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第2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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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蠢才才会这么干,换成是他,他必然会先孤立一个山头,集中兵力各个击破,这才是减少伤亡的最佳策略,夏军统帅简直是废物一个。
敌人的愚蠢,就是自己的幸运,两个山头共同承受的压力,总好于一个被疯狂的攻击,他指挥少量兵马,利用配给第五镇的钢臂弩以及山地用的弓箭,不断精确打击向山上爬的夏军撞令郎,并传令最好是一箭射杀一人,不要浪费有限的箭矢。
夏军上山速度本就很慢,秦傅指挥区区数百名弓箭手分成圆阵,围着山头,不紧不满地向山坡上射击,他们并没有成三排射出箭幕,而是钢臂弩射击夏军弓箭手,弓箭手射击夏军步兵枪手,合理的打击效果丝毫不亚于刘光礼守御的山头。夏军将吏一个接一个地被射倒,尸体在二百余步的区域最多,横七竖八地倒在山坡上,只要弓箭手一露头,便会立即遭到钢臂弩的精确打击,很多夏军军卒被压制在二百步开外,不敢站起身来。
他们暂时的幸运,并不能改变整个第三军危机万分的局面,夏军还没有全部投入战斗。
衰草残阳三万顷篇
第一章
夏军近万名步跋子和前面进攻第五镇的杂牌军不同,他们精通山地攻坚作战,并不分散力量同时进攻,而是以少量兵力牵制外,主力集中力量进攻其中一个山头。而且他们会利用山地地形掩护,有吸引佯动吸引守军者,主力则沿着山脊,大牌在前、弓弩在后,步步紧逼,尽量以最小的伤亡掩护后面的轻装步军接近宋军防御圈。
阚吾是党项大族子弟,当今皇后的中堂族兄,平日里喜好武艺,坚持党项本族风俗,对国内崇尚汉人风俗深恶痛绝,尤其鄙视军中的汉军。他没有选择如他这般大族子弟通常的晋身之路,拒绝家族安排进入卫戍军,而是选择了贵族子弟不甚愿意进入的步跋子。他在这支部队中如鱼得水,作战极为勇悍,要求他的部众不许留汉人的发型,而是全部剃为党项人的秃发,他参加了夏国恢复政和年间失去的多数横山地域战争,由于其有勇有谋,功勋卓著,又兼步跋子中少有他这样出身的大族,所以在短短几年间成为嘉宁军司专管横山地区步跋子的指挥使,前程是一片光明。
赶上这次对宋军整整一军的歼灭战,令他兴奋不已,当然卖出十二分地力气来完成他应该完成的任务。不过他亦非蛮干之人,在一番仔细观察后,他认为要拿下宋军的第七镇,在开阔地带设置的车阵与第五镇两个山头之间,保持联络的道路最为重要,而这个地域仅仅一个不高的小山控制两镇联络,只要打下这个山头便把宋军一分为二,这场战役胜负便告结束,几乎没有任何悬念。
在征得高澄的首肯后,他分出一两千人,分别监视另外山头上的宋军,而亲自率领本部主力六千人向仅仅千人把守的小山包发动进攻,各部队形保持着步跋子特有的小队行进的山地行军作战队形,防止宋军弓弩带来的大面积伤害。
年逾四旬的同州州帅张猛,眼看着夏军步跋子一步又一步地杀上山来,部下弓箭在步跋子的大牌遮挡之下,难以压制其前进步伐,且这些精于山地作战的步跋子,比一般夏军会更多地利用地形掩护,他们并不仗着人多势众,一波又一波地强攻,而是几人一组,十人一队,分散开来,交替掩护,时而一阵弓箭射击,时而俯身于山石后面,尽可能低减少自身伤亡,宋军的弓箭杀伤效率很低,白白浪费了许多箭矢。
张猛的眼中几乎要冒出火来,夏军以这种战术进攻,自己手下直接指挥的这千余人绝不可能坚持多久。此番出征中,他虽然是厢军都指挥使,但随征的数千乡军都是同州各县签发精壮乡丁,他是同州的厢军都指挥使,故而由他节制,他自认为这支由边郡丁壮组成的部队绝不亚于第五镇的将吏。做为配属第一军的乡军高等武官,他自然明白自己把守的这座山头失守的恶果,不然也不会亲自率兵守御。
