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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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泽分明是在袒护他们这些学子,陈东、欧阳辙等学子听的清清楚楚,不禁对王泽临进宫前的交代感到万分内疚,至于愚夫这样的蔑称,他们并不介意,在他们这些士子看来,读书人之外都是些粗俗之人。
“大人,是学生们的一时糊涂。”陈东老老实实地回答,等于承认了朱拱之之死至少和他们是有干系的。
王泽亦是认为,没有这帮天不怕地不怕的学子鼓动,市井小民根本不敢做为。但他摇了摇头,轻声说道:“其心可嘉,其行可恶。”
陈东抬头刚要说话,欧阳辙被拉住,一肚子的话硬生生闷在肚中,脸涨的透红。
“现在没事了,李相公、种太尉须叟可至,你等好生安抚百姓,莫要再闹出事端。”王泽的年龄还没有陈东大,仿佛一位长辈在教导晚辈一般。由于王泽数年来所积累的盛隆名声,倒也能堪堪镇的住这些桀骜不驯的太学生。
长久的沉默与对视,王泽感觉时间过的如此漫长,真有些不堪忍受。当听到“李相公来了。”的欢呼声,他长长舒了口气,看见百姓欢呼跳跃的情景,懵然间又有些许戚戚寂落!
王泽下意识地退到了一旁,走到东华门外与秦桧、范宗尹二人站到一起。在他意料之中的是陈东也悄悄退居一旁,欧阳辙却迎了上去与李纲见礼。
李长秋则站在原地,目光却时时注视着王泽。
王泽目视着李纲在吴敏、耿南仲的伴随下步入东华门,这还是李纲在舞台上的光景,尽管已经不太长久了,可毕竟还不是王泽尽兴表演的时候,在一定程度上他还是一位旁观者。
“该结束了。”王泽估摸着有小个时辰,李纲也该出来了。
秦桧与范宗尹惊讶地望着王泽,不明白他在说什么。王泽发觉自己的口误,忙解释道:“李相公该出来了,百姓也该散了。”
“原来如此。”范宗尹话声方落,只见耿南仲陪同李纲走出东华门。
耿南仲扯着嗓门高喊道:“有旨复李纲尚书右丞,充京城四壁守御使。”话声方落,人群中传出阵阵欢呼,学子们更是悲喜交加,有些人情难自禁地振臂高呼,无论如何这毕竟是他们伏阙上书的结果。
此时,王泽的注意力并没有放在李纲身上,他的目光转向李长秋,而李长秋正在向王泽方向看来四目相错,彼此相顾一笑。
李长秋心中一动,若有所思地向王泽深深作揖后,当王泽向他稍稍颔首,报以一笑后,独自飘然而去。
第二章
当天,王泽没有留在城中,由太医为他处理完伤口,吃了几副汤药后,回到了城外大营,当然他没有忘记从太府库中提走赵桓封赏的金帛。
钱二十万贯,帛千匹,连同王黄金百两,全部运到军营中,全部散发给勤王将吏,全军为之士气大振,十匹五彩贡缎他留了下来,准备送与李师师与柳慧如。
完颜宗望闻得李纲、种师道二人复职,当天夜里,由完颜宗弼率军向咸丰门进攻。
蔡楙由于李纲的复职,以副佐守咸丰门,由于他力主和议,不想在金军尚未登城前反击,从而得罪完颜宗望,于是号令守城将吏,金军近城不得随意反击,有引砲石及发床子弩者,皆拉至城下杖之,这种做法使禁军将吏普遍的愤怒。
李纲得报,立即登城督战,怒叱蔡楙畏敌如虎,传令城上将吏反击,有引炮放箭者自便,能击中金人者有重赏。宋军将吏大为振奋,对城外金军发射霹雳炮,火力杀伤范围内,人甲俱裂,肝脑涂地,金军皆惊呼奔突,前后冲撞、进攻队形大乱,完颜宗弼不得不暂停攻城。
次日,完颜宗弼再次率军攻城,宋军还是以霹雳炮、床子弩射击,霹雳炮威力所及之地,金军人甲尽裂,无完整者。金军攻城器械被打坏大半,无奈下,完颜宗弼下令退军。
汴京城内也不安定,有百姓告逃回京城的梁方平欲为金军内应,李纲固然不信,迫于形势召梁方平至帐中,命人将梁方平押往御史台推治。又传帅令凡内侍守城者,皆罢之不用。而京师浮浪不逞之徒,鼓动百姓杀伤内侍,扰攘中劫掠内侍十余家,取其家中金帛,而将其所藏甲仗、弓剑交赴开封府,言及搜得谋逆内侍造反用具,自以为功,陆陆续续有千余人之多。李纲生怕外敌未退己方生乱,传命那些献甲杖人到守御使司,告示曰:‘以次纳讫,推其倡者,将赏之’。
