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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大清变-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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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明方这一说,楚云飞想起父母和哥哥楚云涛的叮嘱,虽然还是一脸的不服,可顿时不做声了。

    秦川见楚云飞发窘,指了指身边的椅子。

    “来,坐下。”

    见楚云飞不肯坐,秦川皱皱眉道:“云飞,这里不比厂里,让你坐你就坐。”

    楚云飞斜了李明方一眼,见李明方微微额首,这才一屁股坐下,顺手把那还剩少半下纸筒的糖炒栗子也放到桌上。

    茶楼的伙计手脚就是麻利,只这一会功夫,已经端着一壶沏好的龙井和一盘瓜子、两盘点心,以及三个红泥烧制的茶杯放到桌上。然后端起茶杯,小心地依次给秦川、李明方、楚云飞斟满,这才下楼。

    两盘点心是一盘金黄酥脆的核桃酥和一盘色泽金红的盐津樱桃。

    秦川不是很喜欢甜食,对茶却是很喜欢。秦川端起茶盏凑到鼻前,顿时一股清幽的茶香飘进鼻孔。

    “好茶!”

    秦川小小抿了一口后,放下茶盏,这才看着李明方问了起来。

    “老李,方才那两个人是什么来路?”

    对于秦川直到此刻才询问那两个人的来历,李明方不禁暗暗佩服秦川的沉稳和定力,看着只比自己这个极易冲动的外甥大不了几岁的秦川,李明方不由心中感慨。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自己这外甥怎么就做不到这样!

    可转念又一想,这也难怪,秦川如果没有这种他这个年纪少有的城府和深沉,也不能在不到二十岁的年纪上,就做出现在这么大的事业来。

    李明方轻轻叹了口气,看着秦川有些无奈地道:“东家你可能不知道,这两个就是咱这天津卫的混混了,别的地方也叫地痞。”

    一听是地痞无赖,楚云飞不仅撇了撇嘴。

    “混混!”

    秦川前世倒是听说过天津卫混混这个名词,在她的印象里,这些混混就是天津卫的地痞无赖。之所以混混这个词给秦川留下了印象,倒不是秦川了解混混的事,而仅仅是因为,天津卫对地痞无赖用的这个称呼很有趣。

    只不过,秦川和楚云飞一样的心思,他还是有些奇怪,他不知道李明方为什么如此害怕这两个看着就像有病的混混,不就是两个无赖而已嘛?

    李明方看出秦川和楚云飞的心思,瞪了楚云飞一眼,苦笑着对秦川说。

    “东家,你是才来咱这天津卫不久,时日还短,不知道天津卫的混混最是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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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混混了得() 
楚云飞不屑地道:“怎就惹不得,就那两个残废,我一只手就能收拾他们。”

    见李明方说的认真,秦川不由来了兴趣,接着楚云飞的话道:“老李,那你说说,天津卫这混混怎么就惹不得?”

    李明方苦笑着很无奈地摇摇头,开始给秦川讲这天津卫混混是“英雄”事迹。

    “要说这混混,可是咱天津卫的一绝,确切地说,混混并不是用一句地痞无赖就能一言以蔽之的。”

    “天津卫的混混,又叫土棍、无来由、混星子、锅伙、耍人儿的,在官府里,这些混混又被称为锅匪。张焘在津门杂记里对这些人说的清楚:天津土棍之多,甲于各省,有等市井无赖游民,同居同食,称为锅伙,自谓混混,又名混星子。皆愍不畏死之徒,把持行市,扰害商民,结党成群,籍端肇衅。按津地斗殴,谓之打群架,每呼朋引类,集指臂之助,人也乐于效劳,谓之充光棍。”

    “这些混混一个最明显的特点,就是花鞋大辫子。再有就是站着和走路都有讲究,先说站着,那要一个肩膀高,一个肩膀低,前腿虚点,后腿虚蹬,两拳拳心相对,四指相叠,大拇指朝外,头要似仰不仰,眼要似斜不斜。再说走路,就是东家你刚才看到的那个样子,混混们管这叫英雄谱。甭管多大岁数,都是这个调调。”

    李明方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比划着混混的样子站着。

    李明方本就是一个正派人,可学着混混的样子这一站,那是怎么看都不像个好人,更显得滑稽可笑之极。不仅秦川忍俊不禁,就是楚云飞也“扑哧”一下乐出声来。

    李明方坐下,拿起一个盐津樱桃扔进嘴里,又接着说起来。

    “没钱的锅伙,一般在闹中取静的地方借几间房,平时就在里面吃吃喝喝,有事一声招呼,操起家伙就走,得来的钱财也都按出力大小分配。”

