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情殇-第3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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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进山操练,可是依照上等禁军标准发放的饷银啊!较之往常足足多了两倍有余,几乎快赶上大庆时的特例银俸了。”
李仲飞不以为意道:“马参若能想的如此周全,恐怕连伸手也不敢了。程大哥,一个人只要心生贪念,很容易便会冲垮理智。”
“话不尽然,”程涛摇头道,“马参能做到龙师副将,绝非一无是处,我觉得这件事并不止我们所看到的这么简单。”
李仲飞笑道:“会不会是你多心了?”
“但愿是我多心了,”程涛紧锁着双眉,回头望了眼飞虎军大营的方向道,“其实从刚开始建寨安营,我便觉得有太多蹊跷。营寨地处盆地,北山上又有充足水源,一旦被重兵阻断山路再引水灌之,数千飞虎军顷刻之间便将灰飞烟灭!”
李仲飞摆手道:“这一点语艳也曾提起过,我记得当时还是你向她解释的,说那只是一座临时营寨,练兵结束后便会弃之不用。而且事实也正是如此,若一切顺利,转过来年我们就该动身北上了。”
“那番解释是韩大人让我如此告诉你的,”程涛叹道,“但你有所不知,就在北山的瀑布上游里许之外,还修有一道水闸。”
李仲飞奇道:“水闸?何用?”
程涛一上一下将双掌相向,缓缓分开尺许又猛地合在一起,沉声道:“蓄水成洪!”
“什么?”李仲飞大惊失色,半晌方道,“朝廷这是想收编飞虎军,还是想灭了飞虎军啊?”
程涛苦笑道:“信州知府隗季及其全家老少三十四口的死,已令圣上龙颜震怒,若非飞虎军在平定李远沛和赵晋谋反之事上立有大功,早下旨彻查了。”
“既然认可了飞虎军的功劳,又将其并入豹卫,却为何在暗地里对付他们?这好像说不通啊?”李仲飞挠着头,百思不得其解。
程涛深深看了他一眼,低垂下头道:“具体我也不太清楚,不过你可以问问韩大人,他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不知是真不清楚,还是不愿明言,既然程涛有意推诿,李仲飞自然不好太过勉强,但他相信程涛突然提及此事,绝非无心之举。眼看琥珀镇将近,他只得故作轻松地耸耸肩,拍马追上了马车。
由于一同押车的全是冷陵带进天目山的血盟弟子,李仲飞于是决定在琥珀镇稍作休整后再继续上路,毕竟马车上五花大绑的十几个人也要吃喝拉撒,这些人可都是马参藏银案的重要人证,出不得任何差池。
第六百八十三章 连夜抢时间()
天,阴沉了四五日,终于在清晨时分彻底放晴了。
李仲飞怒马狂奔,迎着火红的旭日冲进了临安城。马蹄踏在青石板上发出密集的声响,犹如爆豆一般,让他不由想起了昨夜分手时,程涛那仿佛永无休止的抱怨。
因为念及琥珀镇距离京城将近百里,若带着马车一同进京,恐怕要多耽搁一天的功夫,李仲飞等马车停进冷家马场之后,便提出独自先行一步,尽量赶在江潮前面见到赵扩,以防被其恶人先告状,使局面陷于被动。
程涛自然不允,不顾蔡知锋等一众血盟弟子在旁,怒视李仲飞道:“李将军怎能出尔反尔?是信不过俺老程,还是根本没把俺老程当作自家弟兄?”
“程大哥多心了,”李仲飞叹道,“方才你也听见了,蔡大哥说龙师大军两个时辰前便已打此经过,我若不抓紧时间,迟则生变啊!”
“那好,你走可以,但必须与俺老程一起!告诉你,俺老程不是贪生怕死之辈,你休想找理由丢下我!”程涛一甩衣袖,气冲冲地去牵坐骑。
李仲飞忙抢前几步拦住他道:“程大哥,你就听兄弟一句行不行?我急着回京只为与江潮抢时间,至于圣上相不相信我说的话,必须等人证物证送到方可对质。如今马参虽死,他背后有没有隐情,有没有幕后指使?我们尚未可知,万一”
“你是怕有人会半路行刺,杀人灭口?”程涛停下脚步,皱紧了眉头。
“小心驶得万年船,”李仲飞轻咳一声,抱拳道,“陵儿未归,冷盟主又不在马场,保护人证只能靠程大哥你了。”
程涛指着不远处侍立的蔡知锋道:“这么多血盟弟子还不够?多我一个少我一个有何区别?”
