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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九璃盏之再续前缘-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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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三年来她将无尘日夜折磨,仿佛唯有那样,自己的伤痛才能得以稍稍缓解,这么多年对无尘的极度恨意,是支撑她活下去的全部动力。

    画中的人静静地看着跪在万千烛火中的她,恍惚间,笑容淡了几分。

    她这些年去了很多地方,也回过墨府,那里早已荒芜,早已被流民山匪洗劫一空,似乎还经历过一场大火,房子被烧毁了一半,由于连年大旱,也没人将其修葺一新,至今是一片废墟。

    墨府不在了,她们也回不去了么?

    “上次我叫你不要回来,其实我骗你的。”

    “呐,那个地方很冷,回来吧,姑娘。”

    “……”

    她在千百盏灯火中伏下身子,慢慢地捂住嘴,哭得泣不成声。

雪落月华()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祠堂内被无数盏长明灯烧得灼热升温,秉烛慢慢从地上起身,转身走过去推开门,外面的风雪一下子将祠堂里的灯吹灭了一半。

    她关上门,抹了抹脸上早已干涸的泪痕,拿起斜靠在门边的纤薄长剑,抬腿便要踩进三尺厚的雪地中,隔壁殿中忽然传来一道平淡的声音,“既然来了,何必这么急着走。”

    秉烛的脊背僵了僵,这才迟缓转身,推开虚掩的高大殿门走进去,里面铺了暖玉,简洁雅致的木质书架,那人正坐在椅子上,腿上随意搭的白色绒毯垂落下地,一手执着书卷,面容没有变化,眉目间却平静得如同一潭死水。

    她手中长剑一下子掉落在地,那张脸早已沾染了杀戮的洗涤和岁月的沧桑,带着一身风尘,慢慢跪在他面前。

    “公子,我错了。”

    滔天的罪孽,经年的杀戮,终究抵不过这一声凄切的忏悔。

    回来了,还能回得去吗?

    墨子离的目光一刻也没有离开手中的书卷,只是淡淡地道:“夜深了,回去歇息吧。”

    那口气再自然不过,仿佛跪在他面前的不是血债累累的妖女,只是一个贪玩忘了回家的孩子,连多余的训斥都没有。

    秉烛险些又要泣不成声。

    睡在当年的厢房中,里面的布置设施全都一如既往,仿佛时常有人来打扫,连一层薄灰都未曾蒙上,她躺上久违的床榻,慢慢地进入了梦乡,梦中他们还在墨府。

    朦胧中感觉有人走进房中,在她床边上坐下,替她拉好被子,再塞了一个暖炉进去,看着她沉静冶丽的睡颜,默默地注视了很久。

    回来了,回来就好。

    。

    这个夜晚大雪纷飞,墨子离照顾完秉烛回房已是深夜,庭中积雪深厚,殿外大片桃林上压满了雪,一眼望过去银装素裹,隐没在夜色中,折射着微弱的雪光。

    雪地中静静地站立了一个人,纤薄的身上披着厚厚的毛裘,衣帽上沾了些雪,一双墨黑的眼珠静静地凝视着他,即使裹在厚厚的毛裘里,依旧那么尊贵不凡,令人不敢逼视。

    墨子离有片刻失神,他差点就以为是等了那么多年的人回来了,反应过来后下意识地出声,“师尊。”

    西王母只是看了他一眼,说不清是什么神色,只是转身步入积雪桃林中,一路分花拂柳,墨子离跟在后面,心中虽有不解,却也一句话都没有说,直到看到眼前的雅竹轩才明白过来她想去哪里。

    鹅毛大雪在夜空中纷纷而下,西王母踏上台阶走进雅竹轩里,这才解开厚重的毛裘,与以往的形象大相径庭,她只穿了一件淡绿色的长裙,纱质裙摆直垂下地,满头晶绿华丽的长发不知何时变成了黑色,仅仅及腰,用一根淡绿色发带系着。

    墨子离愣了一下,除了一身碧色,她现在的模样几乎和那个人一样,这是什么寓意?

    见她在放置着瑶琴的长案前落座,他亦上前坐在对面,面前的人和以往完全不同,他从未想过有一天高高在上的西王母会有这么近在咫尺的时候。

    记得最后一次相见,那是多年前从地心之谷回来之后,身受重伤的她被碧络神女接回了西昆仑休养,从此以后再没见过她,师姐师弟时常前去拜谒,可都被拒之门外,后来也不去看了,只是在心里记挂着,时不时朝着日落西方拜上一拜。

    他有时经不住二人劝告哀求,也动过前往西昆仑的念头,但后来终究还是没去,此番雪夜驾临,莫不是亲自来兴师问罪的?

