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第4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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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明紧,这个官实在是不能当了,不能当了。”欧阳澈面色潮红,神情颇为激动,而且隐隐有愤怒的颜色。
“此话怎讲?”李纲愕然望着欧阳澈,不明白他怎么发这么大的火,长此以来欧阳澈从不轻易表示自己的见解,就不要说如现在的愤怒失态了,看来一定有什么大事发生。
“大人请看这份官塘……”欧阳澈从袖中取出一封塘报,气呼呼地递于李纲。
李纲接过打开稍稍看着,脸色也变的凝重,看罢才将公文放于案上,他沉思了半响才说了句使欧阳澈吃惊的话。缓缓地道:“本就是我等失职怠慢,德明何故如此气愤。”
欧阳澈呆呆地望着李纲,他简直不敢相信素来刚直不阿,直言果敢的李纲会说出这番话,这不是拿屎盆子往自己头上卡么?过了半响,他才回过神来,更有些激动地说道:“此事如何怨得大人,王大人做的也实是太过分,别的就不说了,庭议北伐时,大人主张三路用兵、一鼓作气直趋燕山决战。但是王相公却力主五路持重用兵,缓缓而进,追使女真在两河决战,还不允许动用淮水以南常平储粮。如今倒好,自殿前司拔隶五军在常州惨淡收场,除西侍军刘太尉部稍有斩获之外,河朔各部兵马几乎全线驻步不前,至今寻金军主力而不得,侍卫水军有无半点悄息传来。
西李残部正应相公所言,以大军压境,图谋收复灵夏,灵夏路形势万分危急。如此不妙之局势下,王相公竟然直接叱责下官督促辎转不利,以致前方大军供给不足。
更是过分的是,再次数十万将吏正生死存亡的关头,王相公竟然还有心思过问那些末流匠工之事,这不是拿大宋国运……”话说到这里欧阳澈自己感到自己再往下说有些过分,当下话音一转。又道:“前事不提,既是议定国策就应全力以赴,北伐何等要务,王相公竟然力促鄂西、川东官道开通等诸项事宜,现在的形势己经到了生死一线的地步,这不是本末倒置吗?”
第一百四十七章
李纲饶有兴致地看着欧阳澈,淡淡地笑道:“德明,这倒是你的不是了。”
欧阳澈不想李纲不仅没有赞同他的说法,反而还说他不是,言下之意对王泽在官塘内所论的事情还持有支持的态度,这不能不令他吃了一惊。
“老夫虽不赞成王德涵分兵缓进的法子,可他却也有几分道理。兵者,诡道也,殿前司拔隶五军惨胜,数月内无法迎战金军,岳太尉大军相持不下,也是意料中事,此不足为奇。金军避战又袭扰我转运,此事虽暂时造成前方大军粮械供应艰难,却也能看出,我北伐大军连战连捷,金人兵势微弱不敢与我决战,意图袭我粮道、疲乏我军,其意就在于断绝我前方大军粮道。可惜的是他们虽然能够不断打击各地转运粮道,但随着宣扰司不断加强各地转运点的防御,配置大量将吏护送粮草器械北上,他们这点马队还无力对我粮道造成致命威胁,此关键时刻,就要看谁能坚持到最后。老夫看王德涵飞书责问并非针对都事堂,而是他自己陷入焦燥之中。”
“下官患鲁,实在不明白大人所指……”欧阳澈似乎没有听明白,诺诺地问了一句。
李纲含着淡淡地微笑看了看一头雾水的欧阳澈,耐心地点评道:“难道德明看不出来如今局势,西北虽然有李仁孝的骚扰,但西侍军韩太尉拥有近二十万精锐,陕西和灵夏又签发大批乡军,依托凉州到兴州、灵州一线的关山隘口,再不济也能保住灵夏路大部,让李仁孝过不了大河。北方有乞颜、克烈蛮族为朝廷驱使,不断猛攻金国后方,造成相当一部分金军精锐无法南下,在兵力上被分散打乱。侍卫水军虽然一直没有悄息传来,但算算时间成败也就在这些日子,好处说虎翼侍卫大军五万余人在舟师的支援下登陆,必然能够挫动金军后方,到那时完颜昌率驻泊高丽的马步军会同高丽兵马西进,两路大军互为犄角,此金国后方必然大乱,若不成也无甚大干系,毕竟朝廷的主要兵力放在两河正战之上,侍卫水军和完颜昌、陈庆孝的高丽驻军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己。