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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司礼监-第1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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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而,如黄老般的无为之治,最是适合东林需求。国家无事,自是不需多少钱粮运转。皇帝老实呆在宫里,自是没地方折腾。朝廷大小事务,都由臣子们替你解决,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叶向高是贫民子弟出身,但不表示他这位独辅就是穷人了。自他考中科举那一天,他就不再是贫民了。自他为东林魁首那日起,他代表的也不仅仅是他叶向高,而是身后的数万东林党人了。

    没有东林党的鼎力支持,没有顾宪成、李三才他们的大力帮助,也不会有今日的福清相公。

    所以,于公于私,叶向高都不能让李成梁失势。李成梁在一日,辽东就平安一日。辽东平安一日,国家就无事一日。国家无事,自是不必有什么钱粮。

    矿监税使折腾的再厉害,相对于大军出动而言,总是九牛一毛。这账,叶向高算的清。

第二百九十四章 齐楚浙宣() 
    叶向高不能让李成梁出事,科道风闻弹劾虽是成宪,但正如当年申时行对皇帝所言那般科道就是一群乌鸦,只会呱呱乱叫,哪会办得成什么事。他们的本事,也就是毁事而矣。

    人证、物证,叶向高不信。

    他信李成梁的解释,舒尔哈齐之所以诬陷于他,不过是与其兄奴尔哈赤争权失败,这才铤而走险,妄想混水摸鱼。

    进京的舒尔哈齐子扎萨克图现关押在锦衣卫,叶向高已令人去再三审问,虽对方咬死其伯父奴尔哈赤和李成梁勾结造反,并出示种种证据,但终归还做不到铁证如山。

    有关草帽顶子山一战的详细经过,辽东都司和辽东巡抚都有奏报,双方对此战都用了一个词定性,那就是误会。

    但不约而同的是,不管是辽东都指挥使李成梁还是辽东巡抚李炳,都对文华殿舍人魏良臣颇多不满,直指小臣误事。

    唯一替魏良臣说话的是杨镐,这个让叶向高颇为玩昧,想到是司礼太监金忠在陛下面前替那魏良臣求来文华殿舍人一职,而金忠在宫里又素来是贵妃一派的内监,叶向高便一肚子数了。

    辽东方面的奏疏如何说,叶向高不理会。大事小事,关键不在地方,而在朝堂。而朝堂,关键在小臣,即科道。

    摆平科道就能摆平朝堂,朝堂无忧,地方再乱,终是小患,朝廷有足够的时间和手段去解决。

    李成梁坐镇辽东数十年,要说叶向高对他完全放心,亦是不可能。别的不提,就李成梁垄断辽东关利这一点,就为党内同僚诟病不已。若非需要他稳定辽东,并且联手对付皇帝派去的矿监高淮,东林党也不会容李成梁安稳这么多年。

    接替高淮的新任辽东矿监张晔就是东林党派在辽东的钉子,这个张晔早前做过御马太监,和东林党的智囊李三才关系极好。通湾税关一设,李三才仅靠地皮就谋利数万不止。

    高淮是彻头彻尾的唯皇帝马首是从,张晔却不同。有张晔在辽东监视李成梁,叶向高相信李成梁纵然有什么异心,也断然不敢为。

    按李三才的想法,既然朝廷阻止不了皇帝往各地派矿监税使,那就来一个斧底抽薪。说白了,就是发动各地的官员士绅赶走那些听皇帝话的太监,迫使新来的太监和地方合作,从而使矿利税利能够留存一部分在地方。

