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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台城遗梦-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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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义一定将太子的夸奖转告家父。“

    太子听着点头笑道:

    “有劳了,如有机会我一定当面告诉代公。“

    接着太子说道:

    “代公勇冠天下,寒冬腊月深入漠北一举击败我大正北方大患,绝对是大功。只是这次??????按例代公如此应当被征召入京封为三公,鸣岳兄前期拟的旨也是如此,但不知道皇上是怎么想的,这次要加封代公。“

    太子见兰子义听着默不作声,连忙挥手说:

    “卫候不要多想,我没有要贬低代公的意思,也不是说代公不配当此位置,只是觉得这不合以往惯例而已。“

    兰子义点头道:

    “子义明白,其实家父自己就不愿受封代公,毕竟功劳再大也只是臣子而已,不该有这种头衔的。“

    接着车中一段沉默,一会后太子说道:

    “弟弟他,可好?“

    兰子义没听清楚,抬头问道:

    “太子说什么?“

    太子说道:

    “德王可好?“

第55章 帝室贵胄() 
太子问道:

    “德王可好?”

    兰子义听着一时摸不着头脑,只好应付地说:

    “还好还好。”

    德王说道:

    “卫候不愿跟我多说德王的情况?”

    兰子义大窘,说道:

    “子义不敢,只是不知太子想问些什么。”

    太子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望着车窗外的风景说道: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想问些什么,只是想要知道我的兄弟他有没有受人教导,有没有好好学习如何成为一个优秀的人才。”

    兰子义默不作声,心里却已经如同走马灯一般换了一个又一个念头,按理来说德王出来争位是明摆着的事情,太子不会不知道,既然太子很了解为何要在这里表现出这么关切的神情来?虽然兰子义很想把太子的做法解释为一种试探或是一种姿态,但兰子义从心底里相信太子的感情是真诚的,这不仅仅是因为刚才太子对他冲撞队伍这件事情的处理,更是一种感觉,非常的玄妙,其实他对德王也有同样的感觉,只不过德王是一门心思看他不爽而已,而太子确实是发自内心的真诚,真诚的关切。

    见兰子义没有说话,太子接着自己说道:

    “卫候可能觉得我是在伪装吧,确实,大家都会这么想,毕竟我目前是太子,而德王要取代我成为储君的消息可不是空穴来风,我知道的,父皇做事一向如此。当年我皇兄五人,我排行最小,结果现在只剩我了。”

    说着太子叹了口气,脸上写满了忧伤。太子又说道:

    “当年我有五位兄长,四哥与我同母,其他几位兄长都是宫中其他几位嫔妃所生,虽然如此但大家都情同手足,虽然贵为皇室可我们已经是兄弟,大哥是嫡长子,名正言顺的太子,我们也都没有觊觎之心,我的母亲一直让我和四哥对大哥别丢了臣子的礼节,可私底下我们六个兄弟总是伙同在一起,小时候的时光是最美好的,那时我们老是能躲过贴身太监的监视,在宫中自由自在的游荡。可不知为何皇上就是迟迟不立大哥为太子,反倒是在二哥十六岁那年立他做太子,在我看来两位哥哥区别并不大,没有哪个比另一个聪明或是更会讨人喜欢,而按照国藏的继承伦理必然是大哥做太子无疑。为此朝中大臣云集拱极门前请命,最后的结果是大哥和皇后被父皇赐死,军机处首辅大学士以谋反罪斩首,其他几位大学士庭杖后发配边疆,朝中大臣为之血洗。”

    太子说着这些自己不愿再提起的东西,痛苦之情溢于言表,

    兰子义见状说道:

    “太子如果不愿说就算了,宫中禁讳本就不是子义应该窥探的。”

    太子摇摇头说:

    “卫候不愿听吗?我很难再找个人说这些事情了,更何况我也想让德王知道这些事情,如果有一天他真的成了太子他应该要明白这些的。”

    兰子义听太子这么说便不再说话,

    太子接着说:

