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哉大明-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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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行狼的那副模样正巧被卢承业看到眼里,而独行狼脸上的微笑,在卢承业看来,纯粹就是幸灾乐祸。
卢承业不禁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塔玛德,竟然还敢耻笑老子……你以为就没你的什么事儿了?等抽出了空,看老子怎么收拾你?!”这个念头刚刚闪过,卢承业就不由得猛然一震……自己为何就不能学学他呢?至少眼前的事儿是躲过去了,至于其他……那到时候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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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翔府凤翔县城中的第一大户,就是周学忠周家。
周家的宅院位于凤翔县城内文昌巷中段东侧,本县人通常称为周家大院。
周家大院座北面南,分左、中、右三个即可独立又有门洞相通的院落。整个院落占地三十多亩,各种各类房屋占据了院落多一半的面积。
院中的房屋建筑均是砖木建成,建筑风格也是争相辉映,有五檩重檐、退壁、穿廊等等,雕梁画栋,美不胜收。大门、中门、侧门及山墙等处,皆有细木、青石、砖雕,内容有人物故事,花卉鸟兽,镂刻精细,十分精美。
尤其是中院内的那处小花园,假山溪水相间,亭台轩榭穿插其中,实在不比江南差出分毫。
这是凤翔府凤翔县唯一可以拿得出手的之地,因此皇帝陛下从西安府移驾凤翔府之后,就在此落脚。当然了,他的公开的身份,还是王爷。
洪承畴刚从皇帝陛下驻跸的那个院子里出来,就遇到了匆匆赶来的卢承业。一场“喜相逢”之后,两人退入旁边的一处凉亭中详谈。
卢承业将事情的经过禀报完了之后,洪承畴洪大人也陷入了沉思。
看着号称陕西第一能吏的洪承畴洪大人闻听此事后都一筹莫展,卢承业的心里稍微好受了些。
“……因此,下官急忙返回,先向大人禀报此事。不过,临行之前,已经找好了车辆,等稍微近些热乎汤水,他们就会送至县城,再有……”卢知县抬头看了看天,然后接着说道:“再有一个多,最多两个时辰,应该就能够到达县城了。”
卢知县禀报完了之后,凉亭内一时陷入寂静。两人似乎都在思考着什么,因此暂时没有引出话题。
洪参政两眼上抬,似乎神游天外。卢知县顺着目光看上去,原来目力所及之处是凉亭的檐角。
“有没有……找个先生号号脉?”洪参政说话时,眼睛依然注视着那个方向,连眼睫毛都没有眨动一下。
卢县令正要仔细研究一番,那处檐角到底有何不同之处,耳边就忽然响起了洪参政的话语声。
洪承畴的意思,最好是先确定一下,那位梁小姐是否与那位王爷就琴瑟和了谐,即使已经琴瑟和了谐,也最好能够确定是否就珠胎暗里结。
这是非常重要的,因为此后的对策,都是要以此为据。
如果答案是肯定的,那么不管冒多么的风险,都是对皇帝陛下言明。如果答案是否定的,那么……恐怕也得与皇帝陛下言明,而且也仅仅是言明而已,完全可以当做一个笑话来传说。
“没有,这不……”这点儿意思,卢县令还是能够反应过来的,不过,他本来想说“这不才刚知道吗?”但想到自己刚刚知道消息,尚未辨明真伪,就风风火火地来汇报,这不是拿上司架在火上烤吗?不仅有欠稳妥,而且还令上司认为自己不成熟,因此马上改口说道:“这不……这位王爷来陕西……也不过个把月的工夫……”那意思是说,总共才一个来月的时间,即便有“珠胎暗结”的情况,因为时间太短无法通过脉象显示出来,而并非是自己遗漏。
“那个……那个独行狼挟持了他们几天?”洪参政不动声色,但是话题却有所转变。
“有五六天吧,”卢县令如实回答。但在心里,却有些不明所以……难道是怕混喽?!难道洪大人是怀疑这独行狼也会染指?!不能啊,回到悬崖峭壁之处时,两人也是见过独行狼的,当时并没有表现出太过激愤的样子啊!
“这么长时间……”洪参政似乎是有意抻量一下卢县令,说了半句话之后,竟然停顿了下来。而卢县令却要笃定:洪参政就是那么想的。没想到洪参政在大喘了一口气之后,又接着说道:“……身子不会有恙吧?”
