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情殇-第3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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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事不能相提并论,再说六哥与旁人不一样。”李仲飞笑笑,将他探营救人的经过讲了一遍。
侬语艳咋舌道:“原来你和冷姑娘还有这么多曲折离奇的故事呀?说起来你们也算患难夫妻了。”
“确实很曲折。”李仲飞深有感触,不觉幽幽叹了口气,侬语艳轻声问道:“那我们呢?算不算?”
李仲飞愣了愣,苦笑一声岔开了话题:“方才听你一说,我还真对练兵之事信心倍增啦,以后恐怕还要你多多指教啊。”
侬语艳难掩心头失落,强颜笑道:“其实练兵也就这么回事,你还以为真要打仗呀?”
“那可不一定,”李仲飞表情凝重道,“种种迹象表明,圣上或许真的有意北伐。”
侬语艳看似随意道:“你听谁说的?”
“道听途说而已,朝中不少重臣大将一直希望收复中原,不过也有不少人反对。”李仲飞当然不会告诉她,北伐的消息最早是从周彪那里听来的。
侬语艳想了想,歪着小脑袋又问道:“你呢?赞成还是反对?”
“我不知道,”李仲飞顿了顿,补充道,“其实我从未仔细想过。宋金百年交恶,相互攻伐不休,是一个解不开的死结,早晚必有一战,但打仗就要死人,百姓就要受苦。”
话音方落,侬语艳便摇头道:“既然早晚要战,为何不及早将主动权抓在自己手中?”
“哈哈,想不到你还挺有见地?”李仲飞不愿当着侬语艳的面再牵扯出玉笏门与韩侂胄之争,当即一抖马缰,向前奔去。
峰回路转,官道渐尽。
二人翻上一道山梁,眼前豁然开朗,只见群山环抱、密林迭峦之间有一巨大的天然盆地。盆地北侧瀑布高悬,汇聚成的溪流沿盆地边缘缓缓流向山的更深处,几只雁雀悠闲的在溪流中来回游弋,不时引颈高歌。
“终于到了!”看着占据了整个盆地的军营,李仲飞长长呼出口浊气。
侬语艳却眼含不屑,轻哼道:“李大哥,咱们来此的首要任务恐怕不是练兵,而是迁营了。”
“为何?”李仲飞不解道,“营地寨墙高耸,军帐繁而有序,不失为一座坚城,为何要迁?”
侬语艳摇摇头,用手指围着盆地画了个圈道:“选址不对,修建的再坚固也无济于事”
看见军营中迎出一队骑兵,李仲飞挺直身子挥了挥手,听侬语艳继续道:“军营地势低洼、四面环山,若被敌军扼住要道、截断水源,我军仰攻不下必受自乱之苦。敌军再于北山瀑布之上蓄水泄洪,我军只剩全军覆没一途。”
“无解?”李仲飞大吃一惊。
侬语艳重重点头道:“无解!此乃兵家死地,进不能阻敌、守不能自保,选此地者当斩!”
“或许”李仲飞见骑队越来越近,沉吟道,“程将军和马将军都乃百战上将,断不会犯这等大错,你的话也甚为有理,或许如此安排另有深意。”
侬语艳若有所思道:“要说另有深意嘛联系你先前之言,应该此处只做暂时驻扎之用,一旦练兵结束,立刻弃寨别屯他地。”
这时,骑队已至近前,为首骑将正是程涛,冲李仲飞抱拳道:“见过李将军、李夫人!”
“李夫人?”李仲飞愣了愣随即恍然,正待向程涛解释,却听侬语艳笑道:“这位将军请了,妾身冒昧随军,不会令将军难为吧?”
程涛忙摆手道:“夫人客气,夫人与李将军小别重逢,末将也跟着不胜欢喜。营中已置办好酒宴,为将军接风洗尘,还请夫人不吝赏光。”
如此一来,李仲飞倒不好说什么了,只在一旁挠头苦笑。侬语艳抿嘴偷笑,盈盈礼道:“吃酒暂且不忙,只是妾身一事不明,还请将军赐教。”
她清清嗓子,说出了对军营选址的顾虑,程涛听了,面露惊诧,大声赞道:“夫人明察秋毫,真乃女中豪杰,巾帼不让须眉啊!”
