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情殇-第2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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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他旧事重提,李仲飞无言以对,丢下一句“在下从命就是”,苦着脸跑出了软香楼。
见状,众人再也忍俊不禁,哄然大笑。
不多时,李仲飞将软香玉找来,韩侂胄道明原委,请软香玉带李仲飞去隔壁房间置换衣物、梳洗打扮。
经过一番折腾,当二人重新站在众人面前之时,看到李仲飞花枝招展、涂脂抹粉的摸样,众人又是一阵大笑,尤其跟着来看热闹的冷陵,更是笑的花枝乱颤,捂着肚子直抹眼泪。
李仲飞脸红如血,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忙作了个罗圈揖,逃命似得下楼去了。
后园东北角有一暗门,设计的极为隐秘,崔磊将正门封闭以后,除了翻墙,要想进出金玉兰阁只能经由此门。暗门另一侧连接一幢民居的厢房,民居中人皆为义军士兵改扮,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与常人无异,所以直至今日仍未被李党耳目觉察。
赵汝愚与关礼共乘一轿,等李仲飞确认民居附近无人徘徊后,一行数人悄无声息地融入了茫茫夜色之中。
无月,无星。
天地间万籁俱寂,针落可闻。
一路之上,关礼不停催促轿夫加快脚步,专挑偏僻幽静的小巷穿行,甚至还故意在城中绕了几个弯路,直到上了望仙桥直街,他才放下心来,下令直奔重华宫正门。
望仙桥直街与重华宫近在咫尺,负责值守重华宫的又是郭杲麾下殿卫,他还有何担心可言?
四名轿夫虽为关礼心腹内侍,却丝毫不会武功,早就在关礼营造的紧张气氛之中吓得心神俱疲。此时看到重华宫在即,其实无需关礼命令,四人已是不约而同的发足狂奔起来。
待到宫门之外,虽短短百步距离,有一人竟累得腿脚发软,扑通一声跌跪在地,几乎扯翻了小轿。
如此一来,顿时引起守门侍卫的警觉,数十个侍卫手持兵刃,呈扇形快速围拢过来。
明晃晃的刀枪在火光辉映下,发出骇人的寒光。
李仲飞帮轿夫扶稳小轿,目视渐渐逼近的侍卫,低声道:“赵大人,看来情况不太妙啊,不如我们先离开此地再做商议?”
“重华宫乃殿卫的天下,小友无需担心。”赵汝愚扒着轿窗道,“你可看看有无相识之人。”
李仲飞自忖目力异于常人,方才匆匆一瞥已将对方样貌有了大概,闻言摇了摇头,同时手上内力暗蓄,以备不时之需。
这时,又有一队侍卫赶至,赵汝愚认出领头的将领,不禁惊喜出声,叫道:“梁将军!”
来的正是郭杲心腹爱将,殿前都虞侯梁昱。梁昱看见赵汝愚,却不似赵汝愚认出他时那般高兴,反而一脸凝重地凑到轿子旁边,压低了声音道:“大人为何深夜至此?”
“太皇太后宣召,梁将军快快打开宫门。”赵汝愚示意轿夫压轿,头一低就要从轿子里出来,谁知梁昱却先他一步,抬手拦在了轿前。
第五百三十章 宫门争执()
赵汝愚刚从轿中探出半个身子,肩膀就被梁昱斜刺里挡了一下,顿时立足不稳,跌坐了回去。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不由愣住了,脱口道:“你做什么?”
梁昱本来只想阻止赵汝愚下轿,却不料差点将其碰翻在地,吓得连忙后退半步,躬身道:“末将无心之举,冒犯了大人,还望大人恕罪。”
冲撞上官,依大宋律可不算小错,但赵汝愚并非心胸狭隘之人,摆摆手道:“罢了,你去传令打开宫门吧。”
“大人,”梁昱动也不动,依旧保持着躬身行礼的姿势,“末将今日当值,始终未离宫门半步,宫中若有旨意传出,为何末将不知?”
“原来你是有意相拦?”这下赵汝愚终于怒了,拉长了脸道:“老夫骗你作甚?关公公也在,不信你可以问问他。”
梁昱这才发现轿中还坐着一人,忙冲关礼行礼。借此机会,赵汝愚再次离轿,向宫门走去。未及数步,就听梁昱在身后沉声道:“大人请留步,末将有话说。”
赵汝愚充耳不闻,不停加快脚步,然而围拢过来的侍卫已在他前面排成了一道人墙。奈何他一介书生,没有梁昱的命令,他又怎能冲得出侍卫的阻拦?连试数次未果,急的他回身怒道:“将军意欲何为!”
