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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离婚99天,我的完美先生-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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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试图为她调整一个舒适的坐姿,然而掌心触摸到她外套的下摆时,却察觉出异样的温热。

    潮湿的,黏稠的。

    心猛地一沉,容琛猛地怔住,试着抬起手。

    满手的血。

    那血还在不断往外涌,绽放出妖冶的红。

    他大惊失色,“苏念,你怎么了?”

    腹中剧烈的痛楚让苏念额头渗出冷汗,她咬着唇,怎么都不肯吭一声。

    容琛迅速上车,拉紧车门,踩了油门。

    汽车在雪地中转向,疾驰而去。

    仿佛是天意,车子开了不到二十米,就猛地熄火,停了下来。

    他下车查看,才发现后轮陷进被积雪覆盖的沟里了。

    他迅速拿手机给别墅那边打了电话,见鬼的是,手机在这个时候

    没有信号。

    已经是深夜十点,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他能等,苏念却不能等。

    他再顾不得这么多,探身进去,一把将她打横抱起:“你再坚持一下,我带你去看医生。”

    “不看医生。”她推开他的手,无力地摇头。

    他拨拨她脸上被雪糊住的头发,耐心劝服:“听我的话,好不好?”

    身体在不断地失血,苏念全身发冷,没有力气再说话,只剩肩膀微微颤抖。

    -

    那一晚的雪,是容琛一生中见过的雪。

    那一晚的路,亦是容琛一生中走过的最漫长,最绝望的一段路。

    风雪肆虐,四野茫茫,不见尽头,只剩鞋底踩在积雪里单调的嘎吱声。

    他往前奔跑,衣服上全是血,是苏念的血。

    情况比他预想中坏得多,苏念开始还能勉强说话,到后来,渐渐没有任何声音了。

    她的头歪在他怀里,呼吸微弱,两只手臂虚软搭下来,无力地来回晃动。

    “苏念,你不能睡,算我求你苏念苏念”他抱着她,一遍遍叫着她的名字。心急如焚地往前方奔跑,好像在和自己的极限比赛。

    那么多的血从她身体里涌出,迅速浸透她的衣服,不断从他指缝里渗出来,溅落在雪地里,留下一路的斑斑红痕。

    他用力抱紧她,将她牢牢包裹进自己的外套,试图用体温给予她一线暖意。

    她却丝毫不见好转,唇中只有出气没有进气。

    他急得用力掐她虎口,拼命拍她的脸,试图将她从昏迷中唤醒:“你醒一醒,跟我说句话好不好?”

    折腾半晌,她终于悠悠醒转,眼睛半睁,却空洞无神。

    安静了很久,才低声开口:“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要让我这么绝望地活下去”

    容琛长舒一口气。

    无论如何,她总算是醒了。

    她的怨恨他今后会花时间化解,只要她活着,他就还有机会来补救。

    “很快我们就到医院了,等你好起来,我会补偿你。”

    “不,我不稀罕你是我的仇人我恨你从今以后,我不会再喜欢你了”苏念嘴角浮起一个惨淡的笑,连声音都破碎的。

    她不知道的是,有很大的一滴泪在她眼眶里涌动了许久,却顽强地一直没有落下。

    容琛整个人都怵了一下,霎时间满心满眼,都是这一刻她脆弱的、苍白的脸。

    心像是有一万只蚂蚁在啃啃啃噬。

    理智在瞬间崩塌得片甲不留。

    那一刻,他知道,他完了。

    -

    到了市区,急诊科的医生护士迅速迎上来,把他们分开,

    苏念被放到轮床上,氧气罩盖住了她失去血色的脸。

    一群人跟着轮床飞快跑进急救室。

    不消片刻,有护士来告诉他,病人胎膜早破,出现早产症状,请他做好心理准备。

    容琛立在门口,长久的沉默无声。

    “手术中”的红灯在他面前散发着刺目的红,像血一样。

    -

    苏雪宜是后半夜才闻讯赶来医院的。

    她到的时候,手术室有医生出来,正对容琛说,由于顺产时间过长,考虑产妇体力和身体因素,建议剖腹产,请他签字。

    末了,又凝重了神色,问如果遇到紧急情况,是否要执意保住孩子。

    容琛还未开口,苏雪宜的声音就已响起:“无论如何一定要保小孩!”