说着,冲李仲飞又一抱拳道:“这只是安置飞虎军的临时营寨,训练结束后,圣上会对飞虎军另有安排。而将军要去的豹卫中军大寨在西南的玉溪峰下,距此仍有十余里路途,由于马将军至今未归,所以属下先在此帮着修建营寨。”
“既然如此,”李仲飞看看天色,拨转了马头,“咱们无需在此多作停留,直接回中军大寨吧。”
程涛点点头,令手下分作前后两队,引着李仲飞和侬语艳沿山梁继续向南而行,日落时分方来到中军大寨。此处果然和飞虎军大营不同,寨墙坚固,营房林立,竟然皆为砖石所筑,加之据险而守,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经程涛事先安排,豹卫和殿卫统领以上的将校早已在寨门外等候,将李仲飞二人接至帅堂稍事歇息,并于议事厅大摆宴席。
席间,程涛把在座的将领一一介绍给李仲飞,但人数太多,李仲飞打起当年修练内功心法的精神,也只是记了个大概。
看着足够容纳百人的议事厅座无虚席,李仲飞担心侬语艳不喜欢如此嘈杂的场合,便想尽快结束,他示意众将暂缓敬酒,起身抱拳道:“在下虽蒙圣恩执掌豹卫新军,但在诸位面前只能算作一个新兵,因此初涉军务,不敢有丝毫马虎。这饮酒一事嘛,来日方长,希望诸位点到为止,莫误了明日议事。”
众将闻言,面面相觑,均弄不清这位新任上官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唯有侬语艳心知肚明,感激地看着李仲飞,小声道:“李大哥多虑了,我并非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碧玉闺秀,咱们初来乍到,更应尽快与兵将们打成一片。”
不等李仲飞作答,她忽然一拍桌子,举杯大声道:“今晚诸位齐聚,容妾身斗胆说一句!反正都是自家弟兄,为什么必须一本正经地升堂布置军务?没必要!其实有什么事在这里也可以安排,还显得弟兄们之间亲切,大家说是不是?”
话音未落,众将齐声叫好,纷纷向侬语艳敬酒,嘴上更是李夫人长、李夫人短的叫个不停,直把侬语艳乐得几乎笑弯了腰。李仲飞试图劝阻过几次,却又不忍太过扫兴,最终只得无奈地摇摇头,随他们去了。
第六百四十四章 帅堂论处世()
酒过三巡,侬语艳不但将在场每一个将领的名字、官职、年龄记得清清楚楚,还针对不同的职责分别做了番简单任命,不过每次任命前都先征求过李仲飞的同意。
李仲飞虽表现出一副乐得悠闲、放任自流的模样,但心中却忧虑丛生,令他始终提不起兴致饮酒。
程涛察言观色,附耳劝道:“将军好福气,得此秀外慧中、精明强干的贤内助,夫复何求啊!不如全权交由尊夫人处理,你我只管畅饮可好?”
“程大哥说得好生轻巧,”李仲飞摇头道,“语艳虽精通军务,但毕竟不是军中之人,在幕后出谋划策还则罢了,可像眼前这般,却太过不妥。”
他一开口,众将以为有要事吩咐,齐齐停下交杯换盏,等着他说下去,厅内顿时变得鸦雀无声。李仲飞忙摆手道:“在下只是与程将军聊些闲话,大伙随意。”说着自饮一杯,再不敢出声。
众将不疑有他,继续捧樽提爵、呼朋唤友地热闹起来,牛饮中还不忘交口称赞李仲飞平易近人,乃平生罕见的好上官、好同袍。
一直进行到三更将尽,才由程涛发话结束欢宴,众将喝得兴高采烈,簇拥着李仲飞和侬语艳走向帅堂,非要等安顿好二人,再次问过安后才肯离去。
帅堂位于大寨北端,共分内外三室,外室议事,内室会客,再其后便是李仲飞的卧室。程涛心细,已从自家府上挑选了四名丫鬟来照顾李仲飞的日常起居,李仲飞自然不便留在身边,全转交于侬语艳,又让程涛另辟一室供侬语艳居住。程涛虽不解,但李仲飞执意如此,只得暂时将侬语艳安置在自己营房,等明日于帅堂毗邻再扩一室。
打发走众将,李仲飞准备第二天便亲自着手操练事宜,于是请程涛一早来叫醒他,共同召集诸将校场议事。程涛走后,李仲飞拥枕而眠,多日操劳,不久便沉沉睡去,再醒来时竟已是日上三竿。
李仲飞以为程涛没把他的叮嘱放在心上,心中有些不快,加之寻找自己的甲胄不得,顿时怒气上涌,匆匆穿了昨日的长衫摔门而出,去找程涛。
然而出乎他的意料,等来到校场,程涛已与诸将各带兵马整装列队,数千官兵或演战阵、或习武艺,口号如雷、杀声震天,正练得热火朝天。
李仲飞心中稍安,无意打扰兵士操练,兀自沿校场边缘负手巡视,忽见校场西侧的点将台上,一人东向而立,所穿正是程涛为他置备的金甲战袍。
他不由心生奇怪,欲上前问时,程涛已从靶场中看见了他,便舍了本队近前招呼。李仲飞指着点将台质问道:“那人是谁?为何昨日不曾见过?”
