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情殇-第1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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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涛脸色一滞,还要再劝,忽听后窗传来“咔嚓”轻响,忙闪身过去,将赵扩护在身后,厉声道:“什么人!”
只见窗扇翻动,一人滚身而入,抬手按在程涛拔刀的手背上,将抽出半截的钢刀又压了回去,低声道:“是我。”
程涛见是李仲飞,后退两步喜道:“可探听到什么消息?”
李仲飞冲赵扩微微躬身,点了点头。赵扩看他神色凝重,心里一沉,叹道:“看来程大人是对的。”
李仲飞跟着叹了口气,道:“方才草民寻个空隙潜上了房顶,正赶上鹰卫在争论折返庐江城一事,听他们之言,对殿下颇有微词,尤其……”
“尤其什么?”程涛不耐烦的抢言道,“你快说啊!”
“尤其对赵大人前来甚为不满。”李仲飞看了赵晋一眼,沉声道,“他们认为殿下有赵大人在身边,便不会再倚重鹰卫,甚至有人明言跟着殿下出生入死,却连顿饱饭都吃不到,还不如当时和其他禁军一起归顺了皇后娘娘。还有人说与其亡命天涯,不如将殿下缚回京城,换一世荣华富贵。”
“什么!”程涛暴跳如雷,一双铁拳被他攥得“咔吧”作响,咬牙恨声道:“宋义勇这个小人,吾必杀之!”
第三百八十九章 难辨忠奸()
郝连英叫嚷着快步走向门口,程涛忙将其一把拦住,急声道:“郝将军怎可妄言?且听李统领把话讲完,再行定夺不迟。m 520
紫英夫妇拼死保护嘉王,却被郝连英构陷,李仲飞对此人厌恶到了极点,大声道:“紫英大姐忠心为国,日月可鉴,她之所以返回庐江城,只因城北有一丐帮秘密分舵。藏身在那里,非但殿下无恙,冷兄弟亦可及时得到救治。”
“此计甚妙。”赵扩抚掌赞道,“瞒天过海、声东击西,谁也不会想到我们敢掉头折返。”
郝连英仍冷哼道:“既然庐江城有这么一处好所在,为何当初不提?”
“早知你有此一问,”李仲飞狠狠瞪了郝连英一眼,指着脚下道:“此处比庐江城丐帮分舵更为安全,所以才请殿下来此。直到昨夜黑衣人突袭客栈,紫英大姐仍无意惊动殿下。但后来黑衣人忽然退走,又有迹象表明已经向南而来,大伙担心殿下安危,于是让我和赵大人快马加鞭,联络殿下火速撤退。”
“黑衣人南来?”郝连英愣了愣,狰狞道:“凭什么相信你!若是圈套,岂不万事皆休?”
“你!”李仲飞怒极,却一时找不出话反驳,直气得呼呼喘着粗气。赵晋亦不悦道:“赵某亲自来此,还有何值得怀疑?”
“你?最可疑的就是你!”郝连英嘿嘿冷笑道:“说句大不敬的话,如果殿下死了,除了那个在临安做皇帝梦的李后娘娘,恐怕只有你赵大人获利最大吧?”
“你说什么!”赵晋怒发冲冠,戟指郝连英厉声道:“你敢再说一遍!”
“纵然说上千遍万遍,我又有何惧?”郝连英迎上一步,同样厉声道:“你想再听,我可以说得更明白些。m 520宗皇帝传位于太祖一脉,你身为太宗子孙恐怕早已心有不甘。如今天下不稳、李后乱政,你岂不正好可以借题发挥、大做文章?”
原来自从建炎三年,元懿太子赵旉夭折后,终高宗一生再未有子嗣。加之当时国祚动荡、大宋危亡,朝野之中又有不少声音认为高宗的皇位来路不正,使得举国上下人心惶惶。
高宗皇帝认为这一切皆因当年太宗未履行“金匮之盟”种下的恶果,便下令寻找太祖子孙,于绍兴二年将太祖七世孙赵伯琮收为养子,后为其更名为赵玮。
绍兴三十二年,赵玮改名赵眘,并于同年接受高宗禅位,登基为帝,自此大宋的皇位再次回到太祖一脉。嘉王赵扩正是赵眘之孙,而赵晋却是徽宗皇帝五子、高宗皇帝胞弟肃王赵枢的孙子,乃太宗一脉。
如今“烛影斧声”的传说仍在民间流传,就连朝廷,甚至皇族中也有不少人深信不疑。赵晋万没料到郝连英竟然提起这些,这无疑给他扣上了一项万万承受不起的罪名。
又惊又怒之下,赵晋“扑通”向赵扩跪倒,以额顿地,咚咚作响:“臣自幼遵父教、守祖训,一心忠君报国、殚精竭虑,从无非分之念
此番枢密院将南康、抚州二镇一并交付,臣也认为多有不妥。但上有圣旨、下有赵汝愚大人明言,臣不得不遵。况且臣若不掌,又恐重新落入外戚之手,以致赵氏危矣!”
