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江湖行-第1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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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乞丐何离听言,忙不迭摇头说道:“丰公子所请,恕何离断断不敢从。”忽然淡淡微笑,接着道:“戚堂主他老人家又说了,这两匹马,他老人家原本是该要亲自来给送的,只因恰巧有堂务急着赶去处理,致使抽不开身子,甚表歉意。丰公子,在下临行前,戚堂主他老人家千叮嘱万叮嘱,务必要在下明白传话告知,那则个饮酒之约,日后定当奉陪到底,大家不醉无散。”
这时雨势益急,电闪雷鸣。丰子都闻听何离所说,禁不住猛地哈哈大笑,转头对程谷瑶说道:“瑶妹,枉费戚堂主须还记得那个饮酒之约。”程谷瑶也想念起于那酒楼上,子都哥哥曾经几分醉意的醺然模样,睨视一眼丰子都,不由得亦然莞尔一笑,说道:“哼,怕不是又勾连起你肚子里的酒馋虫啦。”
何离嘻嘻只笑,自怀内取出一块铁牌,这正是先前丰子都从小破庙神像座台下取予的那块梅花令牌。何离说道:“戚堂主吩咐,这铁牌是本帮梅花堂堂主的信物,素来唯有堂主可据守。此既然是护法长老临死前交予给丰公子的,自当亦应由丰公子把持,至不济也该经丰公子亲手还回到梅花堂众位弟兄手上。”说毕双手捧着那梅花铁牌,恭恭敬敬地送递到丰子都面前。
原来丐帮座下八大堂向来有个成文规矩,后任堂主须由前任堂主指定,最后再经由丐帮帮主核准。如此一来丰子都不禁大为窘促,又岂有不明白何离话中深层意思?却怎么也想不到,阴差阳错,百般凑合,自己竟然是经已从梅花堂前任堂主处承袭梅花堂一堂之主。丰子都知道自己倘使真的依言接过那铁牌,恐怕此生遂再难以得宜来脱身。丰子都瞧瞧程谷瑶,又望望何离手掌上那块令牌,念起郝堂主临终前的殷殷眼光,风雨中于这么一块梅花铁牌到底该接不接过来,心下只是十分踌躇。
第二十章 魅踪疏影(九)()
丰子都只想这块梅花令牌既然是自己从丐帮梅花堂郝堂主处取得,梅花令牌如此重要,断断不能有所误落入他人之手,由斯,自己是否亦要应该亲手送回到丐帮梅花堂处。丰子都正自踌躇着该不该接过铁牌,旁边程谷瑶却扑哧一声笑,经已伸手把梅花令牌从何离手掌上一下子取过。程谷瑶瞥视一眼丰子都,淡淡说道:“这铁牌既来不是茶花堂的东西,自当物归原主。”
何离大喜,令牌被取,于他却是似乎终于脱却心头上重压着的一块巨石。何离笑道:“姑娘说得极是,风萧萧兮雨急,哪里来须哪里去。丰公子,这位姑娘,在下告辞。”向丰子都程谷瑶两人抱一抱拳,更不转身,倒纵着跃回原先那匹座骑,马上叫道:“青山兀在,绿水常流。两位,后会有期。”胯下略稍一用力,那座骑仰首长嘶,循原路疾奔回去。
丰子都望着何离远去的身影,摇头叹道:“这人若干年后,必定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若干年后,这个何离果然于江湖上叱咤风云,成为丐帮一代帮主,驰骋纵横,只把偌大一摊丐帮整顿得好生兴旺。丰子都从程谷瑶手上取过梅花铁牌揣入怀内,瞧见眼下雨势一时未能歇,四周茫茫一片,天地悠悠,刹那之间竟是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往哪里去才可。
又过有多时,雨珠密集撞打在脸上,隐隐生痛。丰子都轻叹一声,对程谷瑶说道:“瑶妹,我们走罢。”与程谷瑶各自骑上何离留置下来的那两匹健马。既然前后左右都是狂风疾雨,根本无法去得避闪,两个人遂也信步由缰,望前方有路但走。
天色渐渐昏暗,雨势却是歇停下来。又走有片时,丰子都和程谷瑶放眼眺望,前面一条大江阻住去路,只因刚才一场暴雨,江面混浊汹涌,而左近没有渡口,更无村落,十分荒凉偏僻。座下两骑走得这许久,经已疲乏。两人便跳落下马,任由马匹自行去觅草来食,在江边草丛里换过一身干爽衣服,把那酒楼取予的馒头果腹。
江风习习,江面上一轮圆月冉冉升起,银光遍洒,四周草丛里不知名字的虫儿吱吱唧唧,一片静谧安宁。眼前景致,丰子都不由得心情大佳,数日来的诸般烦恼尽皆抛之脑后,拉着程谷瑶那柔软的小手沿住面前荒滩只是随步缓行,一边相互说些江湖轶闻趣事。