    “不过,天津卫的混混和别的地方的地痞不是一样玩法,天津卫的混混一般喜欢文斗,文斗也最能让他们扬名立万。这文斗就是比谁最能挨揍,对方用刀剁,混混就用胸脯子挺上去;对方用斧子劈,混混就一歪脑袋给他砍。一旦后退半步,或是抄家伙还手,那就会成为锅伙里的笑柄。当然,挣地盘打群架那是要动手的。”

    李明方人精明也很本份,就是有些嘴碎,说着说着,就又来了兴致。

    “刚成为混混,那叫开逛,小混混要想混出名,就必须得招灾惹祸,讨一顿打。对于混混,扬名立万最好的办法就是搅赌局、跳宝案。最简单的,混混单人独马闯进赌场去找茬,如果赌场有背景,那就免不了一顿打。三言两语不和,一声令下,对方就会插门群殴。这时候,混混往往一扬手,嘴里喊声慢,然后双手抱住后脑,胳膊肘护住太阳穴,两腿麻绳般扭在一起护住下体,侧身弓背在门口地上一躺,然后嘴里还喊:打,四面打!别含糊!”。

    “然后对方一拥而上,拳脚棍棒有什么用什么,都是狠揍绝不留情。挨打的混混可以骂街、骂对方八辈祖宗都可以,这叫卖味,骂的对方冒火,下手也就更重,必然打的皮开肉绽。但就不许喊痛,甚至只要喊出哎呦二字,对方就立刻停手,混混也就栽了,就得自己爬着出去。”

    “如果混混挺得住,见打的差不多了,对方也就停手,自然有人过来问被打的混混:二爷,您叫嘛,住哪?这个时候,混混基本上已经被打得四肢动不得,但脑子还清醒,告知对方自己姓名住址,对方就会摘门板,铺上大红锦被,把混混搭上去抬回家。第二天,赌场老板就得亲往探视,送钱送礼,好言安慰。这是天津卫的江湖规矩,如果赌场老板不这样做,那他在同行里也就没得混了。挨打的混混伤愈后,赌场每天得奉上一两吊钱,只要开一天就得给钱。赌场每天就把这钱穿好挂在墙上,混混每天来拿了钱就走,这叫拿挂钱。当然这钱也不是白拿,日后赌场一旦摊上抽死签的,那这混混就得出去卖命。有时混混也可能被打残,但那样混混的名气就更大,在锅伙里的地位也就更高。”

    “还有更狠的混混,进了赌场直接就掏刀子,或剁手指或割自己大腿上的肉,然后往赌案上一扔就开赌。如果对方服软,也一样可以每天拿挂钱。如果对方不怕,那还是免不了一顿打。”

    听李明方这一讲,不仅秦川有些咂舌,就是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楚云飞也有些吃惊。

    “舅舅,你说的这天津卫的混混,就是一个滚刀肉啊,谁要是沾上了,那可是一个大麻烦。”

    李明方点点头教训着楚云飞道:“这回知道厉害了吧,要是给东家惹上了这个麻烦,天天有人在咱们染厂门口耍无赖,你说咱们这染厂还怎么开。”

    李明方看了秦川一眼,有心提醒秦川,又道:“这还是一般的小混混,小锅伙,惹上那些大锅伙就更了不得了。”

    “惹上这些人,那就要武打了,而且还是大打。”

    “天津卫这混混打群架,有两种,一种是真打;一种是假打。”

    “假打就是双方事先都心照不宣,知道打不起来,无非就是拉上自己的人还有邀来的朋友示威壮门面,请的人越多脸上越有光。那时自然有人出来调节,最后哪一方出桌酒席也就完了;要是真打,那就麻烦了。除了自己的人,许多被邀的,甚至都不知道双方为了什么,反正告诉你,你就得自被武器,事主给每人发一件褂子,为的是打起来不要伤了自家人,打的时候规矩森严,许进不许退。”

    “两方人到齐后,都会先跟周围的商家铺户打招呼,我们借宝地谈生意,多大动静您都别管。打起来时,两方引头的一声招呼,就铁、斧子,杆子鸟枪,短刀、长剑齐出,都往死里打。顿时就是天昏地暗,日月无光,血肉横飞。打完了,也不计较输赢胜负,一到时辰,双方老大一招呼,双方就罢手,各自抬走自己一方死伤,日后大摆酒宴。死了的,家里每月都能领到一分钱粮,妻儿不会挨饿受冻。伤了的,从此也有了资本。有时打群架被官府过问,抓到衙门里,无论打板子上夹棍,都不能服软也不能供出事由,不然就是走脊,在市面上再也不要混了。”

    秦川对于李明方讲的这些混混英雄事迹很不以为然,皱着眉头问李明方。

    “这些混混这么闹,不出人命官府就不管吗?”