说到这里,他额头上已隐隐渗出血迹,仍不管不顾,继续道:“殿下如相信臣,可随臣回隆兴,臣立即献出兵符印信,并自领先锋,为殿下冲锋陷阵、死而无憾!如不相信臣,臣这便请得三尺青芒自绝于世,绝不辱没列祖列宗!”说罢,撼地嚎哭。
赵扩感动莫名,几欲搀扶,均不可动其身。无奈之下,干脆一撩前摆,相向而跪,泣道:“依辈分,孤……不,侄儿喊您一声叔父!叔父大义,侄儿怎敢有丝毫疑心?若叔父不起,侄儿只能相陪了。”
“臣死罪!”赵晋慌忙扶住赵扩,哆嗦着一同站起,泪水混着血水自腮边流下,令观者唏嘘不已。
李仲飞从怀里掏出空灵居士的手书交给赵扩,赵扩匆匆读罢,甩手撇给郝连英,扶着赵晋兀自垂泪。郝连英将信从头到尾读了两遍,长叹口气,丢下一句“卑职去通知手下准备动身”,便拂袖而去。
赵扩将赵晋请至自己的椅子坐下,亲自用衣袖为其拭着血迹,轻叹道:“郝将军无心之言,叔父切莫见怪。”
“殿下言重了,”赵晋拭了拭眼角,欠身道,“郝将军勇武耿直,对臣有所戒备也是出于大义,臣佩服还来不及,岂敢怪罪。”
赵扩又宽慰了几句,问李仲飞道:“客栈乃血盟在中原的秘密分坛,为何如此轻易被人识破?”
“草民认为那些黑衣人很不寻常。”李仲飞想了想,将客栈被袭击的经过详细讲了一遍。
“数百人……”赵扩皱眉沉思,半晌才道:“在江北能够发动如此大规模行动的势力屈指可数,你可看出些许端倪?”
程涛补充道:“比如说黑衣人的武功套路。”
“别说武功,就连兵器也是五花八门,根本无从辨别。”李仲飞挠了挠头,忽然一拍脑门,叫道:“该死,我怎么忘了,黑衣人一开始使用的是一种小型劲弩,冷兄弟便是被弩箭所伤。”
他边说边比划着:“箭有尺许长短,通体漆黑如墨,嗯……是铁制的。”
闻言,赵扩目光一凛,程涛更是大步出门,未及片刻又折返回来,手中赫然多了一支弩箭,与李仲飞所描述的一模一样。
李仲飞奇道:“你们为何会有?难道也遇到过黑衣人?”
程涛狠狠掷箭于地,又踩了一脚,道:“看来有内奸!”
李仲飞见赵扩脸色阴沉,显然亦同意程涛所言,惊问道:“何以见得?”
程涛沉声道:“这种弩箭乃京师五卫制式配备,然而只有鹰卫广集天下豪杰,门派繁多,武功自然杂乱不一,所以……”
他虽未说完,但其中深意已不言而喻,李仲飞不由倒吸一口凉气。赵晋却插口道:“断不会是鹰卫,若郝将军通敌,黑衣人早已直逼此地,无须进攻客栈,打草惊蛇。”
李仲飞听着又觉颇为有理,不等点头附和,已听程涛在旁连声冷笑。
第三百九十四章 游龙缠天()
借着昏暗的夜色,被俘的鹰卫士兵见宋义勇神智依然清醒,均又惊又喜,挣扎着围拢到宋义勇身边,争相查看他的伤势。【//驴? 请搜索】
细查之下,众鹰卫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原来宋义勇在万箭穿心的危急关头,凭借高超的轻功及时避开了要害,他身上所中的那几箭看似凶险,其实只算些皮外伤,甚至连筋骨也没伤到。就在黑衣人将他放在地上时,那几只弩箭已从他身上自行脱落。
宋义勇趴在地上,努力反转了下身子,使自己的呼吸能够稍稍顺畅一点,当他看到周围全是毫发无损的手下后,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不由深深叹了口气。
“生死事小,名节为大,你们……”宋义勇咬咬牙,声音有些哽咽。
“将军……”鹰卫互相对视一眼,面朝宋义勇而跪,等待着他更加严厉的斥责,而宋义勇却苦笑一声,缓缓道:“我不怪你们,要怪也只能怪我自己,不该逞强恃勇、以身犯险,忘了身为一个将领的职责。我若临危不乱,始终同你们在一起,绝对不会败得如此之快……”
话未说完,屁股便被狠狠踢了一脚,一个黑衣人冷笑道:“死到临头,废话还这么多!”
