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情殇-第38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前锋营士兵齐声呐喊,分舵的弟子自不必说,都随着吕品涌向门外。
吕品带着王玉恒率众人赶往前线,他心中盘算着再立一功,彻底稳定自己今后在帮中的地位。
别院里渐渐安静了下来,杨启汤看着遍地的尸体,不住的叹息。他望向倒在地上的廖忠勇,愤怒之余也有一丝愧疚。
如果不是他打算借临安水师来犯,吸引廖忠勇一党动手,而是早早地开始控制、削弱叛党,也许那些无辜的士兵便不会死了,也许临安水师的进犯也早就打退了。
厉飞扬缓缓走到廖忠勇身边,出手封住他背上几处穴道,替他止住血。
“不用你管!”廖忠勇挣扎着想爬起来,无奈伤势太重只得作罢,他回头恨声骂道:“老夫只恨天不帮我,不然你早已成了洞庭湖底的一堆白骨了!”
厉飞扬微微叹了口气,一把扶起他,趁着夜色悄悄从地上拾起一支弩箭塞到他的手里,小声说道:“你所恨只有杨启汤一人,无论以前我们如何,今日我只能帮你这些了。”
廖忠勇将手藏在身后,紧紧攥着那支淬毒的弩箭,心中惊疑不定。从今夜一开始,他就觉得事情早已出乎意料。正如杨启汤所说的,在所有人的背后还有一股更为隐秘的力量在控制着这一切。
他忽然有了一丝疲惫,想就此罢手,然而长久以来对杨启汤的憎恨又冲昏了他的头脑。
他背负着双手,缓缓走向杨启汤,厉飞扬不露声色地在旁边扶着他,使他让人看起来更像是伤重的连走路都不容易
。
廖忠勇走到杨启汤身前两步处停住,双膝跪倒沉声说道:“帮主,老夫错了,老夫一念之私导致我天王损失惨重。老夫百死莫赎其罪。”
“廖总领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杨启汤看着廖忠勇满头地白发,重重叹了口气。
他迈前一步想扶起廖忠勇,厉飞扬却闪身挡住了他的视线,一把抓住他的胳膊道:“帮主何必亲劳……”
就在这时,廖忠勇猛的长身而起,手中毒箭狠狠扎入杨启汤的小腹,杨启汤大叫一声,仰身跌倒。
一旁的李仲飞大惊失色,抢上一步正要制住廖忠勇,厉飞扬却喊住他:“别管他了,先救帮主。”
两人手忙脚乱的帮杨启汤解毒疗伤,廖忠勇趁机挣扎着跑出了别院。同时,还有一个黑影也悄悄溜出大门跟了上去。那是一直藏在后院的靳杰。
夜渐渐地过去了,东方出现了鱼肚白。
廖忠勇跌跌撞撞地跑向悬龙滩,那里是临安水师登陆的地方,他唯一的希望就是逃到水师战船上。虽然夺权的计划失败了,水师将军徐寿应该不会见死不救。
他避开厮杀的战场,沿半月坡下的小路摸索着跑向岸边,经过一路疾奔,背后的伤口又开始流血。
他找了处隐秘的地方坐下,大口地喘着粗气,忽然发现前面竟然竖着一块墓碑。
靳天魁之墓
青石墓碑上五个漆黑的大字像一道道阴森的目光,刺得廖忠勇毛骨悚然,他再也顾不上流血的伤口,挣扎着想离开这个地方,嘴里含糊不清的嘟囔着:“老夫不怕你!老夫不怕你!”
背上的伤势疼得他使不上一点力气,他懊恼地撕开上衣,试着裹住伤口。
靳杰在暗处冷冷地看着这个穷途末路的老人,提刀的手微微颤抖着。他终于等到了这一天,终于等到了手刃仇人的时候。
他悄悄地摸过去,虽然廖忠勇此刻已经基本没了抵抗能力,但他仍不敢鲁莽行事。
报仇,比什么都重要。只要能报仇!
“老贼!我要替我父亲靳天魁报仇!”靳杰大喊一声,手中钢刀死命砍向廖忠勇的脖颈。
廖忠勇没想到旁边还藏着人,只来得及回头一瞥,头颅便随着喷溅的鲜血滚落一旁,甚至连声惨叫都没有发出。
一代枭雄就此陨落。
靳杰手刃了仇人,提着廖忠勇的头颅,跪倒在父亲的墓前失声痛哭,多日来的压抑终于得到彻底的释放。
良久,他站起身,向着庆丰码头的方向跑去,那里藏着他自己的一艘小船。
他摸着怀里的密信,恶狠狠的发誓,将来一定要铲除天王帮,因为天王帮所有的人都是逼死他父亲的凶手!