“唉,我的程大哥啊!”李仲飞急道,“这不是人多人少的问题,没个高手坐镇,你让我如何放心?”
程涛也急道:“俺老程不管,实在不行,这便让几个血盟弟子飞马赶回天目山,调大军护送。”
“程将军!”李仲飞见与他说不通,也没了耐心,当即将脸一沉,厉声道,“事关重大,你务必留下来确保人证物证安全,不得有半点差池!记住,这是军令!”
听闻“军令”二字,程涛忙下意识地行礼领命,目送李仲飞翻身上马,绝尘而去。等他反应过来时,李仲飞早已一口气冲出百丈开外,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好你个李仲飞,若说高手坐镇,你留下岂不比俺老程更加合适?”他追悔莫及,又不敢真的置李仲飞军令于不顾,气得在原地直跳脚,指着李仲飞离去的方向,大声宣泄着自己的不满。
雄鸡引吭,骡马嘶鸣。
李仲飞收回思绪,拨马避开进城营生的百姓,抄小路赶往皇宫。此时早朝将至,若随着熙攘的人群取道御街,还不知要延误多久,谁成想刚到和宁门附近,却被一队运送木材石料的牛车堵了个严严实实。
他见车队行驶缓慢,掉头另择道路又显然时间不够,只得冲最后一辆牛车上的车夫道:“这位大哥,在下有急事赶路,可否将车向路旁靠一靠,让在下过去?”
那车夫瞅瞅两侧所剩不多的空隙,撇嘴道:“你再急能有韩大人的事情急?我劝你莫要多事,等我们拐上大路,此处自然通畅。”
“韩大人?可是枢密院都承旨韩侂胄大人?”李仲飞望着长长的车队,咋舌道,“韩大人的后花园不是早就竣工了吗?为何又要这么多料材?”
车夫打量了他一眼,哂笑道:“想不到你小小年纪,知道的却不少,不错,正是韩大人要扩建府邸。我告诉你,韩大人可亲自在府上等着呢,若因你延误了时辰,小心脑袋难保。”
“这位大哥说笑了,韩大人哪有你说的这般暴虐?”李仲飞笑了笑,继而奇怪道,“韩大人没去上朝?”
话音未落,前面隔着四五辆的牛车上突然站起一人,冲这边不悦道:“黄麻子,你嘀嘀咕咕说什么呢?那小子是谁?”
“王管事,没什么,一个问路的后生。”车夫黄麻子陪着笑应了一声,对李仲飞摆手道,“听说圣上偶感风寒,已三四日没上朝了。你快走吧,别给我惹麻烦。”
“多谢黄大哥。”李仲飞拱拱手拨转了马头。既然早朝未开,赵扩又身体不适,想必仍不知道天目山中发生的事,为稳妥期间,他觉得应该先去见见韩侂胄为好。
当他沿着西城河北上,绕过清水桥折回癸辛街时,却发现十几辆同样满载木材石料的牛车正缓缓驶入韩府,脸色骤变道:“这些牛车若与方才的是一伙,首尾起码三里有余,韩大人此番好大的手笔啊!”
想起北城百姓破败简陋的房舍,他不由心头暗怒,连韩福上前行礼也没个好脸色,冷哼道:“韩大人如此大兴土木,早忘了当初两袖清风、一身正气了吧?”
“李将军此言差矣,圣上厚爱,数次赏赐宅地,老爷岂敢却之不恭?”韩福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再次拱手道,“李将军怎么现在才来?老爷吩咐,辰时再见不到你,便要让小老儿亲自跑一趟天目山啦。”
李仲飞一凛,脱口道:“江潮来过了?”
他一路之上未见龙师一兵一卒,料定江潮早已先他回京,所以故有此问。果然,韩福点点头道:“来了好一会儿了,还在书房与老爷说话。将军快去吧,听老爷说,等下郭元帅和梁将军也要过来。”
“多谢老人家。”李仲飞闻言,忙将坐骑栓在下马桩旁,匆匆跑向韩侂胄的书房。
他来韩府不下数十次,自然无需家丁引领,可谁知刚跑进后院却傻了眼,原来不知何时,整个韩府竟然已是面目全非,除了后堂依旧,其余房舍均被奢华宏伟的亭台楼阁取代,规模较之先前何止大了数倍,哪里还找得到书房的踪影?
“该死,一着急竟以为韩府还是当初的那所二进小院。”李仲飞放眼四顾,只见高楼广厦重重叠叠,不觉已是眼花缭乱,再回头去寻韩福,这老人家却又带着人不知跑到何处指挥装卸料材去了。
正不知所措之时,忽闻郭杲的声音自二门处传来:“这不是李将军吗?为何不进去,杵在这里作甚?”
