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哉大明-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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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律规定,本夫拘执奸夫奸妇而殴杀者,比照夜无故入人家,已就拘执,而擅杀至死律条科断。
而对夜无故入人家又是这样规定的,凡夜无故入人家内者,杖八十。主家登时杀死者,勿论。其已就拘执,而擅杀伤者,减杀伤罪二等。至死者,杖一百,徒三年。
也就是说,如果李鸿基手刃亲仇之后而又被官府缉拿,最多是杖一百徒三年的罪过,再加上有人在外面多方奔走,或许也还能获得更轻的处罚。
不是李鸿基矫情,此前对大明律不屑一顾,现在却又指望大明律来主持公道。
因为届时盖虎已经死于非命,而其家人是否还舍得拿出大笔的银钱打点官府,肯定大成疑问。而官府中的吏胥可不是善男信女,没有银钱供应,他们马上就能鼻孔朝天,就算是亲娘老子也不一定管用。
因此,李鸿基的打算不能说全是妄想。刘宗敏倒是对此心中有数。看好友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显是考虑良久才做出的决定,因此他也就不再饶舌。
“你……好自为之吧,可记住,如果有什么变化,可千万要让我知道,”他稍微停顿了一下,然后又接着说道:“小过不错,很机灵,应该可以办的了一些事情,”
“我知道,正要他帮我在村里盯一段时间,”
不用提及具体的名字,两人都明白所指的是谁。
为了让盖虎尽可能的放松警惕,忙完老人家的丧事之后,李鸿基是要回驿站呆上一段时间。而这段时间内,盖虎的情况却又要随时掌握,以便觑准时机将其一举斩杀。
李鸿基自己肯定不行,刘宗敏这个外人在村里出入也太过扎眼,肯定也不行。最合适的还就是非李过莫属。
李过虽然年龄要小一些,可这也正是不太为人注意的地方。而且他人很机灵,在村里窜来窜去的也不会引起注意。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他与李鸿基算是最近的血缘,忠诚度没得说。因此,从各方面来说,他都是承担此项重任的不二人选。
因此,送走刘宗敏之后,李鸿基就把李过叫到一处,将自己的打算慢慢对其言明。其实,这件事情还是很有危险的,盖虎那可不是善茬,如果让他发现有人盯他的梢,很有可能他就会下了毒手。
没想到李过不仅欣然接受,而且还冲口说出了一句:“叔啊,我就知道你不会放过那个盖虎的!”
原来看到李鸿基毫不分心专注于奶奶的丧事,李过还以为叔叔变成了一个可以任人欺凌的人了呢,“这还是那个叔吗?”李过曾经有过怀疑,但现在是真正放了心,“嗯,这还是以前那个叔!”
第1卷 第三十五章 一枝红杏两面墙5()
李鸿基返回驿站,先去驿丞孟虎那里交待了几句。孟虎也问候了一些话,然后就借口最近几天他在忙着出殡十分劳累,因此就让他先好好休息,暂时就不安排事情给他做。院子里面的活,像喂牲口和洒扫之类的活计,想活动的话就随着大伙儿多少干些,实在不想动就干脆歇着,想来弟兄们也不会攀比。
谢过孟虎之后,李鸿基就从驿丞那里出来。
没有外出的驿卒们虽然似乎都在忙着自己手里的活计,可眼睛却都注视着驿丞那间屋子。此时见李鸿基从里面出来,有几人就想要上前去问候他几句。
可是,当看到李鸿基那阴沉着的面孔时,这几个人也就随即打消了念头。其实,此时李鸿基的表情与往常也没太有异,大家也是和往常那样一样以注目礼应之,只是当李鸿基的目光扫过去的时候,他们都纷纷微微点了点头,算是代替了问候的话语。
李鸿基并没有马上回驿舍。他站在院子中,双手一抱,冲着各位兄弟拱了拱手,随即稍微提高了声音说道:“多谢各位援手,某在这里谢过兄弟们了,”
