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第4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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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正是,前日殿前司军报,经过大批援军的补充,殿前司拔隶五军各部己经恢复了实力,在磁州再一次击溃了郦琼、李成两个逆贼,又斩杀不少金军。不过此战大胜是意料中的,本相尚不觉喜,今日处置司塘报西侍军使副刘太尉在襄院以四万人大败金军九万,一战之后河东南路州都几乎全部收复,西侍军各路大军正向太原府开拔……”
“原来是刘八字取了全功!”赵鼎是世家出身,对行伍之人从心底很是瞧不起,尤其是从太行山起家的将帅,他只是淡淡地说道:“确实不易,难怪李相公如此欣喜。”
在座诸人能有几人是从心底真正看得起武人,甚至李纲也只是以国事如此、需用武人用命罢了,当年张云仁投笔从戊时,他李纲亦是曾力劝之:“好男儿,何以与武人共事。”
秦桧看了看李纲与赵鼎二人,不紧不慢地说道:“北面有王德涵坐镇调度,两河形势确是大好,也不用行在过于操心。不过连番捷传多是击败金军中汉军部队,下官有些担心……”他没有再说下去,不过众人都明白他的意思。金人主力并未遭到多大损失,随着宋军战线的拉长,随时可面对金军马队的反扑。
“秦大人所言甚是——”李纲很是欣赏秦桧的内政才能,虽是意外他竟还有这般眼光,对他的担忧表示赞同,当下道:“须得提醒王德涵一二,万务轻兵冒进,此事还项劳动蔡大人才是。”
蔡绛是四位在朝相臣中唯一与王泽私交甚深的副相,也是王泽新政的坚定支持者之一,由他代为传话虽不无是可,但言外之意很让蔡绛感到不太自在,毕竟李纲当着众位执政的面隐含点明他和王泽之间的关系,这和大家心中明白是两码事。不过既然众人都知道他是王泽的心腹,他索性也就认了,当下淡淡地、有意无意地给了李纲一个难堪,道:“德涵早就想到这层,己经和北面诸位太尉做好应变之策,李相公大可不必担忧。”
秦桧看得心中冷笑,暗自讥笑李纲书呆子气,没事找难堪,蔡绛虽然没有什么大的能耐,但毕竟是当年蔡太师的孙子,骨子里还是秉承蔡家尖刻风范,损起人来的确是一流的道行。不过这正是他向王泽座下第一心腹大臣示好的机会,毕竟自己目前的地位颇为微妙,甚至可以说是一个中间的角色,还是两面都应承点为好,当下说道:“方才在下还有些许担心,听文锦这一说,方知自己是多心了,王德涵谋算之深,桧甚为钦佩。”
“老滑头——”欧阳澈对秦桧为人甚为不齿,心中暗骂一句,他似笑非笑、颇为意味地道:“秦大人说得是,我等不善军旅,还是少担心为妙。”
第一百四十一章
这话明里似乎是以事论事,实是在骂秦桧不知廉耻,有辱读书人的脸面,这几位都是久经世故的宦海老臣了,那里不明此话妙意,大家虽然脸色如常,心中却己经笑开了。
蔡绛对秦桧却无太多成见,交好奉承乃人之常情,他蔡绛出身三代相门,相互帮衬或是上下应承习以为常,对此以是见怪不怪,甚至还有几分真心享用。对欧阳澈这等天天引经据典用古制不可废的陈词滥调对王泽的新政诸多蜚挠挠词,以他的意思早想找个事由把欧阳澈等人清出朝廷,只不过王泽却不同意,甚至对于反对派还持有扰容的态度。
他每每想到王泽那玩味的话“多个反对派,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时,都不禁摇头叹气,暗付:不能让秦桧太失体面,毕竟秦桧也算是一个能够支持王邵的重要人物,当下沉声说道:“欧阳大人此言差矣!别人说不知兵便也罢了。欧阳大人当年以布衣上安边御敌十策,王德涵对大人赞赏有加,时秦大人权御史中承亦是保奏大人入仕,岂能自抑不懂兵,大人太过自谦了。”
李纲一证之下,忽然明白了蔡绛的意思,他有些不满地看了看蔡绛,这话不仅骂欧阳澈虚伪,又点明欧阳澈为布衣时秦桧己经公卿大臣,不仅出身前后差别悬殊、且对欧阳澈还有知遇之恩。今时今日若无王泽的赏识与提携、他欧阳澈何德何能有在都事堂中与秦桧等人平坐论事,但真正让李纲不满的是蔡绛言下之意连他也不知之兵,绝口不提靖康年间他组织的汴梁城的防御,真是令人恼怒非常。
欧阳澈何等睿智之人,岂能听不出其中韵味,他被蔡绛这么一说,脸面上着实有些挂不住,想要发作又不是场合,且蔡绛说得句句得体,无甚可驳,毕竟人家秦桧是举荐过他的。李纲面色不子之外,赵鼎倒是在一旁作壁上观,看这出好戏,又不干他的事,乐的悠闹自在看这出好戏。
“好了、好了,诸位——还是谈谈正事吧!殿前司上书的折子各位都看过了吧!各位看看如何?”
