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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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相公原本就是左辅星转世,专为辅佐大宋官家建立太平盛世而来……’
谁也没有想到过,可以说没敢想过,金军这次入侵竟然与王泽有着直接的干系。
王泽对这次金军南下所造成的数州损失,委实感到内疚,虽然他有自己的理由安慰自己的良心,但面对流离失所、惶恐不安的流民,还是感到自己这次做的是否太过分了。倒底有没有必要,有没有理由进行这场规模不大、却影响不小的战争,难道自己真的就没有更好的使各阶层都心甘情愿接受迁都的办法?
朝廷中宰执大臣们基本都已经同意或是默许,就是不用这场战争,或许也能在重重阻力中南迁。因此,王泽万分内疚地推辞了朝廷的封赏,奏请减免河北三州三年赋税,并为前方参战将吏请赏,破例加封官爵。
当在王泽授意下,秦桧陈请天子宜速速南幸,不能再有任何迟疑,言下之意,当时崇政殿上众位大臣都心知肚明。到了这个时候,再无一人敢公然反对迁都,金军的这次南下,尽管没有对京城造成实质上的威胁,毕竟让人看到汴梁城最少不适宜做为大宋的都城,南迁已是势在必行。
再有人不识时务,那可就是居心叵测,其心可诛。
第三章
大宋朝廷各衙门以前所未有的高效率,加快了天子南幸的各项事宜,朝廷与江南东路的联系频繁,范宗尹与蔡绛几乎成了朝廷最繁忙的两位官员,与朝廷各衙门先遣使臣交涉事宜,官衙的选址,宫殿的规划,民户的迁移都由二人主使。
随着天子南幸启程的临近,新科进士们的任用也由吏部拟定交皇帝御览,其实也就是由朱影与辅政的几位大臣定夺。
王泽的十五名弟子中封元仍担任原职,邱云、李纯、张阶等人没有赴任,为来年武举准备,张云仁在众人不理解的目光与与议论中,先行南下正式加入虎翼水军担任指挥,张阶未授差遣,王泽对他的前程另有打算。李墨涵在王泽身边协助处置俗务,王咏翎以进士及第第二除授秘书省正字,其余等人全部外放担任知县、主薄或是县尉。
王泽步入府邸的后院,来到一处题曰‘碎幽居’小院外,当到了院门口,便听到院内传出一曲‘雨霖铃、长亭慢’的清曲。他静静地站了一会,听得一曲终了,方才缓步入内。
“王相公。”正要稍事休息的林月姐乍见王泽进来,顿时面露笑容,起身迎了上来。道了个万福,柔声道:“妾身见过王相公。”
王泽不便上前搀扶,回了半礼,道:“婉仪何须多礼,快快请起。”
~奇~“相公今日好清闲,倒是有一阵子没过来看细君妹子了。”林月姐饶是乖巧,话向文细君身上说,实际上还是说王泽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过来了看她了。
~书~王泽尴尬地干笑两声道:“进来一直忙于天子南幸各项事宜,一直没得空闲,还望婉仪见谅。”
~网~“天子南幸?”林月姐坐下,一双妙眸斜看王泽,颇有意味地道:“看来不日就要南行了。”
王泽说道:“是快了,快的话下个月就可以成行。”言罢又犹豫地说道:“婉仪亦应还宫了。”
“相公是叫妾身回大内?”林月姐似乎料到王泽会说这话,这也是王泽必然会再次提起的事,更是她林月姐自己不能扭转的命运。
王泽默默地点了点头,算是回答。
林月姐苦笑道:“看来妾身身在此处,确实是令相公两难处之。”她何尝不知,做为一个朝廷大臣私藏一名上皇的嫔妃,若是传将出去,那对王泽将是何等的打击。
王泽轻轻一叹,他从内心深处来说也想留下林月姐,但万一泄露风声,那可就是一场淫乱宫闱的滔天大罪,他可不想冒这般的风险。
“若是相公不愿收留,那不如让青灯古刹,伴妾身了此生罢了。”
王泽一怔,他没想到林月姐会想到出家,尽管这也算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但他不能相信林月姐这样娇滴滴的宫廷美人,能忍受得了佛家清冷的生活。
“婉仪还是三思而行,莫要意气用事。”
二人正在说着,文细君从外面走了进来,看二人模样。道:“公子,这是怎么了?”
林月姐不觉间留下两行清泪,文细君走到她的身边劝慰道:“姐姐莫要伤心,倒是怎么了,怎今个没来由地伤心作甚?”又转身问王泽道:“公子对姐姐说了些什么?”
