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宋-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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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青年这句话,高小余心里又是一喜,不过脸上却没有任何表露,一脸的平静。
“无量太乙救难天尊,方才这里并无他人,只有小道一时无聊,所以唱了两句……若惊扰了大官人,还请恕罪则个。”
“方才是你在放歌?”
青年一愣,再次打量起了高小余,目光旋即落在高小余背上的琴囊。
“正是小道。”
“呵呵,小道长你可不要骗我。要知道找你的人并不是我,而是我家都监。若是被我知道你欺骗了我,后果可是……”
“大官人,出家人不打诳语。”
其实,青年已经相信了高小余的话。
因为这巷子里,除了高小余之外,也不见其他人。
只不过高小余的形象,与他想象中,那位放歌的‘高人’有些不同,差距着实太大。
但见高小余承认,青年也不再啰嗦。
“既然是小道长放歌,可否烦劳小道长随我走一遭?
我家都监甚爱学士词,方才小道长所唱词牌,令我家都监非常满意,故而派我前来相请。”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一颗心,随着青年的话,便放回了肚子里。
高小余知道,他刚才赌对了!光阴蝉给他的信息没错,学士词就是他刚才的唱法才对。
“都监相邀,小道怎敢拒绝?”
高小余说着话,稽首一礼,便随着青年朝官衙走去。
不过,就在他要走进官衙的时候,无意中看到那两个闲汉从巷口露头出来。
心里一动,高小余对青年道:“小道还有一件事,想要烦劳大官人,不知当不当讲。”
青年道:“道长但说无妨。”
“小道并非须城本地人,只因家师故去,准备前去投亲。不想途经须城时,被强人劫掠,险些丧命,只好流落须城。却不想,得罪了须城的泼皮,令小道走投无路。
巷口那两人,便是来寻小道的麻烦。
小道恳请大官人相助,把那两人赶走,否则小道便不得安生。”
高小余说的情真意切,加之他面色苍白,道袍脏的不成样子,一看就知道过的不甚如意。
青年眼角朝巷口撇了一下,招手示意土兵过来,低声叮嘱两句。
旋即,他对高小余道:“小道长只管放心,这须城始终是朝廷所治。而今官家奉道崇道,最敬重的便是小道长这等人物,又岂是那些泼皮无赖汉能够招惹。些许泼皮,在下自会找人收拾。倒是待会儿见到了我家都监,还请小道长多多费心。
我家都监最爱学士词,可惜从汴梁到须城,这些年只小道长唱的让他如意。
只要我家都监满意,在须城县,乃至整个东平府,没有人敢招惹道长,所以不必担心。”
“如此,多谢了!”
高小余再次稽首,就随着青年走进了官衙。
四五个土兵并未跟随,而是直奔巷口。
那两个躲在巷口外,监视高小余的闲汉看到这一幕,有点糊涂了。
刚才高小余在树下放歌时,他二人也听得真切,感觉挺入耳的。两人私下里还盘算着,是不是找机会收拾高小余一顿,然后让他沿街卖唱,赚的钱他二人平分。
可谁料想一眨眼的功夫,高小余就进了都监府。
这又是什么情况?
“怎么办,这厮进了都监府,咱们怎么跟着?”
“十六啊,有点不太对劲……不如,咱们回去把这件事告诉三哥,看三哥怎么说。”
高小余为何进都监府?
这两个闲汉并不知道,只觉得有点不太正常。
“九哥说的甚有道理,三哥聪明,便是头领也常询问他的意见,不如先回去问问主意。”
两人说着,转身就要走。
可就在这时,身后却传来了呼喊声。
“兀那两个鸟厮,给我站住。”
两个闲汉扭头,就见四五个土兵走出巷子来,把他二人围住。
土兵,也就是地方民壮。
无论在军中还是地方,其地位都不算高,更归不得正规军的序列。可这些个土兵,却来自都监府。或许在衙门里算不得什么,其地位甚至低于差役。但对那些泼皮闲汉而言,依旧是不敢招惹的对象。这些人,同样是地头蛇,而且是有官府背景的地头蛇。
“原来是小乙哥,不知唤小底何事?”