    容琛一凛,视线扫过去。

    苏雪宜理直气壮,“这是你父亲的意思。”

    容琛视若无睹,直接对医生说:“保大人,不惜任何代价。”

    医生与护士面面相觑,将手术同意书交给他。

    容琛飞速签了字。

    等医生一进去,苏雪宜果然开始大发牢***,“你这么独断专行,生孩子的事你懂什么?你知不知道早产的孩子以后身体会差很多!况且还是七个月早产,就不能等足月再生吗?”

    容琛打断她:“孩子是她的,她自己有决定权,你有什么立场反对?”

    苏雪宜被问得哑口无言。

    下一秒,忽然就有婴儿的啼哭声从手术室里传出来。

    清脆的,嘹亮的。

    容琛眼眶一热,手指瞬间一抖。

110。【110】不能说的秘密() 
婴儿的啼哭声从手术室里传出来。

    清脆的,嘹亮的。

    容琛眼眶一热,手瞬间一抖。

    -

    不多时,护士将轮床推出来斛。

    苏念静静躺在上面,一张脸白得像纸。

    长达数小时的痛苦和折磨,她头发已经被冷汗浸得湿透,凌乱地黏附在腮边,眼睛也只是空洞地睁着,一眨不眨餐。

    主刀医生是华裔,微笑用中文,对等候在外面的容琛和苏雪宜说:“1578克男婴,虽然是七个月早产,但很健康,恭喜!”

    “谢天谢地!”苏雪宜拍拍胸口,如释重负。

    容琛终于放下半颗心,上前,克制地伸过手,指腹小心翼翼触碰到婴孩不住扑腾的小手小脚。

    巴掌大的一团,躺在护士臂弯里哇哇大哭。

    眼睛闭着,脸蛋也皱巴巴的,眉宇间似乎更像他母亲一些,丝毫没有容磊的影子。

    一瞬间,他心中五味杂陈。

    但很快,这股复杂就被更多激动和震撼盖过去――

    不管怎样,这都是容磊的孩子,是容磊生命的延续,也是他容琛的亲人,身体里更流着和他一样的血液

    旁边护士伏低身,微笑问苏念:“要看看宝宝吗?他很可爱。”

    “拿走,不然我马上掐死他。”苏念别开脸,眼神厌恶,声音冷得像冰。

    襁褓中的婴孩仿佛也感知到了什么,竭力挥舞着一双小手,撕心裂肺地大哭。

    那双手,很小,小到指甲都还没有绿豆大,却已经知道小心翼翼讨好自己的母亲。

    苏雪宜面露心虚,难得的沉默下来。

    容琛终究不忍:“只是个孩子,你连看他一眼都不愿意?”

    她将目光转向他,一双漆黑的眼珠,安静得像一汪深潭。

    然后,她一字一顿说:“你听着,在我有生之年,我都永远不会认他。我恨你们容家所有人,我希望你们都不得好死,死后通通下地狱!”

    --------------------------------------------------------

    从少女仓促地蜕变为母亲,苏念仿佛在一/夜之间长大。

    她心硬如铁,说到做到。

    从那天以后,再也不愿看孩子一眼。

    这边孩子的情况却渐渐不那么乐观。因为是七个月早产,肺部器官都还没发育完整,呆了半个月暖箱,才能正常呼吸。

    医生向苏雪宜建议,孩子因为早产体弱,最好能吃到母亲的初乳,提高免疫力。

    但保姆才刚将孩子抱进病房,苏念就歇斯底里地咆哮,扔东西。

    保姆被苏念吓住,从那以后,再也不敢随意抱着孩子出现在她面前。

    苏念更加地消瘦下去。

    她再也不逃跑了,反而更喜欢将自己关在房间,瑟缩在角落里,好几天都能不说一句话。

    容琛将她的情况看在眼底,只默默将当地叫得上号的精神科医生,都一一来替她诊断。

    而医生们的结语,都一应是这个女孩患了产后抑郁症,加之精神状况本就长时间极度悲观,要将她治愈恐怕很难。

    不同于上一次的假装,苏念出现了真正的严重失眠。

    长时间睡眠不足,导致她头发开始大把大把地掉,还伴随着头晕,耳鸣,厌食等症状。

    到最后,连安眠药都对她起不了作用。

    有天夜里,她实在睡不着,再次求助于安眠药。

    两颗,不行,五颗,还是不行,十颗

    最后她竟吞下一整瓶安眠药。

    醒来时,她已经在医院急救室。

    病床前的男人眼睛充血,眼睑发青,显然守了她整整一夜。

    她厌恶地侧过头,不想再看见他的脸。

    “苏念,你要听话,好好接受治疗,别再――”

