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宋-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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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以为官家是真要见高余,这不过是客气话。‘有闲暇’,问题是,官家哪有闲暇!
他的日子过得极为丰富多彩,听说最近又迷恋上了一位女子。
具体情况,高俅不是特别清楚。
但他却清楚,官家绝对没有闲暇。
“嗯,吉祥儿大难不死,如今又平安回来,也算是一大幸事。
他这名字,还是我当年所赐,既然现在回来了,也要表示一二。不如,就与他一个迪功郎,高卿以为如何?”
官家随性,经常想到一出是一出。
高俅本没有想着为高余谋求什么,却不想官家竟然主动提出。虽然那迪功郎只是一个文散官,而且是文散官中品级最低,不过从九品下的小使臣,却使高俅万分惊喜。
“道君赐,不敢辞。
老臣就代吉祥儿,谢过道君恩典。”
第六十二章 苦闷三郎(一更)()
有宋一朝,职官制度极其复杂。
不过其大体上沿用了唐时的官制,按照九品分级,每一品又有正从之分。四品一下的职位,除正从之分外,又有上下之别。于是乎,就形成了共二十九阶的官阶。
根据这些官阶,定出文散官二十九阶,武散官三十一阶。
不过,这些官品阶级的作用不大,只能决定官服的颜色,配饰。
至政和年间,官家感觉院线的官品阶级不合适,于是又进行了一次大规模的改变。
原有的二十九阶文散官,便为三十七阶,武散官也有之前的三十一阶,便为五十二阶。同时,开设内侍官十二阶,医官十四阶。但总体上,其性质并没有什么变化。
迪功郎,原名将仕郎。
在二十九阶散官的时候,是最低级别的官阶。
改变为三十七阶官品阶级后,将仕郎更名迪功郎,仍旧排名最底层。
迪功郎是散官官阶,没有差遣。
也就是说,高余即便得了这职位,也没有任何实权,唯一的好处就是得了官身,有一定的俸禄。但是以三十七阶的官品而言,其俸禄也不会太多,只是一个身份……
不过,高家不缺钱!
高俅是个很快钻营的人,知道怎么捞钱。
别看他这个太尉品阶不高,可是执掌三司十一载,着实捞取了不少钱财。
一个迪功郎的俸禄,还不在他眼中。最关键的是,高余有这官品,就不再是普通人。
这,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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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不公平!”
高尧辅气冲冲走出了房间,直奔府外而去。
在他身后,他的母亲林氏也颇感无奈,只能看着他的背影,连连摇头。
她当然理解高尧辅的苦闷,可又能如何?她不过是妾室,高尧辅说穿了,也不过是一个庶子。高余没有回来之前,高俅对高尧辅极为重视,很多时候会加以偏袒。
可现在,高余回来了。
他是梁氏所出,正经的嫡子。
只这个身份,就压了高尧辅一头。更不要说高余在外流浪十五年,吃了多少苦?据说,他回来之前,协助三叔高杰在须城抵御盗匪,差点丢了性命。不管是高俅还是梁氏,对高余都存有愧疚。高尧辅虽说过了解试,可终究是比不得高余地位。
这是命!
林氏心里很清楚,她无法改变。
再说了,梁氏对她一直很好,高余回来之后,也对她保持礼数。
林氏知道高尧辅心里不舒服,但也没有办法……高俅和梁氏是贫贱夫妻,伉俪情深。
高尧辅若想提高地位,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通过省试,参加殿试。
哪怕中不得三甲,也能有美好前程。
但如果他过不得省试,那结果……
林氏想到这里,不禁叹了口气。
她看了看天色,便走出了房间,准备向梁氏问安。
没办法,谁让她是小妾,谁让梁氏的儿子回来了?高余的出现,让梁氏地位更加稳固。
汴梁,蔡河畔。
一座酒楼临河而建,左侧门前立有彩门欢楼。
坐在面向河面的阁子里,可一边品酒,一边赏景,远眺夕阳之下的虹桥,又是一番景色。
高尧辅坐在阁子里,却无心赏景。
河面上,两艘彩船缓缓而来,向酒楼靠近。
高尧辅并没有留意,而是端起‘碧碗’,把碗中酒水一饮而尽。
这碧碗,也就是玻璃碗。宋时,玻璃制品稀少,故而那大酒楼里,用的多是从波斯、东罗马诸国的舶来品,价格昂贵。且由于质地易碎,故而非达官贵人不得使用。
宣和二年的汴梁城,是一座老饕至爱的城市。
这里拥有不重名的菜肴近千种,菜品之丰富,令人目不暇给。
高尧辅所在的这间酒楼,名叫王楼,也是汴梁城中七十二家正店之一。
其特色的旋煎羊白肠、辣脚子、饡冻鱼头在汴梁城中闻名遐迩,可称得上是一绝。
高尧辅心情苦闷,没有找人陪伴。
他独自坐在阁子里,吃着酒,想着事情,而且是越想,就越是难受。
“凭什么,凭什么?”
