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宁国师-第2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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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是中原养马的弊端,动不动就阉,特别是战马,不论公母都被阉了,并且还胡乱配种,也不知道董策的马场能否改善,否则不知要流失多少良驹啊!
“吁!”董策突然一拉马缰,坐直身子放下书,向一位骑驴而来的老人问道:“老丈,此去郢州还有多远?”
老人闻言,一拉缰绳停下毛驴后,指着后方道:“前面十里便是郢州关卡了。”说完,老人下意识看了看董策的马车与马匹,不由眉头一皱,最后扫了一眼方淑蔚后,立即对董策道:“我说公子啊,你们就两人便携如此多贵重之物,可要当心啊!”
“多谢老丈提醒。”董策拱拱手,随口又道:“不过这光天化日的,又快到郢州地界,应该没有宵小之徒了吧。”
“唉,年轻!”老人摇头一叹,道:“现在不是以前了,自武昌府令王大人辞官归乡后,这两年郢州是越来越乱了,而且三个月前,太平道以符茶丹丸毒害百姓之事被揭破,致郢州及附近州府所有太平道观都被打砸,符茶丹丸也被劫一空,私下贩卖窃取争夺,乱,全乱了啊!”
老人长叹一声,挥挥手与董策道别,坐着毛驴往北而去。
“策郎,那位老人家说得不会是真的吧?”方淑蔚担忧道。
“他说的还是轻的了,事实比这严重了不知多少倍,走吧。”董策一甩马缰,马车继续南行。
郢州,也就是曾经的荆州江夏郡,后世武汉。
董策走这条路自然是为了安全,他不可能去宁州,那里认识他的人太多,只能从这里顺江而下,折往姑苏。
柳素向董策表露情愫之事,如今还很少人知道,故此董策不必担心她会被人抓住用已要挟自己。
至于柳素愿不愿意跟他走,董策没有在乎,只会尊重对方选择,那怕看出对方口是心非,他也会毫不留情的离开,因为他讨厌被约束,更讨厌他身边的人被约束,这样他看着比对方还难受,不如当断则断。
一行十里,关卡遥遥在望,没有老人讲述中的混乱局面,看起来,一切正常,只是谁能知道,白的后面到底有多黑。
“站住,里面装了什么?”关卡守卫将董策马车拦下。
董策吭都没吭一声,甩手便抛出了一块令牌。
上前准备排查的一名守卫见令牌飞来先是一愣,接过令牌后只是一眼,便惊得脸色一白,立即对董策拱了拱身,道了句稍等后,便拿着令牌跑回关卡内,不一会儿,一个身披明光铠的汉子疾步走出,慌忙将令牌递回给董策,抱拳道:“卑职郢州武昌府都尉牛翱,不知黜陟使驾到,有所怠慢还望黜陟使莫要怪罪!”
说来十分凑巧,这黜陟使在大宁前朝便已出现,职责和董策所知的唐朝黜陟使一样,考察地方官员,该升升,该降降,权力不可谓不大。
不过与唐朝有一点不同,宁朝的黜陟使考核的官员都是寒门出身,谁让地方多是士族把控呢,你如果想几句话就把当地士族安置的官吏罢免,这后果很可能是暴尸荒野!
当然,不到万不得已,没人傻到会这样做,特别是地方士族想要让族人能调到京里为官,都会争相巴结,而能做黜陟使的谁不是老油条,精着呢,多是随便走完一圈,带着一车车金银玉器回家了。
期间,为了回朝后,向朝中证明自己没有去玩,而是办实事去了,自然要提拔出钱多的官吏,再找几个倒霉蛋背黑锅,直接贬了。
因此,黜陟使还是十分吃香的,地方上没人想轻易得罪。
董策接过令牌收好,随口道:“你是职责在身,怎会有罪,对了,方才我来时遇一书生,说这郢州混乱不堪,可有其事?”
牛翱立即抱拳道:“不敢瞒黜陟使,确有此事!”
“嗯?”董策见对方居然没有隐瞒,也是颇为意外道:“怎么说?”
