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江湖行-第10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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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尺布斗粟 (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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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十七八个乞丐把手中竹竿劈劈啪啪地面上敲打得一阵,却突然间停止下来。程谷瑶以为他们终要离开,刚松口气,谁知须臾又是响声大作,如此这般停停顿顿,三歇三响。程谷瑶少女性子,由不得既觉可笑更觉可气,脆声骂道:“这些叫化子到底要干什么?忒为可恨。”恼怒起来抄起桌面上的茶杯便要从窗口掷下去。
丰子都旁边看见,暗暗笑道:“想不到半年多不见瑶妹,瑶妹性子可是益加急躁了。”然而觉得此事毕竟古怪,急忙伸手去按住程谷瑶。忽然脑海中一念闪过,这些乞丐以竹竿敲击地面,声如爆竹,莫非却为丐帮里的某种特殊仪式,是在恭迎着某个人物到来?
果然不时便听到楼梯处木板吱唧响动,两个乞丐空背着手转上楼上来。直到此刻,丰子都才发现,偌大的一间酒楼上原来经已剩下自己和瑶妹,以及角落里的一个人。那个人四十来岁年纪,身上衣服虽旧,缝有两块补缀,却也甚为干净,正兀自捧着碗大口喝酒。他桌面上仅只一碟咸干蚕豆,一大埕酒。
上来两个乞丐双眼如电,在丰子都和程谷瑶脸上只一扫,就快步走到那个人的面前,恭恭敬敬地执手行礼,说道:“不知贵客莅临,有失迓迎,尚望恕罪则个。”那个人哼的一声,放下手上大碗,冷冷问道:“冯提农呢?他却在哪里?”两个乞丐听言脸色微变,又望一眼丰子都与程谷瑶,惟支吾着不言。那个人耸眉喝道:“无妨。”两个乞丐忙不迭地点头连道:“是,是。”
过有一会,两个乞丐中一个稍年长者接语说道:“座下六合八荒,无根无蒂。回戚堂主话,我堂冯堂主此刻正在河边醺菊亭,亲自恭候戚堂主移步过去说话。”那个戚堂主又为冷哼一声,说道:“故弄玄虚,想不到冯提农这几年不见,终究还是没有多大长进。嘿嘿,嘿嘿。”那稍年长者再度执手行礼道:“回戚堂主有所知,现今本帮正归跌荡时候,动辄隔墙有耳,奸佞肆行。冯堂主烧犀观火,也是为了帮务大计致使。”
那戚堂主哈哈大笑,说道:“帮务大计致使?好一个帮务大计致使!”手一挥,沉声喝道:“知道了,我片刻便过去。你们这就跳窗滚将出去罢。”说毕再不来言语,捧起大碗只喝酒。那两个乞丐一听,脸色不由剧变,阴晴不定,终为惨然互觑一眼,又执礼唱喏道:“如此我等先行告退,在河边醺菊亭恭候戚堂主大驾。”果真是来转身双双从窗台跳将出去,依言滚落及街。
丰子都和程谷瑶旁边看到,只是惊诧骇异不已,程谷瑶竟然不知不觉就挨近在丰子都身侧。听得楼面下街上劈劈啪啪一阵竹竿击节大响,复三响三歇,响过之后,但见那十七八个乞丐又是唱喏着一行沿住街尾径去,不多时便消失在转角处。
第十九章 尺布斗粟 (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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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戚堂主喝毕一大碗酒,抬头望着丰子都有刻,爽朗大笑,说道:“店小二经已不知躲到哪里去了,两位如若不嫌弃,何不妨过来一并喝上两碗酒?”程谷瑶身下忙去轻轻拉扯丰子都一下,示意不要过去。丰子都笑了笑,摇头道:“没事。”拉住程谷瑶起身来到那个戚堂主桌前,大大方方在对面坐落,说道:“如此却是叨扰。”旁边取过一只碗,从那酒埕里倒出半碗水酒,举起便仰头一口吞尽。