他嘴里嘀咕着,然后端起碧碗,喝了一口酒,自言自语道:“他高小四有何德行,凭什么一回来,就得全家人关照,连官家都对他另眼相看。我寒窗苦读,已过了解试,待省试通过,就可参加殿试。到时候高中三榜,怎地也能知一方政事,就比不得他一个不学无术的家伙不成?父亲不公平,官家不公平,老天不公平!”
他说着话,忍不住吼叫了一声,想要抒发内心的烦闷之情。
可这个时候,却听到隔壁阁子里传来了一个声音道:“哪里来的鸟厮,呱噪的紧,却让爷爷吃不得酒。”
“你才呱噪,爷爷吃自家酒水,与你何干?”
若在以前,高尧辅也就忍了。
可今天,他心里憋着口气,听到有人喊骂,怎能忍气吞声。
只听旁边阁子里一阵嘈杂声响起,紧跟着就有人探出身来,看到高尧辅便愣了一下。
“原来是衙内在这里吃酒,还道是谁呢。”
“你又是何人?”
高尧辅醉眼迷蒙,看着那人道:“爷爷却认不得你。”
“哈哈,衙内贵人多忘事,记不得小底也正常。
上个月,小王衙内在潘楼设宴,小底曾前去厮波,曾敬过衙内一次,莫非衙内忘了?”
厮波,是汴梁酒宴开席之前,为客人斟换汤水,歌唱献果的人。
主要是为客人打发寂寞,消遣时光,热闹气氛……这种人大都眼皮子灵活,有些本事。高尧辅闻听,便朝那人看了一眼,半晌后才道:“我想起你了,你叫郭京。”
“哈,衙内好记性。”
郭京长的眉清目秀,颇有些姿容。
他笑道:“怎地衙内一人吃闷酒?若不嫌弃,小底这边还算热闹,几位汴梁的好朋友,也都久闻衙内的名号,想要与衙内结识。不如一起,也可以消遣解闷如何?”
如果是在清醒时,高尧辅绝不会答应。
他堂堂的太尉之子,马上要参加省试,怎可能与郭京这等人一起?
可他这会儿正烦躁,那郭京又能说会道,让他颇有些欣赏,这心里便不由得意动。
“吃酒嘛?怕你作甚。
来来来,我这边过去,要与你大战一回。”
“哈哈,衙内人中龙凤,小底绝非对手。不过小底的朋友,可是厉害的紧,衙内可别后悔。”
“怕你不成,等着我!”
高尧辅说着,便转身摇摇晃晃往外走。
却不知那郭京回过身,与阁子里的人笑道:“哥哥们,有肥羊来了!”
第六十三章 三娘何人?(二更)求推荐,求收藏!!!()
转眼,高余回到汴梁,已有三天。
光阴流逝,不知不觉进入二月,惊蛰已过,春雷响,桃李梨杏争先绽放,一夜间把汴梁城点缀的更添娇艳。那汴河水面,漂浮被雨打风吹掉落的花瓣,随着河水起伏荡漾,别有趣味。
高余终于可以好好领略这汴梁的美景了!