李纲的这句话虽说把话头转移,但殿前司上书的内容使众人眉头微皱,各自心情变得复杂起来,都把刚才的不快暂时放到了一边。前些日子殿前都指挥司上书朝廷,以殿前司拔隶五军在常水的惨胜为由,除了由各部抽调部队和签发预备将吏之外,请再行调拨龙卫第二军北上加入重组殿前司拔隶五军,而在于新组建的殿前司拔隶五军中,以拱圣侍卫大军两个军为主力,龙卫第二军、天武第三军、神卫第三军构成。
这倒是没什么大不了的,重新补充兵力再战、再调一军北上也在情理之中,但有两项任命却牵动着朝廷和禁军很多人的心弦。在上书中关于高平阵亡后殿前司都指挥使知杂事的任免,都指挥使知杂事的差遣的确吸引很多人的眼球,牵动很多人的神经,殿前司和处置司的建议是由拱圣侍卫大军都指挥使邵兴升迁都指挥使知杂事,封元罢枢密院都参军司行军参军使迁拱圣侍卫大军都指挥使,就近节制拔隶五军作战。由于拱圣侍卫大军实际成为了殿前司拔隶五军的主力部队,邵兴又要担负处置司行辕都指挥使,封元一旦升迁侍卫大军都指挥使那他必然有资格统驭拔隶五军,如此以来在一些人心中升起了还不如由邵兴统驭拔隶五军,封元继续当他的都参军使得了的念头。
赵鼎心下暗自盘算,王泽的弟子如今己经达到了很高的层次,应该运用朝廷的力量加以限制了,尽管王泽没有任何忤逆的举动,但谁又保证这些冉冉升起的新星能够没有其他想法,知人知面不知心,毕竟皇帝年龄幼小,不能不防备黄袍加身的变故。
李纲又何尝不是如此忧虑,王泽的各位弟子在朝廷己经占据了很多重要的职事衙门,其中一些人无论能力还是资历,都己经具备冲击都事堂和六部的深厚潜力,在军中不要说己经掌控侍卫水军的张云仁和那些王门子弟,就是封元、王孝仁这一批人也逐步成为禁军中的中坚人物,一旦封元成为侍卫大军都校,或是领导拔隶五军成就功业,那么那些在侍卫马步军中的王门子弟必然会跟随功成名就,这本身就是一件值得庆幸和可怕的事情,想想日后朝廷宰执、军中大将多是王门子弟,这种可怕他就不寒而栗。
都事堂内的五位执政至少有四位或多或少、或坚决或迟疑地反对殿前司拔隶五军的人事任免,但是处置司的态度非常的坚决,殿前司的态度虽然有些暖昧,但枢密院都参军司的态度明确了当,那就是支持封元升迁都指挥使,开创枢参行军参军使直接迁侍卫大军都指挥使的先例,且封元统率拔隶五军的绝地反击而是有目共睹的,反对他的任用是很难的。
蔡绛瞥了一眼一脸暖昧的秦桧,断然道:“如今正是前方战事正酣之际,处置司和殿前司建议正得其人,再说枢参几位大帅也非常赞同,如今再由行在任命使副知杂或是提举拔隶五军己经不太可行,何况新去之人不了解战况,必然贻误战机,邵兴、封元二人节制拔隶五军不仅熟悉战场情况,更重要的是他们二人节制将吏血战一场,深得将吏信赖,大家一同出生入死过,可想除他二人之外,新去之人难以获取将吏拥戴。”
李纲暗暗叹息,他不能不承认蔡绛之言乃中肯之论,以目前殿前司拔隶五军统驭之帅,来说,还真是不好选任,看来王泽铁了心要扶封元一把。
“殿前司拔隶五军深受重创,如若配合对北面大举进攻,还须相当一段时日,此事还须谨慎斟酌,不知李大人意下如何?”欧阳澈耍了个滑头,采取了拖的策略。
李纲明白欧阳澈的意思,时下也只能按照欧阳澈的意思办了,让王泽知道朝廷中还是有阻力的也好,当下捻须道:“也只能这么办了,时下除了北面用兵的钱粮调度,就算是还有朝廷的民生经济和大长公主即将远行,望各位好为之。”