见梁昱沉吟不语,关礼也下轿道:“太皇太后确有旨意,梁将军莫非连咱家也信不过?”
“非是末将不信,实乃事关重大,不容末将不慎重。”梁昱打量着那乘小轿,手一伸,摊在关礼面前:“还望公公明示太皇太后旨意。”
关礼愣了愣,苦笑道:“是口谕。”
“这……”梁昱摇头道,“既无手谕,那末将就做不了主了。大宋律,宫门落闩之后,外臣无明旨不得擅入,何况赵大人要去的乃是后宫。”
赵汝愚万没想到竟会遭到殿卫拦路,而且拦路之人还是郭杲的心腹。气得他冲回梁昱身旁,强忍怒意道:“你可知老夫来为何事?你又可知如今京城已至何种地步?若因你耽误了大事,不止老夫,就连你家郭将军也难逃大劫!”
“大人稍安勿躁,末将……末将……”梁昱面露难色,欲言又止。
其实,他也有自己的苦衷,碍于当着众多侍卫根本无法直言。而且众目睽睽之下,他又不能将赵汝愚拉到一旁窃窃私语,万一被别有用心之人传将出去,岂不后患无穷?他踌躇片刻,只好抱拳道:“不如请大人移步值房,待末将……”
眼看二更将尽,赵汝愚哪里肯依?冲李仲飞使个眼色,就想制住梁昱强行闯宫。他认为梁昱之所以横加阻拦,只是不敢承担私开宫门的后果,就算与之动手,事后郭杲追问起来,只要言明原委,郭杲定不会心生芥蒂。
李仲飞会意,双掌之上隐隐泛起一层绿气,悄悄靠近了梁昱背后。
关礼眼尖,瞧出势头不对,忙挡在李仲飞和梁昱中间,不露声色地朝李仲飞摆了摆手,轻咳道:“梁将军此举定有隐情,不如着人请郭将军前来,以免自己人生出不必要的误会。”
“哼!”赵汝愚横了关礼一眼,毫不掩饰不满之色。关礼笑笑,冲梁昱道:“我们就在此等候,有劳将军了。”
梁昱如释重负,急忙跑去吩咐手下通知郭杲。经过李仲飞身边时,禁不住多瞅了几眼,他一直感觉这个高挑的宫女好像在哪里见过,而且就在方才,他切切实实地感到从这个宫女身上散发出了一股凌冽的气息。
骏马嘶鸣,啼声渐远。
打发走送信的侍卫,梁昱径直带着手下回到各自的岗位,看也不看赵汝愚一眼。见状,赵汝愚更加坚信自己的想法,认定了梁昱胆小怕事,打算置身事外,不由心生轻蔑,自然也不屑再与之攀谈。
此刻,宫门前偌大的空地上只剩下赵汝愚等人呆呆而立,场面要多尴尬有多尴尬,好在不多时,郭杲便已匆匆赶至。
一见到赵汝愚,郭杲顾不得同关礼打招呼,翻身下马把住赵汝愚的胳膊就向街对面走去:“都这个时辰了,大人为何执意进宫?不要命了么?快随我离开此地。”言语间,关切之情尽显无遗。
赵汝愚显然不想领情,甩开他的手,急道:“殿下虽得圣上诏书,但必须有人出面主持大局,经关公公从中斡旋,太皇太后已然意动,着老夫明早进宫议事。老夫担心夜长梦多,想今夜便请太皇太后颁下旨意,明日就可以联络百官准备内禅事宜,可梁昱死活不肯放行,又不说明原由,真急死老夫了!”
“唉,大人有所不知,梁昱此举全是为了大人着想啊!”郭杲叹道,“如今这重华宫对大人来讲,无异于龙潭虎穴啊!”
“重华宫内外皆为殿卫掌控,怎么就成龙潭虎穴了?”赵汝愚看郭杲不似说谎,不由奇道:“这是为何?”
郭杲再次重重叹了口气,沉声道:“因上次留相面圣惹恼了李后,李后以殿卫职责不力为由,逼着圣上下旨让豹卫替换殿卫驻守重华宫。圣上虽有意反对,可又不敢太过违背李后意思,最终决定由豹卫和殿卫轮流值守。今日便是豹卫巡逻宫内的第一天,而殿卫只负责四门。”
“什么?”赵汝愚惊道,“虽说五卫皆依附李后,但调防之事仍须枢密院批文,为何老夫一点消息也没得到?”
关礼跟着道:“咱家午时过后离的宫,离宫之前也没听到消息啊?”