两人正且走着,忽然脚边草堆里一只野兔窜出,箭一般向着前面左侧半人高的草丛钻入。丰子都猝不及防,反倒给那野兔吓得一跳,回神过来,不禁一声欢呼,月色下与程谷瑶急忙拨开草枝随后追赶过去。
孰料丰子都和程谷瑶两个人拨开草枝从后仅仅追赶得十多步,猛地却见到面前草丛下横七竖八躺着一地尸首,数量竟达十一二具之多。骤然瞧及这等诡异恐怖场面,饶是丰子都程谷瑶刀口上讨生活,见惯杀戮,此刻犹不免惊骇不已,由不得人人瞠目结舌。程谷瑶惊吓得脸无人色,一声尖叫,慌乱乱便是只往丰子都身后去躲闪。
第二十章 魅踪疏影(十)()
月光下丰子都程谷瑶两人但见那一地尸首尽为个个死不瞑目,双眼空洞洞的盯视着周遭,身上衣衫褴褛,均作丐帮弟子装束,然而却不知归属丐帮其中哪一个堂口。偌大个场面被一场暴雨刚刚彻底来冲刷过,丛杂纷乱,经已瞧不出什么打斗痕迹。丰子都暗自叹息,扭头向程谷瑶望去,谁知程谷瑶恰在这时亦然抬眼瞧过来,朗朗月色,两个俱是从对方脸上,惟瞧到自己情不自禁显露出来的若若恐慌以及惊疑。
可丰子都毕竟经历诡奇古怪之事甚多,勉力定一定神,望住那众多尸首由不得暗暗来见疑,对程谷瑶说道:“瑶妹,你暂待在这里,我且过去瞧瞧。”程谷瑶听言吓得身子猛地跳起来,尖声慌忙叫道:“这些个死人却有什么好瞧的?子都哥哥,我看这江边十分诡异恐怖得很,我们还是速速离去的为好。”说罢犹自惊悸着,急急转头去望着身旁那滔滔江面,只生怕江面上突然就来出现了什么魑魅魍魉。
丰子都心头莫名悲苦,缓缓摇了摇头,长叹一声,轻轻说道:“没事,瑶妹尽可放心。难不成那些个死尸还真的能变成僵尸,跳身起来咬我?”程谷瑶本已兀自有所镇定,然而听到丰子都这般一说,眼前所见一幕终究太过为骇人听闻,念起以往老人曾经说过的那些诈尸故事,月光下慌忙向那众多尸首看去,恰见到其中一个睁着空泛泛的双眼瞪住自己,登即吓得头皮阵阵发麻,“啊”的惊呼尖叫,竟是身不由己地往后退开去两三步。
丰子都见状苦笑不迭,忖道:“女孩子家始终是胆小害怕。唉,这世间上又哪里有鬼?其实人比起鬼来,还要真正可怕得多。”望前走过去来到众多尸首当中,弯腰察看。看样子这些丐帮弟子被袭杀均不超过一天,人人其时当无有所防备,致命之伤俱在一剑穿喉。
再察看片刻,这所有丐帮弟子喉咙处剑伤都比寻常剑锋来得偏窄,既准且狠,一剑割断喉管。丰子都越瞧越是震惊,心头顿不得郁怒愤慨。看情形那个凶手武功应该极高,手段却异常毒辣,当为是这些丐帮弟子来所相识的人。那凶手趁众多丐帮弟子不备,突施偷袭致使一击得手。但瞬息之间可以接连挥剑诛杀一十一二人之多,又均可一一击中在对方喉咙处,如此看来那个凶手这份武功修为岂不是十分惊人?
丰子都仰头苦思,脑海中猛地一念闪过,想起在崖壁下曾经瞧见过涂单袭杀丐帮弟子一事,同样是迅雷不及掩耳,一击得手。可涂单使用的却为雁翎刀,断非窄剑,而且凭着涂单武功,似乎也不可能接连诛杀一十一二人之众。难道为是天下镖局的那个敖群峰?敖群峰剑势电光石火,行云流水,极致飘逸,应该具备此份功力。
就在这个时候,远处草丛里一条人影突然急窜掠起,尖声叫道:“这是括苍派的须弥风雷剑法!”言犹未毕,这条人影经已踏草速速循去,闪入更远处江岸的一片密林里,月光下消失不见。
第二十章 魅踪疏影(十一)()
丰子都和程谷瑶均俱料想不到旁边草丛里竟然藏伏着有人,骤遇之下都是哎哟一声,吃惊不已。丰子都听到那人叫声尖细娇柔,似为一个女人的声音,益加愕异,飞念想道:“她说什么括苍派须弥风雷剑法?难道凶手就是括苍派的?唔,括苍派这个名字我似乎在哪里曾经听过,看来当要找到那个人问个清楚。”再无暇来得细思,也是初生之犊不怕虎,急忙对程谷瑶叫道:“瑶妹,千万不可让这个人跑了。我们快追!”说罢拔步沿着江岸便向那密林追赶过去。
程谷瑶瞥一眼脚下那众丐帮弟子的尸首,只是害怕,月色下感觉益就寒碜得慌,哪里还敢有所停留?又哪里再来顾及得上去牵拉旁边吃草的马匹?慌忙急声叫道:“子都哥哥,且等等我。”忙不迭展开峨嵋派轻身功夫,望着丰子都的身影惟紧紧尾随追赶。
不时两人便一前一后来到那片密林前,可瞧着树林里面黑乎乎阴森森的,怪风怒号,鬼火飘曳,先前那个人偏却踪影全无,实在不知道里面藏伏有什么危险,又哪敢贸然进入?程谷瑶毕竟内力修为有限,这番惟恐落后,拼住命急追猛赶,经已气喘吁吁。程谷瑶边抚胸边问道:“子都哥哥,我们可生怎么办?进不进去?”
