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韵留香-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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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后来的发展太过曲折离奇,出乎了我们每一个人的预料。杨慎兴冲冲跑来叫我去参加让瑾的婚礼,再然后,还未行礼,披着嫁衣的嫣然便做了未亡人。
从不喝醉的慎这次彻底放纵了自己,我知道,他糊涂了,我,又何尝不是呢?
事情的真相,其中的曲折没有几人知道,我们只知道这结果,让瑾杀害自己的表妹,还妄图谋害兄长。这是我们认识的那个玄衣公子吗?慎他醉的时候一直捶胸大叫为什么,是啊,为什么,为了权利?为了报复父亲的偏见?为了给嫣然一个王妃的名分?还是为了这个天下?
傻瓜,真是傻瓜…活得这样辛苦,连嫣然都被瞒在鼓里,一个人担这许多心思,做这许多为人所不齿的事,他,值得吗?
杨扫把终于要回京了,蜀中各人皆额首相庆,人人喜气洋洋,就差没放鞭炮了。回娘家的表姐跟我绘声绘色地说着市井间流传的关于这件事的流言,比说书的讲得还带劲,我听了几句觉得荒诞无聊便要走,表姐在后面叫我“焰儿你这是怎么了?往常最爱听故事的一个人,这会子怎的又不感兴趣了?”姑妈在旁边说“别理她,这丫头怪着那,不知又在哪着了什么疯魔了,你接着说…”
我现在担心的只有嫣然,玄衣去了,她要怎么办?去了几次她府上,她连我也不见一面,和杨慎商量了好久也是没有法子。她已到了崩溃的边缘了吧,在即将嫁给自己深爱的那个人时,在即将成为这世上最幸福的那个人时,现实这两个字把她恶狠狠地踩在脚底,把她那样一个骄傲的人践踏到地狱深处。
如果是我,我会怎么做?我想着想着出了一身冷汗,不行!一定要见到她!
我拉着杨慎又去了拓拔府,意外的是府中竟有人出来应门,“小姐出去了,没有交代去哪。”
我猛地一惊,拔腿就走,“焰儿去哪?”
“去河边,去树林,去一切可以解决掉自己的地方。”
去一切可以解决掉自己的地方…杨慎呆了一呆,“不,不会吧,嫣然她虽然心气高,可也不至于…”我跺脚道:“你不是女人,你不了解,如果你死了,我也不会独活…”
我发疯似地在城里乱转,杨慎也召集了许多朋友,甚至仆从,可是,直到日落西山,我们依旧一无所获。
担了一晚上的心,第二天准备再去拓拔府打听她的消息,早上杨慎过来我以为是找到她了,可看到他一副悲戚的神色,心里突突地跳,“她,怎样?”
“嫣然她死了…”
“死了?不可能!我们找了一天,不是说没找到就还有希望吗?死了?不不不,一定有问题!”
“焰儿!她真的死了,尸体已送回家乡了,拓拔府的管家告诉我的,拓拔土司也走了…”
“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我该陪着她的,我知道她会寻死,我该在她身边守着她!我该死!我…”
“焰儿焰儿!你没有错,你已经尽力了!真的,真的,安静下来,不要激动,哭出来会好受些…”
我扑在杨慎怀里,哭到昏天黑地。
日之后。
在那座不知名的山上,我和杨慎带了两壶酒,两支香,把香插在土里,酒倾在花草之上。
“玄衣兄,嫣然妹妹,你们走了,我们竟没有吊唁你们的地方,只好在这里,在曾经留下欢乐的地方为你们送行。”
慎他语有哽咽,我也黯自垂泪不能言。眼前仿佛又出现了那两个神仙一般的人物,风姿绰约,真正的男才女貌,羡煞多少旁人。如今黄土一掊掩风流,香魂一缕无寄托。
“什么打算?无非是拼了我这条命!”话犹在耳边,正是一语成戢。
“焰儿,我要走了。”
“走吧。”
“我是说去…”
“我知道,你去吧,男儿志在四方,不必多说了。”
“那天你说我要是死了,你也不独活,我心里真的…”“说着玩儿的,你死了关我什么事,好了好了,快走吧。”
他深深看了我一眼,再没说一个字,与我并肩下山。
是夜,他来告别,明日清早动身,与我低低叙了许多衷肠,要走了,我披上件褂子就要送他出门,“焰儿,别出来了,仔细受了风,着了凉。”
执拗地送他到了门口,“你…保重吧。”“焰儿,你放心,我会去江南你家提亲,等我,等我。”
看着他的背影,看着他一步一回头,直到身影没入黑夜之中,我扶着门,眼泪又是要滚落下来,“小姐,咱们进去吧。”
小清乖巧地不去看我的脸,“小姐,咱们那,是该回家了,婢子可想那桂花糖藕了,还想夫人…”
“你把吃的排在夫人前面,看回去我怎么跟夫人说…”
一夜辗转不能成眠,天蒙蒙亮了才睡去,再醒来时天已晶亮,桌上一张笺,上书:
银烛。银烛。锦帐罗帏影独。离人无语消魂。细雨斜风掩门。门掩,门掩,数尽寒城更点。
没有落款,可我知道,是他。
把纸笺压在心口处,这种滋味可叫做幸福?
