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剑庭-第1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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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门派之内,也充满排挤打压,师傅宁愿将压箱底的绝艺带到棺材也不愿传于后人,长此以往,或许再过千年,这天道修行之法便从此失传,天下再无超尘脱俗之人!”
“是故,本座欲择期开办百家同修会;今日便借你们小试牛刀,若是在场其他人修行途中也有难题,可来本座落脚的‘洛阳楼’找寻本座,只要尔等愿意贡献出秘笈,开诚布公的交流,本座都会予以点评,并回赠尔等相称的功法。”
剑皇此语,又是令众人目瞪口呆,面面相觑,剑皇所说之事,他们也司空见惯,平日虽也有过不忿,但却也未想过如此深远。此时心头皆是一惊。又听闻越苍穹会亲自指点,更是蠢蠢欲动,但听到以功法交换,又是面露迟疑,一时也无一人动作。
越苍穹看众人神色,面上泛起一丝讥诮,不再理会众人,转而对李含光道:“李掌教,本座今番倒是喧宾夺主了,惊扰司马道长丧礼,还望莫怪。”越苍穹将称谓从李道长转作李掌教,仅仅一个称谓的变换,便可知李含光方才以字演道,阐述一派掌门责任,已是得到了越苍穹的认同。
“无碍,剑皇剑贴,师尊若在世,定然也会大有兴趣,甚至亲自一试能否将字补上。”
越苍穹问道:“那不知李掌教可有兴趣,再来‘洛阳楼’与我交流一番?共襄此举?”
李含光道:“剑皇好意,晚辈心领,只是师尊仙逝,我等还需将他遗体送回南方茅山本宗安置,怕是没有闲暇。”
越苍穹轻叩脑门,摇头道:“又是本座糊涂了,说了冒昧之话,罢了,本座先行一步,便如方才所说,任谁愿意开诚布公交换所学,本座皆是来者不拒。”
“包括——你!”说道最后三字,越苍穹气势陡然爆发,一股慑人的威严雄浑的威压自周身弥漫开来,在场之人心头一摄,而佩戴兵刃的,兵刃亦是嗡嗡鸣动,如啸如吟,随后便见越苍穹化作一道晨曦般金黄剑光御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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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太阳降落,葬礼终近结束,应飞扬迟疑一下,向李含光请辞,李含光环视四周后小心道:“应师弟,你对剑皇前辈此番动作,有何看法?”
应飞扬道:“广弘修行之法,本是开创之举,但门派之隔根深蒂固,剑皇纵然剑艺通天,黄金剑芒纵然所向披靡,也斩不断这些隔阂,越苍穹此举操之过急,怕是未打破隔阂,便已先挑起门派之争。”
李含光叹气道:“背后非议他人,非修道之人所为,但贫道依然不得不提醒你,越苍穹之所以称之为剑皇,便在于他有与这剑中皇者称号相称的实力,以及野心,应师弟既然身在司天台,还是要小心应付。”“道长放心,我自晓得。”应飞扬点头道。
“过了今日,上清派重要人士便要回返茅山安葬师尊,并为我举行正式接任掌教的大典,怕是要在茅山本宗留滞一段时日,洛阳的佛道大会,我上清派也要缺席了,再见不知何期,应师弟珍重。”
而杜如诲,此时咬咬牙,下定决心般的上前道:“应师弟,近来可有我那孽子的消息?”
“无。”应飞扬简答利落答道。
杜如诲问道:“若再遇上他,应师弟打算如何处置?”
“杀。”应飞扬又答了一个字。
杜如诲长叹一声,面露痛苦之色道:“杀他之前,还望应师弟替我转达一句话,此生我无颜自命他的父亲,他亦不必视我为父,此身之后,只有我愧他,而他,再不欠我!”说罢,亦是转身而去,背影虽是萧索,步法却是坚定,终在亲情与道义中坐下抉择,不再迷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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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人皆已走尽,上清派弟子道真收拾灵堂,正欲将嵌在门柱上的联子揭下,突得一惊,大声道:“师尊,你来看一下,这里又有怪事。”
李含光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看,只见那字尾一字,又起了变化,对联依然是那副对联,并无改换,但最后那个“敛”字竟变成了“剑”字,显然是有人用绝强的功力,将联上墨迹逼出,有借之重写了此字。
乍看起来并不起眼,以致方才一直无人注意字已改变,但一旦细看,目光立时会被这个“剑”字吸引。
剑字暗左右分为红黑二色,各由朱砂墨汁写成,却是喧宾夺主,一字点睛,字上剑意横绝于世,清冷孤寂,竟压了前头的剑意一头。若说最初的对联是缺了山顶的高山,那如今,这座山顶已借这神来之笔,重新飞回此山之上,而起山巅已高耸的刺破苍天,直达神之领域!
