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剑庭-第5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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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堂孔雀公子,难得有求于我等晚辈,看在师姐面上,助你一臂之力也无不可!”
“哼,要装作本公子,先改了这逞嘴快的性子,还有,这个给你!”
公子翎一甩手将一物抛向应飞扬,应飞扬探手接过,却是一个薄如轻纸的皮质面具,面具内侧有术法纹路,还有蝇头大小的四字“天工制品”。
“这是墨非工的作品?”应飞扬自识得这印记,此乃五玄奇中天工巧匠墨非工的标志,应飞扬手上便仍有一块这样的面具,让他曾以血蚺君的身份,躲过正邪两方的层层追杀!
公子翎道:“墨非工怪癖下的产物,倒是派上了用场。带上瞧瞧。”
应飞扬闻言将面具贴上,顿觉面具如活物一般紧紧吸附在皮肤上,便又找了水洼照上一照。
便见水洼中人面容俊清俊、长眉狭目,上挑的眼角尽显桀骜之态,不是公子翎又是谁?
应飞扬听闻过,天工巧匠有一怪癖,凡有谁找他来制器,除应有的报酬外,还要应允墨非工以他们的面容做一张面具。而墨非工做了面具后,又总是弃如敝履,不是付之一炬,便是转手他人,是以市面上有不少面具流通,倒是促成了许多见不得人的勾当。
锦屏山庄中的日晷乃是墨非工建造,所以公子翎定请过墨非工做工,付过这一特殊“报酬”,只是以公子翎性情,怎可能容忍自己面容落入其他人手中,所以定又施展手段将面具取回。
应飞扬摸了又摸,竟从外貌上看不出任何破绽,虽曾也体验过面具神妙,此时仍不禁暗暗称奇。
“还有衣裳,也都换上。”
公子翎又将衣物与应飞扬交换,他们身形相差不多,公子翎衣着又外罩披风,可遮挡细微差异。应飞扬虽矮了几分,但把袜子叠了几叠在脚下垫高,便也就差不多了,穿戴完毕,一人一妖面对面而立,竟俨然两个公子翎!
卷九 第三十一章 以假乱真(二)()
“虽无本公子气质神韵,但外形上倒是过关了!”公子翎上下扫了几圈也挑不出毛病,便又提醒道:“加上你先前中本公子的那两掌,实际是本公子将孔雀幽冥印和孔雀明王咒两道气劲打入你体内,助你模仿本公子的气息。这样的话骗过山庄其他女妖倒足够了,不过遇上与本公子接触最多的风雅颂她们,仍需小心言行!”
应飞扬亦心中明白,一人一相乃是天理,当世最接近完美变装的当属青丘狐家七姑娘,那位将天狐如意法无相篇修至八重境界的胡媚儿,但即便是她也只是能将外在模仿到极致,对于模仿内在的经历、气质、神意等并没有捷径,只能靠事前的大量准备,否则稍不留神,便会被朝夕相处之人看出破绽。
而应飞扬显然没太多准备时间,“既要防着谷玄牝,还要防着你的侍女……说起来,秦风既取来了百花凝露,这样看来她被谷玄牝附体的可能最小,我连她也要瞒骗吗?”
应飞扬是想干脆拉秦风入伙,可少一防范对象而多一助力,公子翎反问道:“秦风似与你和你师姐私交都不错?”
“和我……还行吧……”应飞扬支吾着,努力打散脑中被秦风强吻的情景,“跟师姐相处倒似不错,跟处小姐妹似的。”
比之拒人千里的赵雅、羞涩内向的楚颂,看起来散漫随心的秦风确实更擅长拉近关系,接触虽也不多,但与应飞扬、谢灵烟都似早已熟稔。
却听公子翎道:“但若她知晓母蛊寄在你师姐,她会选择最简单的方法——杀你师姐。会有不愿,会有不舍,但该下手时不会有一丝迟疑。”
想到秦风轻佻散漫样子,应飞扬立时察觉自己把她想得简单了,忘了她言笑晏晏外表后隐藏的锋芒,不禁打个寒颤道:“以公子的身份下有令她也会不听?”
“呵,风雅颂她们三个,皆是有主见的姑娘,秦风若会言听计从,当初也不会背族离家逃至锦屏山庄这了……”公子翎意识到提起了无关往事,又将话题刹住,转而道:“你对山庄了解不多,趁还有时间,本公子再提点你些,其他便看你随机应变了!”
