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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乱世江湖行-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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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遥。”丰子都听到阮玥说得严重,眼前所见环境险恶,也不禁是心中有些忐忑不安,忖道:“上次我不听从你的叮嘱,还不是因为你险遭危难?殷先生说过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我曾经受过你的恩惠,哪里却能够坐视不理?”当下说道:“阮姑娘放心,这次我必定听从你的吩咐行事,你要我往东走我绝不往西去。”阮玥瞥一眼丰子都,淡淡说道:“你可要记得你说过的话才好。”眼色中倏然盈盈闪过一丝欢欣,益加满心欢喜。丰子都忙不迭连声道:“记得,记得,一辈子都记得。”咧嘴呵呵一笑。

第十四章 山巅鏖战(十二)() 
又走有多时,一座山峰突兀出现在眼前。丰子都但见那山峰陡峭险拔,一支笔杆相似,直插云霄,饶是所览众山甚多,均以这为之异最,禁不得深深倒吸口冷气。阮玥指着那山峰半腰一处凸出的岩角说道:“龙血无根草生长境地最是挑剔,素喜阴阳交汇之地。那岩角下有一个溶洞,它便只长在那里。大哥,我们须得一路爬到那处岩角下,你怕是不怕?”丰子都仰望山峰片时,热血澎湃,激起心中一股傲劲,大声道:“向闻古谚说,山异处必有奇景。这山峰怪峭陡拔,看样子直通南天门,说不定还居住着有神仙,我们两人此番爬上去,当要来拜会拜会那些隐世的神明。”

    阮玥掩嘴微笑,说道:“是啊,说不准大哥因此可能还会遇上私自跑出天庭游玩的七仙女呢。”一缕阳光恰巧透过树梢映在阮玥雪白的脸庞上,神采韵吐。丰子都旁侧瞧见,不禁瞬间呆了一呆,嗫嚅着说道:“七仙女中的一个早就离开了天庭,她此刻便在眼前。”阮玥知道丰子都这是情不自禁地在由衷赞美自己,耳根处骤然升起一团红晕,倏忽嗔怒道:“油嘴滑舌,真正该打。”扬起手掌来在丰子都面颊上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刮子。抽罢她转身却一溜烟般,疾跑去到那山峰脚下。

    丰子都脸上莫名其妙地挨上一记耳光,十分不明所以然,抚面想道:“原来阮姑娘不喜欢别人说她漂亮。”只得期期艾艾跟随阮玥身后,亦来到山峰脚下。阮玥冷冷微哼一声,说道:“若然再敢来胡说八道,瞧本姑娘是不是把你嗓子眼毒哑?”言毕又是“哼”的一声,不再去和丰子都说上话,开始在前攀石越岩。丰子都摇摇头惟有苦笑不已,女人心思千般万种,风云变幻,他岂可真正能明了?于即紧紧闭住嘴巴,一言不发地尾随其后。两人费尽艰辛终于来到半山腰一处断崖前,只要穿过断崖下面的一线天,就便当到龙血无根草生长的那片岩角处。

    这时候已是暮霭四起,一弯芽月淡淡挂于东边。两人直到此刻方敢真正放下心头的一块巨石。阮玥擦拭去额头上汗水,转眼望见丰子都一直紧紧跟在身后,只畏畏缩缩唯唯诺诺一副样子,禁不住回眸莞尔一笑,说道:“果然甚为乖巧。”丰子都瞧见阮玥尔嗔尔怨,暗暗想道:“这个姑娘十分之不可理喻,当前还是少说话为妙。”惟自叹息不已,去身边觅到一块稍为平坦背靠断崖的大石头坐落歇息。

    谁知阮玥却挨身过来于身边施施然亦坐落,只是歪着头睨视着丰子都,嘴上啧啧连声。丰子都怒道:“你既然不准我开口来说话,怎么还要来逗弄于我?”阮玥“哎哟”的一声,脆铃铃笑道:“原来我们的大侠这么小孩子家脾气,爱记仇,开不得玩笑。”丰子都恨恨地道:“脸上毫无来由挨上一记耳光,原来却是在开玩笑。”犹自愤愤不平。阮玥笑道:“好啦,好啦,大侠息怒,要不我也让你打回一记耳光,好不好?”说罢便凑近一张俏脸过去。

第十四章 山巅鏖战(十三)() 
眼前笑靥如花,耳边温言细语,丰子都一腔愤恨顿时化作乌有,作势抬手欲打,伸出指头却只在阮玥鼻尖上轻轻一弹,长叹一声,说道:“好男不与女斗,这掌掴之仇日后再并归还。”阮玥嘻嘻一笑,缩头回去,道:“大哥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自然不会来和我这等小女子一般见识。”丰子都在爬山时全身上下经已被汗水湿透,这刻山风呼呼迎面吹到,甚为舒服,但觉数月来的郁闷一扫而光,满怀畅快,闻言笑了笑,说道:“我不是什么大英雄,我是一只被人随时可掌掴的大狗熊。”

