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第3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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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玉卓与来罗明珠愕然,管不得他们在言语上不占上风,没想到眼前这个年纪轻轻地宋将,竟是誉满天下的王泽高徒,神佑元年的进士、二年的武状元,不能不令他们另眼相看。
“原来是王相公的高徒,难怪有此胆识!”来罗明珠的口气似乎温和了许多,身为深受汉化的大族长,他对宋朝的大儒是具有相当礼让的。
封元听在耳中,不由地感叹王泽名声之盛,在这些党项人之中竟然有如此名望,桀骜不驯的大族长听到自己是他的弟子,亦是变的温和许多。
息玉卓暗自感叹不已,听封元口气这场战争显然是由王泽在幕后操纵,而对于王泽这个人,他与党项一些深受汉化的大族长们,都心存深深地敬意和戒备,当然在敬意和戒备背后更多的是深深的恐惧,居然是连完颜宗弼也避让三分的人主持这场战争,那夏国的前景真是不容乐观,李家恐怕气数已尽、在劫难逃了!
“来罗太尉过誉了,在下在恩师座下众多师兄弟中,不过是最平常无奇的人物,岂敢得太尉高抬,实在是惭愧、惭愧啊!”封元心中得意非常,尽管对自己有相当的自负,但口气上还是做足了谦让。
“看来王相公已经亲临陕西……”息玉卓试探一下,想摸摸底之后再说。
封元岂能不知他的意图,当下正色道:“恩师胸中装的是天下大事,这场小战还不用恩师亲自出面,西侍军诸位大帅足以应对,想来恩师现在或在汴梁品茗论道……”
息玉卓苦涩地一笑,他虽不尽信封元之言,但王泽在汴梁举手间化解金国大军南征却是实情,等于间接为西北宋军增兵二十万,说是不出面,实际上还不是在遥控战争进退。
来罗明珠饶有意味地道:“看来南朝倾尽国力之战,在王相公眼中竟是小事,怪哉、怪哉!”
封元一怔,旋即明白来罗明珠是在挑衅,暗指他大言不惭,但对于这样色里内茬的作态,他不屑一顾地报以淡然微笑,用奚落的口吻道:“倾国之战——来罗太尉是这样认为?北侍军不过是调了几支侍卫大军临阵历练而已,此战完全是由西侍军承担,所动用人力物力不过陕西、四川而已,谈不上倾国之战!至于殿前司大军参战,亦不过是例行公事,保证殿前司将帅得到必要的历练,仅此而已、仅此而已。”
来罗明珠笑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不想王相公竟然以西北之战为练兵,不简单、不简单啊!”
封元哼了一声,仍是面带笑容地道:“来罗太尉说的是,征伐李家叛逆就是为了练兵。”
他没有必要隐瞒什么,因为在他看来西北之战并没有让王泽有多少犹豫,尽管私下有几次不咸不淡地干涉,但毕竟没有真正过多的关心,所以他敢说狂言。
来罗明珠脸色不愉,他对封元贬低和夏军作战的意义感到不爽,因为他还是夏军中的高等将帅,但王泽的确是没有亲临节制,这是他所不能反驳的。
息玉卓干笑道:“据塘报所闻,任得敬已经受命固守怀州一线,不知曲帅如何应对?”
封元心下一动,暗付这息玉卓倒底是何意?夏军虽然有大规模调动,宋军方面未必先行得知,却也无须有意无意地说出来,只能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息玉卓已经心有所动。他决定不再等待,单刀直入地道:“在下师兄王云鹏曾私言,如向慕华夏正统的大族长迎王师归顺朝廷,凤凰山书院将收纳其族中俊秀儿郎,它日成朝廷栋梁之才。二位太尉都是党项大族族长,深韵大义、小节之道,如今时间不多,在下望二位速速决断,万勿为他人叛逆搭上全族前程!”