第七十四章 援军赶到()
“什么?”廖忠勇惊呆了,他的计划自始至终王玉恒都是参与者,那封信也是当着王玉恒的面所写,现在王玉恒却说出这番话来,这究竟发生了什么变故?
躲在一旁的吕品却明白了,他在心里暗暗叹息一声:“廖忠勇要完了
。”
杨启汤又喘了几口粗气,渐渐稳住心神。他从怀里取出那封密信说道:“看来王统领也是受人蒙蔽。廖忠勇,你的计划我其实早就知道了,本来八月十五中秋节咱们才会一决雌雄,可朝廷水军却提前来犯。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廖忠勇闻言一愣,今天出乎他意料的事情实在是不少,不等他回话,杨启汤继续说道:“杨某认为在我们身边还有一个幕后黑手正在操纵着这一切,我们只不过都是别人眼中的猎物罢了。现在我们唯有齐心协力打退朝廷军队,咱们的事咱们以后关起门来再算。”
他这番话合情合理,吕品也是连连点头,可廖忠勇听来却像缓兵之计,他哈哈大笑:“你就算知道老夫的计划又能如何?现在这里全是老夫的人,姓杨的,今天你就认命吧。”
杨启汤摇着头:“我实在想不通你为何会为了得到帮主之位,宁可引狼入室。”
廖忠勇不耐烦的挥挥手:“帮主之位本来就该是老夫的,你算是什么东西,竟然爬到老夫头上。老夫苦心经营数十年,眼看大事可成,却被你搅了局。你说,老夫怎能甘心?”
他回头一把抓住王玉恒肩头,吼叫着让他下令放箭。王玉恒侧了侧身子没有答话。
他并不是想救杨启汤,刚才那些话其实是说给前锋营的手下听的,他自己虽然知道廖忠勇的阴谋,但士兵们不知道啊。无论事情变成什么样,他不想断了自己后路。
况且,如今廖忠勇和杨启汤势如水火,两方都想拉拢他加入。现在这别院里其实只有他才是真正掌握生杀大权的人。但长时间对廖忠勇的言听计从,让他始终不敢作出决定,这才一直犹豫不决。
他深吸一口气想说点什么,忽然,只听耳边传来一声惨叫。一个前锋营兵士一头从墙上栽下来,后心上插着柄短矛。
紧接着,墙外传来阵阵破空之声,接连数声惨叫,不断有兵士从墙上跌下,时而还有投空的短矛飞过墙头插在院子里。
“敌袭!有敌袭!”王玉恒再也顾不得胡思乱想,忙命令部下隐蔽。他的依仗只有这些前锋营兵士了,可以说每损失一个人都像挖他一块心头肉。
前锋营果然不愧被称为精锐部队,经过短暂的慌乱,兵士们迅速熄灭火把,就近寻找掩护向外发起反击。一时间,弩箭和短矛漫天飞舞,惨叫声此起彼伏,双方伤亡急剧增加。
这番突袭,前锋营竟然损失了接近三成。王玉恒嘴角不住地抽搐着,他冲外面大吼道:“是什么人偷袭?”然而回答他的只有漫墙飞入的两只短矛。
杨启汤二人趁乱躲进了议事厅,他小声问李仲飞:“仲飞,看来外面的人应该是友非敌,不过会是谁的人呢?”
李仲飞想了一遍,觉得都没有可能,只得摇了摇头:“锐捷营、内务房、情报房都不可能啊,属下实在想不到。”
两人正惴惴不安的揣测着,外面又是一阵大乱。只听一个声音喊道:“帮主莫慌,属下来了!”
接着外面又传来几声惊呼,李仲飞却是一阵激动:“帮主,是厉大哥,厉大哥带人来了!”
厉飞扬一个箭步冲进大门,挥刀磕飞两支射来的冷箭,目光不停在院子中扫视着
。只见前院里人影窜动,廖忠勇几人贴在墙角躲避着墙外不时飞进的短矛,却唯独不见了杨启汤。
他只得高声叫喊道:“帮主莫慌,属下来了。”
周围前锋营的兵士被他砍倒几人后纷纷后退,大门外趁机又涌进来大批手持短矛的帮众,两边人马稍一照面便混战在了一起。
厉飞扬无暇他顾,拼命挤向议事厅,无奈数百人在亡命厮杀,几番努力后仅仅前进了丈余距离。
躲在一旁的廖忠勇一眼认出厉飞扬,不由失声叫道:“是你?你怎么还活着?”