“是,大人的吩咐,下官一定照办……下官这就去请薛神医,等他们到了之后,马上就进行诊治,”到底也不是一窍不通的莽汉,洪参政的指点,卢县令马上就领会洪大人的意思,就是……反正梁小姐身子虚弱,的确需要医生看一下,那么就“顺便”也看一下那什么吧。你,安德斯丹!
卢县令当然安德斯丹。
如果刚才还强调“个把月时间”,而不敢指望能够通过医生的诊脉来最后“确诊”的话,此刻经过洪大人的一再地、反复地强调,洪大人那不好出口的话,卢县令也能够理会——不管通过什么方式方法,一定要确定那位梁小姐是否是珠胎暗结。这一点非常重要,必须搞清楚,因为以后的举措都要据此而定。
第1卷 第一五零章 灵机一动()
洪承畴洪大人一定要卢承业先把事情彻底搞清楚,然后自己再择机介入。
其实,这里面的伸缩余地是很大,或许还是相当巨大的……择机介入,若是“机会”一直没有出现,那所谓的“介入”也就大可不必。说起来,洪大人此举,着实有些不大地道。
他的话意味着“没搞清楚的事,就不要来烦我!”其中的确有些推卸责任的嫌疑,至少也是在“躲清闲”。而卢县令却是推无可推,躲无可躲,因为首当其冲,也只得勉为其难了。
这可是与自己急忙返回的初衷相违背的。可洪承畴话已至此,卢承业此时已经无法当着上司的面再有其他言语了。
明白归明白,可卢县令也因此有些意冷。不过,他心里倒是知道,如果所有麻烦全都推给上司,那要你这下官还有何用。做为下官,就要时刻有做棋子和炮灰的思想准备,有敢于自我牺牲的“觉悟”。
“嗯,好生侍候吧,”薛神医在凤翔府乃至整个陕西都有名,而且他最擅长的其中就有妇科,洪承畴在陕西为官多年,对此也很是了解。他也看出卢县令有些意兴阑珊,可他这也是无奈之举。做为目前在凤翔府最高的当地“行政首长”,他总不能冲锋在第一线吧,那样一点儿缓和的余地都没有,如此不仅是对他自己,对大家也都没有好处。
“遵照大人的吩咐,有什么情况,下官一定及时禀报大人,”卢县令的意思,一方面是要攀紧了上司,另一方面也是在表明了紧跟上司的态度。
洪承畴“嗯”了一声,不置可否,就转身离去。
下官对上司本该如此,而上司却并非每次都要假以辞色。这也是考验下官的时候,早请示晚汇报本来就是下官应有之举。
卢承业侧过身形,恭送洪大人离开。
在这件事情上,两人几乎瞬间就达成了一致。
卢承业的目的虽然没有完全达到,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八字真言,也使他稍微稳住了心神,不再是手足无措的样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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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参政和卢县令正寝食难安,而做为“事主”之一的皇帝陛下却茫然无知。
这事儿一点儿都不怪他。
是的,他曾与曹家十四房的商队同行了一段路程,也曾与曹寡妇有过数面之缘,心里也对这位不让须眉的巾帼“女汉子”、对曹家十四房商队产生过“好感”。
但是,这“好感”也就真的只是针对她能够响应朝廷赈灾号召而产生,其中丝毫不涉及“私情”。
好吧,是不是涉及了“私情”很难说得清,在此就不再纠缠不清。
可若是怀疑皇帝陛下与那位梁惠妹梁小姐暗生情愫,甚至珠胎暗结,可就着实冤枉的紧了,因为,皇帝陛下根本与那位梁小姐就从未谋面,其他一切又从何谈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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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神医的确是杏林高手,他的妇科在整个陕西都是数一数二。但是,总共才有个把月的时间,至于龙凤呈祥、琴瑟和谐(如果有的话)的时间就更短,因此卢县令还是不敢将所有的希望全都寄托在薛神医的身上。
自己从杜阳山巴巴地赶回来,不就是因为拿不定主意而要向上司讨个主意吗。
好吧,其中自己也肯定是有着想要推卸的成分,而如今看来,推卸的意图没有达到,可也算有了意外收获——洪参政也坐了蜡。卢县令的目的,只能说是达到了一半。
即便洪参政并没有实质性地接过这堆麻烦,可卢县令敢肯定,洪参政只要沾上这件事情的边,今晚就别想睡个安稳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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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送洪参政出了周家大院之后,卢县令并没有急于赶回自己的县衙。
回去也是绕室彷徨,根本于事无补。
且先……且先绕周家大院彷徨几圈……再做道理!