闲汉倒是认得为首的土兵,忙下腰来,一脸谀笑。
小乙哥也是一脸笑容,指着两个闲汉道:“李九、梁十六……爷爷盯着你们许久了。你们两个鸟厮,围着衙门打转,究竟是何居心?莫非,你二人是梁山派来的细作?”
闲汉闻听,顿时变了脸色。
“哥哥休要冤枉人,我二人怎会是梁山贼人的细作?”
“嘿嘿,是与不是,还是随我们走一遭吧!”那小乙哥说话间就一摆手,两边的土兵立刻扑上来,如狼似虎般把闲汉拿住。
闲汉又怎敢反抗,连声道:“小乙哥,冤枉……你认得小底,怎可能做那细作?”
“你这鸟厮招子不够亮,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陆虞侯方才吩咐我等,要好好招待你们两个……陆虞侯的吩咐,我们又怎敢违抗?所以,只好委屈你二人辛苦辛苦。别与他二人废话,赶快收拾了,好回去吃酒。”
刹那间,两个闲汉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第八章 奇怪的感觉()
两个闲汉的死活,高小余没有放在心上。
师父生前对他说过:行走江湖,不可以妇人之仁。
虽然那两个闲汉是受人指使……嗯,估计是受王大郎那帮人的指使,可毕竟惹到他头上来,又怎能心慈手软?况且,高小余也想要借此机会,试探一下那位高都监的态度。
嗯,看起来他唱的学士词,合了高都监的心思。
如此一来,高小余也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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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都监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人,身材微胖,却很壮硕。
也难怪,这东平府兵马督监再不济,也是个正七品的武官,总要有几分官威仪态。
“小道,拜见都监。”
高小余走上前,稽首一礼。
高都监这时候也平静下来,上下打量着高小余。
高小余的年少,出乎高都监的预料。在他想来,唱得一手好学士词的人,怎地也该年过三旬才是。特别是高小余方才唱词的时候,歌声透着豪壮,实在不似眼前这单薄瘦弱少年能够唱出。可事实上,那学士词正是高小余所唱,也让高都监有些惊讶。
“小道长不必多礼。”
高都监倒也客气,示意高小余落座。
他并没有因为高小余那衣衫褴褛而鄙薄,言语间颇为客气。
“方听得二郎言,小道长能唱学士词,却不知从何学来?”
“回都监的话,小道自幼随师父流浪,也曾去过关中,故而学得关西腔调。家师生前,也好学士词,曾言当今世上,少有人能唱得学士词的真滋味。家师说,他早年曾听人说过,学士词须关西大汉,铜琵琶、铁绰板,方能唱得那‘大江东去’。
故而,小道记在心中。”
高都监这是在盘道,高小余并未慌张。
他侃侃而谈,令高都监颇为满意。
这小道士虽说看上去狼狈,可这谈吐的确不凡,似乎有些门道。
高都监脸上露出了笑容,语气更加温和道:“方才听小道长言‘生前’,莫非老仙长……”
“嗯,家师在月前,因仇家寻衅,所以……
家师临终前,带着小道逃出仇人的追杀之后,便羽化而去。”
这年月,江湖风波恶,似高小余所说的仇家追杀,倒也普通,所以高都监也没有怀疑。
“却不知老仙长道号怎么称呼?”
“家师道号怀真,此前三年,一直借居杭州玉皇观。”
“那小道长可知道,老仙长的仇家是谁?”
