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南剑-第2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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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伦顺势跳上大青石,一阵山风裹着寒气吹来,满山俱是风声,他不由缩了缩脖子。一眼所见,山上全是叶落大半的树木,偶有一两棵松柏夹于其中,孤零零的更添寂寥。再远一点,就是一望无际的草原,茫茫一片什么都没有。他不由一笑,也许自己真的太过小心了。如此情况下,那还可能有敌人?正准备跳下山石,他顿住了,怔怔望着夜空出神。
东方的天际,已现出一丝曙色,月亮还未下山,晨曦与月辉交映,那只黑雕在空中盘旋徘徊,却几乎要融入曦色。他突地叫道:“森达根!”
森达根背靠在大石下,短短一小会竟打起了鼾,被惊醒后大为不满,闭着眼道:“二师兄,我说了,眯一会,就眯一会,别叫了……”
扎伦从上面跳下来,凑到他耳边大声道:“有敌情!”
“那里!那里!”森达根连滚带爬,从地上翻身而起,抹了把眼屎道:“那里有敌人?”一见附近仍是静悄悄的,他不由哭丧着脸嘟囔:“二师兄,你又消遣我。”
扎伦指了指空中:“喏,那只雕,你不觉得很奇怪么?一只在上空盘旋,好像在监视我们一般。”
森达根盯着黑雕看了半晌,然后转过头,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珠子看着扎伦,半晌才道:“我的二师兄,你也太大惊小怪了吧。”
看着他惫懒样,扎伦气不打一出:“我大惊小怪?我们能饲养蛇雕探查敌情,人家难道不可以?”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
森达根大为得意:“我给你说,在青庭草原一带,这些黑雕都是草原雕,它们和蛇雕习性大为不同,捕食时间一般都是早上辰时和傍晚酉时,平时不大出来的。嘿嘿,这个还是小师妹去了中西一趟,回来给我说的呢。”
原来这么回事,扎伦不由松了口气,可仍有些不放心:“现在是辰时么?是不是早了点?”
这二师兄武功偏向阴柔一路,连性格也大是多疑。这让森达根很是无语,胡乱解释道:“不是说了么,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早起的雕儿有肉吃,早起的闲汉遇西施……”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扎伦被他唱得心烦意乱,挥了挥手道:“走了,下去吧,通知元帅大人,说一切安全,让队伍全速通过。”
他一边说着,向着远方拍了两下巴掌。听得信号,远方的一处密林中,一个山狗军战士撮唇为哨,发出两声状似夜枭般的哨声。
哨声响起的时候,希烈正在望乡谷内控马缓行,一听峡谷两侧传来安稳的信息,他不由拉了拉马,让坐骑走得快些,同时对身边一个亲兵沉声道:“让后续的兄弟们走快点,争取在天亮之前通过望乡谷。”
命令一下,那个亲兵却有些迟疑。希烈不由喝道:“优特力,你难道聋了么?没听见命令?”
那个叫优特力的在马上亲兵行了一礼,答道:“元帅,兄弟们这几天都没休息好,实在不能急行军了。”
“这我自然知道,你就给兄弟们说,出了望乡谷我们就可以好好睡一觉。”
优特力答道:“得令。”他拉转了马,一路朝后列跑去:“元帅大人有令,让大家再加把劲,尽快通过望乡谷,马上就可以好好休息了。”
一听他如此说,本来士气沉沉的山谷内,瞬间充满了活力。有此激励,无数士兵如打了兴奋剂一般亢奋起来,脚步都轻快了几分,队伍行进速度瞬间加快。晨曦已睁开了朦胧的睡眼,从这里望过去,远方的望乡谷口如一面带着泛着灰色的铜镜。希烈看着,却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还是没赶上啊,吴明多半已回到庭牙了,如果陛下能够多派一些人马给自己,就不用如此步步小心,同时让几千山狗军抄小路拦截于他,也许结局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可世界上那有那么多如果,这事也只能这样了。