应飞扬初来锦屏山庄,想要伪装成公子翎不被察觉,基本上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还在只需伪装短短几日即可,且如今山庄之妖皆记忆缺失,对“孔雀公子”身上的不同也不会立时察觉。
应飞扬记性极佳,不多时便将公子翎提点的全数记下,公子翎便又道:“时间差不多了,本公子若离庄太久又会惹人生疑,此水窟尽头有一暗门,经由暗门可回返本公子居所。”
应飞扬一疑,想起来公子翎来时就是从身后来的,问道:“公子还修了通往这的密道?”
公子翎闭上眼睛不答,旁边水洼又冒起了水泡,只道:“去了你便知晓!”
应飞扬道:“既是如此,在下告辞了,公子在此多加小心。”
公子翎不屑道:“笑话,本公子有什么好小心的。”
“便是……小心吧。”应飞扬欲言又止,拱了拱手,转身离去。
而待应飞扬身影消失在拐角处时,公子翎眼神忽然涣散,身体摇晃着向前倾倒,却又稳住身躯,涣散眼神重新凝聚狠厉之色,咬牙道:“区区虫豸,想在本公子体内造次,你们还要再修一万年!”
…=…=
“吱——拉——”伴随一声机括声,应飞扬开启了公子翎所说石门,出现眼前的是一甬道,甬道青石砌成,肃穆凝重,地面上、墙壁上似有纹路,显然修建已久,应飞扬沿路而行,越看越奇,不知此处怎会有一颇具规模的地宫。
待至尽头时,眼前豁然开朗,才不由呼出,“这是墓室!”
所在处是一八根大柱撑起的,十丈见方的墓室,每只柱子上雕着雌雄孔雀交颈的石刻,鸟喙探出共衔起一颗硕大夜明珠,照得内中不见阴森,反显得清幽别致,若非一尊晶莹剔透的寒玉冰棺置在内中,应飞扬断不会把此处当做墓室。
应飞扬朝玉棺处看了一眼,内中却是空无一物,稍稍一想便恍然大悟,“是了,这定是我那未谋面的师姑谢安平的冢室,这寒玉棺便是用来保师姑尸身不朽,只是既然要让公子相信死者复活,为防他查验,谢师姑的尸身自然先一步被盗走!这等亵渎之举,怕公子翎早已恨怒欲狂了,这等事他自是想亲自解决,所以方才没有对我明说。”
应飞扬想了想,朝空棺拜上几拜,道:“晚辈顾剑声弟子应飞扬,拜见师姑,惊扰师姑安眠实非情愿,只是事关谢师姐与锦屏山庄安危,不得已打扰,望师姑在天有灵,原宥晚辈失礼,更保佑谢师姐安全。”
又在心中暗道:“公子翎虽不想让我插手,但毕竟师门前辈,我又怎能坐视她遗体失落?该有所为时,我自当义不容辞!”
又拜了几拜后,应飞扬不敢在此处多做打扰,见另侧又一上升阶梯,便又循着台阶而上,阶梯尽头是一死路,但应飞扬摸索几下,果然发现机关。
又是一身低沉摩擦声,前头墙壁移动,应飞扬随之踏出,却发现自己已回到了锦屏山庄的院落内,而身后恰是一块无字墓碑。
“果然!”应飞扬知晓自己猜测无误,又赞叹道:“墓室竟从瀑布处连接到了墓室,真可谓鬼斧神工,要我说,这多半也是墨非工的手笔,跟着一比,先前看到的日晷只能算添头!”
应飞扬不知的是,此事真被他猜出个大概,原来谢安平病逝后,公子翎既割舍不下思念之心,又断不了死者复生的念想,不甘将谢安平这么安葬,便请来了墨非工到来,明着是修建日晷,暗里却是借着山庄下的地下溶洞打造出墓室。
因这事是瞒着山庄众女妖进行,所以墨非工是从瀑布水窟处动工,所以墓室才会连通两处。
而应飞扬也无心理会这些,环顾四周,发现已是夜深,暗道:“看来又过了一天,只剩两天,两天内若无突破,山庄众妖记忆又要遗失,不知道还能记下多少……当务之急,唯有找出谷玄牝寄体蛊奴,只是山庄这么多妖,谷玄牝究竟寄在了谁身上……我该如何着手?”
应飞扬只觉一团乱麻,毫无头绪,忽然发觉前头公子翎居室内有烛光摇动,心头一疑,便悄声而入。
却见内中烛火摇动,一道纤细身影手捧蜡烛,四处探照,正是出身天香谷的魏萌儿。
“魏萌儿,你来本公子这里做什么?”