    由此便能解释为何这十多年各地屡屡发生暴乱,而地方当局对此却是无能为力,或直接参与其中了。

    效果是很明显的,一切都在往李三才设计的方向转变。

    所以,眼下出不得一点乱子。

    尤其是辽东,此地虽是边陲,可却是京师侧塌,万不能有事。

    叶向高派自己的弟子李邦华为说客,想要说服发难的御史张鹤鸣他们收回弹章。

    李邦华也是东林党人,其与东林党骨干邹元标是同乡,与其父李廷谏一同考中乡试举人,成为一时佳话。

    之后,父子二人互相激励,身穿布衣,徒步至京师参加会试。结果父亲李廷谏落榜,儿子李邦华却考中了进士。那年,主考官正是叶向高,故而按规矩,叶向高就是李邦华的座师。

    李邦华现为都察院御史,早前增补阁臣办法就是由他提出来的,即内阁不当专用词臣,词臣不当专任翰林,亦不当任东宫教习。

    李邦华提出的这个建议经顾宪成加工后,就变成阁臣不当专用词臣,亦不当专用南人这一为李三才量身订做的意见了。

    同为都察院同僚,李邦华对于张鹤鸣和朱应毂十分了解,虽党派不同,但平日还是有些情份的。

    叶向高原以为李邦华能够说动张、朱二人,不想张、朱二人却不为所动,甚至于李邦华为说客的第二天,吏科给事中任应徽就上书直指叶向高干涉科道,把叶向高弄的灰头土脸。

    崇文门东城角有一条锦秀河,这锦秀河离观象台不远,那里洼然一水,东西是堤岸,岸上广种高槐垂柳。水面上芦荻丛生,下有鱼上有鸟,碧水澄清,尘埃罕至。南北则是达官贵人的园林,有树有水有亭有廊,曲径通幽。实是京师一处风景胜地。

    这日,锦秀河边亭台来了几个儒衫文人,这几人都非寻常人,皆是朝廷官员,其中便有刚从北直提学御史任上返京的黄彦士。

    黄彦士提学北直有功,此次回京按例会高升,却不知是左右副都,还是六部或地方布政巡抚。但不管是六部还是地方,黄彦士总算是多年媳妇熬成婆,仕途从此顺达,将来督抚不在话下,入阁亦不是不可能。

    人逢喜事精神爽,今日京师竟有小雪花落下,黄彦士便邀了好友官应震等人往锦秀河边一游。

    老朋友相邀,官应震自是不会推辞,往院里说了声,就叫了车马直奔锦秀河而来。到了地方,便见黄彦士还有几人立在立在一处亭中翘首以盼。

    远远见到官应震的车马,黄彦士当即从亭中迎了出来,爽朗的笑声飘然而至:“东鲜兄,两月不见,别来无恙啊!”

    “抑美兄,你也别来无恙啊!”

    官应震笑着从马车中跳下,施了一礼后,目光落在黄彦士身后那几人身上,几个面孔都生,他不曾识得。

    见状,黄彦士忙为他介绍,指着最前面那胡子最长一人道:“这位是翰林院汤霍林!”

    噢?

    官应震目中一动,汤宾尹乃是左春坊左谕德,万历二十三年的榜眼,这几年朝廷内外制书多出其手,号称得体,深得皇帝赞赏。但这不是让官应震动容所在,原因却在于这汤宾尹于齐党、楚党、浙党、东林自外自创了一党,名为“宣党”。

    宣党人数虽少,但也有一定影响力,眼下朝党中东林一家独大,齐楚浙三党都有些力不从心,若有宣党相助,则力量自是大了一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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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五章 那少年在何处?() 
    念及此处,官应震自是明白了好友黄彦士的用意,显然,今日这锦秀河边可不单是赏雪叙旧那么简单。

    “原来宣州汤霍林,久仰久仰!”官应震忙作辑施礼。

    “黄州官东鲜之名,我亦是早有耳闻!”汤宾尹也笑着还了礼,然后说了一句:“其实我与贵党熊飞白也是好友。”

    闻言,官应震一愣,下意识看向黄彦士,不知道汤宾尹怎么和熊廷弼是好友的,这之前可不曾听熊廷弼说过啊。要知道以熊廷弼的性格,能不把人得罪就是万幸了,结交为好友可是极其难得的。也就是他们楚党中人能够包容,要不然连个帮衬的人都没有。却不知这宣党首领是怎么和熊廷弼走到一块的。真是稀奇的很。

    黄彦士显是知道内情,朝官应震微笑点头,显然此时不是细说此事的时候。

    “这一位是”

    黄彦士又为官应震介绍另两人,其中一人是光禄寺寺丞李朴、另一人却是个太监,名叫李永贞。

    光禄寺丞李朴,官应震是知道的,此人是齐党中人,为官清廉,早年仕途曾被东林党的沈鲤所阻,故而对东林很是不满。

    齐楚两党素来联气同声,相互扶持,黄彦士和李朴私下关系又好,请他来自是没有问题的,可那太监李永贞是怎么回事?