民生经济不外乎东南各地的商业和金融方面各项事宜,随着秦桧的强力手段和王门子弟的运作,银行渐渐还是大量发行新的宝钞,用巨大的黄金、白银储备还有这场战争巨大的需求,不断刺激着经济的发展,市场正处于上升阶段,巨大的物质消耗使商品处于供不应求的状态,只需要谨慎地控制,又有大量的海外进项,是不会出太大的纰漏的。令人敏感的是赵柔嘉即将远赴海外,这是朝廷公主前所未有的出行,先例只有公主北上西行和亲,那有公主被放逐到海外的先例,尽管仅限于小范围的人知道此事,但就是这小范围的人是最忌讳的话题,此言一出大家都陷入了沉默。
“李大人宽心,如今天下经济己经步入佳境,宝钞发行量还没有超越金银储备,只要没有大的波折,朝廷还是能支撑这场战争的!”秦桧淡淡地回了一句,避开了赵柔嘉出行,巧妙地把话题转引到朝廷的民生经济上面,回避了长公主远行的敏感话题。
“好——”李纲轻轻松了口气,感到今天身子骨很累、很疲惫,现在最想的就是吃顿丰盛的公餐,然后洗漱一下、美美的休息个把时辰。
横山、云涧城,战斗己经进行了近一个月,在夏军不要命的攻势下,整个西关城己经残破不堪,马忠逐渐开始收缩兵力,西关城大部分实际上己经被放弃,凉州武威城主关城的战斗己经开始在。
“娘的,这个张宪到底是干什么吃的,为何还不前来救援。”马忠不顾对上司最起码的礼节,直呼张宪名讳,口中骂了起来。
原来,张宪早就飞书传信给他,说明救援部队己经调度完毕,正在准备伺机对夏军展开逆袭,请他稍安勿燥,凭借凉州大城,再坚守一段时间。这个消息极大鼓舞了凉州守军的士气,在援军己经奔赴支援的消息鼓舞下,他们多次打退夏军大规模的攻城,凭借西关城消耗夏军上万有生力量,把凉州武威这座孤城牢牢地控制在自己手中。
可是,马忠他率部坚守了近一个月,还是不见张宪的一人一马,更为严峻的是夏军的攻势一次猛过一次,简直是不计军卒的生死,而他的部下却经不起巨大的消耗,守御力量一天比一天薄弱,不得己之下用城中丁壮上城防御,造成战斗力大幅度下滑,对夏军的反击更加艰难。
“看来,仁多阿宝是铁了心要夺老子的武威成了。”马忠看着潮水般退去的夏军,恨恨地‘啐’了一声,望着城下上千具夏军将吏的尸体,暗自庆幸又一次打退了夏军的进攻。
第一百四十二章
“大人,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我军己经阵亡近三千人,可战将吏亦不过此数,再这样下去,恐怕咱们坚持不了多久了——”聂原穿着不太齐整的衣甲,手执驽机,双目赤红地瞪着马忠,战斗是如此的激烈,在夏军连番不要命的猛攻强烈打击下,宋军的防御力量早就空前缩水,连身为步曲第二军参军使的他也不得不参加城头上的战斗,甚至开始征调军中一些火头军卒还有转运军卒参战了。
马忠冷眼环顾城头,见将吏们正在把阵亡者的尸首抬下城墙,拖到城下专门的地方进行处理,先期阵亡的都送入了化人场火化,等待火化的都用白石灰防腐,以免尸体腐烂造成大面积瘟疫,虽然有些不尽人意,但这也是对活人的最大保护。伤者更是凄惨,由于战斗紧张,很多伤者都是在城下的棚子里进行初步救治,军中郎中忙着为伤者治疗,惨叫声不绝于耳,令人听着心中发酸。他冷然的目光中却又一抹几乎是绝望的恐慌,在望着这一副惨景,自度戎马数十年,还未有遇到今日如此之绝境,夏军不顾生死的反复攻城,张宪援军迟迟不致,城中可战将吏日益减少,能打仗的都上城头或是加入预备队了,就是老弱妇孺也开始组织起来运送器械,若是援军再不赶到,整个武威城最多只能坚持十余日而己。
虽说武威城是按照打防御被围城战而设计的,城中到目前为止还有大量的储备粮草、药材、甲仗器械,如果能够合理运用还能坚持好几个月。但设计归设计,谁也无法预料瞬息万变的战场,虽说战争有着共同的规律性,但战场却无法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