(杨慎的才女夫人黄娥并非其原配,乃是其三十一岁时原配夫人亡故时续弦,黄娥也曾做石榴诗,言己不与桃李争春。我只编了个故事,并没有否掉黄娥,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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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杨慎不得不说的故事》之四“山雨欲来风满楼”
回到江南已是金桂飘香的季节,八月十五总算是赶上和爹娘一起过了。晚间娘来找我,小心翼翼地瞧我的脸色,半晌才问道:“你姑妈身体可好?”
“都好,就是漾表姐出嫁让她伤了好一阵心。”
“哦…那个…你走后那个易…易公子他送来封信,我怕你不开心,就留下了,没有送去你那里,我这就给你拿来啊。”
“娘,不要拿了,我不看。”
“焰儿,你可还是耿耿与怀?”
“娘,我已经好了,不会再伤心了,您放心吧。”我低头盯着脚尖心里飞快想着,现在要不要告诉娘我和用修的事?
“这才是,一个只求荣华富贵的小人怎能配得上我的女儿,呵呵,焰儿早些睡吧,明日去你爹铺子里逛逛,散散心。”
娘满意的离开了,我的心思到底还是没说出口,毕竟我是女儿家,要主动与娘亲说看上了一个男人,她也会骇一大跳吧,唉,女儿家真是麻烦,依我的脾气,倒是想出去成就一番事业,或许也可以入朝为官,与用修同朝为官,日日相见…我想得心驰荡漾,却没发现这想法有多么的荒谬。
次日,聒噪的小清闹着要去街上逛,这个丫头真是被我宠坏了,比主子还像主子,被她闹得无法,又想起娘让我去爹铺子里,便带着她往街市走。
“小姐,你没跟夫人说吗?”
“说什么?”
“就是杨公子的事啊,”她拿着一盒胭脂“这比咱们家的可要差多了,小姐,咱们家的胭脂颜色可比这个鲜亮。”
“没什么说的,小清,你不许在夫人面前多嘴!回来的路上跟你说的,你都忘耳后了?”
“哎呀,我的好小姐,人家是看夫人担心你,你说了,也好叫夫人早些宽心不是?”
“就你嘴刁!总之,现在不能说,我还没有想好,你给我把嘴把牢了,就是夜里讲梦话也别说出来!”
“小姐好凶,吓死婢子了,呵呵。”小清吐了吐舌头笑着往前逃。
我心里却想着的是昨晚娘提起那个人来颇为生气且不屑那些做官的,若是她知道用修也是个官,她会不会从此不许我再动这个念头了呢?
依娘的脾气,她是做的出来的。小时,我去易家玩,他家有个小池塘,我很爱那里面的蝌蚪,便下去捞,谁知竟在青苔上滑了一交跌进池塘,若不是易他在池塘边拉着我的手还大声呼救,我这条小命便要淹死在这小池塘里了。
娘接我回家后,从此不许我再接近那池塘,对易家人也是再三嘱咐,不叫我靠近那里。
“小姐,你又发呆了,快走吧,你不嫌这里人多了?去店里坐坐吧。”小清拖着梦游一样的我进了铺子。
爹做的是胭脂水粉生意,本地有店面,几代传下来的老铺子,没有花哨的名字,就叫“文家小铺”,另外还通过车马行把货贩到京城去,京里的太太小姐们很稀罕江南的东西,从吃的到穿的到用的统统来者不拒。生意倒也做的不辛苦。
“老爷,小姐来了。”
“焰儿来啦,坐里面歇歇,喝口茶。”
“唔。”我坐进内堂,倒了杯爹泡的浓茶,“你这丫头,帮你倒了花茶你不喝,偏就喜欢我这苦茶,走了这大半年,习惯还是没变啊,呵呵。”爹乐呵呵地挑帘进来。
“爹,”我站起来,“坐,坐。怎么跟爹生疏了。”我依言坐下。
“爹,铺子生意可好?”
