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小首辅-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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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子晖冷笑道：“殉国？我怎么听说，赵文华是主动投降倭寇。之后被倭寇杀了祭旗？”
蒋光一脸怒色：“赵都院，你这是在污蔑大明的忠臣！污蔑赵文华赵巡抚的英灵！”
一众官员议论纷纷。
”赵文华明明就是殉国，人都死了，做什么还要污蔑人家？“
”殉国？我呸！谁不知道赵文华是个贪生怕死之辈？“
“哼，污蔑赵文华，无非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嘉靖帝对朝臣们无用的争吵厌恶至极。他在御座之上冷哼一声。
这一声冷哼过后，永寿宫大殿内立刻安静的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见。
夏言见嘉靖帝明显有些不满，连忙打起了圆场：”浙江全境已经沦陷，讨论巡抚赵文华的功过，已无任何的意义！今天御前议事，讨论的是如何退敌！“
礼部尚书吕博涛是严嵩的人。吕博涛道：”倭国不过是蕞尔小邦。之所以犯我大明疆土，无非是因我大明地大物博，富足充盈！只是贪图钱货罢了！依微臣之见，不如派一使者，多带金银玉帛，与之议和！“
吕博涛一言，大殿之内立即又炸开了锅。
左都御史赵子晖道：”启奏皇上，礼部尚书吕博涛该杀！他这是媚敌求安！给倭寇送金银财帛？吕博涛这是想至皇上于不忠不义之地！让皇上背上愧对祖宗的罪名！这样的秦桧之流，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御史说白了就是专业找官员们茬的。左都御史是找茬专家们的头儿，赵子晖在找茬这件事上的确很有水平。几顶大帽子扣下来，严党的其他官员很难为他再说话。
次辅严嵩亲自开口，开始了对夏言一党的反击：”赵都院，看你的意思，是主张与倭寇死战到底的。浙江境内，只有一支飞虎军。飞虎军经台州一战，仅存残兵千人，退至江苏苏州。各省驰援的客军，一时片刻还到不了浙江。请问，朝廷此时拿什么与倭寇死战到底？吕尚书所说，与倭寇议和，并不是要屈从于倭寇！而是为各省驰援浙江的客军争取时间！“
听到严嵩说飞虎军仅存千人的时候，陈迪心疼的直嘬牙花子！九千人的精锐之师，交给朱厚珺那个酒囊饭袋去统领，与倭寇一战便战死八千人！飞虎军可是陈迪的心血啊！陈迪怎能不心疼？
首辅夏言见严嵩发声，也开了口：“严次辅之言，老臣不敢苟同！无论与倭寇议和的目的是什么，都有损我天朝上邦的威严！倭国不过蕞尔小邦，岂有天朝上邦向蕞尔小邦求和的道理？”
严嵩又道：“依夏首辅之见，我们应该拿什么和倭寇作战？倭寇现在占了浙江，谁敢保证他们不会再觊觎江苏、安徽、南直隶？江南是赋税重地，所交赋税占了朝廷的四分之三，真要是江南全境燃起烽火，朝廷的钱袋子可真是要空空如也了！”
夏言反驳道：”各省客军不是已经在赶往浙江的路上了么？我就不信，我大明集一国之力，会打不赢倭寇蛮夷！”
第一百一十六章 浙直总督（）
首辅夏言和次辅严嵩一番唇枪舌剑。争论的焦点在于，眼下与倭寇到底是战是和。
嘉靖帝终于睁开了眼睛，开了金口：“众卿可听说过澶渊故事？”
一众朝臣都是饱读诗书之人，怎能不知道嘉靖帝所指为何？当初宋真宗与辽人签订澶渊之盟，对辽人年年纳贡，岁岁称臣。最后却换得个辽兵年年南下攻掠北宋。嘉靖帝此时提及什么澶渊故事，明显就是主战！
严嵩和几名主和的官员，闻言立即跪倒叩头不止：“臣该死。”
夏言脸上露出几分得意的神色。