临到谷口,崎岖的山道变得稍宽,现在大概堪够三骑并列了。队伍陡然加快,许多士兵越过希烈,欢呼着朝谷口扑去。希列有心阻止,但想了想,这段时间也够辛苦了,就由他们放荡一回吧。南蛮马个头矮小,但他的马却是异种。此马毛色纯黑如缎,只余马耳深绿,又名绿耳。别看其个头矮小,但爆发力和持久力却是一绝,也是靠前的好马。
希烈踢了踢马腹,绿耳吃痛,一个发力就冲在了前面。他回头看了看,后面的战士又被拉出十几米远,不由微微一笑,这些小家伙,还想和我比马力。不过没追上吴明也好,免得到时见到国师难做。反正此次追击,明着是抓吴明,但那只是借口,只是为了让陛下答应出兵,真正的目的,则是占据天青河以南,只要占了这个地方,帝国就处于一个进可攻,退可守的有利地位。至于再以后的事,就交给优露特来操心吧。
自己也该退隐了,想到临走时,阿青那眼泪汪汪的眼,希烈又叹了口气,征战了大半辈子,是该好好陪陪她了。
一路想着心事,不觉间已出了望乡谷。一出谷口,刺骨的寒风迎面吹来,让希烈精神一振。眼见过了好一会儿,才出来稀稀拉拉十几个人,他不由皱了皱眉,喝道:“出来的人保持警戒,传令下去,让后面的人速度加快。”
命令虽传下去了,但起到的效果却是有限。大家经过长途行军,人困马乏,又是清晨,最是让人昏昏欲睡的时候,那些战士领令,但困得不行,他们下了马,拄着长枪立在那里,身子却晃得厉害。看那样子连站都站不稳了,何来警戒一说?而谷口虽宽,但谷内山道却限制了人数。希烈不下命令还好,命令一下,谷内的士兵一急,大家都争先恐后的朝外挤,出来的速度反而慢了些。
这时候,扎伦和森达根两人循着山谷两侧稍缓的地方摸了下来,一见队伍乱成一团,扎伦道:“元帅,让兄弟们列队出行,这样速度就快得多。”
希烈哑然,看来自己还真老了,连这个都没能想到。正欲传达命令,就听得有阵闷雷般的声音滚过天际。
这阵雷声太过突然,青天白日的,又近冬季,这里又不是热内,怎么可能打雷,希烈一怔,道:“怎么回事?”
吴明的兵力,希烈了如指掌,加之新败,又没足够战马,那可能在此地用骑兵伏击,在希烈看来,最有可能出现状况的,无非是望乡谷,至于望乡谷外,他根本没想到会出什么意外,所以也没如何在意。他话才问完,扎伦却面色大变道:“糟糕,好像是马蹄声,我们遭伏击了。”
遭伏击了?希烈眼前一黑,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波斯军已退,马上就该帝国和南汉在这块地盘上争雄,天青河以南区域,显得越发重要,可说是兵家必争之地。这等道理,自己能想到,吴明自然也能想到。可千算万算,却没想到这家伙这么大胆,会选择反戈一击,反客为主。
可邓格和朱磊陈兵庭牙,他真敢调兵来偷袭自己?不对,就算从庭牙调兵,时间上也来不及,那他那来的那么多兵力?会不会是虚张声势?……8624+327872……》
火中取栗7()
第二十三节
声音是从左侧方向传来的,希烈不由循声望去。此时天已大亮,在苍垠辽阔的大草原上,自然看得更远。远远望去,只见远方尘烟滚滚,隐约中不知有多少人杀过来,希烈大吃一惊,不由骂道:“好奸猾的吴明。”
虽然追得急,无暇朝前方派遣斥候,但他一向谨慎,还是有令斥候用蛇雕探查敌情的。可对方却踪迹全无,如今见敌人来势汹汹,几乎是贴着草原与山地交界处杀至。肯定是事先隐伏于山林中,就等队伍通过望乡谷时,半渡出击,攻自己一个出其不意,措手不及。
如此一来,蛇雕飞得再高,也发现不了半分异常。森达根变了脸色,惊慌失措地道:“姨夫,怎么办?”
怎么办?这也是希烈难以决断的问题。只这么一小会,从山谷中已出来两百多人,用这两百多人抵挡来袭的敌军自然不够看,可返身回撤更是妄想。现在己方战士早把谷内挤满,以谷内山路的宽度,就算回撤也非一时半会之功。如果敌人再轻骑掩杀,那样只会败得更快。他脑子转得飞快,可一时半会,那能找到应对之法。扎伦突道:“元帅,敌人好像也不是很多。”
马蹄声越来越烈,就这么一小会,来袭的敌军又冲出老大一段距离。希烈再次打量,才发现敌军身后虽烟尘滚滚,但前面的敌军稀稀拉拉,满打满算也就几百人,和表现出来的声势大相径庭。
他心头一动,不由喝道:“快,已出谷口的兄弟,就地结阵防御。后面的兄弟依序出谷,若再有抢道者,斩!”