王泽无奈地摇了摇头道:“也罢,这事暂时不提,到了行在再议不迟。”说罢转身向外走,快到院门时王泽略略停下步子,又道:“细君,过几日一同去拜祭慧如,你准备一下吧!”
当王泽走后,在文细君的再三质问下,林月姐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于文细君知晓,并要求文细君为她也为王泽保守秘密。文细君在吃惊之余,还是答应林月姐的要求,并对林月姐很为同情,二人促膝密谈许久,相互间又亲近了许多。
汴京城西一处王姓小村庄边,王泽将村边一处数顷空地买下,种上松柏花草,将柳慧如的香冢由城北移于此处。
柳慧如香冢边,摆满了由快马从南面运来的鲜果,案前青烟兀自袅袅不散,纸钱漫天飞舞,亦如花般慢慢委于泥土。
王泽与文细君、杜三娘站在墓前,深秋的萧瑟,枯草残叶,映托着由花岗石砌成的墓室,上面飘落这几片周围柏树落下的枯叶,显出一种令人揪心的凄凉。
王泽默不作声的看着墓碑上由自己亲笔题书的铭文,之所以他将柳慧如选择安葬于此,是为柳慧如生前的愿望就是要随他一同前往京西,开始新的生活,没想到自己竟是要带文细君南下。不由地感叹回首望去,真是前尘如梦,旧欢新梦,角色交替,竟然出奇的荒唐。
令王泽一直不解或是耿耿於怀的是,倒底是何人唆使在城外宣旨不许他进城直赴京西上任,其中是不是又要拆散他与柳慧如的缘由?如是,倒是那人出于什么目的?近来王泽才有时间细细思索其中蹊跷,想要暗中细细查访,无奈当事人纷乱离散,却难查究。
“细君,给慧如再上一炷香吧。下次……下次,却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王泽的声音中有一丝伤感地哽咽,似乎在感叹什么。
文细君从丫眷手中接过一炷香,插在香炉里面,轻声道:“姐姐,小妹愿你超脱这乱世,来世托在太平盛世一个好人家,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度过一生。”
王泽听了文细君的话,愕然地看了看她,随即优势微微叹息。
杜三娘也为柳慧如上了一炷香,恨恨瞪了一眼王泽,道:“慧如,人世太苦,姐姐愿你在泉下极乐净土能够快快乐乐,总是要强过人间百倍。”
王泽目光复杂地看着杜三娘,心中真是百感交集,杜三娘明明是在数落他的不是,认为柳慧如的死与他的背信有关,可他当真无从辩驳,也没有让杜三娘信服的理由。
“三娘,朝廷不日将南迁江宁,不如,你与樊楼的一干姐妹随之南下,也好与细君、瓶儿时常能相见……”
杜三娘冷冷地说道:“像奴家这等歌姬,去江南做什么,无非就是卖场取悦客人,既然如此,在行在与留在汴京不都是一样吗?。”
“姐姐——”文细君轻声劝慰道:“王相公已经将众家姐妹的乐籍从开封府升为民户,姐姐日后可以不用再卖唱为生,受人之气了,在江南水乡做些别的营生岂不更好?”
杜三娘嘴角闪过一丝薄笑,道:“哎——哪有这么容易,像姐姐这般人,早已经是习惯了青楼楚馆,再也没有别的本事打理营生,还是妹妹日后莫要在走回头路才是。”
文细君俏脸微红,偷看王泽一眼,旋即寂落地道:“妹妹哪里有这个福分。”
王泽不愿在柳慧如的墓前谈论这些儿女情长,更怕杜三娘趁机向他发难,于是道:“看来三娘是愿长留汴京,这样也好。汴梁城毕竟是大宋留都,百万人口,繁华之地,以三娘才德亦是大有所为,他日不难成为留都行魁。”
杜三娘道:“王相公放心,奴家会时常来照看慧如妹子。”
“如此,王某在此谢过了。”王泽深深向杜三娘作揖。
这可把杜三娘吓了一跳,王泽可是朝廷的执政大臣,就是公主、国夫人亦不能受他望尘之礼。她一个小小歌姬所能承受起的,不觉间嘴上软了下来道:“奴家与慧如妹子是自家姐妹,常来看她也是常理,相公何须多礼,折杀奴家。”
王泽道:“看天色将晚,还是回城吧。”
文细君点了点头道:“姐姐,咱们回去吧!”