    西王母亦是不语,只是静静凝视着面前这个人,这个她视为己出,潜心栽培多年的孩子,历经岁月的洗涤,早已没了当年的清高傲岸,只剩下冷漠的绝望死寂。

    是什么可以让这样一个狠心到薄情的人绝望?

    她有生以来第一次不知该如何开口,于是在心中慢慢斟酌着词句,将满腹她想说却不该由她说的话一句句删掉,最后只剩下淡淡一句。

    “她回来了。”

    外面大雪纷纷,一夜飘絮。

离经叛道() 
墨子离藏在袖中的手倏地收紧,半晌后又缓缓松开,平淡地看着面前不像是在开玩笑的西王母,“师尊做了什么?”

    西王母意料之中地笑笑,带着些许的悲哀微凉,“你我多年师徒,诚然有过隔阂,却终究是信任。人间大难,亢旱三年,离儿一直以为是魔界作乱,却唯独没有怀疑到我。”

    宫千竹之死,原本就不是无尘偷袭所致,而是她体内本就有魔界煞气存在,加上无尘那一掌催发了煞气,这些年来西王母瞒着所有人将宫千竹送进了修罗界,引人界四海之水替她清除体内煞气,修罗界本就是一个与世隔绝的独立空间,当初长乐将它创造出来,原本是为容身所用,如今却正好为她提供了最好的休养之地。

    长乐肯出手相助,倒也是看在与宫千竹的交情菲薄,这些年随着她体内煞气日益被净化,修罗界的力量也慢慢枯竭,空间范围越来越小,对六道平衡的干扰也在减小,昼夜不再颠倒,四季回归,这场原本因她而起的闹剧,竟也在阴差阳错中,因她而慢慢平息。

    由于借伪神之力,滥调四海之水,引得人间连年大旱,苍生疾苦,生灵涂炭。她永远也不会忘记,在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自己背弃的是什么。

    原来就算是西王母,也是会背弃信仰的。

    墨子离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淡淡的笑,在他心目中,西王母从来都是肩负天下苍生的,舍己为人,济世为任,早已看破生死红尘,却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也会为了一个人,置天下苍生于不顾。

    ——王母无悔,可是西瑶会。

    她当然可以选择袖手旁观,女娲身为创世之神,神魂在宇宙间漂浮游荡,终有一天会重新归位,可那势必要历经千万个春秋轮回,世间沧海化为桑田,盘古伏羲与天同寿,有大把的时间可以等待到永恒,可她的离儿等不了,仙的寿命对神而言,简直是短暂有如须臾,她做不到看着她的离儿一生孤苦,所以只好逆天而行。

    “她体内煞气虽已清除,但尚未有清醒的意识,距真正醒过来还需要几年,离儿若是想念,随时可以将其接回来照顾,虽然能在那边调理是最好,但时间久了难免出岔子,人的心是会变的。”时间能消磨掉所有的仇恨怨怼,自然也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心。

    墨子离只是一言不发地看着外面的鹅毛大雪,他觉得想笑,明明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想要忘记,准备一心一意照顾抚养秉烛,她轻描淡写的一句她回来了,让一切的麻木与冷漠,全盘溃败。

    要接她回来吗?

    那一刻眼前闪过的是她几次在他怀中死去的画面,每一次他都以为她的苏醒会是永远,可每一次的结局都是生死离别。他甚至有些自嘲地想,会不会等到哪一天,他习惯了她的离去,当她死去的时候,他不再会痛,只会平静地跟她告一声晚安。至于之后,她醒过来或不醒过来,那都没有关系,他已经习惯了那样的日子,所以不再害怕。

    可是那样太悲惨了,如果没有得到,是不是就不怕失去。

    指尖深深地嵌入掌心,终究是没有再说一句话。

    。

    西王母将他留在里面,一个人径自走出雅竹轩,青翠欲滴的青竹帘在身后啷啷作响,外面大雪纷飞,清冷的月辉披洒在高高的屋檐之上,碧络神女立于月下等候多时,层层夜云如波浪翻滚,见她出来,微微地笑了,“王母的心愿,可是达成了?”