再说两河局势,刘太尉的就不必说了,西侍军之剽悍不愧为天下精兵,连战连捷,此时此刻恐怕金军右路三大帅正是焦头烂额的景象,想想那里有当年半分犀利。殿前司拔隶五军虽然惨淡收场,说是惨胜实则是一场大败,仅都校就阵亡三人,河朔能让金军暂时猖狂缘由就在于此,好在如今新的殿前司拔隶五军实力正在恢复,金军游骑的好日子也算到头了,只要拔隶五军恢复攻势,就能够把整个战线弥合上,北侍军主力就能随时对东面发动攻势,金军游骑若是不退,等待他们的将是被困在后方的结局,至于岳太尉的主力大军慢慢的等待、徐徐的推进未尝不是老成持重的策略,毕竟他们要面对的是金军主力,断不能有一丝的马虎。”
欧阳澈一介文人,本就不如李纲历经战阵,经过李纲解释多少也能看出目前一些门道,虽不全面却也勉强可以接受。其中他听出了些颇令人玩味的信息,李纲否定了己经阵亡的高平,肯定了刚刚担任都校的封元,这就是说都事堂己经向处置司做出了最大的妥协,封元也得到了朝廷的肯定,实际上这些与他都没有多大干系,封元就是做到枢密院都参军使又干他鸟事,本来就是井水水不犯河水嘛!但是他还是有些疑惑不解,当下谨慎地道:“如大人所言,王大人应当把朝廷可用钱财人力全部用于这场战争,又为何不许动用东南的常平,还要花费这么大的代价,用朝廷的钱去修筑鄂西、川东的官道?”
“呵呵……”李纲见欧阳澈疑惑不解的模样,舒畅地捻须笑道:“此正是王德涵高明所在!”
“哦——请大人示下……”
“正如两个狭小的战场,每个只能用于一万人投入战斗,而君有十万人,那又如之奈何?”李纲没有直接解释,反而用了一个战场上的粗浅列子来说事。
欧阳澈细细想了想,他倒底亦是睿智之士,渐渐地明白了李纲言下之意,以朝廷目前的实力而言,支付这场战争的费用虽然庞大,但仍然能够轻松应付,因为朝廷储备了大量的钱财,还有不断回运的金银矿产。既然能够支付战争的费用,那么剩下的放在府库里的确是有些可惜,不如拿出来部分投资民生建设,而且对鄂西、川东己经开始的修路工程和计划中的对两广等地修路,开发矿产的大量宝钞投入,不仅带有富民的理念,而且还有加强地方的军事存在,强化朝廷对这些或是路途不便或是蛮夷聚集地的控制,毕竟有了平坦的大路,宋军能够快速的调集兵力。
李纲见欧阳澈若有所思的模样,又轻松地笑道:“老夫虽然和王德涵在北伐用兵上有着许多保留,但在利用战时顺带征发各地于壮构筑道路、兴修水利上却是一致的,如果这些事放在平时,真的不知道要平生多少周折……”
“大人所言板是……”欧阳澈不能不同意李纲的言论有着一定得道理,尽管他此时并不十分的认同,但他的想法却没有李纲分析的缜密。对于李纲周折的言论,他当然是心知肚明,要知道这些年来御史谏官恢复了开国时代的风闻之法,有事没事了都要找点事情弹劾,如开发西南诸地必然被这些人死死的盯着,想想一些好大的工程能没有一点事情发生嘛!到时候不要说议论拖延工期,就是一点点芝麻绿互大的事情,也会被一些无事可做的御史揪着不放。再说经过都事堂几位执政和工部、户部、太府寺商议后,决定暗中动用比较廉价的西南夷和南海夷补充不足的劳动力,但这样一来肯定会被御史台盯着不放,平时里这些人整日里高呼华夷之别,对南海上的海外军州守臣称呼夷官,对海外方国更是不肩一顾。但若是朝廷一旦动用夷人役使,或是发生区别于汉人的手段,那这些清流们的呼声又会是虐待生灵、夷人役使天子化外之民的谴责,反正是左右不得讨好。
利用这场把士人目光都吸弓过去的战争,利用早就分拨会计好的钱粮,实施这些民生开发,实在是一记高招。
“德明——你也不要放在心里,现在朝廷搞的就是北边打仗,南面安抚,如我料不错王德涵根本没有心思管行在中的鸟事,他的眼光都定在了四方……”李纲淡淡地笑了,他有相当的自信。
