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礼监-第1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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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张虎提出来的不是他一个人进御马监,而是要带着手下的数百号税兵一起进御马监。当然,他们不是集体自宫去做太监,而是想从御马监弄个“编制”。
准确说,张虎提出来,他们必须同腾骧四卫和勇士营一样,成为御马监管辖的兵马。如果不能独自成军,那就并入四卫或勇士营。
这件事,良臣很有自知之明,他认为自己办不了。
难度实在太大,涉及到御马监的根本了。
御马监是内廷的兵部,不仅统带腾骧四卫及勇士营,更掌京营提督监军之责,是二十四监中唯一的军事衙门。
此衙门在内廷地位之重,特定时候甚至可以抗衡司礼监,而内廷派到各地的监军太监基本上都是由御马监选拨。可以说,至少一半的监军太监和镇守太监都是出自御马监。
纵观有明一代,出身御马监的大珰不比提督东厂的厂公弱,如天顺年间的曹吉祥、成化年间的汪直,梁芳,正德年间的张永、谷大用,包括后来崇祯朝的高起潜。
枪杆子出政权,同样出大佬。
御马监,就是个出大佬的地方。
而此监下辖的腾骧四卫和勇士营更是亲军中的亲军,张虎的飞虎军想要加入,难于登天。
腾骧四卫的主要职责便是“更番上直”,即宿卫皇城。
这支禁兵国初时时称“羽林三千户所”,后来,以三千户所为基础,充实京军各卫养马军士及原神武前卫官军,组编成腾骧左、右卫,武骧左、右卫,统称“四卫”。
景泰及成化时,京军三大营改编为团营制。腾骧四卫的勇士和精壮的旗军被抽调,另外组建勇士营和四卫营,在四卫指挥使中挑选坐营官。两营在弘治、正德时多达四万余人,后经多次整顿,定额为六千五百余人。
然而,不管二百多年下来,腾骧四卫的编制发生过多少变化,始终不变的是,这支禁军一直是由御马监统领,外朝根本插不上手。
如果说腾骧四卫是皇城侍卫军队,那么勇士营则是禁军中的特种兵。
勇士营是永乐时期建立的一支军队,虽然人数不多,只有两千人,但营中所有人员都是孤身从蒙古逃回的汉人青年,身体素质自不用说,打起仗来更是一顶一的牛。
年轻时候的英宗朱祁镇很有雄心壮志,梦想超越太爷爷永乐皇帝,开疆拓土,建立不世伟业。所以当王振一撺掇,便牛气哄哄的亲征了,最后却以全军覆没、本人被俘的结局收场,这就是让明朝由盛转衰的“土木堡之变”。
而当三十多万军队被人家几千人打得溃不成军时,唯一一支完整保留建制,没有被蒙古人打散,而且杀退当面敌人,全身而退的便是这支勇士营。
其后,勇士营更是参加了于谦组织的“北京保卫战”,成为守城军队的主力与核心,可惜事情结束后,文官主导的兵部认为勇士营不是大明朝的正规军队,只是禁中归太监领导的兵马,便不加重视,将其继续发落回御马监,各项待遇也是一般。
英宗天顺年间曹吉祥造反时,当时靠的就是两支精兵,一是御马监的勇士营,二是东厂提调的黑旗箭队。
现在的勇士营还沿袭着国初制度,每年都会派人到边关招募那些从蒙古逃归的汉人青壮,以始终保持勇士营的战斗力。
但是,不管是腾骧四卫还是勇士营,其禁军的份量就决定了飞虎军这帮人是没有办法通过“政治审核”加入进去的。前者是直接护卫皇城,后者则是大内能够调动的唯一精锐,一帮由汉人、女真人、蒙古人、朝鲜人组成的近似马匪的队伍,又如何能在天子身边呆着呢。
“御马监的事,我怕是办不成。”办不成的事情,良臣不会说能办,他固然需要飞虎军,但也不会靠欺骗将他们暂时拉过来。
魏良臣的回答没有让张虎感到多少意外,他道:“魏舍人可知,这些人为何肯入我飞虎军?”