    她缓缓步入雪地中,神色淡漠道:“我早已失却神身,其他人都走了,你还留下做什么。”

    碧络淡淡地笑了,“王母的所在,便是碧络的归处。”

    西王母不语,重新拉上毡帽,冒着漫天风雪往前走,一步一个脚印,深深浅浅,却走得异常坚稳。

    “王母要去哪里?”

    “天南地北,去哪里都好。”

年华易逝() 
“你不去我去!”

    清越响亮的声音带着愤怒直直穿过风雪而来,墨子离隔着青竹帘循声望去,只见秉烛光着脚站在雪地里,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里衣,伫立在漫天风雪之中,眼角冻得发红,直直地瞪着他。

    “秉烛?”他微微皱眉,“你什么时候醒的?”

    他走出雅竹轩,手一扬凭空抓出一条温暖的毛裘,俯身要给她系上,秉烛一把打开他的手,飞快地后退两步,“我全都听到了,你要是不去接小竹回来,我去接,我带她一起走,再也不回来这里!”

    “不回来?”他反问一句,语气不愠不火,听不出喜怒。

    她伸手用力推他,“没错,再也不回来了,你根本就是无情无义!”

    墨子离定定地看了她半晌,一直如死灰般沉寂的眼底终于燃起一簇火光,愈燃愈旺,几乎要将她整个吞噬进去,一字一句地冷笑道:“由得你说去或留么?”

    为什么两个都是这样,倚仗着他的爱与责任,把他这里当成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她来,他要求之不得,她走,他也不能挽留,像个白痴一样,在这里苦苦等了那么多年。

    可他为什么要忍,他从来就不是会心软会介怀的人,这些年他到底凭什么,被她们两个耍得团团转,这样作践自己。

    想走?他答应了么?

    秉烛惊慌地看着他将自己强行拖进雅竹轩,四面水门缓缓升起,波光粼粼,水光潋滟,纱帷纷飞,青竹作响。

    她终于开始害怕,扑到潋滟水门上用力拍打,“你凭什么把我关起来?我只是回来看姑娘,你不高兴我走就是了,你凭什么关我!”

    “凭我养你这么多年,你能不能走,由我说了算。”墨子离隔着门冷冷看她一眼,转身拂袖而去。

    “你混蛋!你混蛋!”秉烛气得直哭,泪珠挂在冻得发红的脸颊上,口不择言地骂。

    那人早已离去,雪地里空荡荡一片,落雪无声。

    秉烛一直被关了两天才被放出来,这次受了教训,再也不敢在他面前说一个走字,只是小心翼翼陪在他身边,偶尔才敢使些小性子。

    她终于明白过来,她家公子不是没有脾气,可以任人随便欺负的,只是有不能触及的底线罢了。

    墨子离其实也没有重罚她,嘴上说着狠心,待她哭累了骂够了睡过去之后,还是忍不住去看了,见她冻得通红的小脸上残留着泪珠,可怜兮兮缩在墙角的模样,心一下子就揪起来了。

    他纵容她们,独自留下来的是他,他不纵容她们,为什么痛的还是他?

    命里欠了多少孽债,要到哪一年才能还清。

    他抱着冻得发抖的秉烛坐在地上,见她在睡梦中还哭得不停打嗝,轻轻拍着她的背,一寸寸捋顺她的头发。

    他到底应该怎么做,才不会错?

    。

    六界洪历三百六十九年,东海之水回归,甘霖尽洒,缓解人间大旱,百姓喜不自胜,人间几位帝王纷纷祭天朝拜,叩谢天恩。

    洪历三百七十年,上原魔君出关,一统南疆魔界,一时间上下清洗整顿,四方战事平息,天下安定,歌舞升平。

    继年腊月,九歌弟子雪华隐退,这是九歌自创派以来第一次有弟子主动离开师门,因此在仙门中引起了一场不大不小的轰动。

    一晃又是三年过去,九歌下一届收徒大会在即。

终章·尾声() 
九歌掌门在大会前夕忽然无故失踪,把整个九歌吓得人仰马翻,连忙出动五湖四海去找,一时间惊动了整个仙门上下,众说纷纭。

    青芜接到消息,第一时间跑上了月华殿,一眼便看见了如云如霞的桃林深处,正坐在竹栏上扯着花瓣的秉烛,当即冲了上去,气势汹汹地质问:“你坐在这里干什么?我家师父呢?”

    秉烛抬起头,目光幽幽道:“接你师娘去了”

    青芜,“咦——咦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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