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江相-第1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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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尽!”
“别别别,张大人现如今是朝廷命官了,怎么能对我称学生呢?不敢当不敢当。”口中说着不敢当的人,对着恭谨的站在自己面前的张阳,连站起来的念头都没有,一番话说得要多虚伪有多虚伪。偏偏张阳还拿他没有办法,只能默默地听着,并且连连表忠心。
好不容易,算是哄得魏水对他表示还算放心了。张阳这才听到了魏水的决断,魏水说:“茂恭啊,不是我说你啊,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可不是什么好词儿!你现在,既然是由陛下亲自推举,才能重新做官,就理所当然要为陛下效力。这个时候,陛下和内阁正斗得厉害,没有人站在陛下这一边,你如果能够第一个站出来,支持陛下的话,那陛下对你的观感,自然而然就与旁人不同了!你说说,为官入仕,这世上有什么东西,能比陛下的圣眷更重要的吗?”
张阳对此当然是明白的,但他担心的,也就是他第一个跳出来,会成为靶子,被朝臣们追打。一旦和朝臣对立,他就成了孤臣,这样,他的仕途岂不是太危险了吗?
魏水当然知道他的顾虑,却不准备帮他解决。
“张大人要想清楚了,世上没那么多总让您如意的事情。没有风险,哪来的好处呢?”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220 ·捉刀()
没有风险,哪来的好处?
张阳对这句话深以为然!
经历过牢狱之苦,好不容易才活到最后被魏水救出牢笼,他就明白了,只有足够的权力,才能给他他真正想要的生活。而要获得权力,他就不能够迷失自己。起码在找到下一位靠山之前,决不能得罪了魏水,否则,将后患无穷。
“二爷,您觉得学生该如何办?上书支持陛下?可是这封奏章,又要如何去写呢?”张阳的问话让魏水不禁一愣,他是没有想到,张阳连奏章都要推给他的。
只不过,这种服软示弱的方式,确实是魏水所希望的。可能的话,他也很愿意掺和一下张阳的这份奏章。
“陛下与内阁的最大矛盾,莫过于是继统,还是继嗣。而这两点,都脱不开一个‘孝’字,国朝以孝治天下,如果身为皇帝对亲生父母都做不到尊崇,何以谈‘孝治天下’?礼莫过于人情,连人情都不讲了,礼字又从何而来?”
张阳点头道:“确实如此,如果陛下难以全人伦大礼,将以何面目对天下人?可是,内阁所说的汉代定陶王及宋代濮王的事情”
“那根本就是无稽之谈!”魏水当即定调,为了这个事情,他还特意去查了不少的书。结果发现,这就是内阁的几位大臣们联合在一起混淆视听,蒙皇帝玩儿呢!他说,“无论是汉成帝,还是宋仁宗,都是先立太子,哀帝、英宗在即位之前就已经是成帝、仁宗的继子。可陛下怎么能一样呢?孝宗在位之时,没有收陛下为继子。先皇在位时,也没有立过储君。陛下是群臣推举而出,轮序当立!这才被立为皇帝,承继大统。说白了,承继的是大明江山,而非孝宗之嗣。”
“原来如此!”张阳惊喜道,“我一直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却始终不得要领。二爷所说的话,倒是叫我茅塞顿开啊!只不过,仅有这个佐证,万一内阁又拎出什么其他的证据来,该如何是好?内阁的那些阁老门,可都是掉书袋惯了的。”
“这有何难?”魏水早已把这件事情思虑得透彻,早有成竹在胸,听了问题,立马回答张阳说道,“茂恭啊,他们所举出来的例子,都无非就是些圣人之言。何为圣人?我大明科举,首推儒道。而儒道之中,又尊崇程朱之学。上至阁老朝臣,下至寒窗学子,无不研读。他们不是举圣人之吗?圣人又不只是他们的圣人,我们也可以举啊!你也是饱读诗书,应该知道,程颐就曾经说过,身为长子,决不能够过继给别人为子。如果承继祖父的大宗断绝,而这位应当承袭的长子又没有兄弟,那他应该继承的是祖父,而不需要去继承断绝的一宗。你对这句话,应该不陌生吧?”
当然不陌生!张阳也是饱读诗书,略一提点就想了起来。仔细思索之下,才发现,圣人竟然真的就是这样说的!
