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情殇-第2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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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杀招迭出,内力仿佛永远使不完一般,打得庆森连连后退、苦不堪言。庆森武功虽高,奈何长年养尊处优,早没了那股锐气,眼看自己落败在所难免,逃走亦成奢望,心中颓意更甚,不知怎的竟冒出求饶的念头。
念头一出,便如绝口的洪流一发而不可收拾,他拼力挡开鲁司祚一计重拳,嘶声叫道:“手下留情,咱家认……”
枉他如此高手,情急之下竟忘了“话语息、真气聚,话语传、真气散”的要诀。话刚出口,手上更见迟缓,被鲁司祚抓住破绽,接连两拳打在胸腹之间,直打得他气血翻涌、闷哼不已。
不等他再提内力,鲁司祚又是数拳攻至,同时李仲飞也闪在他的身后,将他退路封死。
前后夹击之下,鲁司祚铁拳招招命中庆森要害,庆森全身真气被打散,再无反抗之力,像一条掏空的布袋瘫软在地。而鲁司祚好似不察,依旧一拳接一拳地打在庆森身上,直到连李仲飞也看不下去,将鲁司祚拉开时,庆森已经全身骨骼尽碎,几乎不成人形了。
第五百七十四章 四抬小轿()
“你拦我干什么?我要为不凡报仇!”鲁司祚疯狂嘶吼,挣扎着仍要上前。
李仲飞从背后架住鲁司祚的双臂,急道:“够了,将军!庆森已死,快去看看不凡吧!”
“不凡?对,不凡……不凡……”鲁司祚恍然惊醒,连滚带爬地扑到鲁不凡身边,颤声道:“孩子,好孩子,爹爹替你报仇了,你醒醒,咱们回家吧。”
连喊数遍,鲁不凡终于幽幽转醒,看得却是李仲飞。鲁司祚抹了把眼泪,冲李仲飞吼道:“你还愣着作甚?快给老子滚过来!”
李仲飞知他心疼爱子,也不怪他恶语相向,单膝跪在鲁不凡身边道:“兄弟,不用担心,你会好起来的。”
“李大哥,我刚对爹爹说过你是好人,要相信你,你却又来骗我。呵……咳咳!”鲁不凡想笑,却引起一连串巨咳,鲜血抑制不住的从嘴里涌了出来。
李仲飞为他擦拭着血污,哽咽道:“好兄弟,我不骗你,永远不会骗你。”
鲁不凡喘着粗气,努力使自己平复下来,挤出丝笑容道:“李大哥,谢谢你,我早该见到你,早该做今天的事,那样的话,爹爹也许到不了如此地步。不过……还好,还不太晚,爹爹杀了庆森,也算将功补过了……只可惜,我看不到你说的那场好戏了。”
“会的,你会看到的。”李仲飞握住鲁不凡的手,泣不成声。
鲁司祚在旁拥着鲁不凡的肩膀,强作笑颜道:“孩子,你想看什么戏?爹爹都带你去看,还有你的李大哥。”
大口大口的鲜血呛出,鲁不凡已说不出一个字,他摇了摇头,反握住李仲飞的手,又去抓鲁司祚的手,想将二人的手放在一起。然而未及半途,只听他长长叹了口气,身子一软,头无力地垂向了一旁。
“孩子!”
“不凡!”
鲁司祚和李仲飞再也压制不住心头的悲痛,泪水犹如决堤的江河汹涌而出。
风更疾了,呼啸着掠过沾满血腥的大地,彷佛在为鲁不凡的死哀鸣不已。
夜更冷了,冰霜神功凝成的霜花在枯草黄土间泛着点点寒光,好似天地专为鲁不凡铺就了一层洁白素缟。
鲁不凡走了,
带走了城南战场上的最后一丝硝烟,
也带走了鲁司祚对李后、对李党的所有眷恋。
不知过了多久,鲁司祚轻轻将鲁不凡余温尚存的尸身抱起,冲李仲飞沉声道:“李后是否仍在灵隐寺?”
感受到他身上的肃杀之意,李仲飞深吸口气,道:“将军下定决心同李党决裂了?”
鲁司祚抚摸着鲁不凡的发束,冷哼道:“你以为老子还会帮她吗?她可是害死不凡的元凶首恶!”
“将军能够悬崖勒马实乃大宋之幸,天下之幸。”李仲飞抱拳道,“但将军眼下却不能去灵隐寺。”
“什么!”鲁司祚须发贲张,怒视李仲飞道,“你敢阻我为不凡报仇!”