听闻突兀声音从背后传出,魏萌儿似被吓了一跳,手一哆嗦烛油滴在了手上,又哇的一声甩开烛火。
待见到是应飞扬后,反而埋怨起来,“是公子啊,原来你在啊,我有急事,唤了几声你也不应,便先进来了!”
见她没大没小样子,应飞扬又心中暗骂公子翎管教无方,随即提起嗓子道:“是何急事,要你不请而入?”
魏萌儿正色道:“找到了,楚颂姐找到山庄中的蛊奴了!”
“找到了?”应飞扬一时错愕,他费力配合假死,与公子翎交换身份,正要设法将谷玄牝寄身者找出,却发现最大问题竟迎刃而解,令应飞扬莫名有一种十成功力却击到空处的憋屈感,忙又追问道:“是谁?”
“铁山大哥,已经死了的铁山大哥!”魏萌儿报出了一个他想不到的名字。
卷九 第三十二章 以假乱真(三)()
锦屏山庄内暗潮汹涌,青城山上亦是云波诡谲。
一方面,帝凌天已在号称“天地灵气枢纽”的昆仑山顶修建完成净天祭坛,又从半部天书中得到“九鼎破气法”,只需待天书之争时的伤势恢复,便可破去稳固昆仑地气的禹王鼎,以净天祭坛吸引昆仑八方纯净灵气灌注己身,成就最完美的天人五衰功。
另一方面,石封两载有余,因神医楚白牛的到来,终使卫无双的医治见到曙光,楚白牛施针时间已定,现在正是最后的筹备关头。
是帝凌天先完成蜕变,还是卫无双先从石封中复苏?这个问题的答案或许可以左右战局,无论哪一方先抢得先机,都将打破正邪双方这些年来的对峙均衡。
冷秋风起,所有人都有感觉,决战的时刻要来临了!
而作为牵动风云变幻的关键人物,纪凤鸣此时正在照料一名昏睡干瘦的道人。
纪凤鸣拈着一块拧干水的湿热毛巾,轻轻擦拭着道人的面庞,细致的似是要将道人脸上每一条皱纹的都熨平。
在他悉心照料之下,道人慢慢醒转过来,浑浊双眼刚恢复神采,便激灵着坐起身来,道:“哎呦,代宫主,你可真是折煞贫道了,哪能让你侍奉我?”
纪凤鸣按住不让他起身,又抽了枕头垫在他腰后,让道人坐起身来,同时道:“哪来的什么代掌门,有的话也是李无奇李师叔,只是……唉,总之纪凤鸣只是晚辈,伺候范师叔是应该。”
“不成不成,我自己来就好……”那道人推脱着,忽然警醒过来般,呼道:“不对,我怎么会在这里?”
纪凤鸣反问道:“范师叔还记得多少?”
那道人皱这眉,好似努力的回忆道:“我只记得你说要去协助天书之争,让我和孙师弟、钱师弟代替你,在天师洞看护无双掌门……本来是相安无事的,可入夜之时,好像有人……对!有人伸着手指点了我的后脑,然后,我便失去意识了!”
此道人便是前日看守天师洞三人中,唯一存活下来的范无疆,听他言语,纪凤鸣叹道:“背后出手,看来真是孙师叔和钱师叔……”
范无疆一愣,茫然道:“孙师弟和钱师弟,他们点倒我做什么?”
纪凤鸣道:“他们两个动手,行刺了师尊!”
“什么?怎么可能!”范无疆差点从床上跳起。
纪凤鸣安抚道:“确实是他们下手,这点绝对无误,只是我想不通他们下手的缘由,师叔是与他们最后接触的,可曾发现什么端倪,或是察觉他们有什么不同以往之处?”
范无疆摇头,道:“这个……我在专心把守,并未与他们交谈,没发现什么端倪,至于不同以往……唉,自咱们舍弃昆仑基业后,又有谁还如往常一样呢?对了,你师尊呢,他没事吧!”
“师叔放心,师尊他安然无事。”纪凤鸣说罢,又朝范无疆拜道:“范师叔,请恕晚辈瞒骗之过,为防师尊有失,我已暗中将师尊从天师洞移到了朝阳峰!请师叔坐镇天师洞,只是为了掩人耳目。”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范无疆长舒出一口气,心有余悸道:“你师尊才是万象天宫的顶天梁柱,若他再出什么意外,咱们门派可真就。”
忽然又道:“我又说错话了,师侄,你别见怪,我不是说你撑不起大梁,只是说,同门五十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