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玄天记事-第1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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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清华不得不承认,梁生把自己的心思算得很准,如此一来,哪怕这一回达不成梁生所愿,以后只要一有机会,她自然会想起梁生的志向,让他心愿得成。
谢清华没有直接回答梁生,她眸光一转,投在神态沉稳的张宗秦身上,“那么你呢,宗秦之志,可有变更?”
“所奉之道,践行一生,又岂会轻易变更,墨家之道,自民间而兴,”张宗秦笑了笑,从容回道,“行于江湖,是任侠之风,行于朝堂,则要归于百姓黔首之中,宗秦之志,未曾变!”
第181章 承尔之志()
张宗秦的语声平缓; 却难掩其中流露的傲意; 只有真正为自己所奉行的道骄傲的人,才能说出这样斩钉截铁; 无可回转的话。
谢清华心中暗自点了点头; 对于张宗秦的回答很是满意; 她在修行; 这世间所有人来到这世上; 又何曾不是一场场修行?
修行之人,最重要的,莫过于己身奉行之道,若是己身奉行之道都能轻易改变; 张宗秦又凭什么登上这天骄之位呢?
家族; 在某些时候,也不过是比纸还要单薄的外力; 一戳即破。
这样想着,谢清华唇边的笑意流露; 眸光愈发动人; 转向吴爵,轻声问道,“青云; 你呢,儒墨二道,并为当世显学,宗秦决意归于百姓; 身为儒家学子的你,又将以何奉行己道呢?”
吴爵神色一怔,心中有些犹豫不决,他心中明了自家主君的提示
——儒墨二道,并为当世显学,虽殊途,却也同归。
张宗秦身为墨家学子,决意归于百姓,自然是因为这是最好的,也是最适合他的,磨砺己身之道的方法。
而他吴爵身为儒家学子,想要修行己道,选择和张宗秦相同的一条路,归于百姓,定然是最能磨砺他所奉行之道的路途。
只是吴爵心中更清楚,相比起有家族作为倚靠的张宗秦,他的根基更为虚薄,而归于百姓这句话,说得简单,但是真正撬开黔首百姓的心智,却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百姓所求,说难也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他们只相信能给他们真正带来利益的人,否则一切高远志向,都是误国空谈。
选择建康的官职,相信凭借自己的才华,加上有着自家主君的庇护,他定然能顺风顺水,何况还能真正接触大晋朝廷这个庞大机构的运转,对寒门出身的自己而言,无疑是最好不过的仕途起点。
而选择和张宗秦相同的那条路,无疑是一场不可预估的冒险,成,则平步青云,直入天阶,败,则泯然众人,落入泥地。
若说张宗秦凭借自己的家势尚有东山再起的余地,那么他吴爵则是要压上自己的身家性命去赌一个成功的可能。
人总是趋利的,尽管关系重大,但是吴爵仍旧没有犹豫太久,很快就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在场的众人只见他对着张宗秦,含笑道,“儒墨二道,并为当世显学,争锋已久,看来宗秦兄,这一回,我们也少不得延续儒墨的传统,争上一争了。”
话说着,吴爵却在心中自嘲道,也罢也罢,不历州府,哪得台省,我这般野心,又岂是甘于在建康城庸庸度日的人?