既然嘉靖帝是主战的，那么问题来了，派谁去战？
夏言道：“臣以为，当务之急是要找出一位能够运筹帷幄的统帅来，节制各省的客军，讨伐倭寇！“
众大臣心中都知道，所谓的各省客军，不过是一群毫无战斗力的老弱卫所军！大明真正的精锐是京城三大营和北方边军，京城三大营在顺天府周围拱卫京畿，北方的边军还要防备鞑靼的入侵。这些精锐之师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谁敢带着一群毫无战力的弱旅与骠悍的倭寇作战？
永寿宫大殿内，再次陷入了沉寂。
夏言道：”严次辅，你兼着兵部尚书。俗话讲名正则言顺。你这个兵部尚书带兵进剿倭寇，是再合适不过了！“
严嵩愕然：”夏首辅，老朽年事已高，实在是有心杀敌而无力回天。“
夏言又道：”蒋光，你是兵部侍郎。由你统领各省客军进剿倭寇呢？“
蒋光推脱道：”卑职才疏学浅，怕辜负了皇上的重托。。。。。。“
一众朝臣互相推诿，没人愿意肩负起东南抗倭的大任。
嘉靖帝在御座上，轻声说了五个字。这五个字声音小的只有侍立在一旁的吕芳能够听得到。
”文臣，皆可杀！“
就在此时，一个声音从文臣班中传出，：“臣陈迪，愿往浙江抗倭！”
嘉靖帝又睁开了眼睛：“陈迪，你愿往浙江？”
陈迪道：“臣虽不才，却与倭寇不止交手过一次，自信能够剿灭侵占浙江的倭寇！”
嘉靖帝道：”哦？侵占浙江的倭寇号称十万，你打算跟朕要多少兵马才能将这十万倭寇全部剿灭？“
陈迪的回答振聋发聩：”臣只需要飞虎军这支残军！外加几个人，一批火器！“
嘉靖帝问：”哪几个人？“
陈迪不假思索的回答道：”平海将军、福建总兵俞大猷；靖海将军、湖北巡抚唐顺之；护海将军、登州卫指挥使戚继光；山东粮道胡宗宪；都察院御史海瑞；锦衣卫指挥使陆炳！“
当初嘉靖帝将俞大猷、唐顺之、戚继光、胡宗宪、海瑞调出浙江，为的就是瓦解陈迪在浙江的势力。陈迪这时候提出让锦衣卫指挥使陆炳跟他一起去浙江，无非是为了让嘉靖帝放心。再有，此次与倭寇作战，将是一场大战，锦衣卫那群缇骑可是现代间谍的老祖宗，各个身手不凡，能帮得上陈迪的大忙！
夏言却插话道：“启禀皇上，大明有制，驸马不能带兵！陈迪的建议有违祖制！“
陈迪怒视着夏言：”夏首辅，我冒昧问一句，满朝文武包括夏首辅你，谁敢去浙江抗倭？一群胆小无能之辈！白吃着朝廷的俸禄却不知道食君之禄分君之忧的道理！浙江的百姓如今正饱受倭寇的蹂躏，你这个内阁首辅却还在说什么祖制？大明的一个省都落到外族手里了，一群酒囊饭袋还在大殿之上喷着吐沫星子互相抹黑！我真替你们骚的慌！”
陈迪说的话，其实正是嘉靖帝憋在心里想说却不能说的话。
夏言没想到陈迪会当着嘉靖帝、百官的面以如此粗鲁的言语顶撞自己，还把一众朝臣骂了个遍：“陈驸马，你，你怎么能如此说。。。。真是有失体统。。。。有失体统。。。。”
嘉靖帝愤怒的一挥衣袖：”陈迪的话虽粗鲁，却切中要害！这样吧，你们谁愿意代替陈迪前往浙江抗倭，可以毛遂自荐。“
一众朝臣又陷入了沉默。
嘉靖帝叹了一声：”唉，满朝文武，胆量都赶不上陈迪这个十五岁的驸马！拟旨！陈迪为浙直总督，加兵部尚书衔！总领飞虎军及江苏、南直隶、安徽、福建客军，进剿倭寇！平海将军俞大猷，加兵部侍郎衔；靖海将军唐顺之，加兵部侍郎衔；护海将军戚继光，加兵部侍郎衔；山东粮道胡宗宪，加兵部侍郎衔；御史海瑞，加兵部侍郎衔；以上五人会同锦衣卫指挥使陆炳，辅佐陈迪，进剿倭寇！“
严嵩大呼道：”吾皇圣明！“
众臣跟着严嵩大呼：”吾皇圣明。“
夏言挨了陈迪一顿臭骂，心中虽愤愤不已，却也只能跟着大呼吾皇圣明。
陈迪又说道：”还有一事，请皇上恩准。此去浙江，臣想调用兵部造办处的一批火器。”
嘉靖帝道：“准奏！兵部所有火器，你都可以任意调用！朕另将龙泉剑赐你代持！文官正二品以下，武官从一品以下，若有不服将令者，皆可用此剑斩之！众卿家都退下吧！陈迪，你留下，朕有话单独与你说。”