“道真,方才可有人来过?”李含光问道。
道真翻翻眼皮回忆道:“是有一个老人来过,说是要吊祭我师傅,我看他一副仆役打扮,只当他是虽那位公子王孙前来的,也未在意。”
“唉!”李含光长叹一声,幽幽道:“果然是他来了,这洛阳城,更热闹了!”
第十一章 路见不平()
下了王屋山,日已西沉,树木拖曳长长影,而树木之上,是应飞扬踩踏着枝桠直往洛阳城飞纵而去。此次前往吊祭,以心入字,以字抒怀,到令他心中块垒全消,身形似也轻了几分,所以便借着赶路之机,练起了他一向不擅长的轻身功夫。
若是法修,赶路时可以借助些乘风御气,驾鹤西行的术法,但对剑修来说,在修为练到御剑飞空的境界之前,只能乖乖依靠两条腿,而他所学虽杂驳,但却没什么拿得出手的轻身功夫,唯一算得精妙的,就是姬瑶月所传的那几路“花间游”的身法。
然而他在剑道上的资质算是出类拔萃,在身法遁术上的资质却只算中游,且这身法讲究个“身姿曼妙,如戏花间”,须得女子才能练到极致,应飞扬自学来后也练了好些天,但花间游的身法依然是失灵时不灵,难以融会贯通。
可他过往练剑时都是一点就透,一触即通,以致养成自视甚高的性子,此时久久练不成,心中反而念道:“姬瑶月这小妖女真是小气,教都教了,还不教全,这么看来越苍穹说得倒也没错,便是这门户之别,层层藏私,才使得大量功法失传,不复往昔胜景,呃,好像我和姬瑶月那小妖女之间不只是门户之差,还有人妖之别……”
心中正想着,忽而打斗之声依稀传来,应飞扬伫立树上,向声源处望去,便见视野尽头,两人正在打斗,二人他方才都也见过,正是参加过司马承祯丧礼的鱼伯约和黑松道人。
应飞扬又靠近一些,静观二人相争。
鱼伯约衣袂飘飞,真气鼓荡,身上便有流霞万道,温润光洁,与天上晚霞交相呼应,正是流霞神功催生至顶端的征兆,而双袖间,青色霞光凝成水桶般粗细的两股,氤氲轻袅的霞光竟有了厚重的力量感,随着鱼伯约袖袍舞动,便如两条青蟒一般向黑松道人袭去。
鱼伯约的攻势无形无状,无常无相,黑松道人被逼出十丈之外,手中断剑挥舞,将青霞绞断碎化,但霞光却是方断,又蠕动般的新生,转眼黑松道人周遭已缭绕一望无际的迷茫霞光,浓稠的如同奔流的天河,化作一道道匹练也似的巨浪,转眼将黑松道人吞没在沸腾翻滚的云霞中。
“黑松道人也不过如此,凭这些微末技艺,也敢挑衅于我?便让你沦入幻境之中,继续做你痴愚之梦!”须知流霞神功对神识同样具有攻击作用,青霞笼罩下,可以混淆气机,屏蔽视听感应,并通过光线的投递,折射出中招之人心中幻影,可谓是力与法皆合的一招。
鱼伯约自以为胜券在握之际,观视的应飞扬突得剑心一动,随后便见青霞之中,一道澄蓝剑光冲霄而起,冷彻幽寒,周遭青霞如被剑上寒意所逼,潮水般的退散,随后剑光直直斩落,挟带这侵骨锥肌的淬厉森寒,在云霞中开辟出一道一往无前的直道。
鱼伯约心头一慌,青霞急速收拢,在面前凝聚成一堵厚实的墙壁,却闻轰然一声,墙壁破碎,鱼伯约被剑气轰得倒飞数步,口呕朱红,面上泛出惊异之色道:“是玄水真君的淬幽剑,怎会落到你的手中?”
青霞散尽,露出黑松道人阴鹜又得意的面容,手中所持的不再是古拙厚重的黑松断剑,而是一把锋刃狭长,剑身剔透若有寒水流动的奇兵。
鱼伯约问题方抛出,随即心中了然,自答道:“看来是没错了,剑皇前辈将玄水真君的《覆水剑诀》交由你,玄水真君定然寻你索取,却不想竟被你杀害!”