既然弓弩无法遏制这支强悍的夏军,他只能兵行险招,做最后的搏击。
“孩儿们——为国尽忠之时到了,冲下去,杀死羌狗——”张猛抛下手中黄桦弓,抽出腰刀,大吼一声,当先向正在山脊上徐徐进军的步跋子猛冲过去。
乡军在微微愕然间,也抛下弓箭,拔出腰刀,跟着张猛的步伐向下杀去。
夏军步跋子没想到山上的宋军会突然反击,他们原本是要以散阵进入一条线型攻击点,再集中优势兵力,一口气冲上山去。宋军突然发动的逆袭,令他们措手不及,由于是分成小队,相互间间隔很大,根本无力与蜂拥而至的宋军抗衡,一时间前面的十几个小队步跋子被宋军人群淹没。
张猛冲在最前面,一把钢刀毫不留情地劈杀所遇到的夏军步跋子,一路杀了过去,凡是和他照面的步跋子没有一个能够在他那把大刀之下幸免,直杀的他浑身血色、形同鬼魅,宋军将吏见主帅英勇如此,亦是个个奋勇向前,在夏军起初的惊愕中捡了个大便宜,十几个小队的步跋子片刻之间就被屠戮殆尽。宋军仍然毫不停留的在山脊上进攻,由于夏军先头部队来不急收缩兵力进行抵抗,不消多时,山脊上的数百夏军步跋子被宋军斩尽杀绝,一个也没有剩下。
正在山坡上指挥的阚吾,见宋军突然反扑,山脊上的步跋子一个又一个地被砍翻在坡下,当真是又惊又怒,这些步跋子可不是像装令郎一样的贱民,他们虽然都是贫苦人家出身,但都是党项族的子弟,他们每一个人成为精锐的山地健儿都花费了很大的代价,几百人一下子就被消灭,令他的心疼的要命,马上喝令正在缓缓上山的夏军加快进军速度,并亲自率数百名精锐沿着山脊迎上去。
没用多少时候,两支军队在山梁上展开了生死较量。
和几个山梁上的激烈但规模并不是太大的攻防战相比,张长宁中军所在的环形车阵,更多地吸引高澄的注意力,夏军数万大军投入战场的兵力中,倒是有半数之上集中在东面,展开对胜捷第三军军司与第七镇的进攻,无论人数还是战斗力都要胜过宋军数倍。
但宋军以军司为主体的车阵,集中了第七镇大半的四轮战车与转运车,巧的是军阵围在一个小小的土坡周围,宋军将吏一面依托大车,一面在小土丘上设置床子弩阵地。令张长宁怪异的是,夏军并没有立即对这个貌似坚固的车阵大规模进攻,只是有一些小股部队试探性进攻几次,在遭到宋军一阵弩箭打击损失了几十个人后,立即退的远远地。
张长宁在诧异之后,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夏军正在对宋军进行合围与分割,拿下张猛防御的阵地,便切断了宋军东西两镇,消灭了后面的乡军与第七镇后卫部队,等于截断宋军后路,完成了分割包围,那个时候,才是夏军对胜捷第三军的最后进攻,才是本军全军覆没之战。到了这个时候,他才发觉自己犯了个不可饶恕的错误,在发布一连窜的军令中,竟然没有派急脚子火速突围求援,那才是他要发出的第一道军令。
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在补救性地派出数队急脚子,他希望能有人冲出去搬来救兵的同时,并以最快的速度调整了军阵布防,尽可能低减少死角,以多坚持一点时间,是生是死、能够坚持多久,他心中已经有了定数。
东面的喊杀声渐渐减弱,夏军汇集越来越多,铁鹞子黑塔般地身影清晰可见,张长宁明白后队乡军已经全军覆没,现在他的退路已经完全被封死,夏军对胜捷第三军军司的大规模进攻马上就要开始了。
高澄也已经到达了军前,他骑在马上冷冷地观望铁桶般地宋军军阵,眼中闪烁着残酷的流光,他不相信几千人的宋军小阵能低档的住数万夏军进攻,何况还有无坚不摧的铁鹞子,更有能将军阵砸垮的泼喜军。
进攻的号角终于吹响了,指挥进退的旗帜在挥动,上千名铁鹞子排成三列横队开始向宋军车阵进发,而铁鹞子的两翼又有数千马军,分向对车阵进行包抄。
“全军准备——各部军将便宜行事——”张长宁站在土丘上大声传令,由中军卫卒一个接一个地传到下面。此时他的眼睛直直地瞪着夏军迎面扑来的铁鹞子,以重甲骑兵突击军阵,意图再明显不过,那就是要用铁鹞子强悍的突击力,一举压垮宋军军阵,骑兵一拥而上对残破军阵中的宋军进行屠杀。
