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宋-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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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史料记载,宋仁宗天圣三年,开封府收取年租134629贯,租赁业之发达可见一斑。
店宅务,又名楼店务,所辖房屋共计26000多间,根据其房屋的好坏,贵则月租一两贯的有,便宜的月租一两百文的也有,平均下来,一间房舍月租大约在450文
听上去很便宜,但是并不容易租到。
这么便宜的房舍,早就有人排着队租赁,若没有些手段,哪怕是等一辈子都困难。
高余也是到了汴梁后,才知道这些情况。
“都头,你家一共多少人?”
“算上浑家,一共五口人。”
“很好,那我就知道了……你先在这里住下,有什么急事,可以去大相国寺的菜园子,找一位智深长老,他会设法和我联系。等房子有了消息,你一家先搬过去。”
说着话,高余就逃出几张钱引,共计二百贯,放在常小六手中。
钱引,在外乡一贯折合18文,在汴梁情况好一些,一贯大约在二十文。二百贯,也就是四贯钱。
“衙内,使不得!”
“有甚使不得,你来投奔我,我便不能不管。
这老李家店虽说便宜,可也是以汴梁而言。你虽说有些积蓄,可是在汴梁这城市……坐吃山空终归不成,先拿去使用。等房子找好,就安顿下来,然后等我消息。”
“衙内如此仁义,小底……”
常小六眼睛红了,颤声道:“若衙内为难,便是入了军籍也无妨。”
“再说,再说,那不过是备用之法,你就等着吧。”
说实话,常小六的确是有些囊中羞涩了。
他从须城过来,拖家带口,一路少不得要使钱。而到了汴梁之后,这老李家店,一日也要五六十文钱,加上每日吃食,钱就如同流水一般花销,让他心里颇有些恐惧。
有了高余这资助,他这心里也算是有了底气。
四贯钱不算多,却代表着高余的态度。这也说明,高余绝不会对他一家,不闻不问。
“好了,天已不早,我和大壮去土市转转,便要准备回去了。
你这两日,先静下心来,等我消息……对了,莫要担心钱两,若有难处便与我知晓。”
“小底,省得。”
高余和常小六又说了两句,便起身告辞。
他说的土市,就是堤岸上的那个简陋集市。
这也是汴梁的特色,每到晚上,莫说这堤岸上,便是御街两侧,都摆满了摊贩……
朝廷一开始也进行了官制,但后来发现,用处不大。
没办法,只好在御街两侧做了两道长廊,也就是你摆摊可以,但是不能侵占御街的道路。
为此,在沿河之所,还增设军铺,加强治安。
土市的商品,琳琅满目,种类繁多。
那些货物,有新有旧,价格大都不是很高。当然,其中也不泛一些珍稀物品,却要看你有没有那个财运和眼界。总之,闲来无事的时候,就连朝廷的官员也会跑来闲逛。如果运气好,得了一件好物品,在同僚之间炫耀一番,也是人生一大乐事……
第六十九章 光阴蝉的异样(二)求推荐推荐推荐!!!()
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堤岸上的人,也不太多。
嗯,这个不太多,也是相对而言。如果和牛行街、马行街、甜水巷、州桥、虹桥一带相比,这里的人确实不算多。可是,也不算少,一条长约五里的堤岸,只片刻光景,就出现了几百人。等到天色完全暗下来,堤岸灯火通明,便是几千人也都属于正常。
“小鱼儿,这里比咱们的东街还要热闹。”
马大壮看着熙熙攘攘的人,忍不住在高余耳边说道。
他体型壮硕魁梧,可以很好的起到保护高余的效果。反正他在高余身边,倒是让高余感觉不太拥挤。
“须城才多少人?几万人了不得。
汴梁有多少人?一百多万,你觉得能相提并论?”
嘶!
马大壮倒吸一口凉气。
不过,他并不清楚,一百多万人是个什么概念,不过听这个数字,就莫名的震惊……
就在这时,高余突然停下脚步。
“小鱼儿,怎么了?”