    “我没自杀。”她平静打断。

    “这种话你说过多少遍?”

    容琛看着她形销骨立的脸庞,眼底掠过一丝痛苦:“一切都已经结束了,我对你承诺过的,一定会为你做到。为什么你还是不肯放过自己!”

    “这次真的是意外。我只是一时心急把药吃多了而已。”

    这是真话。

    苏念头里晕得厉害,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无力道:“我现在很累,不想再看到你。”

    “你能不能听话地把病治好!”容琛忍了又忍,耐性终于用完,一把扳过她的肩,冲她低吼:“苏念,你恨我们可以,你不肯见孩子也可以,但你能不能对自己的身体负责一点!不要再这样了,算我求你,你别再折磨我了!”

    她单薄的身体被他一把拽起,在他掌中像摇摇欲坠的纸片。

    “哦,原来一直是我在折磨你

    。”她看着他,唇角滑出一丝讥诮的冷笑。

    他顿住,霎时间被她堵得哑口无言。

    房间里陡然长久的寂静。

    “好,我不打扰你,你好好休息。”最后,终于还是他做出让步。

    他将门带上,退了出去。

    病床上的女孩一动不动,置若罔闻。

    他握紧拳,只想:心灰意冷,大概就是此刻他这种感觉。

    -

    苏念的抑郁症一天天恶化。

    狂躁、悲观、有自杀倾向到最后,连她都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容琛不想送她去精神病院,耐心花大把的时间四处给她请医生。

    有天半夜,她又做恶梦,又哭又叫地尖叫着醒来。

    自她生病,容琛一直不分昼夜地在外间守着,听见动静,立刻开门赶了进去。

    房间里漆黑一片,她瑟缩在床头,惊恐地大口喘息。

    容琛上前,还没来得及出声,她就已如溺水的人,一头扎进他怀里,肩膀抖得像筛糠。

    她那么瘦。

    掌心下的肩背瘦得只剩一把骨头,整个身体轻得像片羽毛。

    排山倒海的痛楚在瞬间汹涌而来。

    容琛心如刀割。

    这一刻,他无比情愿这刻躺在病床上的人是他。

    眼睁睁看着她遭受这样的罪,看着她用自己的身体惩罚着他,他再也招架不住。

    她原本应该是天真烂漫的少女。

    却在他和他的家人一个荒唐的交易中,被逼着长大,一/夜之间变成如今不人不鬼的模样。

    他同情她,心疼她,却对她束手无策。

    若是能重来一次,他会再次选择将她逼到如今的境地么?

    容琛不知道答案。

    他只知道,这个女孩今后的人生不该再有任何丑陋与阴谋。

    他会尽全部的心力,补偿给她一个没有遗憾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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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知耘是在八月下旬被请来墨尔本的。

    别墅花园,容琛将自己的意图简短地道明。

    孟知耘抿了口咖啡,再次询问:“容先生,这种深度催眠不是不可行,但是具有一定危险性。而且将来病人若是重新记起这段记忆,会对她的精神造成更大的伤害。你真的确定了么?”

    容琛沉默了一会儿,神色异常认真:“我确定,我想让她忘记过去,开始新的人生。”

    孟知耘抬眸打量面前的年轻人一刻,叹息着摇摇头。

    接下来的一切进展顺利,在孟知耘有意识的引导和亲近下,苏念对她渐渐信赖。

    实施催眠前,孟知耘特地嘱咐短时间内,容家的人不要再出现在苏念面前,以免刺激到她的情绪。

    容琛在墨尔本已经逗留了有些时日,这才得以抽出空闲回国处理手头堆积的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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