众臣听命退下。永寿宫大殿内，只剩下嘉靖帝、陈迪、吕芳三人。
嘉靖帝对吕芳道：“你也下去。”
吕芳转身离去。
嘉靖帝问陈迪：“你确有把握能够击败倭寇收复浙江全境？”
陈迪回答道：“启禀皇上。没有把握。带兵打仗这事，最难谈的就是把握。”
嘉靖帝点点头：“各省的客军，你说指望的上么？”
陈迪道：“各省客军，怕是毫无战力，根本指望不上。”
嘉靖帝赞同道：“是，朕早就看出各省的卫所军，如今已经烂入骨髓。当初让你裁撤浙江卫所军，就是为了给各省立个榜样，逐步裁撤各省的卫所军。这么说，你在浙江能够依靠的，就只有飞虎军的那一千残军了？有打胜的可能么？“
陈迪道：”有打胜的可能。当然，一千对十万，一成的把握能胜，九成的把握会败！“
嘉靖帝问：”如果你败了怎么办？“
陈迪道：”假如臣败了，请皇上南调京城三大营和北方边军进攻倭寇。刚才夏首辅有句话说得对，倭国不过蕞尔小邦，我大明真要是集一国之力与之战，定能取胜。不过请皇上放心，臣如果败了，不会苟且偷生。此去浙江，臣将与飞虎军，与浙江百姓共存亡。“
嘉靖帝叹了一声：”满朝文武，真正能够为朕分忧的，只有陈迪一人尔！“
第一百一十七章 君不负国，我不负君（）
陈迪从永寿宫内出来，连夜来到兵部造办处。
这两个月来，五百多名工匠分成日夜两班，在样式孙的带领下加紧赶工陈迪所要的火器。
已是子夜时分，造办处工坊却还是灯火通明。
陈迪找到样式孙，样式孙的双眼熬夜熬的通红。
陈迪问样式孙：“到现在为止，造办处一共制造了多少火器？”
样式孙回答道：“这几个月，咱们的工匠已是拼了命。共造出一千支虎威铳，一千支蚂蟥机关弩，八万枚纸壳弹，十万支弩箭，两万颗手榴弹，另外仿制了三十门佛朗机快炮。”
陈迪大喜过望。一千支虎威铳，一千支蚂蟥机关弩，恰好可以武装退入苏州的那一千飞虎残军。
陈迪道：“这批火器，要即刻运往江苏。倭寇已经占了浙江，江苏和南直隶如今已是危在旦夕！”
样式孙与倭寇有着深仇大恨，他说道：“大人，老朽年老，不能上阵杀敌，只求在造办处多造火器，供给前方的弟兄。”
陈迪点点头：“放心，你这几个月来的辛劳不会白费！我敢保证这些纸壳弹、弩箭、炮弹、手榴弹会全部招呼在倭寇身上。这批火器起运之后，你们不要松懈。要继续日夜赶工！”
样式孙点头道：“老朽明白！”
这批火器关系到东南抗倭的胜负，运送过程一定要确保万无一失。走陆路太慢，最好的选择是走水路。
前两天漕帮的陆老帮主押送江苏的春粮入京，此刻他和他的漕船还未出京。
陈迪立即派人去客栈找到陆老帮主。陆老帮主听说陈迪找他，不敢怠慢，带着儿子陆云飞即刻赶到了兵部造办处。
陆老帮主和陆云飞见到陈迪，单膝跪地：“见过驸马爷。”
陈迪搀起陆老帮主：“陆老帮主，有件大事需要你办！你随我来！”
陈迪领着陆老帮主，在造办处武库内看了存放的这批火器。陈迪问陆老帮主：“这批火器全部运往江苏，需要多少船只？你们漕帮能一手包办么？”
陆老帮主心中默算了一番，回答道：“大概需要十艘三桅江船。我们运送春粮的漕船有十五艘，办的下来！不过。。。。。。”
陈迪问：“老帮主有何难处？”
陆老帮主道：“不过京里的十几名大员已经与我谈好，这十五艘船要运送他们在关外收购的特产到江南去。”
陈迪道：“你去告诉他们，就说驸马陈迪将十几艘船抢了！他们要是敢找你的麻烦，你对我说！我替你出头！大明的一个省都丢了，他们还有心思做生意！真是可悲！”
陆老帮主道：“有驸马爷做主，我立刻通知他们，他们的货我不运了！”
陈迪道：“陆老帮主，这批火器关系到东南抗倭的大局！运送途中，不可以出任何闪失！”
陆云飞拍着胸脯替父亲答道：“驸马爷放心！我们以漕帮数万儿郎的性命起誓，就算拼了弟兄们的命，也要保证这批火器安安全全的送到江苏！”
陈迪拱手道：“那就拜托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