“是这样的,今年三月,太平道突然为乱,幸得府令与将军反击够快,否则正要出大事啊!”牛翱摇头一叹,继续道:“至那以后,咱们郢州就没太平过,道士扇动百姓四处为祸,府卫军和刑捕房是到处抓捕,特别是道士,根本不论师门,黜陟使现在来可算好了,有件事卑职想求您帮个忙,就是卑职兄弟,他乃无为道弟子,如今却被当作太平道给抓了,还请黜陟使跟府令老爷提个醒,查明之后放了我家兄弟,卑职在这里给黜陟使跪下了!”牛翱说完,果真抱拳过首,单膝下跪。
董策双眼一眯,细细打量牛翱,见其一脸刚毅,膀大腰圆的,不似喜欢玩心机之人,便点头道:“不知你兄弟姓名是?”
“哦,卑职兄弟叫牛炳,因体弱多病,自幼便送往无为山随玉慈真人修行,如今得知太平道为乱,他便奉玉慈真人之命,下山救济苦难,却阴错阳差被当成太平道弟子给抓了,卑职因为职责在身,不可离开此地,而几次写信皆是无果,故此就想……。”
董策打断他道:“此事我记住了,你们搜查一下吧,天色快黑了,本官还要忙着赶路。”
“这……”牛翱愣了片刻,见董策神色不似开玩笑,便点头应下,让人检查马车。
不过此番检查只是在表面,只是让一名守卫围着马车转了一圈便完事,根本不敢往车内瞅一眼,谁知道里面坐着的是不是黜陟使的家眷,万一惊动了黜陟使的夫人,这可不妙啊!
董策见他们如此随意,也懒得在乎了,一甩马缰便穿过关卡,与他通行的方淑蔚自然大摇大摆的骑着小黄一同过关。
“都尉,这黜陟使好生年轻啊,往年来的黜陟使多是一把年纪,并成群结队,敲锣打鼓,生怕别人不知黜陟使来了,而这位,居然就带着一随从,而且小的发现,那随从似乎还是一个女子,这会不会有假……”
牛翱摇摇头,道:“我看不像,这位黜陟使的气度绝非一般人能有,另外,年轻不代表没实力,想那新国师,如今不过才二十出头吗,却在中都大展拳脚,其所提科举,所建国安,处处有利于民,唉,真不知道,咱们的郢安府可是才能建好啊,有了郢安府,还愁处置不了这些乱臣贼子!”
“,多数府令和将军都不支持建郢安府啊,说什么一府岂能由两府同管,要设可以,只能设警亭!”
“你那听来的消息?我怎不知?”牛翱皱眉看向属下。
守卫苦笑一声,低声道:“我那在府衙做事的表弟不小心听到的,都尉可别传出去啊!”
“此事我怎敢乱说,你以后也莫要再提。”牛翱挥挥手,打发走了守卫后,心里冷哼道:“只设警亭,哼,看来,他们竟想连郢州安治使一并皆任,真是好大的胃口了,就算你们得逞,司法院、督察院呢?是不是也想参一脚啊?这帮士族,为了霸权真是什么都敢干啊!”r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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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七章 麻烦来了()
远离了关卡后,方淑蔚骑马疾走几步追上董策,好奇笑道:“策郎,你什么时候成了黜陟使了?”
“我又不当官,这黜陟使令,是吏部尚书吕大人给我的。”董策解释道。
“啊,吕尚书没这权力吧!”方淑蔚惊讶了。
董策苦笑一声,扭头对方淑蔚一笑,道:“是没有,不过令牌他有。”
“这……”方淑蔚愣了一会儿,才震惊道:“策郎你该不会在假冒黜陟使吧!如果他们索要圣旨那如何是好啊?”
“我从头到尾也没说我是黜陟使,是他们自己认为而已,如果要圣旨我便说在黜陟使那里,你说他们能奈我何?”
方淑蔚沉默了,对于夫君大胆的作为,她真是哭笑不得,假冒钦差乃杀头大罪,虽然她更明白即便被揭穿,抓住送往京城后以夫君真正身份断然不会有事,可这……又是何苦呢?
董策道:“穿州过府,没有什么比此令更方便了。”
“但也太显眼了吧!”方淑蔚真的担心一入郢州,不知会有多少官吏争相巴结而来。
“别担心了,料想,那牛翺即使传信到府衙,府衙也不敢胡乱声张,而是偷偷来巴结我们,这就是人性,不用竞争就能得到好处,谁不乐意?”
“是,策郎眼里,这天下乌鸦就是一般黑啊!”方淑蔚是苦笑摇头。
郢州,风景秀丽,如诗如画,丝毫不弱于宁州与苏州等地。
郢州乃是江南腹地,曾也是天下最富饶的地方,只可惜,这里也是太平道和其它教派斗得最激烈的地方,董策从金松口里得知,山河社也是在郢州成立的,可以说这是山河社的老巢!