程涛笑道:“尊夫人英姿飒爽,竟连将军也不敢相认了吗?”
“胡闹!”李仲飞再次定睛看去,见果然是侬语艳,皱眉愠道,“程大哥好没正形,竟放任语艳擅登将台!就不怕将士们背后议论?”说罢,就要上台拉侬语艳下来。
程涛笑着拦住他道:“将军莫恼,岂不知我大宋任人唯贤,从来不避亲疏?且不论仁宗朝有穆桂英元帅统领三军,杀得辽人望风而逃。单说高宗御下的韩世忠元帅伉俪二人携手抗金,已成世间一段佳话。尊夫人有此大才,将军该感到高兴才是,何必拘泥于陈腐陋习?”
“唉,你不明白!”李仲飞长叹口气,邀了程涛回帅堂说话。此次归入豹卫的五千殿卫士兵,乃是一个叫谭少卿的都指挥负责,也被李仲飞一并叫入了帅堂。此人原先和马参同为黄韬账下统领,与李仲飞有过数面之缘,也算旧识。
三人落座,李仲飞屏退左右,开门见山地道出了自己的顾虑:“如今中军寨中唯二位职衔最高,在下初涉军事,如有做得不对的地方,还望多多提醒。切莫因你我交情包庇纵容,那样的话只会害了在下。”
程涛想起昨夜席间之言,心中了然,但他毕竟老谋深算,闻言也不急着作答,微微一笑拿起了茶杯。
谭少卿却不明白其中关系,错愕道:“将军何出此言?是属下等有何不周之处吗?”
“恰恰相反,”李仲飞苦笑道,“在下曾闻,将在外,家眷须留住京城,以正视听。然而此番侬姑娘随在下前来,诸位非但没有直言规劝,反而一味逢迎,甚至还甘冒违纪之险,另劳军士修筑住所。昨夜宴席之上,在下不愿拂了大家兴致才按下未提,但此事不明,始终如鲠在喉啊!”
“原来如此,”谭少卿长松口气,笑道,“将军多虑了,将军所提皆为大军远征之特殊时期,为防领军统帅生有异心,朝廷才不得已而为之,但如将军这般,自不可与旁人同日而语。”
“谭将军指的是在下这个驸马身份吧?”李仲飞摇头道,“既然无先例可循,在下还是注意些为好,等明日便将侬姑娘送走。”
见谭少卿表明了态度,程涛轻咳一声道:“将军不可!将军避嫌之心属下理解,但将军若将尊夫人送走,以属下愚见,恐会适得其反。”
李仲飞愣道:“这是为何?在下愿闻其详。”
程涛稍作停顿,确认堂外无人后才道:“不瞒将军,将军虽领兵在外,但一举一动自有人报知于圣上。”
李仲飞点头道:“情理之中。”
程涛又道:“谭将军方才所言已切中要害,冷少盟主蒙恩受封公主,将军又与圣上乃兄弟之谊、生死之交,有此关系,将军若太过严于律己、古板刻化,反倒显得与圣上生疏了。有时候,做些越矩之事,留几个不痛不痒的把柄在圣上手里,圣上恐怕更加相信将军。”
谭少卿跟着道:“程将军此番真乃肺腑之言,也是如今领兵将帅的安身立世之道,还望将军三思。”
李仲飞似懂非懂地挠了挠头,又听程涛道:“将军请想,你希望让圣上觉得你这个将军乃众望所归呢,还是想让圣上觉得你能当上将军全靠皇恩浩荡呢?”
“本来就是皇恩浩荡,”李仲飞想也不想道,“不然在下岂有今日?”
程涛笑道:“既然将军如此想了,那就请将军也如此做吧。将军做得越不尽善尽美,圣上就越放心让将军大权在握。如今圣上初登大宝,一番雄才伟略急待施展,也急于在朝中寻求自己真正的心腹臂膀,将军切莫因小失大,令圣上寒心啊!”
听出他话里有话,李仲飞还想细问,程涛却重新端起茶杯,只是连声夸赞茶香诱人、得之不易。无奈,李仲飞只得依二人所劝,一切照旧。
第六百四十五章 蓝蝶儿求救()
日月交食,昼夜更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