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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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南仲此言甚是歹毒,不仅在赵桓面前提及王泽与蔡京的关系非比寻常,更是隐晦地指出王泽暗中结交前朝内官。
结交内官倒是没什么大不了的,试问就是这殿中诸位宰执大臣包括他耿南仲,谁人没有结好大内中几名宦官,以通消息。但知道归知道,在皇帝面前说出来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自大宋开国以来,皇帝对外官结交内侍都是严厉限制,即便是赵佶当政时恩宠宦官,亦是不许朝臣与内侍交接甚密,王黼失势罢相就是一例。
何况耿南仲暗指王泽结交前朝的几名臭名昭著,被赵桓所不齿的大宦官,就是要将这几天来王泽出尽风头,并在赵桓那里逐渐受到重用的趋势扼杀。
“陛下明鉴,臣只是以事论事,绝无为人开脱说辞。”王泽惊出一身冷汗,这要是在赵桓心中做实了,那他的心血可就废了大半。
赵桓却淡淡地说道:“此凡议事为上皇回銮,它事可无须再提。”说着目光转向太宰徐处仁。
王泽这才放下心来,暗自舒了口气,看来自己这些天来做的还不错,尽管赵桓话中还是有隐隐的不信任,但对他还是较为宽容,暂时为他开脱。
徐处仁明白自己若再不表态,朝堂之中还是会相持不下,思量再三,终于表态说道:“陛下仁孝,宜郊迎称贺,何谓城守乎?”
赵桓满意的微笑着,他倒底不想背上逼迫父皇的骂名,反正赵佶一入京城就落入他的掌控之中,到时候再慢慢动手也不迟,莫不顺水推舟,姑且按照徐处仁的主张行事。
“太宰所言及是,朕将亲迎上皇于郊。”
“陛下圣明。”
在众臣一片恭贺声中,耿南仲抹向李纲与王泽的目光,显得更加阴郁怨毒。
第十一章
四月三日,赵桓亲自出郊奉迎,赵佶终于还朝,并安然入居龙德宫。当天,京城百姓皆夹道观之,无不欣喜,纷纷传言,两宫甚欢,无一间言
赵佶回到开封,果然落入赵桓圈套。他从此在其赵桓的严密监控之下,完全失去人身自由,实际上已被软禁。
赵佶处境竟然如此,心中固然愤愤不平。他每有手笔付赵桓,必“自称老拙,谓上为陛下”,即是其不满情绪的流露。
赵佶这时又想前往洛阳,他断言“金人必再犯京阙”,请求赵桓准许他“自往西京治兵”。已升任太宰的吴敏认为不可,其理由有三。一是,赵佶在东南时,已有截留诸路兵之意,奉劝赵桓切莫忘记赵佶在东南试图另立的往事。二是,赵佶如今已经回归京师,赵桓问安视膳,全孝道足矣,提醒赵桓毋忘劝说赵佶还朝之艰难!三是,岂可以军旅之事累之乎?话虽说得比较隐晦,意思相当明白,朝政尚不许其过问,岂可让其干预军政。
其实,毋须吴敏劝诫,赵桓自有决断,赵佶休想离开汴京半步,更不用说外出‘治兵’。此后,赵佶又提出“父子同时撤离汴梁的建议,同样遭到赵桓拒绝。
王泽旁观者这父子相争、群生面相的一幕,真是百感交集。
权力是如此的美好,竟然使得父子之间亲情荡然无存,那些历史上交口相赞的忠臣良相,真真的揭开其隐晦的一面。
王泽知道自己已经将耿南仲实实在在的得罪了,但他不在乎,反正该做的都已经做了,下一步就是等候——耐心地等候。
当初派往传谕三镇交割的枢密院副承旨路允迫宣在泽州遇到了完颜宗翰,当完颜宗翰得知路允迫正在赶往太原宣谕割让诏书时,大喜过望,以为凭借这一纸诏书便可不费一兵一卒轻取太原重镇,在好生款待路允迫之后,立即率领主力大军转回太原,准备入城办理交割手续。
但是太原军民拒不接受割地诏书,王禀向前来宣谕的路允迪表示,决不交出太原,他决心领官兵与太原百姓一道,为保卫疆土血战到底。
完颜宗翰入城无望,恼羞成怒,再次围攻太原。但宋军的守城器械对于金军来说太先进了,每次进攻无不尸横城下上千具。