王泽与她们二位走到车马旁,卫士牵过马来。他转首对一旁低头恭送的守墓人说道:“老哥,好生看护,本官再来看时定重重酬谢。”
一句‘老哥’吓的看墓人慌的跪下,磕头道:“相公放心,小人定然不敢怠慢。”
当王泽跨上马后,侧身远远望见墓碑上篆刻‘爱妻柳氏慧如之墓’八个大字,虽然是新立的墓碑,光鲜明洁,但在秋日枯叶中竟是显得说不出的凄清孤寂。不禁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默默注视一会,终于有气无力地说道:“走吧——”
第四章
大宋神佑二年二月初八,这是在这个历史时空中有着重要意义的一天,后世的国内史学界公认的中国史开始由大陆向海洋转变的标志日,就是在这一天,大宋的天子御驾,在上万名衣甲鲜明的捧日天武禁军上四军护卫下,缓慢的出了做为大宋都城百余年的汴京。
汴梁终于完结了它不堪重负的历史使命,成为了留都,朝廷的南迁队伍分为几路,浩浩荡荡的向东南开进。
王泽凝视大宋天子的车驾出了南薰门的那一刻起,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用只有他与站在他身边的李墨涵,才能听见的声音轻轻地说道:“终于走出了第一步了!”
这些日子来,王泽为了南幸诸般事由,用自己的话说忙得简直是连睡觉的空都没有。朝廷中几乎断绝反对声后,天子南幸虽然如期启程,但波折多来于民间。百姓得知即将迁都的消息,京城内外人心惶惶、一夕数惊,不少大户纷纷南下,无财力者只能呆于故居。有传言朝廷为蔽金军放弃汴京,连日来,东华门外不断请愿的百姓,甚至险些酿成暴乱,太学生们几次欲上书言事,都被王泽亲往国子监说服。
李墨涵在协助王泽办理各项事宜,将朝廷各衙门的南迁先行人员,各项用度开销办理的井井有条,王泽夸赞其为‘干练之才’,好事者暗中传称为‘丞相长史’。
“恩师,几位相公的车驾出城了……”李墨涵刚说到这里,冷不防一转头望见张叔夜、宗泽二人走了过了,又轻声道:“张大人与宗大人来了。”
天子南幸,做为大宋朝廷宰执大臣,是不能全员随驾的,宰执中的李纲、秦桧已经先行南下行在布置接驾事宜,张叔夜、暂留京城,在圣驾抵达行在后,再率枢密院其余官员南下,孙傅、唐格、王泽伴随圣驾南下。汴梁做为大宋的留都,设立留守司,暂由张叔夜摄留守,张叔夜南行后由宗泽接任。
“张大人、宗大人。”王泽当先迎了过去,面带微笑,拱手行礼。
“王大人。”张叔夜与宗泽还了一礼。
王泽道:“官家南下巡幸,这京城就托付给二位大人了。”
张叔夜笑道:“非也,老夫只是暂摄守司,宗大人却要劳心边事。”
宗泽面对张叔夜、王泽善意的目光,淡淡地说道:“老臣承蒙天子垂青,诸位相公看重,委以守土重任,当竭尽全力,守望两河。”
守望两河——王泽心中一凛,宗泽是坚决的对金主战大臣,而且是一位相当有谋略的人,王泽看来,宗泽无论是口气上,还是他所知历史中,全然是一位积极的进取者。三声渡河遗声,引发文人墨客们‘出师未捷身先死,常使英雄泪满襟’的千古离骚。
他虽不愿打破宋金目前的局面,但宗泽很有可能破坏这短暂的休战,试想百万大军云集汴京,两河抗金风云又起,宗泽必然会上书北伐。那时该如何是好?他可不愿做使宗泽忧愤而故的罪人。
‘时下局势稳定,或许不会……’王泽左右无计,不无自慰地向好处着想。
“守望两河,汝霖好气魄,就应当固守大河,支援两河民众抗金……”张叔夜极是赞赏宗泽的策略,在他心目中,收复失地仍不失为头等大事。
宗泽对朝廷目前的议和并不满意,对张叔夜的支援两河亦不动容,与他此时的想法相比,张叔夜的想法过于保守,在他看来以当时的情形,王泽主持的议和并无不妥,但那只是一种策略而不是国策。对于金国根本就不用讲信用,女真人在朝廷士大夫眼中全无信用可言。完颜宗弼的再次南下,使宗泽等相当一批大臣认为,金人率先败盟,大宋只要在有利时机,完全可以北上收复两河,他当然也准备这么做。
王泽心情沉甸甸的,早已是暗生悔意,早知宗泽如此决然北伐,当初他宁愿与李纲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