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城遗梦-第4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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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桥头的二管家自然不乐意小伙说话,那二管家说道:
“乡亲们可别信他!他不是兰子义掺到你们当中的细作,就是没有产业闲汉,他把你们拦住有银子拿,你们被他拦住可是什么都落不下的呀!”
那小伙隔着人群回敬二管家道:
“老管家,不用劳您费心,小人家虽不富但好歹还有三亩薄田,只是我我爹妈兄弟们全都死的早,现在只有我一个半大小子操持,经常受人欺负罢了。老管家你我可见过好几回,你季老爷给的救命粥我也和过好几回!”
小伙的话得到了周围许多人的附和,那些人是与他同村的百姓,这小伙并未撒谎。接着小伙又对二管家遥声叫喊道:
“老管家你说我乃是别人细作,拦人是为了拿银子,现在我向他人证得我不是白拿银子吃干饭的。我有几个问题倒想稳稳老管家你,你刚才给大家伙许下的牛啊,亮啊什么的,那季老爷到底会不会兑现?”
老管家道:
“当然会兑现,我家老爷说一不二。”
小伙道:
“好,既然如此那我问你,带头的赏耕牛刚才谁人带头走?跟走的赏口粮,刚才又是谁该赏口粮?”
小伙的问题明显问住了二管家,也问醒了一众百姓,被耕牛和口粮引诱的不能自已的百姓们总算是能冷静一点思考一下二管家说的话里有多少水分了。
那二管家见百姓们不再骚动,明显有些焦躁,他对众人喊道:
“刚才带头的我全都看见了,我把你们记在心里,回头牛就会给你们送到家里去。剩下跟着一起走的百姓们也能拿到口粮,这绝对没有问题。”
二管家正在极尽全力想要稳定局面,将百姓们转的为他所用,但跟在他身后的团练有人就不乐意了。这些团练当中有好些人都是前几日里陆续赶来为季家助拳的,他们当中有好几个带头人便对二管家说道:
“二掌柜,这么多人欠的钱可不是小数目,您季家财大气粗可以不在乎这点钱,但我们家家业稀疏,还指着这点钱过火,你在这带头免了穷鬼的债,还给穷鬼发牛发粮,您把好人全当了那我们成什么?我们跟不起你呀。”
第六百九十一章 众口难调()
二管家正被怼的焦头烂额,他可没想到会有个小子从不知从哪里蹦出来硬挑出自己毛病来。不过前门失火总有办法不救,后门要是也被点着那就真是首尾不得兼顾了。现在这几个别家团练突然跳出来和自己唱反调,这叫什么话?
二管家扭过头去恶狠狠的盯着那几个发话的家丁骂道:
“就你们几个话多!老爷请你们到底是来帮忙的还是请你们来添乱的。”
那几个带头的听到这话不乐意了,他们扔掉武器从兵线中走出,季家门口严密的防线一下子就多了几个明显的蛀洞。那几人对这二管家吆喝道:
“二掌柜您劳苦功高,资历又老,您骂我们哥几个我们合该挨着。但今次出门我们老爷也说得清楚,来是为了帮季老爷的忙,不是为了给这些个泥腿子看笑话,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这些刁民好吃懒做四处举债,我们老爷菩萨心肠借钱给他渡过难关,债期已经往后延过一次,不可能再延,至于赖账那更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那几个家丁说得响亮,百姓们也听得清楚,这下百姓更没心思走了,他们可不全是欠下季家钱粮的。那拦路的小伙这时已经走到桥前与二管家对峙,百姓们见他走过纷纷自发给他让开路来。那小子走上桥头,昂着下巴问二管家道:
“二管家说刚才带头的你全都记下了,那我倒要问你,这人是不是刚才带头走的人?”
