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第2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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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影细细品味王泽话语余韵,想到赵柔嘉和幕后的赵谌,心中不栗而寒,若不是女史案有了转折,自己也险些被这两个孩子给骗过去了,王泽的怨恨显然非常沉重,看来很难让他善罢甘休。凭借王泽目前的名誉、声望和势力,他的反击是令人恐惧的,即便是皇帝也难以善全。
“我同样也没有想到这件事竟然是金峰、他在以前就开始酝酿,却万万没想到竟是这种结局,看来还是所托非人。”王泽面色依然淡漠无色,仿佛在讲一个毫不相关的人。
朱影却面色大变,一双秀眸中透出的尽是惊讶、不解和愤怒,半响,才道:“怎么会这样?”
王泽眉头微挑,若有所思地道:“怎么不会这样?我曾经说过,他只是那世的金峰,今生他叫兀术,他有自己的民族、自己的国家,而我们与他的民族的生死对决是迟早的事,而且已经不太久远了。”
说话间,他心中闪过前些日子夜间的一件事情,正是林月姐病发之夜,他独自陪伴在床前。周碧如入报外面有客来访,当时他正式焦虑波动之时,当然没有好心情大晚上地离开林月姐,但周碧如报出了此人名号时,他才吃了一惊,连忙让周碧如留下照顾。
在书房中,他听着来客达鲁不花对她细细讲述了女史案的前因后果,不禁全身栗然,他虽然明白自己与金峰已经成为对手,却没料到他会来这一手,而且皇帝和公主竟然成为他的一颗棋子,自己还真是小看了完颜宗弼的能量。之后,他回到林月姐身边,细细琢磨、一夜无眠中想了许多。
“你是说……”朱影垂首诧异地道:“这也不是理由?”
“理由——这还需要理由吗?只不过他做的太过分了,竟然把皇帝也牵连进去。”王泽冷冷一笑,他心中比谁都明白,自从下蔡一别,他们之间就是生死之战,国与国之间的利益高于一切。这一点,金峰做的很好,用心实在是良苦,下手极为狠辣,和自己对金国的手段如出一辙,完颜昌的事,虽不是直接针对金峰,但这种羞辱实在是难以忍受,反击他也在情理之中。
“既然他能对你下毒手,这次也不定会在大河上做些文章。”朱影对王泽的信任,或许真的到了依赖的程度,而且她发现王泽对赵谌似乎并没有自己想得那样怨恨,这点颇为诧异不已。
王泽神情微动,但还是坚定地摇了摇头道:“只要咱们准备得当,金峰断不会糊涂到去干讨不到便宜的买卖。”
朱影又走到王泽面前,像是下定决心似地道:“王泽我要与你说个事,答应我,不准动怒。”
王泽说了许久,此时郁闷地心情好转了许多,眼看着神情忧郁地朱影,不由自主地道:“好——我答应你就是。”
对王泽的迁就,朱影并没有显出多少欣喜,而是更加忧郁地道:“要知道这件事给你造成多大的伤害,我却不能隐瞒你。”
“是不是为韩国公主等赵家人参与女史案之事?”王泽冷不防地冒出一句,目光并不是宽容而是一种令人难以捉摸的无奈。
朱影一怔,呆呆地看着王泽,愕然道:“看来你早就知道了?嗯——我早就该想到了!”
王泽干干一笑,并没有回答,为避忌讳他已经口下留德,没有说出当今的天子也参与了女史案的结构,而此时他已经隐隐猜到朱影今日的目的,但他要让朱影亲自说出口。
“女史案既然是女真人在后操纵,柔嘉完全是不知情,要是被牵连进去,恐怕有损朝廷体面,你看看能不能……能不能为柔嘉开脱……”
王泽嘴角溢出一抹讽刺意味地笑,早知今日何须当初,两个小儿不知天高地厚,被人利用还蒙在鼓里,到了这个时候,才知道厉害,把朱影搬了出来求救,可笑、真是可笑!
“王泽,你在笑什么?”朱影在尴尬、拿扭之际,神经变的相当敏感,不时地关注王泽的一举一动,眼看王泽那份讥讽地笑,有些挂不住脸面。
王泽见朱影有些羞怒,他脸色平和了许多,用柔和地声音,道:“公主参与其中之目的与女真人并不相同,她不过是想夺回赵家的权势而已,想必刑部刘大人会有体察!不会有事的。”
朱影白了王泽一眼,这哪里是在为柔嘉着想,简直是在站在一旁看笑话。她心中虽是不悦,但毕竟柔嘉理亏在先,换做他人王泽痛打落水狗就是好事了,何来相助之理?