马大壮疑惑看着他,露出紧张之色。
高余闭上眼,用力甩了甩头。
就在刚才,他有一种很奇妙的感受。那感受并非是源自于他,而是那只光阴蝉……
他感受到,光阴蝉似乎有些兴奋!
什么情况?
自他得到光阴蝉之后,光阴蝉就是半死不活。除了金钱,能让它激动一下之外,似乎再也没有什么能让它感到兴奋的事情。而且到了现在,金钱对它的刺激似乎也不是很大了。昨日梁氏塞给了高余一摞子的钱引,实际价值差不多三四百贯之多。
可光阴蝉却没有任何反应,半死不活的丢了一堆技能书,还有一个莫名其妙的赌术精通的技能。
宋人好赌,高余很清楚。
便是梁氏在闲暇时,也喜欢关扑两把,打发时间。
可是……高余不是特别好赌,以前在杭州时,虽搏了几次,但大都是浅尝即止。
师父说过:小赌怡情。
关扑赌博偶然为之,当作消遣还好。
可如果上了瘾,那可就是一桩麻烦……高余想不明白,那光阴蝉给他一个赌术专精的技能是什么意思。而且还是高级的读书专精。难不成,是要我去做个赌棍吗?
除此之外,光阴蝉一直就没有动静。
但没想到在今天,光阴蝉却出现了两次异样。
第一次异样,是他在往白虎桥的路上,光阴蝉出现了一种烦躁、不安的情绪;而现在,它再次产生了变化,却是一种兴奋!对,就是兴奋,好像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物。
想左右看,就见堤岸上的路人,越来越多。
在距离他侧前方,大约二三十步的距离,有一个摊贩正在整理摊子。
那摊贩背着一个竹筐,里面则置有大大小小的卷轴。
他在地上架起了一个横板,然后把竹筐里的书帖卷轴一个个拿出来,小心翼翼摆放在横板上。
最后,他拿了一副幡子,插在横板旁,把幡子垂下。
“官人,可要搏一回吗?百文一搏!”
那汉子摆好之后,便吆喝起来。
气氛,顿时变得热烈起来,十数人呼啦啦为上前,指着那横板上的书帖卷轴,窃窃私语。
“小鱼儿,这是做什么?”
马大壮困惑问道。
高余用力晃了晃头,光阴蝉的兴奋之情,越发强烈。
难道,是那些书帖卷轴吗?
听到马大壮的询问,他回答道:“这是搏字画。”
“怎么搏?”
“你看到那横板上的字画卷轴吗?都是那厮从下面收取来,而后摆放在这里,招引客人过去下注。里面,一定是有一些值钱的字画,但也未必有多么昂贵。其余的字画,大都不值钱,几文十几文收上来,混在其中。若是你不小心扑中了,就赚了……但大多数时候,花了钱也不过买一些普通字画。你看那横板上,有三五十卷,可能一晚上都扑不到值钱的画卷,于是那厮也就赚的盆满钵满,骗人的把戏。”
“那怎么还有许多人过去呢?”
“呵呵,火中取栗,不过是搏一个运气罢了。”
拥有高级赌术专精技能,加之曾四处流浪,这种江湖把戏,高余见得多了。
不过,光阴蝉似乎不太同意,不断向高余,传递着兴奋的情绪……
“咦,你懂得好多!”
就在这时,身边传来了一个稚嫩的声音。
高余扭头看,却看到一个看上去也就十三四岁,却衣装华美,气度不凡的少年人。
那少年,姿容非凡,有一股子英气。
他看着高余道:“你说是骗人的把戏,可我却听人说,之前有人在这里扑中了一副柳七亲笔《雨霖铃·寒蝉凄切》。”
柳七,就是那柳永。
高余愣了一下,若是柳七真迹,倒真是赚了!
