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城遗梦-第5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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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子义笑道:
“嘴长在别人身上,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去吧,我哪能管住别人的闲话。着急要走倒也不是有意驳曹老板的面子,而是今天还有约在身。“
曹进宝问道:
“卫侯约了谁?居然比我还重要?“
兰子义道:
“我听说两县捕头杜京被调去旧都,想去为他送别,现在已经快到晌午,不知他还在不在京中,所以着急想去见他。“
曹进宝点头道:
“原来是杜捕头,那我就不留卫侯了。“
兰子义闻言再次与曹进宝互作了揖,然后曹进宝便送兰子义出门。快出厅时兰子义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他停下脚步问道:
“曹老板,我有一事一直不明,正好今日方便,就想向曹老板问个明白。“
曹进宝笑道:
“卫侯是想问我为何愿意借钱给朝廷吧?这个我之前已经解释过了。“
兰子义看着曹进宝熟视良久,最后他问道:
“我觉得曹老板若只是为了一统天下银票,那给朝廷借款的事情让利可就太大了,曹老板你能从其他银号那里刮上来多少银子?要知道朝廷花起钱来可不是一般的大,曹老板你这可是在干亏本买卖。”
曹进宝哈哈笑了几声,他说道:
“多谢卫侯替我操心,借钱的事情乃是我深思熟虑的结果,我这么做自有安排。”
兰子义追问道:
“可这安排甚不合理。”
曹进宝张臂请兰子义出门,同时说道:
“合理与否卫侯将来自然知道,我曹进宝做了这么多年买卖,这是我做过最大的一笔,若是能成我曹进宝一定能名垂青史。卫侯只需替我把事情办了就好。”
兰子义并不认为靠自己的几句话就能套出曹进宝心里想的东西来,他只是试探而已。可曹进宝却出乎意料的说出了“名垂青史”这种话来,这可真是大大出乎兰子义的预料,兰子义思量再三也没能想明白借款给朝廷与名垂青史有什么关系。等兰子义回过神来想要与曹进宝正式告辞的时候,他都已经站到了曹府门外。
兰子义问道:
“我怎么出来了?”
桃逐兔答道:
“曹进宝刚才一路送少爷出来,少爷也没反对,所以我们就在这了。”
桃逐鹿上前进言道:
“我看少爷刚才一直走神,少爷是有什么心事?”
兰子义回头看了眼曹府中高高的碉楼,叹息道:
“我只是没想明白曹进宝着急借款给朝廷的意图。我总觉得这事不简单。”
桃逐鹿说道:
“要不要我找眼线打探一下。”
兰子义没有答话,只是默默的摇头,一旁桃逐虎则提议道:
“依我看不如我们回去在和仇家两位先生仔细商量一下这事,先生智略过人,想必能有独道的见解。”
兰子义叹道:
“之前豹子叔带我们来这里和曹进宝吃饭时两位先生都在,当时他们二人都没能看透曹进宝的心思,隔了些日子难道就能看透?不过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也只能回去找两位先生商议了
算了,不想这些糟心事了,今天我们事情还多,先去忙正事。正好这里就是葱畔街,二哥你去买上几匹绸缎洋布,备些酒菜,我们去见杜京,我与他共进午餐。”
桃逐兔闻言不高兴的说道:
“那杜京是杜畿的亲兄弟,章鸣岳的人,又不是少爷你的兄弟,你和他这么亲干什么?”
桃逐鹿一边掏钱袋一边说道:
“少爷只是还人情,何来亲不亲一说?”
桃逐兔伺候着兰子义上马,同时说道:
“我只是看着不爽,那杜京前几天还把咱哥三个给关了号子,现在又让我们买东西去拜他,这叫什么道理?”
经桃逐兔这么已提醒兰子义才想起自己三位哥哥与杜京有过节,于是他解释道;
“三哥既然知道杜京杜畿乃是亲兄弟,那你说说,我要是能将他二人离间了,我在京城里会少多少阻力?”
桃逐兔听闻此言顿时恍然大悟张嘴“哦~”了一声,桃逐虎走过桃逐兔,拍了拍他肩膀说道:
“少爷办事都有章法,你就闭嘴乖乖干。我把杜京鼻梁打断今个都得去,你有什么不乐意的?别贫嘴了,快上马吧!”