李仲飞摇摇头,又点了点头道:“当然要报仇,但不凡的仇已不是将军的私仇!将军要报仇,应该帮嘉王殿下彻底铲除李氏一党,匡扶社稷!”
“依你之意,本将该当如何?”鲁司祚的脸上已看不到悲伤痛苦,取而代之的是坚韧与决绝,“只要能将害死不凡的人一个个全部送进坟墓,本将都听你的!”
李仲飞重重一点头,指着黑压压的虎师大军道:“如今,虎师还属将军掌控吗?”
“他们属于嘉王殿下!”鲁司祚明白了李仲飞的意思,紧咬钢牙,大声道,“走!我们回京!”
“好,我们回京!”李仲飞看了一眼孙沣的头颅,同样大声道:“死了太多本不该死去的人,是时候结束这一切了!”
月过中天,子丑交替。
持续了整整一天的除服祭礼终于落下了帷幕。
百官快步离开重华宫,拖着疲惫的身子赶返各自府邸。近来祸事频发、危机四伏,谁也不愿意在街头多呆片刻。
京城经过短暂的喧嚣之后又迅速归于了寂静。
百官散去不久,重华宫的侧门缓缓打开,从里面悄然驶出一顶四抬小轿。小轿没有随行的护卫、仆从,一出宫门便径直望东青门方向而去。
借着夜色的掩护,小轿行色匆匆,在与城墙尚有一段距离之时,又突然改变方向,拐进了一条极为偏僻的小巷。小巷幽长深远,一眼望不到尽头,但熟悉京城的人却都知道,小巷的另一端便是大名鼎鼎的金玉兰阁。
小轿行踪如此隐秘,处处透着小心,显然在极力避免惹人耳目,然而这一切却始终没能逃过黑暗中那一道道窥伺的目光。
“是他,没错吧?”一个黑衣老者从一幢民舍房顶上悄悄探出了半张脸。
他身旁的黑脸大汉点了点头,小声道:“绝不会错!重华宫的内线传出消息,太皇太后以丧礼结束为由,不允许嘉王再滞留宫中,这顶小轿便是他当初入宫所乘。看他们如此谨慎,嘉王必在其中,咱们可以动手了。”
黑衣老者死死盯着小轿,眼中兴奋之色一闪而过,沉吟道:“再等等,这已是我们最后的机会,绝不能有任何差池!”
“还等什么?”黑脸大汉显得颇为不耐,急道,“一旦小轿回了金玉兰阁,咱们更难得手。”
“无需等到金玉兰阁,上了御街便动手。”黑衣老者目送小轿驶远,抬手微微摆动了一下,只见小巷两侧的房顶上人头攒动,无数黑衣人如狸猫般紧随小轿而去。
抬着小轿的四名轿夫对即将到来的危险一无所知,脚步依旧不紧不慢,甚至较之先前又放慢了许多。
见状,那黑脸大汉面色更加焦急,时不时的将钢刀换于另一只手,不停的在身上擦拭着掌心中的汗水。
时间一点一点消逝,小巷虽长,终究有走完的时候,半柱香不到,小轿已近小巷尽头。就在小轿即将拐上御街之时,黑脸大汉急不可耐,也不与同伙打招呼,突然飞身跃起,冲着小轿扑了过去。
“混蛋!”黑衣老者万没料到他竟然擅自行动,但事已至此,只能将错就错提前发起攻击。
一声短哨打出,近百条黑影从房顶跃下,围向小轿,犹如一群从天而降的凶神恶煞,顿时将那四名轿夫吓得瘫软在地、动弹不得。
黑衣人见嘉王就在眼前,哪顾得上理会几个轿夫?纷纷抽刀拔剑,挥舞着兵刃把小轿围得铁桶一般,看架势,简直恨不得要将小轿连同轿中之人一并砍成齑粉。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那四名看似毫无反抗之力的轿夫却动了!
第五百七十五章 身首异处()
四名轿夫疾若闪电,势如雷霆,十几个黑衣人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便被打飞出去,生死不知。
“果然有门道!”黑衣老者处变不惊,冲黑脸大汉道,“老夫结阵困住这四人,你去取轿中之人性命,切记速战速决,不留活口!”
说罢,指挥手下蜂拥而上,拼着伤亡近二十余人的代价,一口气将四名轿夫赶上了御街。
眼看距离小轿越来越远,黑衣老者却丝毫不作停歇,振臂高呼道:“听我号令,结阵!”
“杀!”数十黑衣人齐声暴喝,迅速各自散开,三两作团、五七成群,阻挡在轿夫与小轿之间。从高处望去,这些黑衣人的位置连贯起来像极了一条卧地盘旋的黑龙。
“游龙缠天阵!”见状,其中一名轿夫失声叫道,“你是卫无涯?”