显然,胜捷第三军的新兵们没有与铁鹞子交过手,更没有陷入绝境中的经历,面对迎面而来的这支杀气腾腾的甲骑具装,还有在四面奔驰的夏军骑兵,他们本能地尖声嚎叫,力图驱散心中的恐惧。
“车弩射击——神臂弓准备,神臂弓准备——”第七镇统制官曹季夫用尽全身力气,在战车之后来回走动,不断地叫喊,嗓子几乎要扯哑了。
车弩毕竟太少,难以对铁鹞子形成密集打击,神臂弓与钢臂弩还要对两翼马军进行间隔性射击,无法集中射击铁鹞子,何况距离太远对重甲没有太大的穿透力,弓箭即便是在数十步对铁鹞子的冷锻甲亦是无可奈何。在损失了近百名重铠马军后,夏军终于开始接近宋军车阵,跟随在后面的弓箭手,也开始放箭压制宋军。
眼看着铁林钢山一般地铁鹞子不断地压上来,躲在大车偏厢之后的宋军弩手,从未遇见敌人如此接近,死神如此接近,短暂地战栗后,求生的强烈愿望反而激发了他们的潜能,压箭、举弩、击发,压箭、举弩、击发,压箭、举弩、击发……这一系列极费力气和技巧的动作连贯异常,竟达到平素难以达到的射速。
第二章
但是宋军弓弩手显然是吓坏了,只是不停地机械地重复单一的动作,发弩人射击,传弩人接过,上弩人重新装添。神臂弓本是一个人担当整个发箭过程,但步车营的建立,一般的战车要求每车御手一人、成员四人,其中三人负责三张神臂弓,一人持械警戒,而机弩车的战车部队则是另一种编制,他们的车弩有上箭机械装置,不需要费太大力气便可以完成,所以除御手外,车上只有三个人。
但有些发弩人慌乱中根本就忘记了条令,他们在射击完成后,往往忘记了把空弩递过去,换过装上弩箭的神臂弓,而是直接自己压箭。有些车组虽然执行条令规定,但慌乱中,上弩人根本就跟不上发弩人的射速。更无奈的是他们对曹季夫的军令都置若罔闻,统一射击的号令没人听从,弩箭发射显的很凌乱,形成不了具有成片杀伤效果的箭幕。
负责正面的第三营指挥使刘俊见此情形,完全傻了眼,对付快速移动中骑兵最有效的办法,就是分节奏的一批批箭幕遮断性射击,如此凌乱的发箭,只能使对方有可乘之机,被夏军马队冲到五十步内,那时宋军就只有等死的份了。情急之下,他不得不冲向每一辆战车,指令每一名将吏,强令他们停手、冷静,之后他又召集各队队将,申明他们各队的轮替放箭顺序更重要的是听从军令。
好一阵子,车上的弩手们才恢复正常的射击节奏,从最初的惊慌中冷静下来。
神臂弓发射的箭矢短而轻,穿透力却极强,远距离虽不能洞穿冷锻甲,但在五十步到百步之间,却是甲骑具装的大敌。此时又是距离极近的平射,更是增强了弩箭的杀伤力,前排密集排列的铁鹞子连连中箭,连人带马倒毙在两军阵线之间,阻隔了后排兵马的推进,他们由于身负重甲,转动不灵、移动缓慢,反而成为弩手们易于瞄准的新目标。
宋军的箭幕随着将旗的号令,不断对夏军骑兵进行狙杀,散乱的弩箭无法阻挡马队的前进,但有组织的箭幕却不断地杀伤夏军大量骑兵,尤其是笨重的铁鹞子,他们的冷锻甲虽然防护力极强,但面对神臂弓近距离平射,还是如同纸一样地被箭镞洞穿,弩箭虽然不可能完全穿透,但这也够了,能把人杀死就行。车弩也改成了平射,重点打击的就是铁鹞子,三尺长的铲型箭镞平射出去的威力更加惊人,往往在击倒一个铁鹞子后,又翻滚着击中后面的人,防护再好的铁甲,也经不住这种重力的砸压,多半是铁甲深陷压断骨头,挤压毁伤内脏,被击中铁兜着,整个人头连带着铁兜飞到半空。
夏军铁鹞子都是用铁索把整个人固定在马上,这样才能让穿着沉重铁甲的人稳坐在马背上,没有铁索固定的话,一旦战马奔跑起来,人是很难控制自己身体的,被射死的铁鹞子人死而不落马,一时间,死者、伤者全都在受惊奔突的站马上,有些无头的尸体被马带着乱跑,景象甚是令人惊秫不已。
四周的夏军骑兵亦是伤亡惨重,这些马队中的骑兵并不是人人都有铁甲,这样的话以夏国脆弱的国力是难以承受的。夏军只有铁鹞子、卫戍军和擒生军中的精锐才配有铁制铠甲,一些部族军中贵酋们的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