第五百六十七章 杜家兄弟()
葱河贯穿京城南北,两岸风景宜人,尤其是葱畔街以南,京城东南部分,这一段的河道皆有青砖筑堤,堤上杨柳依依,各色花卉点缀其间,美艳更甚。如此美景自然吸引了京城权
贵,但凡是在朝中有一席之地的人都在葱河岸边置办宅邸,这当中尤以章鸣岳府邸为最。
兰子义南下出了葱畔街,便来到了豪贵们的别墅丛中,走过一排又一排的红墙朱门之后,兰子义终于在章府南边找到了杜畿府邸。比起周围这些高门大阀来,杜家宅邸小了不止一圈,但占地虽小,装饰却很精致,只是在墙外张望便能看见院中凉亭假山此起彼伏,飞檐上端坐的陶塑镇兽也都栩栩如生,几能乱真。
兰子义抬头眺望着墙内风景,一旁桃逐虎说道:
“不愧是章鸣岳养的好狗,两人宅邸都快修到一起去了。”
兰子义道:
“这也在预料之中。三哥,你去问问吧。”
桃逐兔虽不愿意去与杜家的人打交道,但兰子义吩咐了下来他又不得不办,于是他不情不愿的翻身下马,粗整理了下衣服便走到杜家门前叩门。杜家门房里的仆役早就见到兰子义他们过来,桃逐兔只扣了一下门,门人便出来陪笑道:
“敢问小爷您哪位?来找府上何人?“
桃逐兔本就不耐烦,他闻言转身过去没好气的说道:
“我乃北镇将军府代公门中虞侯,关内侯兰子义贴身近侍桃逐兔,那边马上的便是我家少爷,今日特来此拜访两县捕头杜京杜捕头,烦请进去通报一声。“
杜家门人一听来的是兰子义,脸色立马变凉,想必杜京与兰子义的龌龊这些下人们也都清楚,不过杜家的仆役都很有礼数,明知来的是主人敌手,他们还是笑脸相迎,没失半点礼数。那门人问道:
“您递个帖子吧,我也好进去给您找人。“
桃逐兔闻言挥手道:
“我哪有那种文邹邹的东西?你只进去替我传话,他杜京愿意出来便来,不愿出来我少爷正好回去休息,也好过在你门外晒太阳。“
那门人被兰子义呵斥并没有发火,他只是低下头讪讪的嘿了两声,然后说道:
“那就请桃三爷转告卫侯一声,请在门前稍作等候,待会我家大爷便出来。您今天来的挺巧,大爷正好在里面辞别老夫人,别时候来您还真见不到他。“
说罢门人便转身进了侧门,留下桃逐兔在原地纳闷。桃逐兔挠着脑袋回到兰子义旁边,兰子义这时已经和桃逐虎、桃逐鹿一并下了马,桃逐兔正想向兰子义转述门人的话,兰子义就摆了摆手制止他,示意自己刚才已经全听清楚。桃逐兔疑惑道:
“什么叫别的时候还真见不到他?难道杜家还有两处府邸不成?“
桃逐虎说道:
“先等等吧,等待会见了杜京,事情自然明白。“
于是四人便牵着马在门口等候,过了没多久杜府侧门再次打开,只是这次出来的不再是杜府门人,而是杜京本人。杜京见到立在阶下的兰子义赶忙快步上前拱手道:
“卫侯亲来,小人却不出门相迎,真是罪过,罪过。“
兰子义拱手道:
“杜捕头哪里话,子义害得杜大人左迁旧都不说,还让杜大人不得在京侍奉老母,失了孝道,这才是莫大的罪过,是我该向杜大人致歉才对。“
杜京立起身呵呵笑了两声,他道:
“老母自有舍弟侍奉,我去他乡也没什么可挂念,失不失孝道不是我说了算的,这些事情就随他去吧。“
在兰子义一旁的桃逐虎这时拱手抱拳道:
“杜大人,你我同为武人,大家都是直性子,有话我就直说了。之前你我颇有龌龊,今日分别,不如你我便一笑泯恩仇吧。“
杜京闻言也抱拳朝桃逐虎拱手道:
“那是,那是。
让卫侯站在太阳底下暴晒可算什么事情?来,卫侯,我们到我住处去慢慢聊吧。“
桃逐兔闻言指着杜京身后的府邸问道:
“难道这里不是你住处?“
杜京一边在前为兰子义引路,一边笑道:
“尔奉尔禄,民脂民膏。虽说十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可住在这种宅子里,我还是觉得心里不踏实。我自有住处,三位郎君与卫侯请随我来吧。”
于是杜京便引着兰子义等人穿过豪宅间的窄巷向西,最后来到葱河边上。就在杜府家后门外,上了河堤向下望去,便见一叶小舸被栓在堤内木桩上,杜京指着小舸说道:
“这便是小人寒舍,卫侯请吧。”
兰子义实在没料到一个两县捕头,当今京兆尹的亲哥哥居然就住在这种地方,那小舸看上去还没杜家门房的地方大。
见兰子义犹豫杜京还以为他怕马匹没地方放,杜京便笑道:
“卫侯放心,你的马丢不了。”
说着他便朝杜府后门招手,后门出门房里的人出来问道:
“大爷有何吩咐?“
杜京指着兰子义他们的马说道:
“把卫侯的马匹牵去,好生照料。“
兰子义闻言指着桃逐鹿马鞍后的礼品丝绸布帛说道:
“略备薄礼聊表心意,还请杜大人笑纳。“
杜京笑道:
“我还说自己与母亲临别时居然无一长物可赠,反从母亲那里得了许多盘缠,现在卫侯送来的东西正好解我燃眉之急。“
说完杜京便吩咐门人将礼品拿进府中献给老夫人,桃逐鹿则取下酒肉,几人交代过物件后便一起下堤进了杜京的小舸。登上小舸进入船舱,五人分宾主围着桌子做好,桃逐鹿拿上酒肉来为众人分好。在桃逐鹿摆盘之际兰子义则说道:
“杜大人莫不是听了我的话才搬到葱河上的?”
杜京笑道:
“哪里,我一直都住在这船中,能与卫侯的事碰上只是巧合而已。”
桃逐虎一进船舱便惹得撤开衣襟露出胸膛,听闻兰子义有事桃逐兔便好奇的问道:
“什么事?少爷你还有什么事和杜京混在一起?”
桃逐虎闻言照着桃逐兔后脑拍了一下骂道:
“哪来那么多问题?少爷说话你插嘴,还有没有规矩了?”
桃逐兔被自己大哥喝断,委屈的缩到拐角不敢再多言,而杜京则看着桃家兄弟若有所思,他应当已经看出,桃仡的事情只有极少人知道。兰子义借机问道:
“那事情查的怎么样呢?”
杜京摇头道:
“根本没有线索,对方藏得很紧。我本来已经布置下人手,昼夜不断严查葱河,可现在我要走,以后也没机会再查了。”
第五百六十八章 国难财()
桃逐鹿这时已经倒好了酒,兰子义便于此时举起酒杯敬杜京道:
“杜大人今日被贬皆由我起,子义无可挽回,只能敬杜大人一杯。”
杜京笑着与兰子义碰杯,然后问道:
“卫侯此话怎讲?我被贬不被贬和卫侯你有什么干系?”
兰子义道:
“杜大人誉满京城,无缘无故怎会左迁?还不是因为前几日私放辑虎营战士进来,子义虽然愚钝,这点道理还是想得明白的。”
杜京闻言不置可否,只是抿着酒杯将美酒一饮而尽。一杯下肚之后杜京便邀兰子义动手吃肉,兰子义与桃家兄弟在外跑了一早晨,这时也觉腹中饥饿,自然便与杜京一道开吃,几人一边吃,兰子义一边与杜京聊,只听兰子义问道:
“杜大人,军粮的事情可查出进展来了?”
杜京一边撕扯烧鹅,一边说道:
“怎么,一听说我要走便着急收租?放心,你那么精明怎么会做亏本买卖?那事我查了,你手上的活口我也问了,事情正如我所预料的一般。”
兰子义问道:
“杜大人问了些什么出来?”
杜京叹道:
“当日大军在京城外作战,太仓直接拨粮,结果粮一出仓便分两份,一份运往大营,一份直接被几家粮商运走卖掉,太仓账上记着军中吃了两份粮,而军中只记了一份。”
兰子义问道:
“如此说来只要核对两份账簿便能坐实军粮被盗的事情?”
杜京苦笑道:
“要是有那么容易就好了。太仓的账簿还好,白纸黑字写得清楚,可大营的怎么茶?卫侯在军中自然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