郭杲无语,只一味摇头叹息。赵汝愚见他如此,又想起方才梁昱所为,突然双眉倒竖,怒道:“郭将军,危急关头,你可别朝秦暮楚,做出对不起殿下的事!”
郭杲一愣,也怒道:“你这话何意!郭某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了解?”
赵汝愚哼道:“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荣华富贵面前,折过多少英雄好汉,何况……”
“何况什么?”郭杲气急,指着赵汝愚低吼道,“你给我说清楚!”
“非要老夫说出来么?”赵汝愚冷笑数声,直视郭杲道,“你掌管殿卫多年,却始终屈居殿前副都指挥使,四品而已。平时你私下将自家府邸唤作‘殿帅府’,又令帐下亲信称你为‘殿帅’,还不能说明你早已心存不甘,觊觎帅位?”
“这……”郭杲老脸通红,却因赵汝愚所言确乃实情,以致于哑口无言,汗如雨下。
第五百三十一章 不得而入()
赵汝愚得理不饶人,冷哼一声又说道:“虽说殿前司都指挥使之职一直空缺,可是就算你倒向李后,助她篡位,依她秉性会不会帮你达成心愿?殿帅位高权重,几近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她会交托李远沛、鲁司祚,还是会交给你这个半路投靠之人?”
“我……”郭杲越听越不是滋味,正待反驳,赵汝愚已继续道:“而前日你去金玉兰阁送信,殿下当面以‘殿帅’相称,一旦殿下高登大宝,君无戏言,殿前司绝不会旁落他人之手。这其中差别,希望你能好好想想!”
一语言罢,赵汝愚负手而立,静静等着郭杲的反应。郭杲低垂着头,久久不发一言。赵汝愚等不耐烦,猛的厉声道:“郭将军,你还要执迷不悟到几时!”
话音甫落,只见郭杲的双肩忽然微微颤抖起来,同时口中也发出低沉的“呵呵”声。渐渐地,随着他肩膀抖动的愈发剧烈,“呵呵”声也越来越大,最终,他竟然仰首向天,哈哈大笑。大笑声中,他那一身沉重的铠甲叶子也跟着“哗啦啦”响成一片。
“你想干什么?”赵汝愚惊骇莫名,一脸紧张地望向重华宫方向。先前他二人言辞虽然激烈,但始终克制着声音。而郭杲突然放声大笑,不止将宫门外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了过来,就连宫墙之内好像也隐隐有火光晃动。
“我想干什么?你问我想干什么?”郭杲好歹止住了笑声,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道:“想不到相交多年,郭某在你眼中竟是如此不堪!”
他说着,迈前一步,面目狰狞可怖。
被其气势所迫,赵汝愚下意识地“噔噔噔”连退了三步。
见状,李仲飞担心赵汝愚有失,急忙向这边跑来。李仲飞一动,梁昱也动了,梁昱一动,附近值守的殿卫全跟着动了起来,数十人一起涌向郭、赵二人,气氛顿时变得剑拔弩张。
“都给老子滚开!”郭杲大手一挥,喝止住自己手下,冲着赵汝愚冷冷道:“赵大人放心,郭某绝不会背叛殿下!今日阻你进宫实为一片好意,大人安危关乎江山社稷,无论你领不领情,郭某绝不更改初衷!”
赵汝愚惊魂未定,见其态度坚决,权衡形势,也不敢再坚持,只好道:“既然如此,容老夫与关公公商议一番。”
“大人请便,”郭杲面无表情道,“稍后郭某会亲自送大人回金玉兰阁。”
赵汝愚叹口气,走到关礼轿前,苦着脸道:“这可如何是好?李后步步紧逼,我等却处处掣肘,万一明日再生变故,岂不前功尽弃?”
关礼瞥了眼郭杲,又瞅瞅李仲飞,沉吟道:“看样子大人今晚是见不到太皇太后了,不如就由这位李少侠将大人之意代为转达可好?”
“这……”赵汝愚皱眉道,“李少侠并未朝臣,又与太皇太后素不相识,太皇太后岂会信他的?”
“既然大人不愿拖到明日,又无法进宫,”关礼一摊手道,“权且死马当做活马医吧。”
赵汝愚怅然良久,无奈道:“也只好如此了。”
他深吸口气,对李仲飞道:“小友可愿跑一趟?”
李仲飞根本没对自己抱任何希望,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既然来了,总该将所有的办法都试一试,在下愿意。”
“好吧。”赵汝愚点点头走向郭杲,郭杲早已等得心急如焚,翻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