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哉大明-第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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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是大明王朝末年又一位重量级的人物,皇帝陛下肯定“印象深刻”,简单的履历脱口而出。
要说孙传庭这个人,聪明才智不仅有,而且也还能做一些大事,也为大明朝廷立过一些功勋,其中,很有些是分量十足。
但是,他并不适合当官,不适合混迹官场,至少不适合在大明王朝末年这个时期当官。
阉党魏忠贤就不去说了,那杨嗣昌和杨鹤可是炙手可热的人物,阿谀奉承尤嫌不及,如何还要触其霉头。
当今的皇帝陛下认为,孙传庭智商超过常人多多,可情商却低的可怜。
这样的人,并不少见,有兴趣的话,各位不妨前后左右地踅摸一圈,总能发现那么一两个、三五个的。
皇帝陛下也知道,像孙传庭这样的人,大多也都有一个好处,如若能让他心服口服,他绝对可以称得上干才,绝对是天底下最得力的左膀右臂。
可是,恃才傲物也几乎就是此辈人与生俱来的品性。若想令其甘愿效命,就要展现足够的个人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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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孙传庭自天启年间就赋闲家居,至此已经有数年过去。
即使如此,皇帝陛下也绝不相信孙传庭就真的“两耳不闻窗外事”了,但毕竟已经有数年未参与朝中政事,对目前的朝政自然谈不上稔熟。一知半解、隔靴搔痒、隔岸观火最是容易令人产生错觉,因此,皇帝陛下宁愿孙传庭先耐下性子,“旁听”一段时间的朝政,是他当前最需要的。
皇帝陛下也可借机观察一下,这个大明王朝末年的朝廷重臣,是否就是个“半瓶醋”,庶几才可断定,其是否是可以一如既往地是一个可堪重用之臣。
徐光启已经是可以“随心所欲”但“不逾矩”的年龄,三言两语间就明白了皇帝陛下的用意。
因此,当他向皇帝陛下汇报,自他赴陕西赈灾以来的各项举措之得失时,尽量详细铺陈,有些辗转之处也是多加解释。其目的,无非是令孙传庭这个第三者,能够融会贯通地系统了解朝廷的各项举措,以及因此而取得的实效。
不知孙传庭是真的理解了皇帝陛下的深意,还是因为他本来就属“沉毅”,反正当徐光启与皇帝陛下君臣二人交谈时,他大睁着两眼,随着那二位交换着话语权,他的头部也是左右地摆动着。
他的这副模样,活脱脱就是一个刚刚入门的小学生,对周围所有的事务、对人们谈及的所有话题,都感到甚是新鲜。
因为徐光启毕竟年迈,而且是刚刚经过了长途跋涉,因此这次奏对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就结束了。
孙传庭本来以为皇帝陛下与徐光启老大人热乎乎地聊完之后,肯定得轮到自己了。因此当徐光启行礼之后转身退去,他并没有挪动脚步。
“孙大人,请随我来吧,”张玉看他应该是会错了意,因此就出口提醒了一句。
“哦,臣……草民告退,”孙传庭的话刚一出口,马上就意识到了要出笑话,好在他反应还算及时,总算遮掩过去。
其实,刚才皇帝陛下与徐光启之间的一番奏对,令孙传庭既羡且慕,内心更是感慨万分,以至于那二位都已经收摊儿回家了,他兀自沉浸在君臣奏对的气氛中。
孙传庭的第一个印象就是,似乎皇帝陛下并非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而是一个与徐光启年岁相当、阅历仿佛的同僚或者同窗,言语之间根本毫无稚拙之气。
因为新帝登基的时间毕竟有限,坊间的传闻也少得可怜,因此孙传庭只知道当今的皇帝陛下,比那个木匠哥哥的前任要更像一个君王。如今甫一见面,他就知道,这个继任者弟弟,根本就是天生具有王者之气。
如此,孙传庭的第二个印象也就脱颖而出,那就是……大明王朝要变天了!