“好,好,只是这个主,盘剥得越来越厉害了,”爹伸了伸大拇指,“京里的生意不好做,各家要的货也比往年少了,咱们一个老主顾,那个玉覃秋,居然就不进江南的货了,我派去京里的人好说歹说硬是不松口,唉!真是让人过不了年了。”
我惊道:“玉覃秋虽不是老铺,可也颇具规模,怎的现在就放弃江南货源?况且我们两家一向交好,给他们的价钱也是极低的啊。”
“是啊,我也是这么个说法,可老戴从京里回来说,玉覃秋的掌柜拉着他眼泪都要下来地样子直陪不是,说他们也很难做,一层层剥皮下来,他们也支撑不下去了,只求我们看在往日的交情上,先停半年的供货,以后还是要找我们进的。老戴也无法,照理该是我们求着他们,如今倒反过来,他们给我们打招呼,陪笑脸,唉,这叫什么事儿啊!”
我听了叹到:“那样的店都要停半年的供货,那其他店也必是不妙了。”
“可不是,前儿我又派老戴去京里了,又有几家要停货,我跟老戴说了,一律应下来,准备发的货也收回库里,这世道,都艰难,大家彼此照应着吧。”
“爹,那铺里生意可受到影响?”
“唔,铺里倒还好,上面还没有刮到我们这层,那位谷公公又在扬州忙着开放海运通商,许是还没被这个主顾及到?也未可知。”
我喝了口浓茶,今日这茶怎觉着这样苦了?嘴里的苦和心里的苦一齐涌上来,真真是苦不勘言。从小我就跟着娘去善堂去给穷苦人施粥舍药,他们这最最低层的人过的日子我每次见了都心有不忍。大了我才知道光靠施舍,那是个无底洞,穷苦人还是会越来越多地涌进善堂,于是,我说动了爹办了义学,请了先生教那些没钱念书的孩子,希望他们能自己改变命运。
“丫头,不用担心,我们这个小地方再怎么难,只要一家子在一起,饭还是有的吃的,哈哈!”爹看着我担忧的神色安慰道。
我看着爹笑嘻嘻的脸和已经开始花白的鬓角,突然心痛。“爹,如今生意差了,也没以前那么忙了,您正好可以好好休息一阵,娘可是天天怨您不在家陪她呢。”
“好好,你这鬼丫头,也别在我这里闷着了,去外面逛逛吧。”
站在秋日温暖的日头下,却是没来由的一阵凉意。刘谨越来越猖狂了,也不知用修那里怎样了,他表面豁达,可骨子里的冲动会让他怎样面对那个国贼呢?
“小姐,我们去哪里逛?”“哦,去学里瞧瞧吧。”“哎!”
站在屋外就听得里间喧声震天,我皱了皱眉头,小清抢先推门进去哪知不妨被一物击中,屋中顿时静了下来,再看时却是一只砚台,墨汁正淋漓地从小清身上滴下来,这丫头张大嘴傻了,我忍住笑问道,“谁干的?”孩子们这才反映过来,又开始嘴八舌,“文姐姐你回来啦!”“是他扔的!”“不是我!是他!”
“好了好了,不要吵了!”这些小魔鬼闹得我头痛,“小清你快回去换衣服,恩…再把我从成都带来的蜜饯果子拿来。”“小姐!这些野小子要好好教训!太过分了!等我回来可饶不了他们!”小清提着裙子气呼呼地奔出去。
“你们也闹的不象话了,不好好念书,怎么起哄倒一个比一个厉害?夫子呢?”
“我去叫!”年纪最大的小凡跳起来就往后院跑,一时他拉着一个睡眼惺忪的人走出来。
“这是什么人?夫子呢?”
“文姐姐,这就是夫子啊,老夫子家去了。”
那人垂着头好似还在打瞌睡,身上的破袍子也胡乱披着。我火不打一处来,“你就是新夫子?”
“恩?你是谁?在下不是新夫子,在下姓木,叫我木夫子吧。”
哼,还真是够木的!“你是夫子,那为何不带着他们念书,自己在后院睡觉?”
他仿佛有些清醒了,抬起头,却吓了我一跳,满脸的胡子茬看起来比老夫子还老。
“这位小姐是?”“夫子,这是文姐姐!”小凡大声回答。
“原来是文家大小姐,失敬失敬,学生木晓,字慕安,是老夫子荐学生来的…”
“不要说这些了,木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