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情殇-第3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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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侂胄不接他的话茬,吸溜着茶水道:“忙总比闲着强,不知天目山大营操练成果如何?能否上阵杀敌?”
“中军大寨的豹卫与殿卫本就乃大宋精锐,没什么可担心的。”李仲飞看了郭杲一眼,清清嗓子道,“尤其那五千殿卫,一直都是他们在带着豹卫操练,甚至无需在下参与。”
郭杲知他有意抬举殿卫,笑道:“李将军过谦了,郭某可听说你身边有一位女中豪杰,将士们在她的教导下,不论个人武艺还是行军布阵,都可谓是一日千里啊!”
“郭元帅切莫取笑,”李仲飞挠挠头,语气一转道,“唉,只是飞虎军”
这时,丫鬟提着壶新茶进来,韩侂胄趁机打断李仲飞的话道:“既然一切顺利,那么年关过后,能否请奏圣上,准许豹卫结束操练?”
“嗯,没问题。”李仲飞一拍胸口道,“随时可以为我大宋冲锋陷阵、建功立业!只是飞虎军”
韩侂胄示意丫鬟斟茶,冲郭、梁二人道:“小友劳苦功高,韩某想向圣上为小友请封,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郭杲与梁昱对视一眼,均连声附和,李仲飞忙摆手道:“分内之事哪敢贪功?能替圣上分忧便已是在下莫大荣幸,只是飞虎军”
“小友居功不自傲,实为难能可贵,”韩侂胄又岔开话头道,“前些日子圣上问起豹卫进展,有意让小友出任无为军节度使,总领淮西三镇,而韩某觉得以小友之才,不如将淮东也一并交于你打理,省得到时候江北军务还需要同他人周旋,小友以为呢?”
这件事,虽然李仲飞早已收到过韩侂胄的密信,虽然心中早已有了准备,但听到韩侂胄当面提及,尤其听到韩侂胄竟想让他统率整个江北军民之时,他还是呆住了。
直到郭杲从旁悄悄捅了捅他,他才如梦初醒,忽的从椅子上蹦了起来。谁知这一蹦不打紧,却将刚刚送来的茶壶碰翻在地。
看着淌了一地的“凤团龙饼”,韩侂胄肉疼道:“小友今日是专门来糟蹋韩某珍藏的吗?”
李仲飞没心情和他说笑,胡乱摆着手道:“在下何德何能?万不敢担此重任!还望大人奏明圣上,请圣上收回成命啊!”
“小友,如今圣上大业将行,急需臂助,你难道仍惦记着纵情江湖,不愿为国尽忠吗?”韩侂胄不悦道,“你该学学郎发斌和张新二位帮主,还有任首领,不能再任性而为了!”
“大人,这不是任不任性的问题,实在是在下心有余而力不足啊!”李仲飞也急道,“单单一个飞虎军便令在下”
然而不等他说完,便又被韩侂胄挥手打断。
第六百八十五章 去趟大牢吧()
韩侂胄挥手打断李仲飞的话,丢下一句“你有这份心就行了,别的无需担心”,扭头对郭杲道:“江北若有小友坐镇,攻必锐、守必坚,圣上宏图伟业指日可待啊!”
“大人所言极是,”郭杲点点头,看向李仲飞,“李将军有勇有谋、英雄虎胆,定能独当一面。李将军,你可莫辜负了圣上和韩大人的一片苦心啊。”
李仲飞几次三番欲提飞虎军之事,却屡屡被韩侂胄故意打断,早急得满脸通红,这时又听郭杲接去了话头,再顾不得失礼,大声道:“大人,那些都是后话,在下可以不争不辩,但在下今日专为飞虎军而来,大人也知道在下的脾气,该如何处置,在下绝无怨言,只求大人能让在下把话说完行吗?”
韩侂胄微笑不语,手捧茶杯悠悠吹着热气,郭杲将李仲飞按回椅子上,嘿然道:“李将军执拗了,韩大人的意思你还看不出来吗?”
李仲飞愣道:“什么意思?韩大人提都没提飞虎军啊?”
“韩大人只论你功、不谈你过,这份心意岂非早已明了?”郭杲摊手道,“你还想让韩大人说什么?”
梁昱也跟着抱拳道:“李将军,末将御下无方,竟出了马参这么个败类!给你、给豹卫添麻烦了。”
“你们都知道了?李仲飞有些惊奇地瞥了眼门外跪着的江潮,苦笑道,“这家伙跑得真够快啊!”
郭杲笑道:“马参投台自尽之时,便已有人飞马报知了梁将军。”
“原来如此,”一句“自尽”让李仲飞心中稍安,但想起路上程涛的话,他又忍不住追问道,“大人真打算放过飞虎军?”