没有那么几个鬼心眼儿,卢承业如何能够坐稳县衙大堂。
“是卢县令啊,”
“啊,是张千户,幸会幸会,”正主出来了,卢承业卢县令不禁心头一喜,因此掬起笑脸,赶忙上前招呼。
来的正是皇帝陛下的贴身随扈张玉。
皇帝陛下驻跸周家大院,除了外围那些当地锦衣卫派来的或明或暗的桩哨,这个院子内外就是张玉等八名贴身护卫的领地。
八人都是身着便衣。张玉和王嵪是随时随地都不离皇帝陛下左右的,一方面是保护,另一方面就是随时听令办事。
其余六人散布在院子内外,有明有暗,有固定桩有游动哨,但就是没有规律可循。
其实,洪承畴与卢承业在那处凉亭中密谈的时候,已经落入了他们的眼中。可因为臣下商议事情本是常见之事,因此他们也没有干涉骚扰。
但是,洪承畴已经离开,而卢承业却仍然徘回不去,这就有些异常了。
也就是卢承业并没有任何不轨的行为,若不然早已拿问了。“不就是个小小的县令吗,说,没事儿在这儿瞎溜达什么?”
可就是这样也不成啊。
因此,张玉就接到了暗号。因此,他就过来询问一番。
“幸会……”张玉有些愕然,自己的工作岗位就在此地,你在这儿瞎转悠,还能有个“会”不到,“不知有何幸会之处?”张玉的口气就有些生硬起来。
这可是皇帝陛下的驻跸之地,别说是一个小小的县令,就是总督巡抚之类的,若是有什么异常的举动,甚至都可以格杀当场的,你……严肃点儿,这可不是当耍子的!
“下官失礼,下官失礼,”卢承业也意识到刚才自己的言语有失郑重,因此双手一拱,赶忙致歉。
大明王朝立国之初,太祖皇帝就定下了文重武轻的“盘子”。二百多年以来,这种情况更是发展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一个七品知县是有资格对一名四五品武将摆谱的。
但是,张玉这个五品的千户可不是普通的武将可比,对此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
“倒是无妨,既然……”整个陕西、尤其是凤翔府各个官员的底细,张玉早已耳熟能详,因此卢承业这个县令的操守情况,张玉也是知道的,可……没事儿你就走吧,难道还想等着蹭饭吃不成!
“不知张千户可否……是否方便,下官……下官有下情回禀,”这个机会来之不易,而且稍纵即逝,卢承业绝对要珍惜。因此他咬一咬牙,决定不再无谓地兜圈子了。
第1卷 第一五一章 大胆追问()
卢承业认为,既然无法从梁惠妹小姐处了解到足够的讯息,那么干脆就从皇帝陛下……身边之人那里了解吧,他们可都是一步不离地随扈圣驾的,甚至皇帝陛下每天上几次厕所,只有他们知道的清清楚楚。
是的,卢承业的确就是打得这个主意。因为时间紧急,自己还要连夜返回雍山,而这种事情又不易假手他人,因此他只好使了个心眼儿,将皇帝陛下的贴身护卫张玉“钓”了出来。
按照一般的逻辑,像此类属于绝对隐私的事情,是不能直截了当开口相询的,“怎么的,莫非你还想来查皇帝陛下的夜吗?!”一句话就可以把你顶出一溜跟头。
最好的办法,当然是关系熟络之人之间、通过耐心的“循循善诱”,庶几能够探骊得珠、一窥究竟。
但是,卢承业是既没有时间,也没有机会,因此只得准备出此“霸王硬上弓”的下策了。
“哦,卢大人何事?”看卢承业的表情郑重起来,张玉也感到他肯定有事,而且是不太容易开口的事,否则一上来就直接相告或相询,根本不会这么磨叽。因此,张玉也重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