过去三天,他足不出户陪伴梁氏,可算是把他憋坏了。
不过,这三天里,也让他对高府上下,有了一个非常详细的了解,进出的人员,也都能叫出姓名。
高俅身为殿前都太尉,执掌三司,位极武臣。
虽然,他已没有了升迁的空间,可凭借着官家对他的喜爱,在三司的位置极为稳固。
如此,他家中的仆从小使自然也不会少了。
高余算了一下,高府上下,加上后宅伺候的女使,差不多有一百五十人左右。
其中,小使四人,属于高俅的亲随,女使二十三人,分别负责跟随高俅的妻妾儿女。
高俅身边,正妻一人,就是梁氏。
妾室一共三人,但大多都已徐娘半老。
按照梁氏的说法,高俅在高余丢失之后,十一年未再纳妾,也算是一桩稀罕事……因为高余的的事情,让高俅对梁氏无比愧疚,虽然梁氏并不反对,可他却始终保持家中妻妾的数量。甚至,因为梁氏的缘故,高俅把他最心爱的妾室赶出家门。
从这一点来看,高俅倒算是不错。
至少和高余此前听到的种种谣传不太一样。外界谣传,高俅不学无术,为人贪财好色,在汴梁欺男霸女……反正,各种奔着下三路的罪名层出不穷,令人难以置信。
反正,据高余所知,如果外面许多谣传是真的话,那高俅活脱脱就是一匹种马才是。
“你父亲位居殿前都太尉,又得官家宠信,少不得有人眼红。
他确实有许多毛病,但也不至于似谣言里说的那么不堪。欺男霸女……你道这是何处?这是汴梁,天子脚下!官家想扩建宫城,最后都因为百姓反对而不了了之,你道你父亲一个太尉,就敢做的那些事情?就算官家对他宠信,他也难以脱身。”
梁氏也担心高余会被那些谣言困扰,于是向他解释。
“不过是一些无行的文人,看不过你父亲在那高位之上。
加之你父亲只听从官家差遣,把个三司打理的风雨不透,外人无法插手进来,挡了别人的路。于是乎,一些人就在下面碎嘴子,搞风搞雨……呵呵,不过成不得事。”
“既然如此,父亲为何不去制止?”
“制止?如何制止?”
梁氏用溺爱的目光看着高余,轻声道:“嘴长在别人的身上,你父亲如何管得住?
更何况,也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去年初的时候,那通议大夫王黼为弹劾蔡相公,私自鼓动诸班禁军在左藏库闹事,最后还是你父亲出面平息。也正因此,那厮便怨恨了你父亲,屡屡找他的麻烦。
这一年来,汴梁城中多有针对你父亲的谣言,便是他在背后推波助澜。
好在官家对你父亲了解,只当成笑话,所以没有怪罪。若不然,怕是有大难临头……对了,你回来后,可要小心那王黼。那鸟厮是个笑面虎,阴险的紧。又懂得讨官家的欢心,就连蔡相公也奈何不得他。他去年从通议大夫连升八阶,如今官拜少宰,也变成了相公,圣眷正浓,即便是你父亲也奈何不得,你千万别去招惹。”
王黼?
高余心里,便记住了这个名字。
回来才三天,高俅提及此人共十二次,如今母亲也提起这个人,那一定不太寻常。
“母亲放心,孩儿又不是小孩子。
这些年随师父四处走动,虽说未曾学会师父一身的本领,但这察言观色却是懂得。”
“我儿这些年,端地是受苦了!”
梁氏最听不得高余提起他在外漂泊的日子,只要一提起来,她就会格外悲伤。
这时候,高余绝不能有半点的反抗。
如果他这时候拒绝了梁氏的关爱,势必会引起梁氏更大的悲伤……
“孩儿不苦,一点都不苦。
师父虽是出家人,但对孩儿极好,不管孩儿做什么,他都不会勉强。”
“倒也是,可惜了他竟然被奸人所害。
对了,你师父的事情,我已经拜托你大伯去查寻。若找到那劳什子仇道人,定要把他千刀万剐。”
因为那仇道人,高余险些命丧须城。
梁氏每每提及此事,就会咬牙切齿,恨不得把那仇道人生吞活剥。
高余对此倒是没有反对,因为他也期盼着能够找到那仇道人,可以为师父报仇雪恨。
他以前没这个能力!
可现在,他似乎有一些了。
“吉祥儿,这些年,你可有那可心的人吗?”
高余今年十七岁,在这个时代,许多人已经成家立业。
他而今回来,梁氏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