是的,孙传庭非常确认,大明王朝就是要变天了,是变好,变的更好,而不是变得不好,更不是变的更坏。
只说在大明王朝,曾经发生过的水患旱灾就无其带数,朝廷也曾经进行过各种程度各种规模的赈济,可像如今皇帝陛下与徐光启这样考虑的事事周详、安排的样样妥当的,不是少见,根本就是绝无仅有。甚至更有皇帝陛下不避艰险,亲自赶赴灾区的情况,更是史上难寻。
在老家山西代州的时候,他就听说朝廷已经开始在陕西进行了规模空前的赈灾。当时他的心里还是不以为意。因为以前这样的事情发生了无数次,他也曾亲见过哪些所谓的赈灾大员的言行及嘴脸,因此他认为,此次陕西赈灾,还不是像以前那样成为某些人上下其手、中饱私囊的机会。
但是,接到皇帝陛下的旨意,从老家的启程、尤其是进入陕西的地界之后,沿途的所见所闻,已经令孙传庭大为诧异。他本来以为整个三秦大地都已经成为民生凋敝、哀嚎遍野的景象。
但是,沿途经过几个垦荒的地方,那从未见过的、组织有序的流民,那似曾相识、而又似乎完全陌生的吏胥和锦衣卫,都给他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刚才闻听那二位的对答,孙传庭的心里就有着很多很多的疑问,也有着很多很多的见解,一心等着皇帝陛下与徐光启的奏对结束之后,自己好剀切陈词,为大明王朝贡献自己的绵薄之力。
第1卷 第一五六章 安塞鼙鼓1()
孙传庭自负大才,不甘于稽勋郎中这个正五品的官职,兼且既不喜、又不容与朝中的党派倾轧,因此他宁愿退居田舍赋闲在家。
虽然不知自己何以上达天听,可此次承蒙皇帝陛下召见,他是非常感念知遇之恩的,因此总是想着,要实心为朝廷着实办上几件大事,方能不负皇帝陛下的知遇之恩。
没想到甫一见面,皇帝陛下竟然一直令其安坐冷板凳。
多年的怀才不遇,多年的委屈都已经经受过了,孙传庭并没有感到多么的难以接受,他只不过心里稍微有些失望罢了。
计划没有变化快。
孙传庭坐冷板凳,多少是皇帝陛下有意为之。
皇帝陛下本想把孙传庭留在身边数日,也好让他多了解朝廷的近期施政方略,也想通过他多了解一些民间的疾苦以及化解之法。而且也已经准备好了,几日后当与孙传庭做一番长谈。
因此,在孙传庭没有充分了解朝廷的赈灾政策和陕西目前面临的局势之前,皇帝陛下不想让孙传庭开口的,目的就是不想让他过早发表自己的意见。
可世事难有如意。次日天未亮,就有安塞县衙的捕快和巡检司连夜送来军报。
这下孙传庭可以得到解脱了,不用在冷板凳上坐下去了。
把孙传庭从冷板凳上拽起来的,是一个非常有名的、老资格的……造反专家。
他就是高迎祥。
高迎祥小名如岳,他本身就是延安府安塞县人。他的祖上世代务农,但是到了他成年之后,就开始琢磨着搞点副业贴补家用了。
他曾以贩马为业,因此对马匹的习性较为熟悉。再加上贩马是一项暴利的买卖,因此也是非常吸引别人眼球的。所以,即便完全是为了自保,高迎祥也得是“善骑射,膂力过人”。
天启末年的时候,陕西的旱象就开始显现,农人的生活已经饘粥不继,惟只苟延残喘而已。
马贩子高迎祥因此就发现了一个更大、更有前途的买卖……造反。
一时间,“与其坐而饥死,何不盗(即起义)而死。”的口号,就响彻了安塞县的大街小巷,也响彻了乡间里舍。
安塞县西有洛水,北有延水,出县西北可到芦关岭,东南方向有西川水,北边有金明川。县城北就有塞门守御千户所,兵丁军户不敢说满编满营,可凑出个七八百之数还是可以的。西南有敷政巡检司,也有兵丁军卒若干。这些巡检司的人是没有什么战斗力的,可充充数、兼且狐假虎威一番还是能够胜任的。
因此高迎祥的造反大业开始的很是顺利,但要想将安塞县打造成永久的造反基地,恐怕难度也是不小。
所以,在安塞县开了一个“好”头之后,高迎祥就和一名得力手下王大梁,将人马拉了出去,最后在延庆府寻得一块“善地”,做为了“基地”。
朝廷在陕西实施赈灾、并取得很好的效果之后,消息不断向外扩散,慢慢地就传到了延庆府,传到了高迎祥的基地内。