韩侂胄捋须笑道:“小友可约束得了飞虎军?”
听出他话中深意,李仲飞哪敢再犹豫?当即将胸膛拍得啪啪作响,正色道:“在下敢立军令状!”
“你无需这般紧张,”韩侂胄笑着摆了摆手,突然语气一变,冷冷道,“只是那个曲端却不能再留着了!此人出身山贼,又是飞虎军仅存的头领,有他在,你以后许多事不好相与。”
不等李仲飞出言反驳,韩侂胄却已展颜道:“放心,朝廷眼下正值用人之际,不会杀了他。再说,这其中也有小友的面子,韩某不能不顾及啊!”
至此,李仲飞终于彻底放心,长松口气道:“大人这忽冷忽热的,吓死在下了。”
闻言,韩侂胄三人相视大笑,李仲飞看向门外,不解道:“那江潮又因何受罚?”
郭杲轻咳一声,冷哼道:“此人公然辱骂上官,几乎引发豹龙二卫冲突,韩大人这是在替将军出气呢。”
李仲飞恍然大悟,心说这两条若依大宋军律,起码也要杖责一百军棍、夺职发配,韩侂胄只让江潮下跪赔罪,分明想给双方一个台阶,就此了结,于是抱拳道:“江将军只不过一时情急,在下并未放在心上,还请大人赦免了他吧。”
果然,韩侂胄笑着冲梁昱点了点头道:“既然小友不计前嫌,就权且饶过他这一次,但记住,下不为例!”
梁昱见郭杲也点头同意,这才起身走到江潮身边,厉声斥道:“你都听到了吗?以后如若再犯,绝不轻饶!滚吧!”
江潮诺诺应是,忙朝着书房磕了两个响头,爬起来匆匆走了。梁昱返回书房道:“这江潮和马参曾是黄韬的偏将,彼此有些交情,听说马参有难,竟招呼不打一个便擅自带兵去了天目山,真是该罚。”
郭杲笑道:“梁将军,你真该学学李将军的样子,好好整顿下龙师了。你虽事先不知情,但部下惹来的麻烦终究要算到你的头上,幸亏这回遇到李将军,若换了旁人直接闹去圣上那里,看你如何善后?”
“是是是,末将多谢李将军高抬贵手。”梁昱笑着冲李仲飞躬身一礼,才坐回位子。
见他二人一唱一和将龙师出兵之事推得一干二净,李仲飞倒不好意思掏出兵符和密信来了,陪着干笑了几声,问韩侂胄道:“敢问大人,这飞虎军究竟什么来路?在下曾听程将军随口提过几句,好像朝廷对其颇为忌惮?”
“程将军都告诉你了?”韩侂胄喝口茶道,“飞虎军的前身乃武夷山贼,曾与黑龙城、五毒教并称‘岭南三寇’,以前三者互有嫌隙,朝廷或剿或抚,尚可分而治之。如今三者皆已归顺朝廷,又一同立有平叛之功,一旦处理不当,黑龙城和五毒教难免兔死狐悲,万一三者合二为一同朝廷作对,岂不延误圣上的伐金大业?”
“难道这才是勒令飞虎军离开信州北上,将其并入豹卫的真正用意?”李仲飞脑海中浮现出飞虎军大营种种不合常理之处,脱口道,“能用的用,不能用便于京畿附近除之?”
韩侂胄毫不避讳,直言道:“事关重大,情非得已。圣上即将北伐,南方绝不能乱,谁也不能坏了圣上的大事!”
从曾经的遮遮掩掩,到今日的开诚布公,李仲飞能深深体会到赵扩对北伐的决心,同时也明白了玉笏门如今在韩侂胄眼中早已不足为虑,他见马参之事已了,便起身道:“马参所贪墨的饷银以及相关人证还在来京的路上,在下有些放心不下,不如”
“此事韩某会另外安排人去接应,小友就不必再跑一趟了。”韩侂胄摇摇头,压低了声音道,“魏士旭那里你还没去过吧?”
李仲飞苦笑道:“在下这几个月从未出过天目山半步,大人若不信,程将军和谭将军都可以给在下作证。”
“小友多心了。”韩侂胄笑道,“今日你正巧来京,以韩某之见,你最好尽快去一趟刑部大牢,近来魏士旭的身子好像一天不如一天了。”
李仲飞惊道:“大人对他用刑了?还是他得了恶疾?”