    阮玥嘴里啧啧数声,斜睨着丰子都许久,摇头说道:“终究还是记仇,不够大量。”丰子都哈哈大笑,站起身来抬头环顾,但见自己和阮玥两人身处所在是在半山腰上,踏足之处狭窄逼仄,凭空悬挂,脚下崖深万仞,遥不见底,眼前唯辨薄雾迷茫,峰下树木郁郁葱葱一望无际。而所处断崖实为两块大岩石相连,高耸云端,从中裂下一条线缝,仿似被巨力神挥斧直劈致成,仅仅能够一人通过,殊为险峻。丰子都想不到自己与阮玥居然可以攀登至这等绝境,心头激动不已,赞叹道:“这地方叫做‘鹰难渡’,果然是名副其实,雄鹰恐怕都要难以展翅飞渡。”

    阮玥道:“是啊,这处所在因为太过峭拔险峻,尽管龙血无根草珍稀,我也只是和师父数年前才来过一回,记得那次我便是在这里哭着不敢再走,最后还被师父叱骂了一顿。想不到托你老人家的福,今次又要再次踏足。”忽地眼眶微红,黯然神伤。丰子都见她脸色落寞,望着远处若有所思,知道这小姑娘是想念起师父所致,暗叹一声,回到阮玥身边坐下,陪着默默无言。

    过得一会,阮玥幽幽说道:“那次我们历尽艰辛,却因为时候不对,最后一无所获,师父难以制成瘴疠的解药,以致终生遗憾。唉,就算这次我和你能够采摘回龙血无根草,师父也是再无法亲眼来看到。”说罢从背后竹筐里取出两块炊饼,递过一块给丰子都,然后默默自个慢慢咬嚼起来。

    丰子都经过这半天跋涉,已是饿极,接过炊饼三下五除二便吃个干干净净。阮玥望一眼丰子都,眼中一亮,把手中炊饼撕下一大半递给过去,说道:“你食罢,我可吃不了这许多。”丰子都尽管半饥不饱,但见只有两块炊饼,就摇着头道:“原本是一人一块的,我却怎能再来多吃你那一份?”谁知阮玥一听,俏脸陡寒,扬眉冷冷说道:“怎么?你嫌这块饼有毒?怕我在饼上下毒要来毒死你,是也不是?”丰子都闻言猛吓一惊,慌忙急道:“不是,不是。”只好依言接过来又是两三口吃下。阮玥眨动着眼珠子,脸上似笑非笑,忽地长长叹了一口气,说道:“你这句话恐怕不尽不实之极。”丰子都愕然,实在难以明白阮玥为什么突然有此般一说。

    阮玥缓缓问道:“你须却可是姓丰,名字叫做子都的吧?”丰子都骤然间听到阮玥竟是叫出自己的姓名,骇异之下不由得猛地跳起身来,一阵手忙脚乱,立足顿即不稳,直向旁边的深谷里跌落。阮玥见状大惊,急忙长身暴起,眼明手快,右手探出抓住丰子都的左腕,一声吆喝,运劲将他硬生生扯了回来。阮玥怒声骂道:“你这是找死么?此处这么高,掉下去岂不是要粉身碎骨?”一张小脸此刻已是惊吓得苍白了无血色,身子兀自簌簌颤抖个不止。

第十四章 山巅鏖战(十四)() 
丰子都想起适才自己差点便要跌落下面的万丈深渊,也是吓出一身冷汗,惊魂尚未过,待得见到阮玥气急败坏,疾声怒喝,模样全无假以,暗暗想道:“虽然不知道阮姑娘何以得知我是谁,可她终究关心我。”心里不禁颇为感激,说道:“是我不小心,倒叫阮姑娘担心了。”孰料这时脸上突然“啪”的一声大响,已被阮玥重重地打了一巴掌。丰子都愕然之下十分不解,望着阮玥,抚脸叫道:“你这是干什么?我又不曾来得罪于你,为什么还要打我?”只觉眼前这个小姑娘当真是难以理喻。

    谁知阮玥却是“哗”的一下痛哭出声,哭道:“都是你不好,都是你不好。要不是你胡闹,我刚才怎能差点跌落崖下去?”越说越气,抬手又是一巴掌重重打出。丰子都想道:“这怎么却是我胡闹了?”眼见阮玥如此,而脚下立足之处狭窄逼仄,面崖临渊,生怕一个不小心,两个人都要跌将下去摔个粉身碎骨,暗自叹息,只得挺着脸硬生生再受了这一巴掌。