王泽接着说道:“你放心吧,应该不会牵连公主的,刘豫不是糊涂之人、更不是由风骨之士,充其量点出几个虾兵蟹将充数,天还塌不下来。”
朱影见王泽漫无边际地说话,着实有些焦急,她眼看刘豫一副不撤查到底就誓不罢休的架势,皇帝自然是没说的,给刘豫一万个胆子也不敢揭发皇帝被女真人利用,但赵柔嘉就难说了,相信刘豫会很乐意用承办皇家公主来来抬高自己的声誉,名望到了一定的程度,到时候就是皇帝狠的咬牙切齿,也不可能把刘豫怎么样,即使是寻机贬斥也会找到文官们的合力阻止。她不能再和王泽绕圈子了,当下直接了当地道:“我知道柔嘉是针对你,但她毕竟是我的女儿,虽然她这次做的有些过分,但也是受了别人的挑唆,眼看一步步马上就要牵连到她,纵然是皇家公主,凡涉及敌国,亦不得免罪,难道你真的和小孩子怄气不成?”
王泽原本为林月姐事迁怒于赵谌和赵柔嘉兄妹,纵然是女史案主谋为女真人,但无缝的鸡蛋又岂能招来苍蝇,再怎么说此案亦是有他们兄妹要绊倒他的的企图,结果林月姐成了牺牲品。他的确是恨极这对活宝,虽然他不可能把赵谌怎样,但有心让这位公主的赵柔嘉出一回丑,他有这个能力和打算,并相信刘豫也会去做,也算是对林月姐游戈交代。此时,朱影的确是有些急了,他不禁再次犹豫,当他的目光与朱影眸子交融之际,忽然感到自己实在是下不去手,既然她寄希望于他,再怎么说自己也不能与她的儿女怄气。果真是揭开了这一层,就算赵柔嘉贵为公主,亦不得不束手伏法,对于朱影是绝不能接受的,也是接受不了的。
左右为难、一面是对不住死去的林月姐,一面是生生在面前哀叹的朱影,何况赵谌和赵柔嘉的做为在朝廷正统权力之上无可厚非,一时间,王泽怨气虽然仍盛,却不知怎样做才好!
朱影再次走到王泽身侧,轻轻偎在他身旁,用极富柔媚的声音,细细地道:“小孩子不懂事,一时间受人挑唆,难免做出些出格的事,我也把她训斥的够了,你就全当他们任性胡为,坐家长的容忍一二,过去就是了,还能真和他们较真不成!”
“任性胡为?简直是太过分了,你知道险些惹起多大的乱子?若非……”王泽说着忽然刹住话头,急促地道:“若非都巡检司意外捕获女真间谍,恐怕此时我们都不能全身而退,你还说是出格的事。”
朱影见状,知道王泽为林月姐的事,还正在火气头上,这个时候他很难原谅赵柔嘉所为。虽然她也感到赵柔嘉很过份,她也已经忍不住怒火打了赵柔嘉,但她必须要劝说下去,又怎能让自己的女儿去面对那些酷吏。当下语气有点生硬地道:“你要怎样才能消去心头怨气,也罢——谁让柔嘉是我的女儿,有什么气你尽管向我发就是,一切都有我来担待。”
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绝无回旋余地,王泽再不接招,那可就是和朱影怄气了,他抬头望着朱影,无可奈何地地道:“你要知道,小狼是永远不会安分的?”
朱影此时哪里能听的进去这些话,她压根不关心今后,要紧的是怎样才能让赵柔嘉躲过这一劫,而王泽是其中的关键,能够让赵柔嘉平安无事就行了,今后的事管不了这么多了。
“今后我自会教导柔嘉,如今事情紧迫,就算为了我,还不成吗?”
刚刚说罢,但见王泽猛然伸出手臂,将她拦腰抱住。朱影感到一股自己不能抗拒的力量,把她带入王泽的怀中。期间,她感到自己‘惊呼’一声,但当自己坐在王泽腿上,靠在王泽怀中时,分明不由自主地用双臂缠绕上他的脖颈。
“你好坏啊!把握弄痛了——”朱影娇涩地靠在王泽胸口。
王泽脸色闪出一抹坏坏地笑容,目光却毫无兴奋颜色,道:“既然是这样,太后总是要付出些代价。”
朱影心下一宽,总算是王泽软了下来,这种代价?正是她内心深处所期盼的,王泽在她最想不到的时候,却要索取。正当她轻轻闭上美目,等待着王泽前来索取之时。
却听王泽在她耳边轻声道:“朱影——柔嘉该是出嫁时候了!”