    汤宾尹和李朴比官应震早到,知道李永贞是个太监,但却不知其底细,因而二人心里也是困惑。

    李永贞知大家对自己到来不解,却不解释,只在那冲诸人一一点头,很是客气。

    “李公公是金公公名下。”

    黄彦士轻声一笑,摆了个手势,请众人到亭子里坐。众人听了这一句,却都心中有数了。

    金公公是哪个?除了司礼太监金忠还能有哪个!这李永贞既代表金公公前来,想来金公公那里肯定有什么要事。

    汤宾尹脑子最活,第一个想到了内廷司礼掌印之争,隐约猜出金忠恐怕是有求三党,因为他的对手据说得到了东林党的支持。

    内廷之争也好,外廷之争也好,归根结底都是人争。有人支持比没人支持的总要强上那么几分。

    这也就是党派的由来,亦是党争的由来。

    人多,总能欺负人少。

    东林党支持亲近自己的那位上台,金忠想要顺利接印,肯定就得往另外几党靠。这事,不是什么阴谋,而是必然。

    李朴和官应震随后也想到了这一点,但是谁都没点破,只含笑点头,一一步入亭中落坐。

    待众人坐下后,黄彦士方扭头似随意的与官应震说了句:“东鲜兄,可还记得保定的少年说?”

    “当然记得,少年强则国强,少年智则国智,少年富则国富,少年雄则国雄。”官应震随口就来了段少年说,看来,这段少年说在这位楚党领袖心中有着不小的份量。

    “好一个少年说!”

    汤宾尹和李朴都是头次听说这少年说,都是拍手称好,尔后均是对这少年说的作者感到好奇。

    能作此奇说者,当世一人杰啊。

    若能与之相识,莫大之荣幸。

    “抑美兄何以突然提到这少年说?莫非”

    官应震以为黄彦士有那魏良臣下落,毕竟黄彦士提学北直,那魏良臣又是北直的童生,说不得就是黄彦士录的生员。这样一来,那魏良臣不但和同党内的熊廷弼有交情,和黄彦士也有师生之谊,将来此子若能科举发达,于楚党而言乃是大大的幸事。

    “非也非也。”黄彦士却笑着摇了摇头,然后一脸惋惜道:“好叫东鲜兄知道,那魏良臣不曾在我手中录得。”

    “这是为何?”官应震一惊,失声说道,“此子学识可是过人,抑美兄怎的不录他呢,可惜,可惜啊!”

    李朴和汤宾尹算是听明白了,这少年说的作者看样子就是那个魏良臣,只是此子听起来似乎连个秀才功名都没有。

    “确是过人。”黄彦士苦笑一声,“不过有些过份了。我也是后来才知,那少年在府考时竟是作了张白卷。”

    “白卷?”官应震哑口无言:还有这事?!

    亭中众中,除李永贞之前知道这事外,李朴和汤宾尹都是呆了。

    “真交了白卷?”官应震犹自不信,以那日少年的表现,交个白卷可真是匪夷所思的很了。

    “确实。”黄彦士点了点头,这件事他初听闻时,也是惊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糊涂,糊涂啊!”官应震无比痛惜,“莫非是考前过于紧张,以致失了手?”

    汤宾尹和李朴也觉可惜,考前紧张以致作答时作不出一字者,历来有之,见怪不怪。就是有些神童进了考场,也有吓的当场尿裤子的。总之,这人的才华才高,总也有那么一二令人惋惜者。时也,命也。

    不想,黄彦士却又接着说了件让他们再次说不出话的事来,那便是凭着这张白卷,那魏良臣竟然被河间知府陈伦给点了府案首。

    “白卷案首?”李朴险些被呛住:这怎么可能!

    汤宾尹也是目瞪口呆,饶他素有智谋,见识过人,交猎广泛,于这世间猎奇之事见多听多,但交个白卷还能被点为案首,却真是头一遭听闻了。

    潜意识里只一个念头:那河间知府陈伦不是疯了就是傻了。

    “抑美兄,你是说笑么?”官应震一脸发懵。

    “东鲜兄以为我是那种说笑之人么?”黄彦士一脸正色的看着好友,然后在众人的目光中忽的笑了起来,“后来的事更有趣,诸位可知那张白卷就在京中,且在一个贵人手中。”

    “谁?”三人不约而同发问。

    黄彦士朝宫城方向瞄了一眼,吐出几个字来:“贵妃娘娘。”

    贵妃娘娘?!

    三人又是大吃一惊,李永贞脸上则是一幅难以看懂的表情。

    官应震越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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