不过山河社早已被太平道打趴了,潜藏了十年之久,如今太平道被董策打趴了,山河社必然要趁势崛起,所以这郢州内乱,董策猜想应该不至于消灭太平道这般简单,其中牵扯更大,也导致郢州经济只退不进,坊市制度也没取消,自然被江东远远抛在后面。
而最近,江东发展太快,地不是用来种桑种茶,便是建作坊,导致米粮稀缺,粮商不得已,都跑到前荆州之地来买粮,等于是反过来照顾曾经的老大哥!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
一路来到大江北岸一处小镇外,此镇真不大,但却有厚实的城墙,且是标准的四方城,城内只有四坊,一个大坊占据一半,剩下是一中两小,全镇人口还不足三千,多是居住在中小坊内,而大坊则全是粮仓,故此此镇也被称为大仓,乃是宁太祖修建用已诈骗敌军攻打的。
当事的前朝大军大举南下,分兵各路,欲要合围宁太祖,而宁太祖早早便修建此城,谎称把所有粮草军饷都堆在里面,引得各路兵马齐齐向此地进发,结果,小小一城却打了一个月还没拿下,反倒是自己这边的粮草告急了,无奈,大军只能退去,却不曾想,宁太祖率军追杀,一路北上直指洛阳!
故此,此镇意义非凡,虽然当时已破损不堪,但战后,宁太祖还是让人重修完好,并赋予了它真正的使命,为郢州粮仓之最。
董策一拉马缰,使马车停在城外,把蜷缩在他怀里打盹的小皮抱到车内,既而对方淑蔚道:“今天就在这镇上过夜吧,找人把马和车搬到大运船,明早就可以直接进武昌府了。”
以方淑蔚的性子自然不会拒绝,当下便先一步进入城中向人打听客栈与码头的情况。
一阵忙活之后,董策已经出现在一家客栈厢房内,正把一盆店小二拿来的生羊肉喂给小虎,身后一袭骑手服的方淑蔚刚好推门而入,一边脱去马甲,一边往屏风后走去,嘴里同时念道:“策郎啊,待会儿店家命人送来水时,你帮我提进来好吗?”
“衣服你都脱了,我能拒绝吗?”董策苦笑道。
方淑蔚从屏风后露出脑袋,对董策嘻嘻一笑,道:“策郎最好了。”
“好!呵,别儿善懂风情的女子,此时当妩媚一笑,邀戏水鸳鸯的,就你,傻不拉唧的。”
董策说完,方淑蔚小脸登时就红了,吱吱唔唔片刻后,把脑袋缩回大半,只露一个额头对董策道:“那策郎要不要……”
“别,有事呢。”董策就是开玩笑,如此反倒是弄得方淑蔚心里一阵失落!
董策是真有事,虽说他离开了京师,不想理会俗事,但曾经他夸夸其谈的衍教藏经还是想兑现的,把他对这个世道的理解,与后世的阅历融合,希望让大宁更加繁荣昌盛,也更为强大,避免被人欺负到门口的惨剧!
只要他不断的写,每完成一本便寄往衍教,也好让弟子明白,他离开,不代表不在!
同时也希望能鼓励更多的人,不要在扩充势力时,忘了衍教游走天下,修学救难之根本。
所以这第一本,他想尽快完成早早安了衍教众弟子的心,毕竟他突然离开,导致群龙无首,如今也不知他们能不能撑得住,会不会树倒猢狲散?
深夜,董策所居的客栈坊市外,一辆马车急急行来,马车一旁,还有一名骑马的汉子紧紧跟随。
此车并不华贵,很是普通,然而车上吊的一盏灯笼却让巡夜的乡兵不敢阻拦分毫,至于那骑马的汉子,更是没人敢询问一二,纷纷避让。
“是这里了吗?”当马车停在坊市外,窗帘掀起,里面却一片漆黑,看不到说话之人的面孔。
倒是骑马汉子在翻身下马后,脸孔终于被坊门灯笼照得清晰,居然就是下午时,董策入郢州相遇的守关都尉牛翺。
“嗯,已经打听了,那位大人就在此坊的吉通客栈落脚。”牛翺对车窗低声道。
“去,让坊令开门。”车内之人说完,牛翺立即上前敲门,不久,一位四十左右的中年男子将门打开,看到牛翺时先是一皱眉,既而再看到牛翺身后马车的灯笼时,立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