高迎祥的手下,有很多都是安塞县人。听到家乡人只要干活就能吃饱饭的消息,他们就“再也坐不住”了。当然了,吵吵嚷嚷地要“回家”,他们也是不敢,可人心思动却也是根本无法禁绝的。
高迎祥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危险的信息。他觉得,至少要干点儿什么,若不然好不容易拼凑起来、好不容易维持到现在的这些人马,说不定哪个时候,就有一哄而散的可能。
将自己的担心对王大梁提出之后,王大梁也是深以为然。
王大梁也是安塞县人,因此由他潜回探一探情况是再合适不过。
朝廷虽然进行了周密的布置,但毕竟百密还有一疏,况且王大梁还是土生土长的安塞人。因此并没有费多少事儿,王大梁就顺利地潜回到安塞县。
可潜回是潜回了,可要了解安塞的实际情况,了解朝廷的赈灾措施,以及了解安塞人的生活现状,因为当初高举造反大旗的时候,王大梁着实风光了一把,而此次单人独骑返回,他可就不敢露面,不敢现身接触当地的百姓了。
也许有朋友要问了,难道这在安塞县土生土长的王大梁,就没有一个亲朋好友、就没有一个可以提供情报的人吗?“过命交情”似乎强人所难,可居然连一个能够“打听点儿事儿”的人都找不到,这个王大梁的为人是不是太过失败了。
各位有所不知。那王大梁当初起事的时候,在安塞县当地可也着实“欢实”了一阵子的,他的那些个“亲朋好友”,不是随着他从了贼,后来也随着他去了延庆府,就是与他彻底决了裂,从此老死不相往来。即便有那么三两个中间分子……可也得王大梁相信才行不是?万一不小心暴露了自己的行踪,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所以,潜回安塞县的王大梁,在没人的地方踅摸了几圈之后,就又悄无声息地返回延庆府了。
除了唤起儿时的某些记忆,王大梁此行的见闻实在有限。可尽管如此,也不能被老大高迎祥问住不是。因此,回到延庆府的那处基地见到高迎祥后,开始是王大梁汇报情况,后来就变成了王大梁顺着高迎祥的猜测毫无原则地演绎了。
所以,高迎祥就得出了结论——安塞县正在发生的事情,与自己的想象……几乎完全一样。
“这年头,人心一旦散了,队伍就不好带了!”高迎祥毕竟是大哥级的人物,马上就认识到了问题的实质。
“不行,绝对不行,你……你们的日子舒坦了,那我们的日子可就麻烦了,没法儿过了……(你们也)别想过了,”问题的实质弄清楚之后,后面破解的思路可就完全的不着调了。
本来看着别人的日子好过,羡慕人家,这也都不算是错,本来也算是人之常情。
可为了自己的心理平衡,就要将人家的好日子打破,让他们的好日子变成与自己同样不好过的日子,这可就是非常明显的流氓逻辑、强盗逻辑了!
没错,你说的一点儿没错,至少高迎祥所秉持的就是这种逻辑。他是这样想的,也准备就这样做。
第1卷 第一五七章 安塞鼙鼓2()
为了自己所秉持的思维逻辑一以贯之,高迎祥首先要做的,就是稳定“山心”(山头之上弟兄们的心)。
高迎祥叫刚从安塞县返回的王大梁,在手下的弟兄们中间大肆散播谣言,什么家乡的父老都被朝廷圈禁起来了,过的是猪狗不如的生活,也根本不能外出,即便是饿死,也要饿死在自家的屋里;什么明明是连猪狗食都吃不饱,却偏偏让百姓出来宣扬天天吃的是山珍海味……等等。反正,你们此前听到的关于安塞县的种种传闻,都是假的,都是朝廷为了蛊惑人心,而造出的谣言,是根本不能相信的。
这是第一步,也是重要的第一步。高迎祥的目的,就是用这些谣言,暂时先稳定住山上那些安塞籍的弟兄们的心,使他们不至于马上就要吵嚷着“回家”什么的,省的听着让人心烦。
而高迎祥也知道,这些谣言的可信度和持久性都是不太靠谱的。王大梁虽然能够舌灿莲花,可也不值得高迎祥寄托所有的希望。
在现实的社会里,高迎祥也并非完全“务虚”,归根结底,本质上他还是一个极其“务实”的人,而且也是凭借着扎扎实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