果然,千余人聚集守御使司,自报其姓名欲领功纳赏者有二十余人,审问得实,李纲下令悉将这二十余人全部斩杀,其余的人驱逐回家,由皇城司各坊铺兵看管。之后又斩杀临阵退却、散布谣言的禁军部将、队将二十余人,在厉害关头上,他比蔡楙等人手段更毒辣百倍。
李纲以四壁守御使司发布告示:凡有盗衲袄一领者,有强取妇人绢一匹者,有妄以平民为奸细而伤者,皆即斩。在非常时期用非常之策的铁血手腕的打压下,城内治安明显好转,浮浪不逞之徒在李纲的铁血手腕下,也能安分守己几天。
尽管朝中主和势头上升,宋军在各条战线仍然坚决抵抗,汴京内外汇集数十万宋军,还有勤王之师正源源不断地赶来。
河朔宋军经过休整喘息,缓过劲来,不断袭扰金军所占河北各路州县,势力较大者则率军向金军占据的河北各处据点发动进攻,金军东路军在河北各处占据的州县基本上是一条南北走向的直线,支撑着燕云与金军东路军的联系。如此长的战线仅有五六万金军据守,兵力太过单薄,根本无法对河北各处宋军进行反击,只能勉力固守城池、驿道,并不断向完颜宗望告警。
燕山之战南退的高平,他沿途收集溃败宋军马步军数千人,转战河北各路,不断袭击金军,倒是打了几个颇为漂亮的胜仗,在河北名声大作,不少绿林人士与溃败官军来投,其队伍竟然发展到两三万人,其中马军数千人。
高平在内丘伏击金军一支北上运送所掠财帛子女的辎重部队,斩杀金军渤海军卒近千人,救下百姓近万,占据高邑县城,在金军通道一侧打下一个牢固的锲子,威胁到金军东路军南北通畅,河北金军无力反击,只能与之对持,高平却能随意选择金军据点进行攻击。
金军东路军师老城下,战争主动权逐渐掌握在宋军手中,一些有识之士也看到了这一有利时机,纷纷要求朝廷坚决抵抗,在京城将金军东路军歼于城下。
金军东路军主要将领何尝不曾看到目前面临的危机,完颜宗弼对完颜宗望说:‘只要南朝君臣再坚持月余,我六万大军将在汴京城下全军覆没,如今只能侥幸于赵桓的议和诚意。’
在完颜宗弼的建议下,完颜宗望再次向赵桓提出议和。
可惜的是赵桓目光短浅,没有察觉局势的变化,即便他能察觉出来,也丧失了与金军决战的信心,更没有采纳主战大臣们的进谏。
赵桓的坚决主和还有另一层的考虑,那就是他的父亲,太上皇赵佶。那些手握重兵,执掌大权的大臣、内侍再一次聚集到赵佶身边,占据东南一偶,发布上皇指挥,截留东南军州勤王兵及钱粮,颇有南北对峙的气候,怎能不令赵桓感到如芒在背。
赵佶所为构成了实实在在的、在赵桓意识中比金人要大得多的威胁,完颜宗望的议和,使赵桓喜出望外,一旦议和达成,赵桓便能消除外部忧患,腾出手来对付赵佶的东南小朝廷。至于完颜宗望提出的要求他几乎全部应允,只有以越王代康王为金军北撤的人质。赵桓以越王叔父,不可遣,乃遣肃王及驸马都尉贾成前往金军为人质。
康王赵构得以回归,由于赵构在金军为质的表现,在金军营寨中多日,进退不失国体,姚平仲劫寨之夕,恬然无所惊怖,赵桓对赵构回归后可谓赐予良厚。
令王泽意外的是赵桓再次宣召自己入宫,在垂拱殿上由耿南仲首倡,荐王泽为礼宾使,加权礼部侍郎衔出使金军牟驼冈大营,护送肃王赵枢及驸马都尉贾成并商议退军日期。
王泽明白耿南仲没安什么好心,不管怎么说王泽曾打败金军,为金人所忌,且在金人营寨,万一耿南仲与金人做了某些交易,要他的命真是易如反掌,最少也能让金人执之北上。
这点伎俩当即便遭到李纲、蔡楙、程振、范宗尹等人的强烈反对,范宗尹认为王泽是勤王守臣,于礼不合出使,秦桧更是当即表示自己为割地使臣,理应护送肃王赵枢,颇有为王泽出头之意。
王泽在谢过众人的好意后,在耿南仲诧异的目光中欣然领命。
王泽心中自有他的道理,不过还是有些许担心,尽管这只是瞬间闪过心底,他毕竟不知道完颜宗弼倒底是何人,能不能容忍他们并立于世间?