谁知这半碗酒水灌注入肚,丰子都但觉就似一条火龙入喉,滚辣辣气涌涌只是十分难受,不由得低下头去猛咳起来,咳得眼泪鼻水只一齐流。程谷瑶见状不禁眉头微皱,嗔怒道:“不会喝便不要逞强来喝。”慌忙去拍打丰子都脊背,助其顺气。丰子都咳嗽得一阵,体内气息周转潜运,散之四肢,登时把那酒劲压将下去。丰子都抬起头,擦拭去脸上鼻水眼泪,笑着说道:“须是无事。”重新去将大碗倒满酒水。
那戚堂主眼见丰子都倾刻间便恍若无事,脸色恢复如故,由不得暗自诧异,须知这酒是当地有名的烧刀子,入口甚为劲烈。想道:“这小子的内功怕是真的有些怪异,好生厉害。”哈哈大笑说道:“好。”相陪着也去倒满一碗酒,仰头一口喝得涓滴不剩。
丰子都岂肯示弱于那人?叫道:“好酒量。”端起酒碗亦来同样一口闷尽。这次他经已有所准备,知道自己体内那股抱怀无相真气世间上罕异,况且机缘巧合之际又致百毒莫侵,酒水甫将入喉,立刻默潜内息,四肢百骸内只运转数周。果然一试之下凭依一袭雄厚内力,再度把那酒劲稳妥妥地压将落去。
就这样你一碗去我一碗来,梅花间竹相似,不多时那一埕酒便已埕底朝天。那戚堂主呵呵直笑,瞧着丰子都大声叫道:“痛快,痛快!小兄弟,好样的。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酒逢知己千杯少,如此良景,千载难逢,我们须得再来喝多一埕!”丰子都尽管凭住雄厚内力压制下酒劲,但五六碗酒水入肚,兀自小腹涨鼓鼓的,慢慢遂也有数分醉意,闻言拍手一阵大笑,说道:“戚堂主当亦真豪杰,不世英雄。正是这般,我与你难得相遇于此间,自要来喝多一埕。”说罢起身就要去前柜取酒。
程谷瑶素来知道丰子都所经所历,当真不如意事十居八九,他自己却亦总为不能来得些许排解,致使内心时常是无尽郁怒以及悲苦。现在难得看到子都哥哥一时畅怀,直抒胸臆,再不去多作旁虑,实属少有的片间逍遥自在,便也由得他把酒喝去。可听到他们两个人此际还要再去拿取一埕酒来喝,又见到丰子都脚步经已有些趔趄,毕竟为是心中暗自顾虑担忧。
既此,程谷瑶急忙晃身抢在前面拦住丰子都,笑着说道:“大哥,戚堂主等阵还要赶着去河边醺菊亭,与会那个什么冯提农冯堂主,看情形应是避免不了有一场大恶战。戚堂主虽然英雄豪杰,神勇无敌,毕竟暗箭难防,可又怎能来在此处与你白白无谓去耗费体力?不如你们待得事已罢了,再齐齐回到这里喝过不迟。”
第十九章 尺布斗粟 (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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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子都想得一想,瑶妹刚才所言确实须是,大敌当前,岂可因此而白耗体力?于即对那戚堂主抱拳说道:“戚堂主,我瑶妹说得对,你等阵可能还要有一场大恶斗。不如便待你料理罢了,我们再回来一并喝过。”
那个戚堂主哈哈大笑,声震屋宇,站起身来,望住丰子都许久,突然又是一阵豪笑,说道:“好,就依小兄弟所言。待得老哥把此事了了,我回来这处再和小兄弟喝过,不醉罢休。”丰子都亦是笑道:“既然如此,我这里先来祝戚堂主马到成功,大杀八方。”
孰料那戚堂主听到丰子都这言,却是猛然愣怔一下,忽地长长一声叹息,摇着头说道:“小兄弟,老哥我是丐帮茶花堂的戚长发,目前忝列丐帮座下堂主一职,那冯提农亦为是本帮菊花堂的堂主。这次须是我丐帮茶花堂与菊花堂内部纠纷之争,大伙儿原本共为同门忠义弟兄,所以小兄弟你说马到成功尚且可以,但万万不可来说大杀八方。”虽则如此,然而念及此次终究不能有所避免一场争斗,同门弟兄难保不兵戎相见,也势必大大有损丐帮一向义秉,犹不由得兀是为闷闷不乐。
丰子都和程谷瑶一听,不禁惊诧莫名,互视一眼,均俱料想不到眼前这条大汉竟然就是丐帮八大堂之一茶花堂的堂主戚长发。丰子都忖道:“原来涂单在那崖下突袭杀死的什么赤霞舵金副香主等些七八名乞丐,却是这个戚堂主的下属。”心念陡转,想起涂单杀人前曾经冒充为是丐帮菊花堂的人,更假借住替代堂主冯提农送信时机,趁着那众七八名乞丐不备只猛下辣手。莫非戚长发便归因为此一事而来?