第六百八十四章 只是飞虎军()
郭杲和梁昱前脚跟着后脚迈进二门,见到李仲飞都显得格外亲热,甚至郭杲还一把搂住李仲飞的肩膀,关切地问道:“兄弟在山中一呆便是数月,真辛苦你了!谭少卿怎么样,用着还顺手吧?”
“谭将军精明强干、克己奉公,是个可以干大事的将领。”李仲飞随口夸赞着谭少卿,目光游离,依旧在寻找韩侂胄的书房。
梁昱看出他的心不在焉,笑道:“李将军从方才便一直东张西望,可是在等什么人?”
“不怕二位见笑,”李仲飞挠挠头直言道,“韩府今夕不同往日了,许久未来竟然迷了路,不知韩大人的书房搬去了何处?”
郭杲会心一笑,与梁昱一左一右簇拥着李仲飞继续走向后院深处,眼看就要进入“清苑”,李仲飞不由奇道:“前面便是韩府后花园了,难道‘清苑’之后另有琼楼?”
“看样子你真的太久未登韩府大门了,圣上登基以来,你与这帮老弟兄们可是疏远了啊!”郭杲伸出手在李仲飞肩头拍了两下,意味深长地笑道,“你也知道,韩大人深受圣上赏识,圣上自然不能委屈了韩大人,如今的韩府虽看上去奢侈浮华,其实与其他重臣宅邸相比仍算不得什么。”
李仲飞无言以对,只得默默叹了口气。他并不反感韩侂胄扩建府邸,也曾当面感叹过韩侂胄吃住太过清苦,只不过韩府动辄翻天覆地、劳民伤财,让他一时有些想不开罢了。
三人绕过一排阁楼,临近“清苑”拱门时拐进了一条与围墙并行的鹅卵石小径。小径幽长,弯弯曲曲向前延伸,足有盏茶功夫,尽头才出现一处跨院。
跨院不大,院中翠竹葱郁、红梅争艳,处处透着恬静典雅。韩侂胄坐在石凳之上锁眉沉思,身旁垂首恭立一人,正是江潮。
见三人一起进来,韩侂胄先是一愣,随即起身抱拳道:“小友,韩某想见你一面,恐怕比进宫面圣还要难啊!”
李仲飞脸色微红,却不点破禁足之事,还礼道:“军中琐事繁忙,平时实在抽不开身啊,这不,一得闲暇便赶来拜见大人了。”
话音未落,江潮突然冲着他翻身跪倒,伏在地上磕头不止,额头与坚硬的鹅卵石相碰,发出一连串沉闷的“砰砰”声。
李仲飞被吓了一跳,刚要上前搀扶,梁昱却拦住他道:“我们多日未见,一同进屋说话吧。韩大人,末将可听说你这里藏着不少茗茶呀!”
“你的消息倒是灵通的很嘛,也罢,小友难得造访,韩某今日便割一回肉。”韩侂胄哈哈大笑,做了个请的姿势,径直走向位于跨院北首的书房。郭杲和梁昱随之而入,自始至终看都没看江潮一眼。
李仲飞稍作犹豫,也丢下江潮,迈步跟了进去。
待四人分主次落座,自有丫鬟将茶点摆好。香气扑鼻,李仲飞一天一夜水米未进,早已腹如雷鸣,当即一手执壶,另一只手则抓了四五块香甜软糯的梅花糕狼吞虎咽起来。
韩侂胄静静等他风卷残云一番,才摇头道:“此茶名曰‘凤团龙饼’,乃皇家御用之圣品,平时连韩某都舍不得品尝,今日小友却如同牛饮,实乃暴殄天物啊!”
“想不到区区一壶茶水竟有这么多名堂?”李仲飞咂咂嘴,提着壶冲门外侍立的丫鬟晃了晃道,“劳烦再去打两壶,郭元帅和梁将军都没喝呢。”
丫鬟一愣,看向韩侂胄,韩侂胄苦笑道:“你以为是去井里打水啊?唉,算了,去吧去吧,韩某已夸下海口,反悔不得啦。”
丫鬟这才接过茶壶匆匆而去,郭杲失笑道:“咱们这位李大将军看来是真忙,竟饿成这般模样。”
李仲飞又朝嘴里丢了块脆皮糖糕,含糊不清地道:“这不是出事了嘛,韩大人,你应该知道在下为何而来吧?”
韩侂胄不接他的话茬,吸溜着茶水道:“忙总比闲着强,不知天目山大营操练成果如何?能否上阵杀敌?”
“中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