完颜宗翰下令在城外弓矢不到之处,环城植鹿角,厚达数里,中间开小径,置犬来往其间,一有动静,马上可以知晓,并之为“锁城法”,这样彻底割断了太原与外界的联系。之后,金军因为在太原城下滞留太久,将吏困顿,粮草不济,粘罕就留部将完颜银可术率数万人继续围困太原,自己与完颜娄室回云中整顿避暑。
处于锁城法围困之中的太原,情况十分危急,张孝纯屡屡派使者将奏状匿于衣领中潜出城外告急,但因封锁严密,大多被金军抓获,偶尔有个别越过封锁线者,也疲惫得不像人样了。他们向朝廷报告了太原城中煮弓弦及皮甲以食,仍坚持守城的消息。
但在这段时间内赵桓忙于解决自己的心腹大患,注意力基本集中在东南,根本无暇顾及太原,种师中的大军忙于清扫河朔境内的金军游骑,亦是无法西顾。姚古的数万西军屯兵隆德府,声言没有圣旨,大将怎可擅自在方面用兵,执意枢密院下令,才可出兵北上。
内事得到解决的同时,赵桓又对割让三镇之事后悔,并由种师中率兵屯河间虎视河东。在解决了东南之事后,用兵河东,以消除金军对汴梁的威胁,在这点上宋朝君臣观点倒是一致。
朝廷中李纲、许翰主持的枢密院开始组织这次大战。由于完颜宗翰率主力自隆德府北撤,金军主力散居在云中各处游牧,宋军细作以为金军大举北撤,留在太原只是少许牵制兵马。
许翰认为机不可失,正是聚歼金军一部解太原之围的大好时机。传令姚古率兵六万自隆德府北上;种师率军九万自真定出发入井陉关,两军成犄角之势,救援太原。但姚古所部行动迟缓,中途又为金军留驻部队利用地形,节节阻击,行军速度极为缓慢。
种师中那边由于枢密院连连催行,有时竟是许翰亲笔催文,种师中不得已将辎重与犒赏之物留在真定,率军轻装由井险关一路西行至寿阳,但途中数百里却未见一个金兵,军中将吏就以为金军主力都在云中,遂麻痹大意,将吏多不着甲,加之轻敌冒进,粮草不继,军卒每天仅给豆一勺,皆有饥色。
种师中乃西军老将,认为金军决不可能不战而北退,太原城下应是屯有重兵,要是解围须得两路宋军会师,做万全的打算。
然许翰一介书生,不明白种师中的将略,一味催促种师中出兵,甚至一天打发六七遍使臣下书责备种师中‘逗桡’。种师中不愿在晚年背上一个逗桡’的名声,只得与姚古约定,共同冒险出兵
种师中一路进兵倒还顺利,过了寿阳后只是遇到零星的金军小股马队,前锋进抵距太原城东南二十里的石桥,中军也已到达寿阳石坑,面对如此微弱的抵抗,他甚至也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在疑神疑鬼,难道真的如许翰所言,金军主力已经大举北撤。
正在举棋不定之时,急脚子来报有金兵从榆次县袭来。种师中稍稍思量,认为这是敌方的零散北退部队,便传令后军去收捉,结果却遇到完颜娄室率领的金军主力。后军在完颜娄室主力马队的持续冲击下,还没有展开列成阵势,便垮了下来。
种师中闻讯大惊,仓促应战,太原方面的完颜银可术一面围困城池,一面亲率三万大军从西面夹攻种师中部,宋军立即遭到金军主力的两面夹攻,幸亏种师中久经战阵,处置得当,完颜银可术的偷袭势头被宋军压制。但宋军终因孤军苦战,士卒饥困,只能勉力支持,种师中只能盼姚古的西军能在宋军尚可坚持的时候到来。
第十二章
姚古却在此成败之际,听信部将焦安节说完颜宗翰大军将至之言,勒兵不进达三日之久,导致未能如期赶到,只是在盘陀扎下大营观望。
种师中的河朔军与金军激战良久,完颜娄室率金军主力将种师中部死死咬住,马队乘间突击宋军诸军军阵,宋军几次都已以神臂弓将金军马队打退。
而金军汉族部队的步兵军阵在宋军神臂弓的不间断打击下,横死数千人却又死战不退,战场一片狼藉。
当宋军打退一波又一波的进攻后,种师中欲赏射者,而随行银碗只十数枚,库吏上报辎重中犒赏之物均留在真定,军中已无可赏金银。种师中无奈之下只得罢赏,但普通军卒却不能理解种师中的难处,这些军卒多是些不识字的粗汉,大多为了混一口饭吃才应募刺字从军,战场之上斩杀敌手的最直接的目的便是立功请赏,有功不见赏赐,皆是愤怒不已,逐渐不听军将号令相与散去。