除了钱和女人,良臣想不到高淮还能许出什么价码来。
张虎看向郑铎:“你告诉魏舍人是为了什么。”
郑铎上前一步,沉声道:“我等加入飞虎军时,高公公曾允我等将来可为天子亲军。”
“高淮能做到?”良臣对此满是疑惑。
第二百一十九章 我们还有希望()
叶赫部祖上为蒙古土默特氏,后来灭掉扈伦那拉部,改姓那拉氏。
叶赫城邻近明朝重镇开原,控制建州贡道,得天独厚,凭借此城,经百年积累,叶赫终为海西女真四部之首。
然而,自九部之战后,叶赫和海西其它三部一样被建州重创,其贝勒布寨在此役阵亡后,被奴尔哈赤将尸体砍成两半送回叶赫,从此两家结下不解之深仇。
此后十数年,叶赫与建州相继发生过数次规模不等的战争,叶赫均败亡,加上海西女真四部的辉发和哈达被奴尔哈赤吞并,叶赫已经无力抗拒奴尔哈赤。
不得已,布寨的弟弟纳林布禄想出将侄女、女真第一美人东哥嫁给奴尔哈赤,以换取叶赫的安宁,可这个提议却遭到了东哥的坚决反对。
为了替父报仇,东哥让哥哥布扬古宣告女真各部落,谁能替她报仇,她就嫁给谁。
纳林布禄无法阻止东哥和布扬古的决定,忧虑之下病逝,其弟弟金台吉继承了叶赫贝勒位置。
金台吉的妹妹孟古二十年前就嫁给了奴尔哈赤,为奴尔哈赤生下了第八子洪太,所以金台吉和奴尔哈赤是郎舅关系。
只不过,孟古在六年前已经病逝,加上叶赫和建州的深仇大恨,所以金台吉继位贝勒以后,在对待建州的态度上,和东哥是一致的。
这几年,奴尔哈赤忙于征讨辉发、乌拉和哈达以及朝鲜国,科尔沁蒙古人,暂时顾不上叶赫,让叶赫得以喘息。
但即便如此,叶赫的人丁也无法再兴旺,眼下叶赫城连老弱妇孺算上,也不过七千余人,可战之兵只三千余人。而鼎盛时期,叶赫人丁五万余,可战精兵近两万,由此才奠定海西女真之首地位。
不得不说,东哥在女真人心目中地位很重,且的确倾国倾城,许婚一说后,前后几个男人兴兵替叶赫攻打建州,可结果却是悉数败亡。
掉脑袋的掉脑袋,被的被擒,时至今日,东哥仍然没有一个正式的郎君,私下里,女真人都叫她“老女”了。
毕竟,东哥现在已经二十七岁,这个年纪不管是放在汉人那里,还是在女真人这里,都是很老的姑娘了。
女真男人不中用,东哥没有灰心,她将目光瞄上了汉人的男人。
然而,放眼辽东上下,那些汉人的男子似乎没有一个愿意为她一个女真人卖命,并且,那些男人的头上还有一座大山——李成梁在一日,辽东的明朝将军们就不可能违背他的意思帮叶赫。
有心人事竞成,东哥还是找到了一个愿意帮助她的男人,虽然这个男人是个太监。
当她告诉自己的哥哥布扬古,她和辽东矿监高淮好上了,高淮愿意帮她对付奴尔哈赤后,布扬古当时的心是崩溃的。
他可以接受妹妹的所有要求,也愿意和妹妹一起和杀父仇人战斗到底,对妹妹跟个妓女一样去陪那些部落男人睡觉,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这不意味着他布扬古要接受一个太监做自己的妹夫。
兄妹俩争执了整整一夜,第二天布扬古的福晋看着自己的丈夫红着眼睛,一声不吭的进屋倒头就睡。
没有人知道兄妹俩都吵了些什么,但此后,叶赫的境况却得到了改善。
在此之前,奴尔哈赤的建州独占了北方貂、参、珠之利,使叶赫人大为不满,但摄于建州强大的兵锋,他们被迫以低廉的价格将货物卖给建州。现在,却有汉人的商队主动前来叶赫收购他们的货物,而建州人对此却不敢过问。
除了货物可以卖出高价,不时还有粮食和武器送到叶赫城,在外面的叶赫人也听说辽东的税兵时常越过边界在建州人的地盘上强买强卖,让骄横惯了的建州人都敢怒不敢言。
这些,对叶赫而言,无疑是天大的好消息。
如果能够持续下去,不出十年,叶赫定然可以将人丁翻上一翻。
在辽东,部落的人口决定了部落的一切。
有了人丁,再有精良的武器,部落就能不断的壮大,终至有一天,能够恢复从前的荣光。
贝勒们终是知道了暗中帮助他们的是谁,也知道了他们的格格东哥和那个人做了什么交易。