要是丰子都一个人,其素向天不怕地不怕的,早已大踏步穿林追入,可身边现今带有着这个瑶妹,岂敢来贸贸然冒险?丰子都抬头但见圆月西垂,月左旁一颗红星隐隐若坠,听老一辈人所言,这当为血贯之象,事凶。于是乎摇了摇头,叹息着说道:“事情总有水落石出之日。我们暂且回去吧。”遂携住程谷瑶一路无言回到原先江边。
江风疾急,月色惨淡。丰子都摸摸怀内那块梅花铁牌,犹感丐帮弟子义烈,却怎可让他们暴尸于天底下?当下和程谷瑶一起,两人在旁边草地用丐帮掉落的刀枪等兵器,挖一个大坑,再把那丐帮弟子十多具尸首搬入一一并列排好,推土掩埋。
掩埋好那众丐帮弟子尸首,天色经已大亮。丰子都和程谷瑶在江边就水洗涤去身上泥埃,整治妥当,牵住戚长发送呈的两匹健马,越过漫漫草地转上山脚一条官道。经此一事,他们心情沉重,此行也没有什么目的地,两人只骑在马上信步由缰。
一路上行人甚少,转过两重山,进入浙江常山境内,路人方才渐多,眼前出现一片竹林。竹林前面有间茶肆,坐落有着十多个茶客,茶肆右侧几株槐树下拴住着三匹高头大马和四五只骡子。程谷瑶欢叫一声,笑道:“正是饥渴得很,终于有吃喝的了。子都哥哥,我们且过去买些茶点来吃吧。”说毕再不理会丰子都,驱策座骑,踢踏急赶前去。丰子都见状,不禁暗自摇头苦笑,忖道:“瑶妹终究心急。”遂也纵骑后面跟随。
第二十章 魅踪疏影(十二)()
丰子都来到那间茶肆前,只见里面茶客多是过往客商,其中却有三名将官模样的汉子坐在临窗前,虽则个个饮着茶水吃着点心,却人人心不在焉,三对眼睛滴溜溜乱转,只不停地在程谷瑶胸前扫来扫去。
看样子槐树下那三匹高头大马须是他们的座骑。丰子都暗暗恼怒,微哼一声,跳下马在程谷瑶拴马处旁边绑好座下缰绳,昂然步入茶肆。
那茶肆以竹子架构,听风赏竹,甚是雅致。程谷瑶正坐在那三名将官的对面,瞧见丰子都终于来到,展颜笑道:“子都哥哥,我知道你经已饿了,早买了茶点等你来食。”丰子都仰天打个哈哈,大喇喇去到程谷瑶身边坐落,端起茶碗咕嘟嘟喝毕一碗茶,重重顿在桌面上,瞥一眼那三名将官,摇晃着脑袋说道:“茶水虽就不错,却是可恨有些狗腿子兀来大刹风景。他奶奶的,狗眼珠子都瞧到哪里去啦?”程谷瑶岂有不知这个子都哥哥的心底里意思?
见其兀在为自己大呷特呷醋劲,心头不由得大乐,如丝眼角睨视一下丰子都,莞尔微笑,轻轻说道:“出门在外,凡事须要小心为上。我们还却少惹事为是。”说着拈起一块茶花糕点塞入丰子都嘴里。
所谓民不与官予,她终究心头甚是忌惮那些个官兵。丰子都嘴里塞满糕点,一时说不出话来,只得梗着脖子吞下。
茶肆里其他人看到这么一位世间少见的绝色女子,居然来与一个容貌粗犷胡子拉碴的乡下小子粘缠在一处,莫不暗暗惊异,窃窃私语,只哀叹现今世风确实难测。
便在这时,茶肆门口一暗,蹩进来三个乞丐,其中两名脸上堆满着笑容,嘻嘻哈哈,拱手四处作揖,高声叫道:“好心啊,施舍呐。”忽然一屁股分倚坐在门口左右。
而另一名则踢踢腾腾踅到那三名将官跟前,歪着脑袋把他们上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