凤凰山书院创办不过数年,但其须叟渲染大江南北的名声,还有研究院不断应用于民间、军中的新鲜物件,尤其是在来年贡举中的夺占前百位半数名次的呼声,令士人毁誉交加又为之惊讶不已,但其雄厚的财力、令人炫目的背景、无双的师资条件,都被大多数人所看好。很多世家想尽办法要自己的子弟进入书院,无奈书院入学把关太严,王咏翎等山长、院长定下的考试制度几乎是不近人情,一般士子很难进入书院读书,就是朝廷公卿大臣的子弟也多不给颜面。
而今封元亲口许下担保党项大族子弟进入凤凰山书院,并非随意妄言,而是有根有据所发。在他北上后,收到王咏翎的书信,上面称如能有党项贵酋举师归顺天朝之大族,凤凰山书院将破格免试收录其近支子弟二人,远宗子弟中俊秀者五人入学,如此优越的条件,放在一些深受华夏熏陶、汉化极深的大族中,亦是颇有吸引力,也让士林为之眼红。
“参军这是在催促本帅?”息玉卓眼中突然闪出一道锐利的精光,神情间却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犹豫。
封元看在眼中,他霍地起身,毅然道:“不敢,不过曲帅须叟即发,时不我待!还请二位立断之。”
“参军是否言之过甚?”息玉卓不咸不淡地道,神情间的忧虑已经溢于言表。
封元冷冷一笑,他想再说点什么,但该说的已经差不多了,再说无异于画蛇添足,就当他想要告罪退出时,忽然想起王泽曾经说过的一句话,用在此时此景倒是贴切恰当,当下笑眯眯地道:“十二时辰分二十四时、一时分六十分,二位大族长——现在是十二点过五分、而不是十二点差五分!告退——”
他把对二人的称呼也改变了过来,向息玉卓和来罗明珠稍稍欠身,转身向厅外走去,把他二人晾在那里。
息玉卓愣了半响,才对来罗明珠道:“你是怎么看的?”
来罗明珠脸色沉凝,泄气地道:“无论他说的如何,曲端的数十万大军就在身侧,你我是他西行必然要拔除的障碍,要是坚守必然是第一个被围攻。”
息玉卓的目光旋即黯淡下去,来罗明珠说的不错,白池城内中只要不是疯子、傻子,任何清醒的人都明白,长久沉寂的宋军,一旦打破这段令人紧张的窒息,第一个猛烈的浪头就是白池城。曲端和宋军大将们都不可能任由一个坚固的据点,拥有上万名精锐擒生军在他们后方生存,时下要么依托坚城血战到底,要么趁时机归顺搏个富贵。
封元所说的条件并非不优厚,除了他们这类党项贵族归附例行的恩赐外,隐喻地许诺军中执掌和子弟前程,这不能不令他动心。
“封元之言能有多少可信度?毕竟他只是一个七品武官。”
来罗明珠目光似乎一亮,急促地道:“封元是王泽的弟子,身份又极为特殊,虽是区区一名参军,然南朝枢密院都参军司的参军掌握大权,如封元在西侍军地位亦如监军,说话份量不轻,想想讹三骨力、令狐显被委以重任,我倒是对他相信几分。”
息玉卓并不是全不信封元所言,不过是患得患失间下意识地寻求安慰,待来罗明珠说罢,他深深一叹,道:“没想到你我今日竟然沦落到如此地步,一个年轻人掌握咱哥俩前程,可怜、可笑啊!”
“此一时彼一时,恐怕南朝皇帝已经把陛下在汴京的住所也建好了吧!”来罗明珠无奈地一笑。
第九章
地斤泽,这片沙漠里的绿洲,如同一颗晶莹地翡翠镶嵌在这一望无际的沙海中,当年正是它使遭到宋军追杀的李继迁生存下来,从这里杀出去席卷了灵夏诸州,自立国之后就被历代夏国皇帝视为圣地。作为一个民族的标志,他在党项皇室与一些原从大族心目中,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当年连宋军也不敢轻涉的瀚海,如今却布满了上万名全副武装的宋军将吏。
王择仁和侍卫大军都参军使钱凤、权主管侍卫大军都虞侯司公事沈策长捷第一军指挥使赵怀德,一同来到当年李继迁的宿营地观看。由于夏国皇帝的新老交替和策略失误,导致铁门之//奇书//网整//理东全面糜烂,唱捷侍卫大军都司和长捷第一军对地今泽的进攻非常轻松,王择仁率侍卫大军都司马军镇并第一军万余人,携带充足的粮草深入大漠瀚海,并没有遇到夏军顽强抵抗,倒是一些小部落的骚扰令宋军将吏颇为头痛。
当大军到达地今泽绿洲边缘时,在此驻防的不过千余名夏军,根本无力对抗这支强大的宋军队伍,在象征性地抵抗后,夏军向西退去,宋军没有一人阵亡,仅仅十余人被箭镞所伤,令王择仁等将帅心情爽快无比,刚刚下寨布置警戒之后就兴致勃勃地观看党项的‘中兴之地’。
自李德明继任夏王以来,在党项族中兴之处立碑存照,而李元昊等皇帝无不在此留在碑文,他们下马行走,逐一欣赏这些碑文。
“看——从这些碑文中便可以看出西李叛羌狼子野心!着实令人感到可恨之极……”王择仁便走便调侃着,他没有忘记羞辱李继迁等人。
钱凤笑嘻嘻地道:“大帅说的是,这群生羌死搬硬套大宋文字,创下稀奇古怪的党项字,当真可笑、可笑啊!”