    阮玥想不到丰子都竟然不去躲避,掌声响过,由不得瞬间呆得一呆,问道:“我打你,你为什么不躲?”丰子都抚摸着红肿疼痛的脸,摇头苦笑道:“你打我,自然有你的缘由。可我又为什么要去躲?”阮玥怔怔望住丰子都,缓缓止住哭声,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身子兀在山风中微微颤动。过得片刻,阮玥长叹一声,轻轻说道:“傻小子。”拉着丰子都慢慢踅到断崖下一线天口处,眼见余晖将尽,暮色层层叠来,于是从背后竹筐里取出一根细长的蜡烛,晃动火折子点燃,过去插在岩缝内转角一面上,然后蹲身在风头前面,不再出声。

    丰子都从背后望着阮玥瘦弱的身影,淡淡烛光下,只益加显得孤寂。想起自己莫名其妙地具有一身惊世奇功,莫名其妙地与一宗前朝宝藏扯上关系,以致引来江湖上人人的追索和猜忌,上至朝堂,下至村野,天地之大,竟然无处可来藏身,没有一人真正可以坦诚相待,又何尝不得不是一生孤寂?丰子都暗暗悲叹不已,转身在断崖根下一处稍为平坦些许的石头面上坐落。

    天际一芽弯月慢慢升上中空,山风习习,时急时缓,眼前所望,四周旷野一片白茫茫。阮玥待得一根蜡烛燃烧大半,吹息放回后背竹筐里,转头瞧到丰子都呆坐着望那芽月只默默出神,便即过去在他身侧挨近坐下,柔声问道:“脸上还痛不痛?我打痛你了,是不是?你心里在憎恨我骂我,是不是?”丰子都回眼看一下阮玥,又再度去望那芽月,却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恨你,更加不来骂你。”

    月色下阮玥瞧见丰子都那一瞥目光甚为迷离,神情间竟是十分落寞。她心头不禁仿佛有着一块巨石在挤压,似有千支万支针在刺,堵塞难受得很,那晚丰子都也是这般坐着,也是这般望着那月光,她在远处树后相陪了许久许久。阮玥眼眶倏然微红,两行泪珠沿面颊滴下,情不自禁地伸手过去紧紧抓住丰子都的左手,身子由不得是一阵阵颤抖,咽声哭道:“你不知道,如果你刚才掉了下去,我可该怎么办?我却要到哪里去才能找得到你?”

第十四章 山巅鏖战(十五)() 
丰子都想不到眼前这个素来见事洞悉而又十分敏感的少女,此时此景竟然对自己来真情流露,自己现今夭夭如丧家之犬,难难似浅水之鱼,正谓今日不知明天事,再不敢存有其他非份所想,断无僭越妄思。可方今闻着她身上馥郁的醉人体香,望着她泪眼婆娑的娇艳脸容,丰子都还是禁不住一时心情激荡,伸臂过去揽过阮玥轻颤的身子在怀,张嘴便朝她唇上吻去。将及未到之际,月光下瞧见阮玥紧闭住双眼,肤色宛若奶浸玉润,修长的眼睫毛益加缱绻缠绵,心头倏然电光火闪,如此一个冰肌玉骨,清艳无瑕的尤物,岂容自己来得亵渎冒犯?丰子都暗叹一声,收摄住心猿意马,微笑着说道:“傻丫头,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在这里吗?并没有掉下去啊。”轻轻地在阮玥额头上吻了一吻。

    便在这时,忽然听到头顶岩石上面“喀”的一声轻响,一块拳头大的石块掉将下来,砸在身前崖边上。丰子都“哎哟”叫道:“不好,莫非要来崖塌?”急忙爬起身抬头往上张望。只见断崖悬空处往外长有一株松树,树枝上晃悠悠的正坐着一个人,淡淡月光下脸色似笑非笑,古怪至极,却不是那个乖张暴戾刁钻蛮横的荆灵又会是谁?只不知她何时爬上那株松树藏身在那里。这所处山风时急时缓,丰子都和阮玥两人惟道“鹰难渡”地处僻险,应再无他人,心不在焉,以致竟然没有发现树上藏着有人。

    丰子都奇怪问道:“啊,原来是你。你在那树上干什么?”心中无来由地竟是隐隐有些担忧,这处山高涧深,四周昏茫茫一片,倘若荆灵一个不注意,失足跌落,岂不是要粉身碎骨?阮玥只料不到来者居然是那个同父异母的亲妹妹,想到刚才和丰子都耳鬓厮磨的那一幕经已被她尽数瞧在眼内,一下子由不得面红耳赤,心慌慌意乱乱。

    荆灵闻言嘻嘻一笑,双足摆动,座下那株松树受力不过,登即上下来回晃悠,将要断而未断,吱吱嘎嘎响声不绝于耳。丰子都担心荆灵掉下来,急忙叫道:“树枝要断啦,你快爬下来。掉下去可不是好玩的。”荆灵笑吟吟道:“想不到姐夫倒是好人一个,不似我的那亲姊姊,只恨不得我马上掉将下去,自个儿落个耳根清净。”说着间双脚益加用力晃荡,那株松树随着亦更为上下摆动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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