不过,他旋即又笑了。
柳七的诗词,的确是一绝,但却不是以书法而闻名。
他的字,定然是好的,可要说卖出大钱来,也不太可能……这种情况,高余以前也曾遇到过。偶尔会有一副真迹出现,但要说值钱,却因人而异,个人有个人看法。
想到这里,高余浑不在意道:“那也要看,那人扑了多少钱在上面。
据我所知,柳七的《雨霖铃》是在他第四次落第,愤而离开汴梁,与虫娘离别时所作。虽说《寒蝉凄切》流传甚广,但论其真迹价值,怕是那勾栏瓦舍里会好些吧。”
虫娘,是当年汴梁的花魁,与柳七传有佳话。
高余别的事情不清楚,但是虽师父四处流浪,一些风流韵事,他可是听说了不少。
那少年的脸,顿时红了,看着高余的眼神,也变得有些恼怒。
“你这厮说话好无趣,怕是没有扑中过,才这般说辞。”
而此时,高余也发现,少年身后还跟着几个随从,看那架势,似乎都是练家子,气势非同一般。想来,这少年也是出身富贵人家……而根据察言观色的技能,高余大体上,也猜出了端倪。
他笑了笑,故作不在意的目光,看着那人越来越多的书画摊子。
“扑了多少次?”
他突然道。
“七八十次总是有的。”
少年也没有想太多,脱口而出。
只是这话一出口,他就反应过来,那俊俏的小脸上,顿时通红。
“你……”
“若我记得不错,在杭州一副柳七的字帖,三五贯还是有的。
若在勾栏瓦舍里,似《雨霖铃》这样的字帖,能卖出十贯,是为了姐儿们争俏罢了。柳七的词,好过于他的字。他的词能价值百贯,可要说字,想来喜欢的不多。”
求推荐求推荐求推荐!!!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第七十章 米南宫(一更)()
柳永,其文坛地位,于后世而言,可为词宗,地位崇高。
但在这个时代,柳永的文采不必去讨论,自然是极好的。可是他的地位和影响力……他的词,可以在青楼里卖出天价。但要说他的字,说实话,还真不算得珍贵。
看这少年的表现,高余就知道,他扑了不止八九十回。
而柳永的字,又上不得台面,除非他拿去青楼里,送给那些姐儿们,或许更值钱。
可问题是,他会吗?
少年羞怒不已,咬牙切齿道:“好歹我扑中了,总强过你这厮,只会说,却不敢扑。”
我这小暴脾气!
高余听了这话,有些不高兴了。
这是谁家的熊孩子,若非看你身后的随从一个个身强体壮的,一看就是练家子,我早就教训你了。
“谁说我扑不中?”
“那你扑一个让我看啊。”
“你这厮,也真是奇怪,我扑不扑,为何要让你看?”
“你就是扑不中,你不敢。”
“我扑不中?笑话,我是不想扑!”
扑吧,扑吧!
光阴蝉那激动兴奋的情绪传递过来,让高余隐隐约约,产生了冲动。
“你这厮,不若我们扑一回?”
“你说,怎么扑。”
少年显然也是个赌性大的,听闻高余要和他做扑,立刻跃跃欲试。
他身后的随从,一个个露出苦笑;而周围的人,也听到了高余两人的争吵,呼啦啦围观起来。
“官人,要扑吗?”
正在招揽生意的贩子,听到了两人争吵,不禁眼睛一亮。
他朝着高余招手,并示意众人散开,“大官人,小底这里可是有一副从米南宫家里淘来的字帖呢。”
“米南宫?”
众人闻听,顿时一阵惊呼。
米南宫名叫米芾,乃当世书画大家,与蔡襄、苏轼、黄庭坚齐名。
这是真正的名士,并且得到了士大夫阶层的认可。其字画价格之高,堪称为天价。其人能诗文,精通鉴别,擅长书画,创立了‘米点山水‘,并喜好收藏。因其性格怪异,举止癫狂,故而又被人称作米颠。徽宗皇帝登基后,诏米芾为书画学博士,世人习惯性称呼他做‘米襄阳’,亦或者‘米南宫’,绝非柳永可以相比……
有米芾家的字画!
高余听得真切,看那商贩的目光,也随之变化。
他说的是米南宫家的字画,而不是米南宫的字画……也就是说,是否米芾真迹,还两说。
可若如此的话,光阴蝉为何如此激动?
高余眸光闪闪,陷入沉思。
而那少年却来了精神,大声道:“听到没有,听到没有,敢不敢扑,敢不敢扑!”
“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