谢清华眸光扫过眼前的三位郎君,始终没有对他们的选择做出任何评价。
她一直认为,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无论眼前三人如今的选择如何,他们将来真正做的事情,才是谢清华评价他们的真正依据。
在场的诸人只见自家主君轻笑着道,“既然如此,诸君,此去建康,我必如诸位所愿。”
语声清冽,仿若轻描淡写,却也笃定至极。
第182章 盛礼相迎()
谢清华抵达建康的这一日; 正是难得的万里无云的好天气; 维持开路的将士们秩序井然,他们手中紧握着的银枪在阳光上闪烁着耀目的光彩; 映衬着一身寒光的铁甲; 气氛肃然而庄重。
皇帝未曾出面; 太子萧昊领着文武百官在祭台前守候; 萧昊一身明黄色龙纹的太子礼服; 神态庄严,百官衣朱着紫,队列整齐,神情肃然。
国之大事; 在祀与戎。大晋人笃信鬼神; 祭祀之风盛行,但凡朝中大事; 总是离不开卜筮祭祀一道。
不过祭祀也分国祭与家祀,按照常理来讲; 远游之人归家; 纵然是顶级世族谢家的继承人,谢家宗女,也只需家祀一番便可; 但这一回谢清华归还建康,朝廷却以国祭之礼相迎,着实令人惊叹。
何况祭台上的主祭之人着玄色绣云纹礼服,一看就知是太卜宫的大祭; 不是谁,都能轻易的出动太卜宫的大祭做主祭的。
要知道,在大晋朝,以往能得到这个待遇的,除却皇帝和太子以外,就只有凯旋而归的将士。
谢清华自然不是皇帝,也不是太子,她能得到这样的待遇,无疑是朝廷从法理上承认了天下英才会的存在,将一手主办天下英才会的谢清华当做凯旋而归的将士一般对待。
精致华美的马车之中,谢清华纤长的手指把玩着温润如无暇白玉的无晖剑,乌发间的白玉簪垂落的珠串流苏衬着明眸,愈发分明,纯黑色的眼眸眸光流转,漾出浅浅的动人笑意。
只见她弯唇轻笑,自语道,“雪儿这回的事当真办得不错,极合我的心意,再盛大的典礼,若是没有祭祀,也不过是不入流的自我狂欢罢了,我要的,可不是这些无谓的虚名。”
“唯有祭祀告天,方才让朝廷从法理上承认天下英才会的正确性,也唯有如此,方才不费我这一番辛劳。”
开路的将士止步于祭台之前,李馨勒住缰绳,翻身下马,对为首的太子行了一个军礼,“臣李馨见过太子殿下,愿殿下长乐无极。”
“李卿免礼,宗女此去安城,一路辛劳,多亏了李卿护卫。”萧昊抬手示意免礼。
然后他抬头看着被层层兵士包围环绕着的那辆精致华美的马车,李馨正对着萧昊,她仍旧很难以形容出向来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此刻面上的神情
——他眼里闪过怅然、不甘、愤恨、屈辱……复杂的情绪揉成一团,起伏不定,最终还是归于平静。
众人只见太子躬身拱手,行了一个弟子礼,明黄色绣龙纹的礼服在阳光下明耀着皇权的威严,随后开口肃然道,“宗女一路辛劳,请下马车,主祭盛典,将此行告于天地,皇天后土,以成法理,约为后人。”
萧昊身后的百官也随着萧昊的动作,行了臣礼,朗声沉肃道,“请宗女主祭盛典,告于天地,皇天后土,以成法理,约为后人。”
人声朗朗之后,场面一片静寂,落叶无声,只等待着马车内谢清华的回答。
第183章 法理长存()
“清华谢过诸君之礼。”谢清华清泠泠的语声响起; 宛如玉碎珠沉; 悦耳至极,她的声音并不大; 却分分明明的传入在场的每一个人的耳中; 可见其武道修为深厚。
“此回功成; 多仰赖朝中诸公; ”谢清华谦逊退让道; “清华何德何能,敢窃据如此大功。”
失败了!听着谢清华客气而谦虚的话语,萧昊心头一沉,饶是他一而再再而三的高估这位谢家宗女; 此刻也不禁为她的心性之稳而震惊。
但凡常人得志; 忍得了一时忍不了一世,不然又怎么有“富贵不还乡; 犹如衣锦夜行”的说法存在呢!
而即使是人杰天骄,面对自己所渴求的一切近在咫尺; 一步就可触到的情况; 也少有人能忍受得住自己内心的欲望,不迈出那最后一步。
而谢清华此人,却往往是为了打破他认知中的常理的存在一般; 如此盛大的典礼,只为迎她一人归来,她竟然还有心情推拒,而不是顺水推舟; 接下他这一份“大礼”。
萧昊心中失望,面上却声色不改,遇见的挫败多了,再不懂得掩饰声色的人,也历练出来了一身演技,何况是萧昊这样位居东宫之位的皇子。
“宗女何必太谦,天下英才会这样的盛会,其中纵然有朝中诸公之力,宗女却是抹灭不了的首功,您来主祭此礼,却是应有之义。”
见不能坑上谢清华一把,萧昊也不纠缠,顺水推舟,干脆的给了谢清华一个台阶,既然被人识破了,就不必再卖弄自己的聪明,否则又与作怪娱人的小丑有何异同?