“应该的,应该的,”
“别客气了,大家都是兄弟嘛,”
驿卒们都暂时停下手中的活计,乱七八糟地回应着。
因为驿站还要维持日常的活计,因此孟虎也只是安排了几个人去长峁村帮衬,可所有人都是随了份子的。何胜文与大家一样,也掏了十几文铜钱。他本来很想去长峁村的,可一想到自己刚来,与李鸿基的关系并没有熟稔到那种程度。其实,如果何胜文硬要去的话,自然也能够如愿,可那样肯定会容易引起猜疑。
从京城临行之前,上司一再嘱咐自己和其他几个人,在没有把握之前,千万不要打草惊蛇,以免激起意外的变故。
虽然十几个兄弟也没有凑出多少,可大家都是一样的苦哈哈,在情不在礼,尽到心意也就算是圆了弟兄们的情谊了。
李鸿基回到驿舍,简单归置了一下自己携带的衣物等物品,就又出来与驿卒们一起铡草喂牲口、洒扫庭院。
最近一段时间,在何胜文时常自掏腰包的酒肉贿赂下,他已经与笨吃、马六、罗尔斯等驿卒们成了几乎无话不谈的好兄弟。从他们的嘴里,何胜文了解到更多的有关李鸿基的情况。而且在一次醉酒之后,马六还把李鸿基的婆姨“不太守妇道”这样的隐秘都透露出来。另外,更有人甚至传言,李鸿基奶奶的去世,似乎也与那婆姨有关。
综合一下零散得来的信息,何胜文已经有三成的把握,可以大概确定这个李鸿基就是上司嘱咐自己要寻找的那个人。但是,经过这么多事情之后,李鸿基的表现还是那么一如既往的“稳定”,这与上司提到的“凶悍”、“暴戾”、“奢杀成性”等等定语完全不符。
“坚韧”嘛,或许……倒是有点儿那么个意思。
“是时候去通报一下千户大人了,”何胜文一想起临行之前上司最后的那句恶狠狠的话——“宁杀错,勿放过”,他就觉得三成把握已经足够了。
此次锦衣卫赴陕西肩负同一使命的,并非只有何胜文一人。带队的是一名千户大人,手下更是近十几名小旗、总旗甚至百户的精干力量。他们都是有着陕西背景,以退役安置的理由,分散派驻延安府各地驿站。千户大人驻陕西延安府,负责往来调度和策应。
他们的任务很简单,就是查找一个姓李的驿卒。
其实皇帝陛下对锦衣卫镇抚使祁新维讲的很明白,这个姓李的驿卒应该是以“自成”为名,米脂县人,就职于银川马驿。而且皇帝陛下还许下重赏,若是办好了这趟差事,保他官升三级。
差事办好了,官升三级,可要是办不好的话……具体怎么着皇帝陛下没说,可镇抚使祁新维祁大人心里却是清楚的很——如果办不好皇帝陛下亲自安排的差事,那后果嘛……能够回家抱孩子就是最大的造化了。
因此,祁新维在私下对即将赴陕西办差人员训话时,就不由自主地增添了许多狠厉。
尽管如此,在派了一名千户带队之后,他犹感不足,生怕出现闪失无法向皇帝陛下交代。在安排好专人负责京城事务之后,他竟然也亲赴陕西。
当何胜文风尘仆仆地赶到延安府见到镇抚使大人与千户大人一同出来时,他禁不住吃了一惊,同时也感到自己此行绝对不是虚张声势。
镇抚使大人都亲自前来坐镇了,那自己再小心谨慎都不为过。
果然,听完何胜文的汇报,祁新维的把握更加增大了,在何胜文三成的基础上又增加了三成。并且马上布置人手,想先将这个李鸿基控制起来。
千户大人却力主谨慎,想等情况更加落实之后再动手不迟。他倒并不完全是因为害怕殃及无辜,而是生怕出动锦衣卫的场面太过扎眼,如果巨枭一举就擒还则罢了,可万一失手……无功而返事小,惊动了隐匿中的真凶可就悔之晚矣了。
按说千户大人的顾虑也是老成之计,可祁新维大人却认为自己的决定不会有错。因为他自己知道,后来追加的三成把握可不是凭空而来。他是想起了皇帝陛下当时的话,其中就有米脂县人和银川马驿,因此才立下决断。
他当时还感到纳闷,皇帝陛下年纪轻轻,从未出过京城,除了锦衣卫也未听闻有何其他耳目,怎会如此肯定在遥远的陕西就有这么一个小小的驿卒!说实话,当时他是不敢相信的,不敢相信皇帝陛下能够确定那么小的范围,所以他才把网撒的更广一些,以确保皇帝陛下的期许不至于落空。