黑衣老者傲然道:“现在才认出老夫,晚了!游龙缠天阵一动,任你武功再高,也只能束手就擒!”
“原来如此,”那轿夫冷笑道,“怪不得你放弃巷中偷袭,选择宽阔的御街,为的便是发动这游龙缠天阵吧?”
卫无涯脸色一变,恶狠狠道:“阁下好耳力啊,不过阵势已成,你们能奈我何?”
话音未落,就听耳畔传来轰然巨响,小轿在黑衣人围攻之下早已四分五裂,露出了轿中一个消瘦青年。不等看清此人面目,又是数道刀光闪过,轿中之人惨叫一声,头颅飙血飞出,滚落一旁。
卫无涯循声望去,顿时大喜道:“宋将军好快的刀!如此轻易便得手了!”
他哈哈大笑,又对四名轿夫道:“嘉王已死,你们再反抗也没了任何意义,不如就此归降皇后娘娘,大家共享富贵!”
四名轿夫倒也听话,乖乖退至一旁,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而宋义勇却神色慌张地拨开人群,将自己砍下的那颗人头提在手里仔细端详,半晌才扭头冲轿夫暴叫道:“为何真的是嘉王殿下!李仲飞,你不是说你会在轿子里吗?”
“什么?”卫无涯愣了愣,刀指宋义勇道,“姓宋的,你果然吃里扒外,背叛了皇后娘娘!”
宋义勇见四名轿夫沉默不语,啐了卫无涯一口唾沫道:“你说对了,宋某纵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助纣为虐、逆天而行。”
他一跺脚,拍着大腿叫道:“李仲飞,你出来给老子说清楚,为何轿中之人是嘉王殿下而不是你!”
数息过后,先前道破卫无涯身份的那名轿夫终于开口道:“宋将军,在下……”
话刚出口,卫无涯亮起火折子,在四名轿夫脸前逐一照过,惊喜道:“李仲飞、张明浩、高亮,还有褚大鹏?哈哈,抓住你们四位,这次老夫可要名震江湖啦!哈哈哈哈……”
笑声未绝,忽然远处火光大盛,无数官兵自四面八方涌来,又将一干黑衣人悉数困在了中间。
李仲飞一眼认出这些士兵皆为赵汝愚府上的侍卫,不等他出言相询,卫无涯已抢先叫道:“赵大人、魏先生,快拿下这群乱臣贼子,他们刚刚害了嘉王殿下的性命!”
听闻“魏先生”三个字,李仲飞再次定睛望去,竟发现魏士旭骑马立于赵汝愚身侧,不由惊道:“魏大哥,你为何在此?又为何会与赵大人在一起?”
魏士旭理也不理李仲飞,问卫无涯道:“是谁杀害了嘉王殿下?”
“就是他!”卫无涯一把扯住宋义勇衣袖,从其手中夺过嘉王赵扩的头颅,高举过顶道,“嘉王殿下的人头就是被宋义勇砍下来的!殿下的尸身还在轿子里!”
宋义勇甩开卫无涯的手,怒道:“姓卫的,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当然是帮朝廷指认凶犯。”卫无涯阴沉着脸道,“宋义勇图谋不轨,刺杀皇子贵胄,实在罪无可恕!请赵大人、魏先生秉公执法。”
说罢,他突然凑近宋义勇,压低了声音道:“既然你想效忠嘉王,就跟着他一起下地狱吧!”
“这次行刺没你的份吗?先前难道不是你向李后进言,定下今夜刺杀嘉王殿下的毒计?”宋义勇急火攻心,口不择言之下反倒坐实了自己为行刺赵扩而来。
卫无涯更加得意,一摊手,撇着嘴道,“百十号人看着呢,你敢说不是你动的手?老夫可从始至终没有碰过嘉王殿下一根手指。”
宋义勇气急败坏,怒视李仲飞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快向赵大人解释啊!宋某为了大宋卧底李党,为何到头来却成了罪魁祸首?李仲飞,你也想陷宋某于不义,眼睁睁看着宋某万劫不复吗!”
他浑身巨震,猛地指着李仲飞惊恐道:“难道……你们早已投靠了李党,知道宋某乃嘉王的人,于是便和卫无涯一同演场戏引宋某入瓮,借宋某的手除掉嘉王后再致宋某于死地?”
说着说着,他又面露痛苦之色,抱头哀嚎道:“不对,不可能!要杀嘉王,金玉兰阁一战之中故意放任闫氏兄妹便可,何必今日多此一举?而且赵大人也绝不可能成为李党的爪牙!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