“哦——”欧阳澈一证,惊讶地看着正在微笑中的李纲,他没想到李纲竟然也在都堂内口出粗话,真是想也不敢想。
第一百四十八章
乞颜部和克烈部对金国西部边地的进攻是颇有成效的,甚至可以说是早有成效的,完颜宗贤手中的那点兵力己经不可能做到面面俱到,根本无法既防御金国边地又有效支援盟邦。塔塔尔部在乞颜部复仇的火焰下,根本就抵挡不住这股疯狂地攻势,何况克烈部对他们保持强大的军事压力,不到三个月被连连击败六次,草原部落之间的战争是非常残酷的,进攻者一方下手没有任何仁慈,失败的一方往往被残酷的屠戮,凡是高过车轮的男孩全部被屠杀,其余的孩子和妇女沦为奴隶。
面对乞颜部和克烈部的疯狂攻势,塔塔尔部实在坚持不住了,连续向金国发出求援呼救,希望在西北边地的金军能够支援他们。但是完颜宗贤在和两个强悍的部落交手之后,却发现在野战中金军根本就不是这些草原马队的对手,而且这些强悍的部落相当一部分使用了宋军的武器,尽管还没有达到宋朝禁军的制式化标准,但仍然令他们的战斗力大大提升,原本很难对付的草原狼如今己经被宋朝插上了翅膀,金军再也无法对其有效打击了。
面对错综复杂的军事形势,完颜宗贤手中可用于机动作战的兵力并不是很多,他可不想把手中掌握的王牌这么快投入战场,但塔塔尔部是他所能依仗的最强大蒙古部落,塔塔尔若是被彻底击败,那么这股强悍的草原马队将会被彻底释放出来,金国的腹地会彻底暴露在敌人的刀剑之下,临潢府路将是一片糜烂,上京会遭到致命的威胁。他在毫无良策的情况下,一面调集可以派出的奚族、契丹族部队反攻,一面征调广古刺、合底忻部、山只昆等小部落组成杂牌部队增援塔塔尔人,力图把这场战争拖延在金国境外,虽然明白这支杂牌军根本无力遏制乞颜部和克烈的虎狼般的攻势,不过是聊以济事而己,但他又能怎么样呢?
但塔塔尔部己经在金军完全到达之前经受不住两个强悍蒙古部落的联合进攻,在捕鱼儿海子一战中,最后的五万塔塔尔军队和金军一个万夫队,被乞颜部和克烈部的八万联军打的一败涂地,整个战场上全是战死者的尸体,金军整整一个万夫队逃出去的仅有不足百人。整个草原上的人口就不是很多,各部族的人口亦是有限,一旦开战几乎是全族于壮出战,塔塔尔人遭到重大的失败,可以说本族遭到了致命的打击,再也无法阻止两个部落猛烈的攻势,而且没有几十年的时间整个部落是恢复不了元气的。
当塔塔尔人无可奈何地举族向北迁移,广古刺、合底忻部、山只昆等小部落的乌合之众再也抵挡不了乞颜部和克烈部强大的攻势,合底忻部实力最弱,一战之后被克烈部灭了部族,乞颜马队旋风般地驰过的草原上,留下是一片片残破不堪的营地和大片人畜尸体,广古刺被彻底的吓傻了,他们不得己向东迁移躲避兵锋,山只昆部向乞颜部臣服。这样一来,金国临潢府路的大门彻底向乞颜部和克烈部敞开,完颜宗贤不得不直接面对凶悍的草原马队,金国西部边地频频狼烟,一股股如同潮水般地草原马队不断冲击金国的关防,金军兵力不敷使用,即便是有上京五万户中一支精锐万夫队,但完颜宗贤也有些吃不悄了,也开始向上京和完颜宗弼求援,金国后方各地的日子开始不好过了。
宋西方面侍卫亲军都指挥司副都指挥使、保大军节度使、征西将军刘锜骑在高大的河曲马上,一旁挚旗竖着他的书有刘字的红底双金紫剑奔马贯日旗,洋洋得意地观望着异常惨烈战斗后一片惨淡萧杀的战场。
自在打通河东沿河金军各处关防之后,西方面侍卫亲军都指挥司副都指挥使刘锜属下云骑侍卫大军和胜捷侍卫大军两支主力部队展开对河东南路的大规模攻势,另外北侍军的保捷侍卫大军也在河东归属他在战略层面上节制,这三支侍卫大军对河东南路的攻势是相当锋锐的,根本不是金军己经被悄弱的河东兵马所能遏制的,在接近河东北路的时候,金军的抵抗越来越顽强。
刘琦踉随在胜捷侍卫大军之后,节制各路大军一路北上、风卷残云般地先后拿下河中府三县,孟州、怀州、泽州、绛州、潞州、耿州全境和平阳府部分地区,基本上完成了对河东南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