耻辱固然有之,但相较部落的兴盛,却不值一提。
金台吉甚至准备亲自到山海关的税监衙门拜访那位汉人的大太监,表示自己最大的敬意。
然而,明朝关门的军变粉碎了这一切,消息传到叶赫时,金台吉和布扬古他们知道,叶赫的好日子到头了。
一些持重的老人将当年纳林布禄的提议再次搬出来,认为没有了明朝的支持,他们很难再在叶赫城立足,不若趁奴尔哈赤还没有兴兵来讨,将东哥嫁过去,并且正式和建州结盟,以保存部落。
老人的担心是有道理的,之前因为高淮的缘故,奴尔哈赤不敢对叶赫动手,毕竟,他名义上是明朝的臣子,而高淮是明朝皇帝的亲信,得罪了他建州绝没有好下场。
但现在高淮失势,奴尔哈赤有李成梁偏帮,如何还会对日益壮大起来的叶赫不闻不问呢。
布扬古动摇了,但他从小就疼爱自己的妹妹,所以他决定好好劝说东哥。只是,东哥这段时间却消失了,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儿。
金台吉那里,倒是还强硬着,可经不住老人们的劝说,便表态一切以东哥自己的意见为准。
他不会强迫自己的侄女去嫁给杀父仇人的。
东哥是昨天夜里回来的,她好像很累,一回来就在自己屋内睡着了。
天还没亮,知道消息的金台吉他们就过来了,几个老人也守在了东哥的屋外。
东哥被叫醒了,叫醒她的是布扬古的福晋。
“东哥,过去哈达部与我叶赫部不相上下,但哈达部的孟格布禄、歹商叔侄相互争斗,我们叶赫才能趁其内乱称雄海西,但奴尔哈赤不是孟格布禄和歹商,岂会如他们那样容易对付!…十几年了,我们叶赫多少人为了报仇,送了性命,眼看着这城中的人一天比一天少,东哥,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拜得里阿是叶赫的老人,也是东哥父亲布寨最信重的部下,为了部落所有人的性命,拜得里阿哪怕是要人扶着才能走路,也坚定的要过来劝说东哥。
“建州现在有几万精兵,他奴尔哈赤若领兵攻打我们叶赫,我们拿什么来挡?就凭这几千老弱病残?东哥,你要明白,他建州的铁骑真杀过来,我叶赫境内就是任由他们纵横往来啊!…东哥,你还是嫁过去吧,不要再做无谓的事情了!”
“你们这些小辈没有什么本事,只知道口出大话,以为奴尔哈赤好对付。可你们要知道,他奴尔哈赤父、祖被官军误杀,以十三副遗甲起兵,往返千里追捕仇人,杀了尼堪外兰,朝廷给他敕书三十道,马三十匹,还送回他父、祖的灵柩,授给他都督敕书。这种狠人,是我们叶赫能对付得了的么?”淾音安玉是九部之战生还下来的,对奴尔哈赤,他已是惊弓之鸟。
哪知他的话刚出口,东哥横眉发狠道:“奴尔哈赤是我的杀父仇人,我怎能忘了不共戴天的大仇,屈身侍贼!…你们不要再说了,这辈子我东哥宁肯嫁给那些贩夫走卒,也决不会嫁给他奴尔哈赤!”
“唉!”淾音安玉急的猛跺脚。
拜得里阿等人知道东哥脾气本来就大,不敢强逼她嫁过去,可想到奴尔哈赤那边咄咄逼人,万一提兵来讨,叶赫根本没有招架之手,不由都是连声叹息。
布扬古见状,犹豫了下,忍不住上前劝东哥:“妹妹,不要使性子了。奴尔哈赤真要杀来,咱们叶赫男女老少可是几千条人命呢!你狠得下心?”
东哥咬着银牙道:“哥哥不要劝我,你做儿子的不想为阿玛报仇,我这个女儿却是想!”
布扬古滞在那里,他是有血性的,否则当初也不会答应妹妹。
“行了,东哥既然不愿意,你们就不要逼她了。难道我们叶赫真要沦落到要逼女人换来活命的机会吗!”金台吉站了出来,狠狠扫视了那帮老人。
“便是东哥不愿嫁,贝勒也要想办法平息奴尔哈赤的怒火才行。我听说,奴尔哈赤时常对人说,我叶赫才是他的心腹大患。”拜得里阿摇了摇头,不情不愿的带着老人们走了出去。
等人都走后,金台吉皱了皱眉头,走到东哥面前,望着她,沉声道:“他们都走了,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