众鹰卫闻言大怒,不顾利刃加颈,纷纷挣扎着要同那几个黑衣人拼命,口中大叫道:“士可杀,不可辱!”
几个黑衣人一阵拳打脚踢,不屑道:“都甘心投降了,还有什么不可辱的?还有什么比投降更屈辱的?”
这句话犹如一根尖利的钢针,深深刺进了每一个鹰卫的心头,鹰卫们脸色惨白,伏地痛哭失声。宋义勇又一声长叹,眼望村里,祈望赵扩等人能够安然脱险,永不会受到他今日这般羞辱。
陡坡上早已空无一人,阵阵呼喝声自村尾传来,显然那边战斗正酣。一个鹰卫趁人不注意,趴在宋义勇耳边低声道:“将军,看样子他们也未能顺利逃脱,不如就依了属下先前所言,归顺了皇后娘娘吧。咱们……啊!”
话未说完,宋义勇忽然一口咬在他的脸上,竟连皮带肉生生扯下一大块来。那鹰卫疼得满地打滚,惨嚎声撕心裂肺。
吐出嘴里的血肉,宋义勇怒视其他鹰卫,目光及处,无人敢与之对视。旁边看守他们的黑衣人见宋义勇竟然凶悍如斯,不禁暗暗咽了口吐沫。
一个年纪较长的黑衣人叹道:“宋将军,你堂堂鹰卫都虞侯,位高权重,是何等的威风?何必为了一个朝不保夕的嘉王置身家性命于不顾?就算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该为尚在京城的妻儿老小考虑考虑啊
。”
听黑衣人提及自己的家人,宋义勇脸颊一阵抽搐,咬牙道:“为江山社稷而死,他们不会怪我的!”
“那……他们呢?”那个黑衣人指了指众鹰卫,“他们也都有自己的父母、妻子吧。”
想到众鹰卫早已各怀鬼胎,宋义勇懒得再接话,扭头专心关注村尾的战事,却没有注意,那些刚刚还关心他生死的属下,正悄悄挪动着身子,与他之间的距离一点点变大、变远。
宋义勇受伤,鹰卫溃退,黑衣人冲入村口,赵扩等人早已察觉,却无心旁顾,只因他们遭遇的对手比鹰卫所面对的还要棘手。
自入夜时分,黑衣人发动突袭伊始,程涛、李仲飞等人立刻护着赵扩退往后山,但未及出村,便遇上了沿陡坡爬上来的黑衣人。
这群黑衣人成雁翅状分开,将通往后山的小路堵了个严严实实。李仲飞见他们只有寥寥三四十人,看装束与先前偷袭客栈的黑衣人一般无二,心中不免有些轻视,
“螳臂当车,不自量力!”他冷笑一声就要上前。却被程涛一把拦住:“不可大意,这伙人的来历可不简单。”
程涛示意李仲飞稍安勿躁,冲黑衣人抱拳道:“想不到游龙门下也甘心做了妖后鹰犬,不知贵派那些在鹰卫效力的同门知晓后会作何感想?当心将来妖后覆亡,你们祸及同门啊!”
闻言,一个老者自雁翅阵中走出,沙哑着声音道:“程大人好不明白,你们跟随嘉王叛出朝廷,才真的祸及同门。不如听老夫一声劝,献上嘉王,将功补过,老夫兴许会替你们在皇后娘娘面前求求情。”
程涛勃然大怒,戟指骂道:“放屁!总有一天,老子要杀光你们这些江湖败类!”
“你先活过今晚再说吧。”老者干笑两声不再言语,兀自退回阵中。随着他脚步后退,其余黑衣人齐齐向前逼近一步,数十人步伐惊人一致,若单从脚步声判断,几乎让人以为只有一个人在移动。
这次就连李仲飞也看出其中的不寻常之处了,皱眉道:“对方所列阵型,与寻常的雁翅阵似是而非,在下觉得内里定然另有奥妙。”
“不错,此阵名为‘游龙缠天阵’。”程涛沉声道,“游龙门的武功虽算不得上乘,之所以能在江湖上博得一席之地,全倚仗此阵。但凡被此阵所困,任你武功出神入化,想脱身也难过登天。”
“这么说来,‘游龙缠天阵’用于此次此刻,还真的物尽其用啊。”李仲飞撮着牙花子,道:“程大人对此阵如此熟悉,可知破阵之法?”
程涛咽了口吐沫,叹道:“我也只是曾经见过一次而已,那还是数年前,我去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