“小道并不清楚……家师临终前说,仇人势大,要小道不要报仇,安生度日即可。
小道只记得,那为首的人也是道士,家师称他做‘仇道人’。
除此之外,小道就不清楚了。”
杭州、玉皇观、怀真、仇道人……
高小余说的非常明白,且有依据可查,这也让高都监再松了口气。
他二哥身居高位,乃是官家心腹。若他随便带去一人居心叵测,那对高家而言,可能是灭顶之灾。高都监好学士词,更喜欢高小余唱得学士词,却不是莽撞之辈。
他朝身旁的青年看了一眼,就见那青年点点头,表示已经记下来。
“小道长,不瞒你说,本官年幼时,曾聆听学士唱词。
然学士仙去之后,这许多年来,再也未曾听过如此好唱。家兄,同样好学士词,且曾受学士提携之恩。本官想要把你带回汴梁,到时候若你唱得家兄满意,也能有一个前程。
至于你方才说的师门恩怨……呵呵,实乃小事。
若你能得家兄青睐,将来有个一官半职,想来为老仙长报仇,也会事半功倍。不知,你可愿随本官前往汴梁呢?”
高小余闻听一怔,有些迟疑。
他来找高都监,倒不是为了自家的前程,实在是希望通过高都监,救出马大壮来。
没成想,高都监竟然要带他回汴梁?
这也让高小余一时间拿不定主意,露出犹豫之色。
师父曾说过,让他去汴梁找张继先。可如今,玉蝉春秋符已经被他得到,他去找张继先,前程并不明朗。可若是不去汴梁……师父曾说过,他很可能是汴梁人氏,他的父母,也可能是汴梁人。内心里,高小余还是希望,可以找到他的亲生父母。
随高都监回汴梁,听上去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只是,有点危险啊!
高都监似乎看出了高小余的犹豫,当下微微一笑。
“小道长也不必急于答复,本官在须城还要停留一段时日,小道长可以慢慢考虑。
对了,本官方才听二郎说,你如今流落须城,无亲无故?”
“啊,正是。”
“那不如先留在我这里,也可以慢慢考虑。”
高都监虽然是一副询问的口吻,但言语之中,却流露出不容拒绝的意味。
反正在须城,也没有落脚之地。
虽然周寡妇说,他可以搬过去住,但孤男寡女的……高小余倒不是担心别的,周寡妇毕竟是一个女人。他如果真住去那边的话,怕是少不得有流言蜚语,甚至可能给周寡妇惹来麻烦。与其这样,倒不如住在都监府里,说不得还能关照周寡妇。
想到这里,高小余心中便有了决断。
“都监美意,小道自当遵从。”
说着,他向高都监躬身行礼,表示感谢。
高都监笑道:“小道长休要客气,也是小道长有真本事……二郎,你带小道长去安排一下,为他换身衣装。小道长,我这里并无道装,所以要先委屈小道长一二了。”
“出家人,但求三餐温饱,哪有那许多的要求?”
“小道长,请。”
被称作‘二郎’的青年,带着高小余下去了。
虽然,高小余没有机会向高都监提及马大壮的事情,却也没有着急。他已经有了一个好的开始,相信救出马大壮不是难事。况且,这种事也不能急,否则会让高都监产生一种他别有用心的想法,反而适得其反。不如等他和高都监再熟悉一些,找一个好机会,提出马大壮的事情……嗯,相信那个时候,高都监也不会在意。
目送高小余离去,高都监却蹙起眉头。
他坐在暖亭里,示意乐师和歌姬都退下,流露若有所思的表情。
过了一会儿,那青年回来了。
“都监,已经安排妥当了。”
“二郎,你有没有觉得,那小道长有点古怪?”
“古怪?”
“其实,也不能说是古怪……”高都监站起来,在暖亭中徘徊两圈之后,突然停下脚步,对青年道:“其实,是我觉得这小道长有些眼熟,好像以前见过他似地。”
关于本书……()
昨天看到书评区有读者说,本书与水浒有关。
这里,我想还是做一个解释吧……
事实上,这本书和水浒并无关联,而是取自于历史上真实的宋江起义。
水浒,成书于明代,而在此之前,其实已经有各种话本和评弹。水浒成书,源自于作者对此前的话本、评弹的整理和综合罢了。
而在诸多话本中,对水浒影响最大的,可能是宋代龚开的《宋江三十六将赞并序》以及《大宋宣和遗事》两部。
其中,大宋宣和遗事出自宋元之间的无名氏之手,而宋江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