    “不是。”

    李明方喝口已经有些凉了的龙井,苦笑着道:“官府也不是不管,可也实在没办法管,一般双方都不会报案不说,就是抓了人,也不会有供词。当然,有的时候闹得过分了,官府也会下狠手整治。比如同治十年,还有光绪九年,官府就有两次大规模剿杀这些混混,也冤死了不少人。可这混混们就像那野草,一开春就又冒出来,屡禁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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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道士可恼() 
李明方正讲的兴起,楼下嗡嗡的嘈杂声中,茶楼伙计悠扬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来了,几位小客官,楼上雅座请了。”

    一个青涩稚嫩的嗓音道:“两壶茶,八盘包子,再来两盘瓜子。”

    紧接着就是一阵楼梯响,听声音大约有七八人上楼。

    楼梯响动声中,又传来伙计略显急躁的声音:“喂,这位道爷,您这边请。喂喂你别上楼啊!楼下有地方。喂。。。。。。”

    随着一阵楼梯响,八个操着外地口音表情各异、有提着箱子、有背着包袱,只是个个都是一副神色不愉的十六七岁青年上到二楼,从衣着看,显然这些人都是刚到天津不久,都是普通人家子弟。

    这八个青年各个愁眉不展,上楼后就直奔秦川身后空着的临窗那张桌子。

    紧跟着这群青年后面,一个白须黑发,身着一袭已经洗得发白的灰色破旧道袍,肩上挎着一个青色包袱的老道士,风尘仆仆健步上到二楼,道士一身道袍虽然破旧,可却洗的干干净净。老道士身后,茶楼伙计把楼梯踏得咚咚直响,一路小跑着跟在道士后面追上来。

    老道士上楼后,目光看了一眼那群青年,正要在秦川斜对面的桌子边坐下,不知为何,道士突然一愣,两眼目光灼灼地看着正把目光投过来的秦川。

    老道士的眼神让秦川有些好奇,想着这道士为什么如此看着自己,莫非是在哪里见过这个道士?

    这功夫,伙计追到道士身前,正要呵斥道士不听招呼。哪知道士却根本不理他,伙计只觉眼前一花,不知怎地,那道士已转到他身后大步走到秦川那一桌前。

    道士对着秦川一稽首,带着不是很明显的江浙口音道:“这位施主,可否容贫道在此稍坐?”

    不待秦川开口,对面的李明方不满地开口说道。

    “道长,我们还要谈些事情,那里明明还有空位,还请道长到那边坐了。”

    李明方转头又对怕道士引秦川不满,已经一脸怒色正要推搡道士离开的伙计道:“伙计,这位道爷的茶钱我们付了,快给道爷安排座位。”

    秦川也有些奇怪,这老道士自己可从没见过,为何好似对自己很感兴趣,放着空位不坐,偏要挤到自己这一桌来。

    不等秦川想明白,道士早已一矮身坐到李明方身边的空位上,也不见如何动作,只是他一扬手,衣袖中就飞出一块鹰洋,那鹰洋飞在空中不疾不徐竟然稳稳地落在伙计伸来推搡道士的手中。

    伙计本来是怕道士给不了多少钱,不愿让道士上楼,可在楼下想拦他就莫名其妙地没拦住,现在见了这一块鹰洋,气势顿时一萎,脸上的怒色瞬间换上笑容。

    只不过,这伙计还是怕打扰了秦川等三人的兴致,点头哈腰地笑着对道士道:“您还是那边请,您老有什么吩咐,我这就去给您办。”

    哪知道士并不为所动,只是淡淡道:“给贫道来壶淡酒即可,多余的钱就归你了。”

    寻常一杯酒水最多也就值十个八个大钱,没想到这看是有些落魄的老道士竟然出手如此大方,这剩下的一千多文就这么归了自己!这不仅让伙计喜不自胜。

    可再一看李明方的脸色,伙计心中不由又犯起难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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