群山中鹤立鸡群高耸入云的博望峰,那是方圆千里之内北天山山脉的最高点。

    被群峰环抱的博望雪峰如遗世独立的女神一般,受周身万山朝拜,是当之无愧的王者。渐渐看的入了神的于白羽长长叹了口气,被雪藏了二十年的玄铁黑骑中经历过战争的老卒已经屈指可数,但他依然不怀疑这支号称天下最强骑兵的传承之力,云天丞能让他统领这支骑兵,足以让他感激一生,只是心中还是有那么一点遗憾。军人是为了保家卫国而生,可现在的玄铁黑骑只剩下了曾经的荣耀,缺的正是一场战争洗礼,让玄铁黑骑扶摇而上,如同那一览众山小的博望雪峰,傲然于世。可是,不久前吐蕃入侵西域、凉州,玄铁黑骑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恨不能踏马而上。

    于白羽是个土生土长的西域汉人。父亲英俊儒雅,出身中原儒商世家,因得罪当朝权贵放弃中原产业,带着族人迢迢千里来到西域经商,邂逅了美丽善良热情大方的维族公主。可叹的是同种不同族,父母的结合遭到了维族族长和众位长老的一致反对,父亲不畏艰辛,散尽家财与母亲结合,生下了优秀的于白羽。可惜的是两人的结合触动了维族某些人的利益,在生下于白羽不久两人便成了家族利益的牺牲品。原本幼小的于白羽也难幸免于难,却被当时正在西域安顿玄铁黑骑的云天丞救下,带到天山山谷中交给了黑骑军老首领。于白羽十八岁那年习武有成,手刃了杀父杀母之仇,之后便一心扑在黑骑军上,直到五年前老首领去世,把首领位置交给了他。

    座下白马不耐久站,原地一个打转把于白羽的目光收到了近处,却无意中发现不知何时自己身旁站了一个笑吟吟的与自己一身中原装束极为相似的青衫年轻人。

    于白羽心中骇然,自知碰到了高人,却故作镇定道:“朋友,有何见教?”

    一个衣着中原丝衫肩带天山名种雪鹰,面朝着北天山最高峰出神的白马玉面银枪客,这竟是一副绝美的图画,若是让朱胖子在这,必定要留下一幅传世宝作。

    想的有些远的厉天途递过去一个友善的微笑,朗声道:“这旷野大地一望无际,突见兄台如此丰神俊朗之人,一时没忍住才停了下来,倒是显得唐突了。”

    感觉不出厉天途深浅的于白羽翻身下马,皱眉道:“这方圆百里都了无人烟,不知朋友要去哪里?”

    对于于白羽的敌意,厉天途不以为然,而是看向了远处的博望雪峰,心生感触道:“听说天山博望雪峰峰顶有一冰宫,冰宫尽出绝世美人,兄弟我倒是想去碰碰运气。”

    厉天途只知道雪仙子出自天山,更要在天山忘情以求问鼎武道巅峰,但天山山脉东西连绵数千里,南北也有数百里,怎么可能就在博望雪峰,他只不过是不想说出真实目的,随意一蒙敷衍一下罢了。

    于白羽轻抚肩上雪鹰,会意一笑道:“我在此地住了二十多年,博望峰我也上过几次,可惜一过半山风雪极大,视野不阔,似有天然大阵阻挡,一直未能登顶。”

    厉天途似乎从中捕捉到了什么,不动声色道:“听说博望峰入口在尚方谷,兄台可曾听说过?”

    于白羽脸色骤变,厉声道:“你怎么知道尚方谷的?”

    厉天途心下了然,自怀中拿出玄铁令牌,轻笑道:“兄台既然知道尚方谷,应该认识这个令牌把。”

    于白羽又怎能不知道,这块玄铁令牌象征着黑骑军的统领权和调动权,他等了十年了。

    猛然跪地神色有些恍惚的于白羽失声道:“黑骑将于白羽拜见大人,黑骑军等了您十年了。”

    于白羽恍惚之间有种预感,沉寂多年的玄铁黑骑终于要出世了。

    “黑骑将,”厉天途点头道,“没想到你竟然是玄铁黑骑首领黑骑将,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因激动而面色红润的于白羽不好意思道:“刚对大人有些戒备,还请大人赎罪。”

    厉天途苦笑不已,喃喃自语道:“我虽有玄铁令,但又有什么资格被称为大人?”手中不自觉摩挲着在烈阳下依然略显冰凉的玄铁令,这个突然多了几重心事的男人视线逐渐模糊,云儿的身影在脑海中浮现,久久挥之不去。伊人都不在了,只剩下这触感冰凉的玄铁令,若不是事关西域数十万百姓安危,厉天途真的不愿轻动云儿留下的任何东西。他又抬头看了一眼雄伟高绝的博望雪峰,预感那个最终选择了天山忘情的绝情仙子,注定会在博望峰顶成功问道封神。

第203章 暗魔暗袭() 
厉天途突然有点看不起自己了,他的心早该被那个对他重情重义有血有肉的江南女子占满,为何还会留下这么一小块,时不时会想起那个孤冷高傲随时可能扶摇直上九天云霄的雪仙女。也许他本就是一个滥情薄幸之人,却总是虚伪地无时不刻不在人前标榜痴情。

    于白羽看着满腹心事的厉天途有些不明所以,却依然固执道:“白羽不问其他,只要身怀玄铁令之人,便是黑骑军的主人,这是记在黑骑军传承史上不可违逆的铁律。”

    心事重重又忽感时间紧迫的厉天途压下胸中儿女之情,凝声道:“西域危机,李老都护驻防的西州城已是天朝军控制的最后一座西域重镇,此城一旦有失,整个西域就要更名换姓了。白羽,这次我需要你们玄铁黑骑,西域的百姓也需要你们。”

    不等于白羽表态,厉天途转身眯眼望着西州城的方向,语声霸气不容置疑道:“吐蕃大军随时都可能兵临城下,我先回西州城。你回尚方谷整顿兵马,务必在明日午时之前将黑骑军隐于城北孜尔河上游的芦苇荡内。”

    不喜多言的于白羽默不作声,只是对着眼前年轻的新主子重重点了点头。

    在于白羽的目送下,厉天途也不去尚方谷,直接返程,于当日三更时分回到西州城。

    深夜的西州城一如既往寂然无声,走在空旷街道上的厉天途却嗅出了不一样的味道,那是一种逸散在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西域夜晚的风大而急,西州城又如鹤立鸡群傲然于荒原之上,幸亏还有三丈有余的城墙阻拦,那股淡而将尽的血腥味还有蛛丝马迹可寻,被厉天途敏感扑捉到了。

    厉天途的第一反应就是鬼无神来了,所以他先去了城中心的都护府。

    安西都护府不见异常,他甚至能隔着八名兵丁把守的敞开中门看到李埠正安然无恙手托额头斜靠在虎皮帅椅上打盹,当下不由暗暗松了口气。

    急于弄清楚事情原委的厉天途不忍去打扰因疲倦已然睡去的李老都护,只得先回住处,准备问问苏铃儿究竟发生了什么,却意外发现血腥味最浓的居然是自己住的小院。

    令狐无辜房中灯光大亮,厉天途情急之下破门而入。看到屋内宫图拎着一把断剑垂头丧气站在一旁,苏铃儿正为令狐无辜包扎左肋下浸血的伤口,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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