宋军军阵没了神臂弓的保护,终于顶不住金军的猛攻,各军逐渐溃败。退至杀熊岭时,数万大军散去大半,被金军马队包围时仅剩百余名中军卫卒追随种师中,种师中身披四创,裹创力战而死。
种师中全军溃败后,完颜娄室自率一部回太原城下,监视城内宋军,防备王禀趁机破围。完颜银可术率金军主力移师盘陀,开始对姚古所率的西军发动进攻,由于种师中的战死,九万宋军几乎全军覆没,对姚古的震撼极大,对西军的士气打击更大,使他丧失依托地形尚可一搏的勇气,只是稍稍接触便全线退军。
只有王德的右军依托地形,结成军阵,辎重车在外,神臂弓在内,不断打击金军,又与姚古的主力脱离自行向东南退去。金军难以拿下王德,便集中兵力攻击正在溃退的宋军其他各部。姚古在撤军途中被完颜银可术的马队打的狼狈不堪,若不是有神臂弓殿后和两翼掩护,姚古的西军也逃不过被歼灭的命运。就这样,朝廷第一次救援太原的计划就这样破产了。
当河东大败的的塘报传到京城,引起了京城又一次的恐慌,赵桓当场就惊呆在御座上足足半柱香。
此战的后果是宋军丧失近十万精锐,姚古罢制置副使执焦安节入京待罪,在滑州的种师道由于丧弟生疾,上书以老病请辞,最为严重的是名将种师中的战死,熙帅姚古的失败,导致宋军士气沮丧,对金军产生恐惧心理。
耿南仲抓住这一有利时机,乘机建议用李纲接任河北、河东宣抚使,表面上是使李纲再度执掌兵权、大用李纲,实际上是要将他赶出决策圈之外。同时耿南仲又建议王泽在‘文臣中颇识兵要’可任河东安抚副使、知潞州,协助李纲救援太原。赵桓当即就决意用李纲宣抚两路,督将士解太原之围。但对于王泽的外任,赵桓还没有完全决定,他感到耿南仲对王泽任用的建议实在是处于个人恩怨,也没有必要将一个文人放在前线。
李纲与王泽同时被对睿思殿,赵桓传旨李纲为宣抚使,却犹豫着没有下定决心对王泽的任命。李纲当即辞谢,说道:“臣一介书生不知兵要,在围城中不得已为陛下料理兵事,实非所长。今使为大帅,恐不胜其任,且误国事,不足以塞责。”
赵桓见李纲不许,反尔有些反感,虽然他对李纲越来越不耐烦,但也清楚地认为目前有资格担任方面重任文臣中只有李刚尚可堪用,却没想到这个老顽固竟会不识时务,当即今尚书省书敕令,面授。
李纲还是坚决不受,然圣意难违,只得用缓兵之计说道:“藉使臣不量力为陛下行,亦须择日受敕,今拜大将如呼小儿,可乎?”
赵桓亦觉有理,说道:“那就择日设坛受敕”说罢又看着王泽,稍稍迟疑。道:“目前局势,王卿以为如何?”
王泽不明赵桓何意,只得谨慎地说道:“臣以为事尚有可为,金人虽然是侥幸得胜,却因我将吏英勇,其伤亡亦是惨重,不得不退回太原而无力南下。今两河尚有可调诸将所属禁军五万,校阅厢军五万,两河义勇十余万,如处置得当,不仅解太原之围还是有望,就是将金人聚歼太原城下亦是不无可能,李相公颇善用兵,陛下以李相公主事两河,甚是圣明。”
李纲闻王泽如此之说,认为王泽也是心中怨恨自己曾经将其拒之门外,附会耿南仲来报复自己,想想王泽自入京以来对自己不冷不热的态度,李纲更是肯定了自己的猜想。于是怨恨地瞟了王泽一眼,厉声说道:“难道王大人能收拾两河局面?”
王泽淡淡一笑,说道:“陛下如有任,为臣子当全力赴之。”
俗话说坐着说话不腰疼,王泽自知赵桓绝无任用自己自己总摄两河军务的道理,何况自己也没有担任宣抚使的资历,这番话只是向赵桓表示自己的忠心。
赵桓亦知大臣宁愿在京城担任清闲的馆职,参预朝政,也不愿外放亲理俗务。但王泽这话却是将李纲往墙角上逼了一步,如是王泽这般臣子都愿义赴国事,他李纲若是再行推脱,那可就是大不敬,太不识抬举了!
赵桓很满意王泽的态度,温声道:“如大臣俱如王卿这般忠直,何忧外患。”
王泽却心底苦笑,自己这番表态,虽说加深了自己在赵桓眼中的地位,可实实在在的得罪了李纲,将一位执政排挤出朝廷,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