“二爷,您说得太有道理了。”张阳恭维一句,这才接着魏水的话,说道,“陛下是兴献王唯一的儿子,和程颐所说的完全一致啊!那么,陛下需要继承的,也就是宪宗皇帝的大统,而非孝宗皇帝这一脉。退一万步说,如果继承大统的并非是陛下,而是兴献王,那难不成为了不让孝宗一脉断绝,连兴献王都要过继给他吗?又或者是将太子过继给孝宗为嗣子?简直是于情不符,于理不通啊!”
“这说的对了。”魏水点头道,“就像你说的一样,兴献王如果活着,碰上这样的事情就太尴尬了。更何况,不要说兴献王,就说陛下的生母,现在可还活得好好的。人家的亲生母亲,凭什么非得被叫做皇叔母啊?那以后母子相见的时候,该用什么礼仪?难不成要人家的生母以臣礼向陛下叩拜吗?这岂不是要传做后世的笑柄?连百姓都要以歌谣讽今了!”
张阳听着,频频点头,心中不无惊讶。
内阁竟然有如此多的漏洞吗?为什么其他的朝臣都没有发现?还是发现了,又不愿意说出来呢?如果是前者,那魏水的判断力和捕捉问题的能力也太强了一些。可是如果是后者
张阳又不禁为自己的前途担忧了。
作为臣子,成为孤臣可是禁忌!自古孤臣,从来就没有好下场。只有和其他的同僚站在一起,抱成团,才有可能在官场上越走越远。
只可惜,他重获官位的来源就注定了,他从一开始就被打上了皇帝的烙印。如果想要继续晋升,摆脱观政的身份,就必须要做这个出头鸟。否则,他可能永远都没有出头之日。
真是矛盾啊!张阳咬着嘴唇,心中波澜微起。
魏水对于张阳的想法,当然察觉到了,但却不愿意管他。想要脱离老子的束缚?下辈子吧。不过,作为补偿,他肯定会让张阳过得舒服一点。
魏水说道:“最后一条证据,也是最为重要的一点。先皇的遗诏之中,可是明明白白的称呼陛下为‘朕皇考亲弟兴献王长子厚熜’。不管遗诏是不是先皇所写,这其中的意思都已经很清楚了。先皇说的是兴献王的长子,这就说明了陛下继承的是祖宗的大统,和孝宗没有实质上的关系。利用这些,足够你写出一份十分华美的文章来了。再好好的琢磨琢磨,把这些串在一起,尽量让朝臣们知道,你的意思的同时,也要让陛下感念你的忠心,知道吗?否则,如果既得罪了朝臣,又让陛下不满,到时候,你的境况可就不会太好了。”
张阳表现出足够的感谢之意,在魏水面前千恩万谢之后,才状似依依不舍的离开。
就在张阳离去之后,墨大却悄然出现在魏水面前。
“二爷,要跟着他吗?”墨大问道。
魏水轻轻摇头,道:“不用,他是个想往上爬的人,就不会那么愚蠢的拒绝我给他铺好的路。”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221 ·夜出京郊()
自从和内阁对上之后,朱厚熜就始终愁眉不展,每天心情都很差。直到一封奏折辗转来到他的手上之后,他才顿觉得眼前一亮,近日来的阴霾被尽数扫开。
黄锦由于在朱厚熜小的时候就在王府中伺候他,在朱厚熜登基为帝之后,也受到了擢拔,升为了御用太监,整日陪伴在朱厚熜身侧。见他心情骤好,才敢笑着问道:“陛下,何事如此欣喜?”
朱厚熜心情大好,早年又听说过黄锦曾在内书堂读书,学过文字,便将张阳的奏折递给他看,说道:“这封奏折写得极好!朕一看,便隐隐有茅塞顿开之意!”
黄锦听罢,瞥了眼落款的名字,便对朱厚熜恭维道:“到底是陛下慧眼识明珠,若无陛下赏识,抬举于他,这张阳又怎么会有这样施展才华的机会呢?”
可话说完,却见朱厚熜看向他,眼神意义不明。
难不成马屁拍错了地方?不会吧?
黄锦心中正忐忑的时候,便见朱厚熜转开了眼神,对他说道:“黄伴,你到底还是见识不深呐!你以为这封奏折是张阳的意思吗?恰恰错了!如果朕所料不错的话,这封奏折,肯定是魏先生的意思!那张阳的才华,还不到这样的地步,能想出如此对策的,恐怕也只有魏先生一人肯帮朕了!”