    “二哥入住东宫没几年,我的三哥年纪也大了,他的母亲和大哥的母亲是姐妹,他恨二哥夺走了大哥的位置,他也想要当太子,可事实上二哥只是被父皇选中了,什么都没做。三哥拉拢了朝中一些大臣支持他,此时父皇对二哥有颇有微词,一时之间东宫与朝中风云莫测。可他把问题想简单了,父皇并不支持他,最终在台城卫查出三哥书信结交南方镇军后终于把三哥赐死,南镇兵也在后面几年内逐渐裁撤。同时父皇认为二哥身为太子却不能促使兄弟和睦,反而各立党派互相攻伐,不适合再为太子,也赐死了。当时朝中支持二哥和三哥的大臣几乎无人幸免,死的死,流放的流放一时之间京城官员几乎清洗一空。二哥被废后父皇绕过了四哥,立了五哥,那年五哥十四岁。没人知道父皇是怎么想的,只知道最后父皇为了防止四哥有非分之想把四哥和我的母亲赐死,我也被关到冷宫里,一待两年。”

    说到这里太子眼角划过两行热泪,兰子义能感到太子心中的痛苦和迷茫,还有浓浓的恐惧。

    太子抬起袖子擦掉眼泪,说道:

    “那两年我一个人被困在冷宫中无人过问,每天只有两顿冷饭,衣服被褥都是自己清洗,夏天还好打些井水自己淋一淋,到了冬天只能每天裹住被子缩在床脚,脸上和手脚上全都冻出疮口。那时真是朝不保夕。后来我听说在那两年里我的五哥在东宫也小心翼翼,不敢说错话不敢做错事,对父皇奉若神明,与大臣保持距离,终日在书房苦读,连女色都不近。可即使如此两年后,我十五岁那年莫名其妙的父皇立我做太子,这次连理由都没有,五哥就被废了。我只记得当时我被御林军送进东宫,见到五哥焚香祷告说‘只求来世不在生于帝王家!’然后仰药而死。”

    太子终于把这些说完,有些无力又好像有些解脱的靠在桌上。

    步辇内一时沉默,太子靠在桌上伤神,兰子义则静静地在一旁等待着。车中静悄悄的,只车轮滚过御道的声音。

    过了一会后太子缓过些精神。按着兰子义勉强挤出个微笑:

    “卫候是不是听着麻烦?”

    兰子义摇摇头,说道:

    “太子随意说便可,子义听着呢。”

    太子叹了口气说:

    “我曾经和鸣岳说过这些事情,当时鸣岳说我太过懦弱,自古帝王争位不过如此,冷宫两年也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而已,我该好好受些历练才对。今天和卫候说了说感觉倒是轻松了许多。”

    太子提到张鸣岳,兰子义脑海中回想起那日在湖边金光玉水的灿烂镜像,还有章中堂雄姿英发的气象。想想也是,张鸣岳那性格肯定不会听太子在这里絮叨的。

    兰子义随口回到:

    “殿下是希望我把这些话转告德王?”

    太子说道:

    “开始我以为我是这么想的,现在想来我只是打算找个人说说罢了。卫候请找机会告诉德王吧,父皇现在还没有废掉我只是因为他年龄大了而已,我也已经有十年没见过父皇了,不知他怎样。如果他要废掉我就吧,既为君父自然应当让我死。我并不贪恋这位置,如果皇上下旨的话我不会做什么事情的,毕竟我也没有能力做。”

    说着太子垂下头,露出了疲惫的姿态。

    兰子义看着太子,心想太子心情的确温顺,只是真的有点懦弱,看来是小时候的事情对他打击太大了。

    兰子义说道:

    “太子这么打算,难道满朝大臣能答应吗?”

    太子叹气道:

    “就是因为鸣岳他们阻止所以我才没有上表逊位的。”

    这时车队行驶到了拱极门外,马上就要右转去东宫了,车外卫士靠窗问道:

    “殿下,车队要拐到东宫去了。”

    太子点点头,对兰子义说道:

    “卫候要回德王府的话在这里就该分手了。”

    兰子义作揖道:

    “多谢殿下厚爱,子义告辞了。“

    兰子义刚要钻出车去,太子说道:

    “卫候放心,今天的事情不会传出去的,前几天卫候骑马上桥的事情我一直觉得大臣们太过分了。“

    兰子义听着身子一顿,回头说道:

    “谢谢殿下。“接着下车去了。

    下了步辇后一旁卫士牵来兰子义的马匹。

    翻身上马后兰子义对着步辇拱手作揖道:

    “太子慢走,子义告辞了。“

    车里产出声音道:

    “卫候路上小心。“

    接着兰子义驱马往西边走去,与太子车队分道扬镳。一路上兰子义都在回忆刚才在车中与太子的对话,心中想道

    “如果自己侍读的是太子就好了。“

    接着又摇摇头,既然自己已经侍读德王,自然应当尽忠职守,不要在想这些东西了。

    兰子义回到德王府,把马匹交给门口仆人,看到门前站着几个大内侍卫,便问仆人到:

    “是谁在府上?“

    一旁仆人回话道:

    “回卫候的话,宫里隆公公来府上了,正要找卫候您呢。“

    兰子义听到后赶忙让人带路赶到堂前。

    刚进去就看到隆公公坐在主座上,德王立在隆公公身旁,其他人分次序坐好。

    兰子义进去后赶忙行礼,说道:

    “子义不知隆公公驾临,还请公公恕罪。“

    隆公公把玩着右手上的骨扳指,笑着说:

    “卫候见外了,请坐吧。“

    兰子义听后入座,心想前两次见到隆公公他也在玩这个扳指。

    见到兰子义坐下后隆公公说道:

    “卫候来的正好,幽思专门赶到宫中把今天的事情跟我说了。德王今天做得的确不妥,但籍田的事情不能就这么让朝中百官给坏了。“

    一旁戚荣勋问道:

    “户部的奏章明天就会呈送皇上,到时候满朝大臣估计都会站到太子那边,哪怕到时候可以压住恐怕以后事情也不好办。“

    吴幽思说道:

    “不仅如此,礼部那边也有消息,认为德王出行的仪仗不合规矩,也打算上奏章。就算公公你能在司礼监拦住,长此以往也架不住大臣们轮番上的。“

    隆公公笑了笑,说道:

    “这也就是我来王府的目的。既然耗不起那就不再耗,你们都是德王近臣,现在就需要开始准备,皇上已经降旨,将籍田提前,明天就进行。“

第56章 春雨绵绵() 
入京之前兰子义一直都听说江南水乡,一年四季雨雪频繁,不像落雁关那样无论春夏秋冬都是野旷天低树的景象。

    可是自兰子义南下以来已经好些日子了,每天都是艳阳高照,入京这几天来更是如此,以至于兰子义都开始怀疑当年告诉自己江南雨多的那人是不是有意欺骗自己。

    不过今天下起的绵绵细雨倒是打消了兰子义的念头,只不过这雨来的真是不及时,因为今天正是德王外出籍田的日子。

    从昨晚开始德王府上下就开始为今天的籍田做准备,

    由于是仓促决定籍田,各项准备工作都没有做好,王府的仆人丫鬟们连夜为德王准备行头,兰子义与戚荣勋是武将出身,所以需要穿好铠甲随行,

    兰子义让桃家兄弟准备好了一副白光闪闪的亮银明光铠,吩咐马厩半夜给马匹加餐草料。

    此时此刻兰子义正骑在自己的骏马上昂头前行,只是蒙蒙细雨罩在身上,辛苦擦亮的铠甲也闷着一层细细的水珠,天上阴云皑皑,也没有灿烂的阳光打亮兰子义身上的铠甲。

    “昨晚还兴奋地起来擦了好几遍,真是白忙活了。”

    兰子义摇了摇头,心中暗暗自嘲。

    今天出行兰子义没有代桃家兄弟,

    虽然桃家兄弟很坚决的要求与兰子义同行,但兰子义更坚定的拒绝了,毕竟这是德王替皇上籍田,随行都是羽林亲军,不便将桃家兄弟安插进去,更何况兰子义想要与他们保持主仆距离,应该与他们保持距离。

    兰子义回头望了一眼绵延的队伍,长长的队伍缓缓的行进在薄雾笼罩的天街中,一眼望去似乎没有尽头,

    兰子义与戚荣勋并排骑在前面,吴幽思,与新罗世子李敏纯骑在第二排,他们身前不远处是四位开路的御林军骑士,在四人身后跟着两列手执长槊的御林军骑士,各个器宇轩昂,骑在马背上依旧身姿挺拔,全然不顾一路风雨。

    骑士们身后跟着手执旌旗伞盖步行的御林军卫士,这些步行的卫士并没有着铠甲,而是身穿红褐色锦袍,头戴乌沙,队形整齐、步伐一致的跟在后面,

    兰子义知道德王的步辇就跟在步行队伍后面,可在队伍前面兰子义连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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