南蛮这几年和波斯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虽然损耗极重,但不可否认的是。其兵员质量却得到了明显提升,再也不像以前一样毫无章法。飞马军团虽不像山狗军那样精益求精,但南蛮就这么一个骑兵队伍,这几年出击的次数却也不少,长期战事积压下,士兵的心理素质也有了质的飞跃。听得希烈命令,两百多人开始在扎伦的呼喝下开始列队。而谷口的士兵也知到了生死存亡之境,再也没了先前的嬉笑之色,在优特力的整顿下,战战兢兢的排着队伍,从谷内鱼贯而出。
他们行动迅速。这么一小会,就从谷内出来一百来人,加上原先的两百多人,人数一下增至三百多。可来袭的敌人更快,现在已冲至两里之外。两里之地,对于疾驰的奔马来说,也就是一蹴而就的距离。
来不及了,希烈望着越来越近的敌人,不由喝道:“就地结防御阵形,务必保护好谷口,未出谷的兄弟,行动加快。”
一旦失去谷口,吴明定会率人从谷口一路杀过去,到时兵败如山倒,定然死伤惨重。可若坚守的话,面对汹涌而来的敌骑,希烈心头也没底。扎伦突然拉了拉希烈:“元帅,谷口旁边有块巨石,你上去督战吧。”
上去督战自然是托词,扎伦的主要目的,还是觉得此地太过凶险,让他去大是石上暂避。希烈摇了摇头,断然喝道:“狭路相逢,勇者胜,现在岂是退缩之时,儿郎们,杀敌!”
他虽胡须都有些花白了,但这一喝起来,却仍有些股凛然之威,周围战士得他激励,顿时精神一振,同声喝道:“杀敌。”
气势竟也回升了不少。
蹄声如骤雨,双方相距五百步。冲来的敌骑纷纷解下了挂在马股上的树枝,希烈这才恍然,他们弄出如此大声势,原来却得了此物之助。敌人如此煞费苦心,就是想扰乱我方军心。可己方并未乱,未尝没有一战之力。眼见列阵防守的士兵已露出惧色,希烈喝道:“不要慌,看准了再放箭。,他们人也不是很多。”
当先一骑来势如电,马上骑士身形魁岸,正是吴明。眼见希烈在队伍里呼喝,吴明心下一喜。果不出自己所料,希烈老儿冲锋在前,被自己堵个正着。如此一来,此次斩首计划已成功了五成,剩下的,就看自己如何拿下对方了。想到这里,他心头大是得意,在马上身子一长,喝道:“希烈元帅,苍前之耻,小子时不敢忘,常想还大礼于元帅。如今元帅来我中西做客,我吴明恭候多时,来给你请安了。”
希烈大笑着回应:“吴明小儿,亏你还是中西总督,竟然说出这么幼稚的话来。你要我项上人头,尽管来取就是,罗嗦做甚?”
他的声音豪爽之极,吴明不由大为心折。五年前南征军败亡,可说是希烈一手策划。本以为见他应满腔痛恨,但此时见他豪气干云,又甚是佩服。
一国元帅,岂是易与,即使面对绝境,却仍执平常心,就算他有时也会失算,但那种气度却是普通人欠缺的。他回道:“那好,今天我就成全元帅。”说罢夹了夹马,那马吃痛,冲得更快了。
马行甚疾,只一小会就冲近了两百步,这时南蛮人射出了第一轮箭,但他们慌张列队,步射又非所长,这轮箭雨造成的效果却是有限,冲在最前列的,是吴明一百多个亲卫,他们大多是近卫营战士转化而来,自是精锐中的精锐。长箭袭来时,被他们用长枪拔开,只有一个倒霉鬼中了一箭,然后跌落下马,被后续骑兵踩为肉饼。
太快了,已来不及放第二轮箭,汉军骑士在吴明带领下,一头撞向了南蛮人组成的临时方阵。吴明跃马一提,那马吃痛,暴叫一声,如一发炮弹射了出去。当前几个敌人吓得面色发白,但仍有三人手绰长枪,齐喝一声向他刺来。他轻喝一声,长枪反转,凌空而下,一枪朝其中一人一点,那人身子一颤,如遭雷击。那士兵胸口赫然出现一个血洞,血水如箭般喷起老高。他惨呼一声,顿时扑倒在地。吴明长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