戚长发心思慎密,见到丰子都和程谷瑶两人脸色有异,惟道是身上衣服不似乞丐装束以致,却又怎明白他们内心所来真正思虑?微微一笑,说道:“两位只是有所不知,我丐帮里素有污衣派和净衣派两大系别,平常时大家各不持见。至于我茶花堂,则为属归净衣一派。”丰子都与程谷瑶恍然大悟,怪不得先前那十七八个乞丐个个缊袍敝衣,肮脏糟蹋,而戚长发却是一袭干净利索,仅只双肩处缝有两块补缀。
过得片刻,戚长发又是一声长长的叹息,对丰子都和程谷瑶抱一抱拳,苦笑着说道:“小兄弟且待宽坐,老哥去去便回。唉,总须不可伤了大伙儿同门的情谊。”说罢却只摇头不已,觉得此事终究不可为,遂对丰子都和程谷瑶再抱一抱拳,黯然转身下楼。
丰子都望着戚长发那有些落寞的背影,于心不忍,想道:“倘若戚堂主果真是为那赤霞舵金副香主等人被杀一事而来,这戚堂主英雄豪杰,我却怎能袖手旁观?务当把赤霞舵那众人被杀一事给挑明说清楚,岂可让他们丐帮同门火併,兄弟自相残杀?”转念间隐隐觉得涂单此一个二桃杀三士的计算,果然甚是阴诡毒辣。
第十九章 尺布斗粟 (二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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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丐帮茶花堂堂主戚长发不时就要消失在楼梯转角处,丰子都急忙叫道:“戚堂主,且慢走,我有一请求相央。”戚长发顿住脚步,回头问道:“小兄弟,却是何事?”丰子都笑着说道:“我兄妹两个今日有幸在这里得见戚堂主雄威,甚不忍心就此别过,烦请戚堂主此行相携上我兄妹两人,我兄妹两人也好在旁边呐喊助威。不情之请,亟盼则个。”说着切切望住戚长发。
戚长发听言甚感愕然,可随即摇了摇头,颔笑着说道:“小兄弟虽则一身内力天下少有,老哥有着你们在身边,自当如虎添翼,可这却是我丐帮的家内事,小兄弟不是丐帮弟子,须不方便插手,此请实难答应。小兄弟,我们暂且别过。”说罢拱拱手,只大踏步出酒楼而去。
程谷瑶望见戚长发没身于街尾簇簇行人堆里,方才回头问道:“子都哥哥,你莫不是真的想要跟随那个戚堂主去瞧个究竟吧?”丰子都微叹一声,轻轻点头说道:“他们丐帮这次茶花堂与菊花堂之争,中间可能尚是存在着一点莫须有的误会。不管怎么样说,丐帮上下毕竟于我曾有过救命恩德,我岂能看着他们两堂误堕入那些个奸恶之人设置下的窠臼,却弃置不理?”当下将茶花堂与菊花堂可能之争对程谷瑶一一来说出。
程谷瑶闻言也是轻声叹息,心中明白这个子都哥哥终究为人古道热肠,既然眼见不平之事,他又怎能来不理不睬?于是乎立即说道:“事不宜迟,子都哥哥,我们这就随后赶将尾去。否则戚堂主在河边醺菊亭,与那个什么菊花堂堂主冯提农,两人一见之下数言不合,恐怕便要打将起来。他们武功俱高,菊花堂更是事事有所准备,人多势众,到时就甚难再来得解脱了。”
丰子都一听登时吓出一身冷汗,身上醉醺醺感觉一扫而光,哎哟一声叫道:“正是,戚堂主虽然英雄好汉,但毕竟势单力薄,我们可莫要在此耽搁而来坏了事。”与程谷瑶遂就急匆匆下楼。经那众乞丐喧闹,此地又是丐帮菊花堂的势力范围,这酒楼兀自空无一人。丰子都在邻桌取过数个馒头给予程谷瑶作那果腹之物,两人街上问明醺菊亭所在方向,出得市镇,望西直赶。
那醺菊亭座落在城西河边一弯江滩上,周围密密层层都是参天楠竹。丰子都程谷瑶两人一路赶去,只见三三两两乞丐于路旁或坐或站。将到河边,猛地一声呼哨,竹林里突然钻出来五个乞丐,手里执着竹竿并排挡住在面前。
程谷瑶见状娥眉上扬,只“嘿”的一声冷哼,问道:“子都哥哥,我们是不是打将进去?”丰子都实在是不想再与丐帮动上手,听言微微摇了摇头,说道:“我们待定而后动。”忽然想起怀里那块取自山神小庙神像座台下的梅花铁牌,忖道:“却不知道究竟有没有用?”于即自怀内取出,高举在前,扬声叫道:“梅花七朵,千树无色。”
第十九章 尺布斗粟 (二十二)()
孰料那五个乞丐一见到丰子都手上那块梅花铁牌,登即个个脸色大变,人人相窥,不由自主地齐齐后退两步,在耳里再听得“梅花七朵,千树无色”那八个字时,手中竹竿竿尾更是纷纷垂地不动。一名乞丐恭敬说道:“是,是。属下这就赶去禀报,两位请稍待。”说罢兀自不敢转身,一连后退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