谢清华在心中暗自点了点头,同样有些失望,失望于萧昊的清醒,这个坑是萧昊给她挖的,又何尝不是她反制萧昊的好机会。
谢家情报网由谢清琚掌管,天下少有势力能比得上,堪称无孔不入,哪怕是皇族也少不了谢家的暗探,而作为谢家继承人,谢清华自然清楚,萧昊的太子之位自王家坍塌起就摇摇欲坠。
若说以往皇帝还因为元后的死对太子有所愧疚的花,那么现在,那本就不多的愧疚已因为太子多年的平庸表现而将近消磨殆尽。
要说太子多年来有多大的过错,也未必,只不过世族势大,天下已呈将乱之象,眼下的大晋,容不下一个碌碌无为的平庸太子。
有时候,平庸,就是世间最大的过错!
直白的说,皇帝对于太子的忍耐已经将近极限,不需多,只要再出现一两件为太子抹黑的小事,太子废为庶人,或许也只在顷刻之间。
“殿下如此有礼,”心中万千算计,谢清华的声音却是一如既往的平稳,流露着漫不经心的笑意,“清华也不多加推辞,此回主祭,愿天从人愿,世间法理永世长存。”
说着,谢清华把无晖剑悬挂在腰间,自马车旁延伸的木制台阶上走了下去。
众人只见玄色绣兰纹的衣袂翻飞,玉剑无暇,佩玉和鸣,那人气度高华,仿若即将腾飞的雏凤,光耀九天。
第184章 得偿所愿()
天圆地方; 大晋的祭台遵循古礼; 自然是圆形的,一层层庞大的圆形石块相互连叠; 石块内部自然生成的玄奥纹路勾勒出大晋朝徽的样子; 簇拥着自祭台的中间蔓延出的那条打磨好的光滑楼阶。
谢清华拾阶而上; 曳地的玄色裙裾划过光滑的楼阶; 翩然而优雅; 偏偏又因着衣上弯曲蔓延的明玉兰纹路,显出一种别样的神秘之感。
寻常女郎着玄色衣裳,总是压不下这般颜色,撑不起玄色该有的庄严之感; 谢清华却是不同。
万紫千红之中; 谢清华独独偏爱淡青色,爱其飘逸灵秀之美; 可她着起玄色,却仿若天人化生; 降于人世; 威严而庄重,令人心生遥不可及之感。
她的容色瑰丽,玉容之上笑意浅谈; 玉簪挽发,眸光潋滟,难辨心意,一步一阶; 众人心怀敬畏的望着她向万众瞩目的祭台中央走去。
单人独行,本该势单力薄,她的脊背却挺直宛如青松翠竹,不可曲折,身后似乎有千军万马奔腾,追随其后。
太子在祭台下遥望着谢清华的背影,平庸的人对于天才总有一种仰望之感,可从来没有一刻,萧昊比现在仰望的更加彻底。
他忽的在心底自嘲道,是啊,没有千军万马,但楼阶上那人背后的,比千军万马更令人感到可怖,否则她凭什么让皇族为之退让,让太卜宫为之祭礼呢!
“承天之命,成此法理……”太卜宫大祭祀在祭台上吟唱着祭文,冗长而玄奥的文字响彻萧昊的耳旁,百官听得入神,他却只觉得心冷,一种权力即将从自己手中流失的惶恐之感油然而生。
萧昊心冷,不远处的山坡柳亭之中,顾长安俊美忧郁的眉眼却是难得舒展,真真切切的笑意流转在他如画的眉眼之间,少了以往的阴霾,任谁见了,都要赞一声“君子如玉,如琢如磨”!
他远远望着自己心仪的女郎,唇角笑意浅浅,王雪儿为他斟上一杯新酒,他举起酒杯,向着祭台的方向,遥祝道,“愿卿得偿所愿,此后一路,再无忧愁。”
顾长安的声音清越而温柔,万般深情自在其间,缱绻之意,不昭即明。
王雪儿放下酒壶,一手托腮,看着顾长安,百思不得其解。
她重生而来,从前世令人头脑发昏的爱恋之中清醒过来,自问如今看人,还有几分眼力,可顾长安此人,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她始终琢磨不透。
顾长安仰慕自家主君,这是无可置疑的事,可他的爱恋,却仿佛始终与另一个当事人无关。
顾长安为这一场盛礼费了多大的心力,一旁协助此事的王雪儿再清楚不过,可分明是这么好的邀功机会,顾长安却放弃了,只遥遥祝愿一杯酒便心满意足,不再贪求其他。
王雪儿一直认为,独占欲是与爱情相伴相生的双生子,可顾长安这一举动,却完完全全颠覆了她以往的观念,怎能不让她抓心挠肺的好奇?
“主君自是无忧愁,”王雪儿还是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