当柳慧如听到王泽担任使者,将赴金军营寨,她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会派王泽前去,传言王泽又欣然领命,在她的意识中金人无异与虎狼禽兽,怎可与之交涉。要见王泽又不可能,王泽领旨后以回到军中,待明日一早,在城外引兵与肃王赵枢一行会和,两国交战的非常时期时期,柳慧如是出不了城门的,只能在闺房中暗暗焦急…
第三章
赵桓在决意和谈后,如释重负地回到福宁殿,刚要歇息,正见朱氏前来,献上为她亲手做的几样平素自己最喜爱吃的小菜。
夫妻二人一起共餐,说了些贴己话,赵桓心情甚佳,想起几日前王泽在此所献完颜宗弼的两首小词。打趣地说道:“朕不想极北苦寒之地的蛮夷之人,竟有能吟诗作对者。”
朱氏被他这句没来由的话,说的不明就里,诧异地问道:“官家怎的了,缘何如此说来?”
“金酋中有兀术者,竟在两军阵前与王泽议论诗词,真是闻所未闻。”赵桓笑着说道:“权且不说别的,朕看这兀术才学之造诣,竟然不下于当朝大家,却是不曾想到蛮族竟有这等雅士!”
“极北蛮族向慕华夏亦是情理之中,出一二位才智之士倒也没什么奇怪”朱氏满不在乎地一笑。
赵桓亦不愿多加解释,温颜笑道:“朕多日不听皇后弹唱,这时大事当罢,想听听皇后谱上一曲,不知皇后意下如何?”说到这里,略一沉吟,又说道: “就这首秦客当楼位凤萧。宫衣香断,不见纤腰。隔年心事又今宵。折尽冰弦,何用驾胶。些子轻魂几度销;兰骚慧些,无计重招。东窗一段月华娇,也带春愁。飞上梅梢。”
“看来官家让王大人拿出此作?”朱氏含笑依依,神情间有些兴奋。
“皇后这回可是猜错了!”赵桓像是自己做出千古佳作似的,眉头飞挑,得意地道:“这可是哪个兀术所做的一剪梅追感,皇后自诩为王词辨识大家,今日如何走眼了?”
“秦客当楼位凤萧……”朱氏没有理会赵桓孩子气般的作弄,只是慢慢地念叨着这首词出神。赵桓饶有兴致的看着朱氏,听她如何巧辩。
“看来他们二人诗词意境颇为相近,二人临阵文会,倒是一件风趣雅事!”朱氏慢悠悠地品味完这首词后,才似笑非笑地说道:“这会王大人可是遇到知音了。”
赵桓大笑道:“皇后好刁钻,这二人明日或许真能一同各展所长。”
“官家遣王大人护送肃王至牟驼冈,可是耿相公的进谏?”朱氏那双剪水般地眸子里,闪烁着深邃的光芒,意味深长地问道。
赵桓含笑望着朱氏,说道:“原不想如此,却不好当中拂了耿卿家颜面,这些时日来,朕看王泽却是一个人才,处事倒是老成稳妥,让他出使虏寨,倒也合适。”
朱氏心不在焉地冷冷一笑。旋即淡淡地说道:“愿如官家所想。”
次日,王泽早早率领张云任、封元、张阶、邱云四人与精选的马步军三百人前往北壁,与赵枢、贾成二人会合,一行数百人向牟驼冈金军大寨而去。
北壁之外,不是可以看到小股金军马队驰过,还路过几处金军营寨,由于事先交通使节,路上没有发生误会,只是不少金军将吏在营寨外指指点点,不知说些什么。
王泽看到赵枢面色铁青,身躯不住微微颤动,若是无内侍在前牵马,恐怕自己连马也控制不了,贾成一脸悠然,没有半分切色,倒像是去郊野射猎一般的轻松。
将近牟驼冈时,前方出现一队骑兵,约有数百骑,王泽挥手止住队伍,高声喊道:“戒备。”话声方落,宋军百余名骑兵立即列为横队,步军在骑兵前方组成三道队列,纷纷张弓搭箭。
赵枢疑虑地说道:“王大人这是为何?孤王是来议和又非上阵打仗,何须如此?”
王泽目视前方正向这里奔来的马队,冷冷地说道:“大王凭什相信金人之言?”
赵枢惊讶的望着王泽,遽然明白王泽是什么意思,顿时吓的出了一身冷汗。
待到金军马队在宋军步军弓弩射程边上停下,一名金军军将纵马而出,高声说道:“大金二太子郎君座下中军猛安斡里也,奉命前来迎接南朝大王入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