黄锦听罢,才知道,原来朱厚熜是这么想的?他连忙转口夸起魏水来,连带着又夸赞了朱厚熜多么多么聪明。溢美之词滔滔不绝,让朱厚熜不禁得意非常!
听了一番赞赏之后,朱厚熜才拿出了盖在下面的一封书信,得意洋洋的说道:“黄伴,你看看。朕之所以能猜到是魏先生的意思,这封信也是关键!”
就在张阳离开魏水的住处不久后,魏水便托了人塞了银子,将一封自己写的信递进了宫中,辗转来到了朱厚熜的手上。其中虽然没有什么成计策略,但却写着一首唐代便已经流传甚广的诗作:莫道谗言如浪深,莫言逐客似沙沉。千淘万漉虽辛苦,吹尽狂沙始到金。
这首诗原本是写臣子遭人谗言迫害,被驱逐流放,但只要有坚定的决心,一直努力下去,总有一天,金子是会发光的。
但放在朱厚熜的身上,却成了现如今,朝中大臣们都站在内阁一方,朱厚熜孤立无援,恰如逐客一般,在朝堂上找不到自己的定位。但只要坚持下去,总有人会站出来,为皇帝说话。到时候,吹尽黄沙始到金,终究会得到他想要的一切。
这让朱厚熜很受鼓舞,接下来不久,就看到了那封张阳所写的奏折。由此,他才猜测到,张阳背后站着魏水,是魏水要帮他度过这个难关。
“黄伴,取纸笔来!”兴致上来,朱厚熜决定为魏水写上几个字。
当魏水收到皇帝御笔亲书的‘大明江相’四个大字的时候,朱厚熜正兴致勃勃的准备,要利用张阳的这封奏折,和内阁打擂。并且信心满满的认为,自己是一定会胜利的。
“到底,还是太年轻了啊”魏水以只有自己听得清楚的声音,摇头感慨。
嘉靖的控制能力固然有天生的成分在,但终究不是生下来就炉火纯青的。一次又一次的朝堂争斗,会像催化剂一样,让他迅速地成长起来,摆脱朝臣的束缚,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果然如同魏水所预料的一般,张阳的奏折虽然写得有理有据,但在杨廷和眼中,一个小小的,连实际职位都没有的观政进士,能把堂堂的内阁首辅如何?奏折被弃如敝履,而朱厚熜拟定的给自己的父母、祖母加尊号的敕令,更是被内阁一点儿颜面都不给的当场驳回!
朱厚熜迷茫了,难道这还不够有道理?你们凭什么欺负朕?是因为朕年纪小,还是因为朕没有你们人多啊?
迷茫之中的朱厚熜又一次想到了被他脑袋一热,戏称为‘大明江相’的魏水。
而再一次受到皇帝反击的杨廷和,也迅速找到了张阳这封奏折真正的始作俑者,在全城寻找魏水。
可惜,他们都来晚了一步。两方面派出来的人都没有找到魏水,京城大门紧闭的同时,魏水的住处早已人去楼空。
魏水去了哪里?
不仅杨廷和想知道,就连朱厚熜也同样摸不到头脑。
京郊,小路。
“二爷,咱们走得跟做贼似的!风风光光进城来,就落得这么一个萧瑟而归的下场,您到底图的什么啊?”庞笑一边跟着魏水走,一边在旁絮絮叨叨的唠叨。
“图什么?”魏水难得回应他一句,抖了抖手中崭新的卦幡,笑道,“庞笑,知道吗?人活一辈子,除了生死二字之外,其余的都是闲事。可以管,也可以不管。可以做,也可以不做。但一旦危及到‘生死’,很多事情,就是不得不管,不得不做了。”
说着,他抬头看了眼自己手拄着的卦幡,说道:“算着日子,陛下下旨接蒋王妃的车驾应该已经在路上了。我们就拿着这个,去找陛下的生母,为陛下造势!”
庞笑依旧听不明白,却隐隐觉得魏水这个脑子不正常的家伙,肯定是又想出了什么坑人的小把戏。
从前,被魏水坑的最大的,也不过是王爷而已。现如今倒好了,他连当朝的陛下和内阁的辅臣都算计在了自己的棋盘之上。看上去,似乎并不像是单纯的要给兄嫂报仇,也不像是单纯的想要谋恋权势。但是,如果两者都不是,他这么做,又到底是为什么呢?
而且,这一次出京,魏水只带了他一个人,连墨大和他手中掌握的如墨在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