黑松道人也不否认,道:“越苍穹那老匹夫见识不错,玄水真君的《覆水剑诀》倒也有几分模样,配上我的《丹元剑诀》也不算委屈,这淬幽剑更是罕见的神兵,等将《覆水剑诀》练得纯熟,再将黑松剑重铸,双剑同使,修为定然大进!”
黑松道人随后面色一转,露出森然之意,道:“不过在这之前,贫道要先将《丹元剑诀》收回,否则若让外人得了,钻研我剑法破绽,岂不是要坏事?”
鱼伯约面露赤红,道:“这剑诀是剑皇前辈送我,你若是不想被他人得到,方才怎不敢向他讨要?”
黑松道人脸色一暗:“哼,剑皇?那只败犬也就嚣狂这一阵了,待我剑法大成,定然让他后悔今日之举,莫废话了,将我的剑谱还来,我或许还能饶你性命。”
鱼伯约面色变了几变,咬牙道:“算了吧,我也不是第一天走跳江湖,今日既然已撕破脸,哪有不杀人灭口斩草除根的道理,要来便来,今日我纵然不敌,也要在你身上捅几个窟窿。”
“哈哈!”黑松道人长笑道,“你倒是比玄水真君聪明些,不过死得也会更惨!”说罢,剑锋纵劈而下,每一招都是古朴质拙却又刚猛辟易,威势凌人。
鱼伯约强压内伤,双掌凝聚霞光,化用柔劲,将流霞化作刀枪剑戟,棍斧鞭锤十八般武器,变化无端,但任他千变万化,黑松道人却总能以拙克巧,手中长剑寒澈,气劲雄浑,若冰川倾倒,垮压而来,将青霞凝结成的气形一一碾碎。
片刻之间,鱼伯约身上已添了多道伤口,“死吧!”,觑得破绽,黑松道人眼中凶光大作,一剑当胸斩下,便要将鱼伯约开胸破肚,忽而一道剑气破空袭来,撞向黑松道人剑锋,劲力虽不算强劲,却恰恰击在淬幽剑七寸之处,淬幽剑被撞得一偏,只在鱼伯约胸襟划破一个口子,一个剑形的铁符从胸襟掉出,又被剑气击得向上旋飞。
“丹元剑诀!”黑松道人呼道,这铁符对他来说再熟悉不过,就是记载着《丹元剑诀》的秘笈。黑松道人急欲将它抢回,忽得一道人影寻若闪电,翩若惊鸿,从他眼前一掠而过将铁符抄走,又轻飘飘的落在眼前的一棵树上。
“是你!”黑松道人认出眼前之人,狠狠道。
“现在的修道之人都怎得了,动辄便是杀人夺宝,当真与土匪无异。”应飞扬高立树上,居高临下,眼露鄙夷道。
“乳臭未干的小子,也敢替人强出头?”黑松道人嘴上冷硬,姿态却是戒备十足。
“也算不上强出头,忘了介绍,在下应飞扬,现在是司天台之人,诸位入了洛阳,行事总该有所收敛。”
“司天台又如何?不过皇帝的走狗,还真以为能管得住道爷我?”黑松道人冷道,司天台的势力范围仅限于长安洛阳两都附近,黑松道人所在铁仙观却是南方派门,所以上清派和白马寺这等大派都需礼遇的司天台,在黑松道人眼中却不足为惧。
应飞扬长长一叹,道:“师兄啊,你这司天台也太不争气,难得我生平第一次想以势压人,结果偏偏还漏了气,罢,果然靠山不如靠己。”
应飞扬扬声对鱼伯约道:“那个……鱼兄,你可还能再撑半柱香的时间?”
鱼伯约已暗暗调息片刻,此时吐出口浊气道:“没有问题。”
“好!那你撑着点,半柱香后,我再接手。”应飞扬说罢,大咧咧的盘坐在枝桠上,手中真气一催,铁符上凭空浮现出绿油油的气形文字,竟是在此时旁若无人的看起了《丹元剑诀》的剑谱!
ps:最近卡文卡的厉害,想哪写哪,越写越吃力……
第十二章 拔剑相杀()
自打应飞扬出现,黑松道人便对他心生戒备,但也只是戒备而已,并非就怕了他。他无法化解越苍穹的剑意,却被应飞扬做到了,并不意味着他不及应飞扬,便如一道算题难住了翰林院的学士,却恰巧被一个年岁不大的童生解开一样,并不能因此就说童生的学识超过翰林院学士。
真要比斗起来,拼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