朱影一怔,她忽然明白自己的努力或许成功了,但王泽心中的恨并没有丝毫消除,而是以别的方式来宣泄,真不知他还有什么后招,当下诺诺自语道:“是啊!柔嘉是该出嫁了。”
第七章
女史案的审讯仍在继续中,由于用刑非常残酷不忍,刑部的使臣们在上面的默许下施展平生最得意的手段,不断有朝廷官吏被牵扯其中,每深入一步,都让刘豫感到兴奋不已,这可是显示他能力与手段的大好时机。如今朝野上下,目光都在看着他,他自然是要拿出十二分地精力来办案,如按原先预计,定案之日也就是他声名隆起之时,至于其它的他管不了这么多了,尤其是胡栓和胡宏弹劾他用刑过猛,妄图办成大案以求名望的非议并不在乎,有比朝廷大臣勾结金国构陷朝廷执政,尚且牵连皇室的事情严重的事情吗?这样的案子不重办能行?
这日,他审讯一个不太紧要的人物后,吩咐大小使臣们几句话后,回到后堂歇息片刻。
当他刚刚坐下喝了杯茶之后,一名胥吏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轻声道:“大人、大人——”
刘豫放下手中的瓷杯,才慢悠悠地道:“何事?”
胥吏递上一封名帖后,轻声道:“外面有王相公府上机宜文字李墨涵求见。”
刘豫一怔,他慢吞吞地接过名帖,新下暗自盘算这个时候李墨涵来此作甚,不过既然李墨涵是王泽得意门生,又主管王泽的公文书碟事务,被好事者称之为丞相长史,轻易得罪不起。于是道:“有请——”
待李墨涵进来后,刘豫已经面带笑容地起身,问声道:“我道是哪位来访,原来是李世侄,稀客、稀客啊!”
由于刘豫和王泽是平辈之交,在朝廷内又是颇能相济,李墨涵不敢失了礼数,忙躬身趋步走到刘豫面前,作揖道:“小侄拜见世叔。”
刘豫笑呵呵地扶起他,温声道:“我与德涵多年相交,世侄就是自己晚辈,无须场面上的客套,来、来——坐、坐下说话。”
“多谢世叔——”李墨涵亦不客套,待刘豫坐下后,他大大方方地坐在下首。
茶上来后,刘豫吩咐道:“都退下吧,无要紧事宜,不可打扰。”
李墨涵眉头一动,端起瓷杯,揭盖细细研磨一番,才品了口茶,孜孜赞道:“好茶、好茶啊!世叔不愧被诸公称之为‘茗中神仙’,公厅中竟然有些绝品!小侄看便是都堂诸位相公,亦不会有此享受。”
这句不动声色地奉承,令刘豫颇感舒坦,对于茶道而言,他颇为自得,自诩为朝廷无人可与之相比,王泽亦曾称他为当代茶仙。
“此时的明后杭州龙井新芽,都是二八少女用素唇采摘,才是上品中的极品。贤侄来的正是时候,此茶不久前才从杭州购得,虽不是龙井中的上上极品,但遍观朝廷各衙门,有此茶的独独我这一处,虽然公厅内有些奢靡,却全然是老夫喜好。”刘豫得意地看着李墨涵,又道:“待过几日,贤侄随德涵一同到我府上,共同煮茶论道。”
“这是当然,恩师亦是时常唠叨,说当今朝廷诸公,论嗜茶无人可比世叔,天下间吃好茶之所,除了大内就要数世叔府邸,他日定然登门求教。”李墨涵一双眼睛笑的迷成一条线,口上不断地恭维着刘豫,饶是他老成持重之余,多年来耳熏目染,官场的套路用的游刃有余。
刘豫却是一只宦海老滑头,他明白李墨涵断不会公然来刑部造访,他们之间并无多深的交情和直接的公务,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李墨涵此来是身负某种使命,托付之人必然是王泽无疑。既然已经心知肚明,他也不焦急,索性对李墨涵来意不闻不问,尽与他谈论茶道。
李墨涵本就是茶道外行,能有多少话谈,几句之间对于论茶显出了老底,在刘豫似笑非笑地目光中,暗自尴尬不已,心中责备自己为何单单提什么茶道,简直是班门弄斧、自取其辱。
他决议单刀直入,免得自己下不了台,道:“世叔——小侄今日来却又要事与世叔相商,还望世叔周全!”
刘豫淡淡一笑,年轻人倒底是沉不住气,几句话也挺不过去,看来是要进入正题了,温声道:“哦——贤侄但讲无妨。”
李墨涵清了清嗓子,用压抑地声音道:“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