“果然是你这老贼害我!”厉飞扬闻言大怒,一拳打飞身边一个前锋营士兵,抛刀掷向廖忠勇。
王玉恒闪身挡在廖忠勇身前,将飞刀接住,回身喊道:“对方攻势太猛,弟兄们快抵挡不住了。”
其实不用他提醒,廖忠勇已经看见兵士在厉飞扬所部的攻击下节节后退,死伤惨重。只是他到现在仍弄不明白厉飞扬带来的那些手持短矛,身穿百姓衣服的人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吕品见他发怔,忍不住提醒道:“这些人应是洞庭湖周边的分舵弟子。”
“什么?”廖忠勇闻言大惊,“分舵的人怎么知道这里的事情?他们怎么来的这么快?”
吕品自觉失言,忙改口道:“这些都不重要,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擒贼擒王!我们只要抓住杨启汤,他们投鼠忌器便不敢擅自行动!”廖忠勇跺脚大喊,“兄弟们,随我攻进议事厅,胜利还是属于我们的!”
他这一喊提醒了惊慌失措的众人,王玉恒一马当先冲向议事厅大门,身后紧紧跟随着几十个发了狂的前锋营士兵。
他们刚冲上门廊,只听一声巨响,议事厅的大门被人从里面踹开,碎裂的门板将距离最近的几个人砸的狼狈不堪。
王玉恒后退两步,躲避着飞溅的木屑,只见杨启汤出现在门口,一双虎目正怒视着他。他心头一噤,不由再次后退了两步。
远处的厉飞扬看见杨启汤出来,心中稍安。他此次来的目的就是找到杨启汤,这时他停下脚步,双手微微摆了摆,示意身后帮众停止进攻。
前锋营兵士见他们停了手,忙趁机收拢阵型,双方中间隔着一条石子路互相对峙着。
厉飞扬负手站立,眯起的双眼阴晴不定,他见廖忠勇等人被杨启汤的气势所震慑,大喊一声:“老贼!事到如今你已败局已定,还想垂死挣扎吗?”
“放屁!”廖忠勇分开众人想走过来,“你是什么东西!敢教训老夫!”
厉飞扬见他朝这边走来,又是一声大喊:“老贼!你别以为制住了杨帮主便赢了,你若敢伤了帮主性命,厉某会让你后悔终生!”
这句话无疑提醒了廖忠勇,廖忠勇脚步一顿转身扑向门廊下的杨启汤:“妈的,老夫不杀他才会后悔一辈子!”
第七十九章 登舰谈判()
就在李仲飞乘船离开青螺岛的时候,厉飞扬也登上了宋军的旗舰。
徐寿此时正在与军师商议战局。天王帮久攻不下,战事陷入胶着,黄昏时分左军又遭到刘明泉水军的猛烈攻击,徐寿已萌生退意。
但这次提大军前来,损兵折将却连韩侂胄的影子都没看见,如果就此灰溜溜的返回京城,恐怕李后也不会放过他。
徐寿本来就是一个不学无术、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对行军打仗、运筹帷幄更是一窍不通,平时全靠背后这个军师帮衬。
水军军师刘士春,三十出头的年纪,身材瘦小却总喜欢穿宽袖大袍,美其名曰潇洒飘逸,并字号“俊逸山人”。
此人极赋谋略,徐寿之所以能攀上李后一党,大多全靠他的计策。不过徐寿上位之后,渐渐变得刚愎自用,与刘士春或多或少有了嫌隙。
两人听传令兵报告了厉飞扬的来意,刘士春轻轻捻着下巴上那三寸山羊胡,缓缓说道:“天王帮派人前来议和,那将军的意思呢?是战还是和?”
徐寿见他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有些着急的说道:“刘军师,本将只是想把韩侂胄弄回去,把太上皇的密诏交给皇后,其他不重要。”
“此时恐怕不容易。厉飞扬此人我听说过,他最近数月一直潜伏在鄂州和皇后的密使联络。”刘士春摇摇头,“无论他背后的人打着何种主意,都不会将韩侂胄交给我们。”
“此话怎讲?”徐寿眉头紧紧皱成一个川字。
“他们如果反对皇后自然不会交出韩侂胄。”刘士春一摊手,“就算他们想投靠皇后,也会自己想办法将韩侂胄献给皇后,独吞头功。”
“那就打!”徐寿勃然大怒,“灭了天王帮,我们也是大功一件。”
“将军莫急。”刘士春起身度了几步,“先说打,天王帮的水军能从岛南赶过来,刘勇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