王择仁满意地笑了笑,对于钱凤的附和感到非常舒畅,继续向前走着,钱凤紧紧跟了上去。
赵怀德神情间颇不不屑地看了看钱凤,落在他们身后两步,怪笑着摇了摇头。他的作态却让沈策却看在眼中,二人目光几乎同时触在一起,都不约而同地、饶有意味地笑了笑。
沈策乃管干北侍军都虞侯司魏源的亲信部下,两个月前刚刚由北侍军都虞侯司军法判官任上,被除授为长捷侍卫大军权主管都虞侯司公事,虽然仍是正七品下,但既然占了这个坑,只要没有打的过失,来年升迁正任从六品下侍卫大军都虞侯多半是板上钉钉的事。由于他的升迁是王泽向行在报取的,其中原委着实在北侍军军法官中引起一些轰动,认为其中必然存在不可告人的猫腻,但议论归议论,他可管不了那些鸟事,还是在同僚们嫉妒的目光中,得意洋洋地上任。
四人走到为李继迁书写功绩的碑文前,钱凤继续恭维道:“李继迁从此处走出,西北百年战乱之始,不想今日被大帅兵不血刃而占,此不世之功当为后世流芳……”
赵怀德听着钱凤的阿谀奉承,不觉紧蹙眉头,心中暗骂钱凤真是个小人。
王择仁似乎也感到有点过分,毕竟他不过是奉命前来占领,钱凤的话传出去可能会给他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当下微笑道:“哎——与曲帅、徐帅他们相比,本帅这点微末功业有算得了什么!”
“是……是、是大帅说的是,然大帅攻占地今泽,断了西李叛羌祸乱之源,亦不可不为大功一件。”钱凤改口相当之快,但还是大大地奉承王择仁。
沈策开口就把话题撇开,道:“没想到地今泽竟然只有不足千人守卫,看来其擒生军惨败,国中已无可战之兵!”
尽管没有明言,但谁都听出其中意味,这是在说此战如此顺利并非长捷军之功,而是由于曲端摧毁了夏军主力,才能轻松地占领地今泽,其后寓意稍稍地点了钱凤一下,笑他太没有骨气,一位巴结上官。实际上,他沈策在魏源面前何尝不是和钱凤相若,对上官亦是恭维再三,今日不过是成为一方主管公事,不再是属官需要讨好上风而已。
王择仁目光复杂地看了看一脸淡然的沈策,勉强挤出几许笑声,道:“都虞侯所言极是。”
钱凤眼中闪出一抹刀子般地恨意,但王择仁说话后,他亦是不能反驳,当然他也无法反驳,只好硬生生忍下这口恶气。
赵怀德面沉如水,似乎对军中三位魁首谈话漠不关心,但他心中却感叹沈策良多,不动声色地教训了钱凤这个小人。他并不为沈策担心,因为新军制的职权划分,将帅、参军、军法官是三个相对独立的体系,将帅负责所部将吏征战、并不涉及军中细物,参军则作为将校的幕僚,承担具体征战计划制定,辅佐将帅进行征战指挥,发布司所将令,某种意义上说,参军和将帅是每一名军人都要有的经历,一名高等的将帅必然要历经一个甚至几个等级的参军差遣,所以参军还是要依附于将帅多一些。军法官系统则和将帅、参军几乎完全脱离,侍卫大军都指挥使从五品上、侍卫大军都虞侯从六品下,看是差别很大,但军法官却能够和将帅分庭抗礼,如王择仁的军令无沈策副署,那就等于一张白纸,下属各军、镇指挥使、统制使根本不予理会,甚至还会平添忤逆不轨的罪名。且军法官从卫尉寺到各队军法押官,晋升途径完全不受禁军内部制约,而是直接由兵部和卫尉寺节制,他们是独立的,也就是说沈策无大过,王择仁亦是无可奈何于他,就不用说钱凤了。
“这不是为李继迁歌功颂德吗?”王择仁面带捉摸不透的笑容,指着一块石碑,道:“不过是一群流寇叛羌,不忠不孝之人,被朝廷杀的抛弃妻子,遁入大漠逃生,侥幸成了十几州的功业,便不可一世起来,可笑之极、可笑之极。”
钱凤依旧按照他自己的主张来做事,立即附和道:“大帅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