说着小子便从身后拉出一人来。见二管家不回答,小伙又问道:
“二管家记不清谁人带头也行,但您刚才还说,凡是跟着走的都有三个月的口粮可发。着大家可都看的清楚,刚才所有人都转身往回走了,既然大家都能应上二管家你说的条条,
那您倒是把粮食发给咱呀?择日不如撞日,用不着等以后,您把粮食分给咱,咱现在就走,如何?“
百姓们见桥上的二管家面红耳赤口不能言,心里便对失去了八分信任,再听小伙所言在理便纷纷跟着呐喊质问。说来这些百姓与刚才连声叫好,转身便走的百姓就是同一群人,而同一群人在极短的时间内便会作出截然相反的举动,当事人对此居然一点也没觉得突兀,此种场面看上去真是滑稽之际。
二管家已经控制不住场面了,他抬着手呼喊,试图让百姓们安静下来,但还有谁听他的?那小伙等着百姓们喧哗半天之后一步登上护栏,他振臂高呼道:
“父老乡亲们!你们被官府骗得还少吗?你们被大户吃的还不够吗?如今兰侯爷千里迢迢从京城赶来给咱爷们撑腰,还吧咱每天喂的饱饱的,咱就算被还侯爷这份恩情咱也得给自己争口气是不是?”
小伙这发话彻底调动起了在场百姓的热情,数万百姓振臂高呼,那些百家会的家伙趁机煽动,人群立刻又充满了干劲,黑压压的潮流涌上桥头,直扑对面季家团练而去。
二管家早已经从桥上退下,其实在他退下之前,他身后的团练们便有了裂隙,外家的不满二管家开出的条件,打算回头离开,季家的看外家的不爽,也有敌意。既然这些团练无法拧成一股绳,那么当对面的人海潮涌而来时他们又怎能抵挡?哪怕他们占据着有利地形。
见人群压上,外家的团练率先离开,他们负责的防线立刻便断裂开来。剩下的季家人只得放弃桥头,一边退一边重整阵线。但他们退得再快也没百姓们压上来的快,眼见重整不能,这些团练只得前队掩护后队,分批退入宅院中,百姓们得以再次围堵季家周围,将他家围了个水泄不通。
昨夜之前,季府门前便是这番景象;一夜之后,季府门前依旧被人浪堵死,兰子义看着这番景象不禁感叹道:
“恍惚之间,又到昨日,日子若是按照这个方法过下去,那我们就没人会变老咯!”
桃家兄弟闻言跟着兰子义一起笑了起来,月山间也跟着一块发笑,只不过月山间是在冷笑罢了。
兰子义当然听得见冷笑的声音,不过兰子义并未急着和月儿说话,他先吩咐桃逐兔道:
“三哥,去帮我把刚才那个小子叫来。”
待桃逐兔走后兰子义才问月山间道:
“月儿你是有话要说?”
月山间道:
“奴家何时没话呢?奴家只是在想刚才情况紧急时卫侯也被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现在情况转好卫侯你有闲庭信步,作壁上观变得好快呢。”
桃家两兄弟听着月山间的冷嘲热讽,纷纷侧目怒视,而兰子义则并不以此为意,他对月儿的耐心总是很足。兰子义回答月山间道:
“你叫的援军不日便到,我若再不抓紧时间办事我就没事可办,刚才百姓一旦走了我可是连最后的机会都剩不下,月儿让我怎能不急呢?”
说罢兰子义问桃逐鹿道:
“二哥,千户大人何时会到?”
桃逐虎道:
“吴兴距此不远,若千户脱队轻装而来,今天下午便到。”
桃逐鹿则在此时凑到兰子义耳前低声说道:
“我安排马场人注意路上动静,他们回报那千户是带队急行军强行赶来的,怕是傍晚时分就能赶到这里来。”
兰子义一听桃逐鹿说马场人盯着千户,眉头又皱到了一块,他强压下回头探视月山间的冲
动,压低声音训斥桃逐鹿道:
“二哥你一向谨慎,为何这次却要兵行险着?台城卫乃是朝廷耳目,你让人去监视台城卫那不是找死么?”
桃逐鹿答道:
“少爷放心,我并不是派人监视,我只是让我们来回往返的路上队伍遇到千户时多注意看上几眼。千户从京城出来时带了小几千人,这么庞大的队伍不可能隐藏行踪,我们也不用去偷偷跟踪。”
兰子义坚持地说道:
“不,二哥,及时我们不用偷偷跟踪,我们也不能去打台城卫的注意,那是会惹来大麻烦的。今后不许在这么做了。”
桃逐鹿见兰子义如此坚决也就不再多做辩解,他抱拳对兰子义唱声允诺,算是答应。在两人身后站着的月山间并没有打断两人的谈话,无论月山间有没有听见两人在说什么她都对两人的话题没有兴趣,反正看起来是这个样子。
恰在此时桃逐兔已经将那小子带到兰子义面前,兰子义便也没再继续同桃逐鹿讲下去,兰子义问面前跪地的小伙道:
“你叫什么名字?”