其实,前几天已经有安排在其他驿站的锦衣卫前来汇报或可疑人员,可经过落实之后都一一加以否定。就是何胜文不来延安府,祁新维或者那位千户大人中,至少有一位要带人去银川马驿了。
尽管“自成”和“鸿基”看起来似乎并不搭界,可既然都姓李,米脂县人和银川马驿也都符合,因此祁新维更不犹豫。他马上召集了人手,随着何胜文就返回米脂县的银川马驿。
第1卷 第三十六章 一枝红杏两面墙6()
一行人连夜赶路,直到次日接近午时才将将到达米脂县城。他们顾不得进入县城歇息,直接向县城之外的银川马驿奔去。
远远地看到驿站的院子了,在前面带路的何胜文轻轻一拽手里的缰绳,马速降了下来。
见他缓了下来,大家也都止住了奔跑的坐骑,随着何胜文来到了一片小树林附近。小树林不大,只有二十几棵树,可正好是在他们与驿站之间,因此视线暂时被遮挡住了。
大家本以为是要暂时歇息一下,以备等会儿可能的鏖战。可何胜文却来到祁新维的面前,双手一拱,随即禀报道:“镇抚使大人,属下有下情回禀。”
祁新维也正有事情要交代,因此一边示意其他人接过何胜文手中的缰绳,一边向他招了下手,“何总旗,你来,”
两人又向旁边走了几步,何胜文说道:“大人有吩咐,请先讲,”
“你是不是想先一个人回去看看?”祁新维也没啰嗦,直接说道。
“是,属下的意思,先一个人悄悄回去,看看……有无异常,要不然……”
要不然二十多骑奔跑起来,那动静可是不小,况且自己这边都是身着非常醒目的锦衣卫飞鱼服,隔着老远就会被发现。如果那个人此时尚在驿站之中,肯定会引起警觉。不管是挟持驿卒作为人质,还是他仓惶出逃,都要多费不少手脚。
何胜文是总旗身份,而祁新维可是正五品的镇抚使大人啊,两者可是差着……反正差着老多级呢,之间的区别可谓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要是在以往,何胜文要想见一下镇抚使大人都是千难万难,哪还有说话提建议的机会。
但是,此次出京办差,虽然是千户大人带领,后来镇抚使大人也赶到了陕西延安府,可何胜文却一直觉得自己是直接听命于皇帝陛下,是为皇帝陛下效命。
尽管以前上司也是如此说如此讲,自己这些小兵们平日里也是如此对外宣讲,可唯独此次出行身上的责任感陡然无限制地增强。因此,虽然尽管自己还是未免有些忐忑,可还是将自己的疑问当着镇抚使大人的面提了出来。
哪知道祁新维竟然毫不为意。他也是老江湖了,这点儿意识还是有的。可他觉得仅有这点儿意识还是不够的。他正在心里琢磨着,因此没有注意何胜文说话时的表情。
一路上只顾赶路了,没有沉下心来仔细想一想。现在何胜文与自己算是不谋而合,看来也是该好好筹划一番了。
他倒是不怕那个人挟持人质,大不了一锅端就是了……什么,有几个、十几个驿卒呢?切,他们的性命怎能与皇帝陛下的君命相比,根本就是不值一提嘛。况且到时候就说他们都是纠集在一处的乱民,反正死人又不能开口辩驳,还不是自己怎么说怎么是吗。
难办的是如果那个人发觉之后拼命出逃……要知道驿站中也是有几匹好马的,而且那个人肯定比他们要熟悉当地的路况地情,虽然自己这边有二十多人,可也难保证就一定能够手到擒来。
远处的驿站兀自平静,从外面看不出里面有什么异常。
最关键的是,现在几乎是九转丹成之际,最后这一哆嗦可千万不要出现什么岔子。
“很好,何总旗,你的话正合吾意,而且你要好好准备一下,千万沉住气,”说着,祁新维冲着另外那些人一边做着手势一边招手,很快有人就把携带的水囊送了过来,“先喘口气儿,胡乱擦把脸,眼睛也要想法……”
何胜文已经两天两夜没有合眼了,眼中自然布满了血丝。可是,脸上的灰尘可以拭去,眼中的血丝却是无法消去,“还是尽量不要与人对视吧……辛苦你了,兄弟,等事后我会向指挥使大人、有机会的话甚至向皇上禀明一切的,”祁新维浸淫官场多年,自然知道如何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