“此人乃圣上专门叮嘱的要犯,谁敢对他用刑?”韩侂胄叹道,“至于染病么,韩某觉得又不像,因为其中有太多蹊跷之处。两个月前,也就是你上次走后不久,罗星河突然去见了魏士旭,当晚魏士旭便巨咳不止,直到最近,竟有了咳血的迹象。”
“都咳血了,还不算恶疾?”李仲飞奇道,“罗前辈乃当世神医,不然也不会被圣上招进太医局,难道连他也束手无策吗?”
“唉,这便是韩某说的蹊跷之处啊!”韩侂胄叹息一声,双眉之间紧紧皱成了个川字。
第六百八十六章 福地染浊气()
韩侂胄一脸阴郁,缓缓起身在房中度了几步,望着门外道:“关押魏士旭的是间单独石室,饭菜也是专人打理,一直未有丝毫差池”
李仲飞若有所思道:“所以不可能被人事先下毒?”
韩侂胄点点头,继续道:“那日狱卒见他咳得厉害,便找来刑部官医为他诊治,谁知竟被他断然拒绝,而且从那以后,他连牢中的饭菜碰也不碰,只让罗星河送饭送药。对了,每次罗星河去到牢中,魏士旭都将所有狱卒赶离石室附近。”
“确实蹊跷,”李仲飞沉吟道,“难道他二人有什么图谋?大人没派人查验过罗前辈送去的饭菜和汤药?”
韩侂胄摇头道:“韩某不敢打草惊蛇,只是让人暗中留意,却始终没能瞧出端倪。小友,魏士旭关乎翻天印的秘密,绝不能被他逃走!韩某虽在牢内牢外布下天罗地网,但心中仍觉不安,因此想请你亲自出马,一探究竟。”
“若真如大人所猜测的那般,在下去了又能做什么?”李仲飞不解道,“要知道,魏大哥早已不是当年的魏大哥了。”
韩侂胄猛地转回身,盯着李仲飞道:“可你现在仍认他为大哥,他也仍认你作兄弟,仅此一点,便已是旁人所不能及的。韩某保证,只要他说出翻天印的秘密,朝廷绝不会为难于他。”
“这好吧,既然如此,在下这便去趟刑部大牢。”李仲飞起身告辞,却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韩侂胄会心一笑,招手唤进个丫鬟:“再急也不在乎这一时半刻,你困成这样,想必几天几夜未睡个囫囵觉了吧?不如先在寒舍休息片刻。”
李仲飞还想推辞,眼皮却不争气地打起架来,他只得不再勉强,让丫鬟领着到厢房歇息去了。
待他走后,郭杲叹口气道:“此事就算过去了?”
“还能如何?”韩侂胄的脸色瞬间转为阴冷,哼声道,“马参这个蠢材,竟让飞虎军的人提前去见了李仲飞,事发后又不知立刻落闸放洪,水淹飞虎军大营,还想着要在李仲飞面前杀人立威,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梁昱唏嘘道:“唉,就差一步便可将飞虎军的覆灭算在玉笏门头上,若成了此事,起码能定赵汝愚一个满门抄斩!”
郭杲摇头道:“本来我就觉得此事太过冒险,玉笏门再怎么反对北伐,也不会干下水淹新军的蠢事。如今倒好,偷鸡不成蚀把米,白白死了个马参。”
“马参死不足惜,”韩侂胄冲梁昱道,“我们的计划不知马参那个小妾知道多少,以防万一,绝不能让她来京胡说八道!”
梁昱沉声道:“大人放心,今晚便能让大人见到那贱货的人头。”
“我见她人头作甚?”韩侂胄苦笑道,“早知如此,当初便不该让李仲飞接管新军。唉,李仲飞啊李仲飞,你难道真是上天赐给赵汝愚的福将吗?”
郭杲眼珠转了转,忽然压低了声音道:“大人不必灰心,我有一计,定令赵汝愚万劫不复!”
“何计?”韩侂胄有些兴致索然,不过仍道,“说来听听吧。”
郭杲嘿嘿笑道:“前些日子枢密院不是调派了三千龙师南下剿匪吗?”
“的确,”韩侂胄沉吟道,“此事还是赵汝愚奏请圣上,传旨枢密院办理的,并没有可以做文章的地方啊?”
“怎么没有?不但能做,而且能大做特做!”郭杲笑容中透着一丝阴险,将声音压得更低了:“我们可让领兵的龙师左军兵马使刘阳明向枢密院递送一份塘报,谎称兵力不足,再设法鼓动赵汝愚奏请圣上另派援军,而我们要派的援军正是飞虎军。”
“飞虎军?郭元帅确定不是在与我开玩笑?”韩侂胄错愕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