第六百九十二章 得力小将()
那小子来到兰子义面前便单膝跪下,左掌靠在右拳上低头唱到:
“小人名叫郑有旺,见过兰侯爷。”
这个郑有旺像是从戏里出来的一样又跳又唱,惹得兰子义身后的伙计们“嘿嘿”发笑,就连兰子义与桃家兄弟看着郑有旺也露出了笑容。郑有旺年轻小子一个,看上去比兰子义还小个一两岁,刚才气盛能在人前振臂高呼,现在来到兰子义面前,见到了贵胄气派和军中威势,顿时便萎了气势,听到追随兰子义的伙计们发笑这郑有旺更不敢在出声了。
带人来的桃逐兔立在兰子义身旁,见着跪在地下的郑有旺,不无嘲弄的说道:
“咱少爷这里不是戏台,小子你干嘛跳城这种样子?”
郑有旺闻言顿时乱了方寸,慌忙之中他已经改为五体投地伏在地上,连连磕头,噤声说道:
“小人不知礼数,冒犯了侯爷,侯爷饶命!侯爷饶命!“
兰子义抬手制止桃逐兔,他道:
“三哥,郑小弟又不是王侯出身?从何处去知道那些条条框框的东西?别吹毛求疵了。“
然后兰子义走到郑有旺面前,抬手动动手指示意眼前人站起来,他道:
“夫子有云:不知命,无以为君子;不知礼,无以立;不知言,无以知人。你既能在人前为我谋事,足可知你乃知礼之人。别叫郑有旺了,名字太俗,从今往后你就改叫郑知礼。起来吧。“
那郑有旺听到话抬起头来,见兰子义摆动指头他才动腿从地上爬起,兰子义则趁势弯腰伸手将他从地上捞起。捞起人后兰子义又替郑知礼将膝盖腿上的泥水拍打掉,拍完后兰子义回头对月山间招招手,指了指身上,月山间会意的点头,立刻将手中的拿着的兰子义外袍给地上去。
兰子义结果外袍亲手为郑知礼披上,他道:
“今日我不喜百姓归心,我喜得了你这员干将。怎么之前未见你和朱十六一起啊?“
郑知礼先是被兰子义赐名,又被兰子义亲手掸去泥土,还得了一件侯爷穿的轻纱罩袍,现在真是被感动的五脏六腑都跟烧起来了一样,两只眼睛忍不住的就哗哗流泪,他一边用手抹泪,一边回答兰子义道:
“侯爷干嘛把我和朱十六那个闲汉放在一起?小人虽然是个泥腿子,但小人好歹也是在田
间劳作,有正经营生的良民,不和那些闲汉为伍。“
兰子义听到这话满意的点点头,他拍着郑知礼的背说道;
“你既然是正经清白人,又胆略过人,知进退,知荣辱,从今往后必定前途无量,今后好好干,我定不会亏待你。“
说罢兰子义又朝桃逐鹿招招手,桃逐鹿早就侯在兰子义身旁,见兰子义看来他便伸出一个指头询问,见兰子义摇头桃逐鹿便从口袋里掏出一锭二十两的递来交给兰子义。
兰子义接过银子掂了掂,还是觉得有点少,不过二哥已经把银子拿了出来,兰子义也再没得可说,于是他便转手交给郑知礼,兰子义道:
“来,拿着,这是赏你今天功劳的。“
那郑知礼从小长在乡间,去过最繁华的地方也就是县城之中,旁边余杭府他都没去过,何曾有机会见识银子?现在一个元宝放在眼前,这郑知礼的眼睛都快被晃瞎了。不过郑知礼虽觉头晕,但他并未财迷心窍,而是立刻开始推脱,兰子义又自然不肯收回银子,两人又谦让一番郑知礼才收下。
手下银子后郑知礼算是铁了心跟兰子义干了,他拍着胸脯说道:
“卫侯放心,从今往后我就是您的人,您让我上刀山下火海我眉头都不皱一下!“
兰子义笑道:
“那就好,那就好。前面百姓们又忙活起来了,正是需要你这样干将的时候,你快去吧!”
说着兰子义又拍了郑知礼肩膀一把。那郑知礼得了令,点头唱句喏,然后便撤开双腿飞奔向桥那边,同时他还把身上轻纱袍褪下裹进怀中,生怕给弄脏。
兰子义微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