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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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涵这次出知曹州,当为专城重任,行装可准备停当”蔡绛把话题转开,却在关心王泽的曹州之任了。“这次所行不远,但也是远行……”
正说着,蔡绛无意中看了柳慧如一眼,见她玉容惨淡,一双秀眸直直望着王泽的。不由地一怔,问道:“德涵出知外郡,没给柳姑娘说”当看到王泽看向柳慧如的眼神,蔡绛忽地感到自己失言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柳慧如望着王泽的生生的问“工资怎么从来没给妾身说起过。”
王泽狠狠瞪了眼蔡绛,暗骂这小子多嘴多舌,眼看着蔡绛在场,自己不能对一个女子太过于迁就。于是淡淡地说道:“这不过是前些日子的事,事出有因,奉旨不得走露消息,近日蒙官家恩准,选京畿附近军州历练几年,蔡文锦不也是要通判扬州了吗。”
柳慧如的面色却渐渐转好,其实,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王泽请郡之事早已从内宫传出风声。只是知详情者不愿多言,多言者多是传二把风之人,亦是知之不详。
他也是听到樊楼中姐妹们说道王泽之事,人一旦出名,他的行踪很容易被人注意,何况王泽又是被歌姬们关切的人物。方才柳慧如以为王泽瞒了她数月之久,简直是将她当成外人,故而为玉容惨淡,这番听了王泽的解释,才知道是奉旨不得外泄,这才暗怪自己多心。
忙为王泽斟酒,柔声道:“还真的不知道,公子要远行。”
蔡绛眼看情形不对,勉强吃了几杯酒,便起身说道:“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柳慧如起身笑道:“文锦为何这般匆匆,莫不是我那妹子真的不容你在外久待。”
蔡绛笑了笑说道:“真的还是有些公务,确实是不能久待,先告辞了。”
王泽起身拱手道:“那文锦就忙去吧。”向蔡绛点了点头。蔡绛会意的笑了笑。
待蔡绛走后,柳慧如像换了一个人似的,也不搭理王泽,便径直走到内室的梳妆台前坐下补妆。
王泽知道她这是埋怨他,没有对她说外任的事,使起小性子,也没有太多在意。走到柳慧如身边,从身后搂住她。轻声说道:“原本想今日告诉你的,却不想蔡文锦嘴长,先说了出来。唉……怎么了?这妆再补就过了。”
柳慧如放下梳子,忧郁地叹道“恐怕你不会想再看我上妆了。”
“这话从何说起。”王泽强笑着道:“我怎么会不想看美人上妆呢?”
他明白柳慧如这是怨他没有对她说,即将出知外郡的事情,使起小性子。
“也没什么,什么时候出行”柳慧如强忍着泪水,望着铜镜里王泽的面容。
“就这几天了吧”王泽低声说道:“和我一起去吧,我们去曹州。”
柳慧如神色间闪过一丝淡淡的喜悦,随即又是面色恍惚,苦涩地笑道:“我是什么人,能随你去上任。”
有宋一代,官员外放州郡,随身带着一二位楚馆红粉知己,也是平常之事,在当时的氛围里倒是佳话,并不算什么伤风败俗。
这些年来,柳慧如确实没有向王泽索取什么名份,只是默默地等着王泽亲自开这个口,哪怕是个妾侍她也认了。
王泽明白柳慧如为什么不愿随自己赴曹州任,若没有当年上阳宫那惊鸿一睹,那一点点侥幸的希望,或许——他会纳了柳慧如。
不经意间,王泽轻轻松开了手,站在柳慧如身后。
柳慧如转起身来依在王泽怀中,轻声道:“你出行的那天,我去送你。”
王泽用手托起柳慧如的俏面,目光柔和地看着她。柔声道:“我真的希望你和我一起去。”
“我会等你的,就在这里。”
第八章
“这不是德涵吗?”
王泽自柳慧如那里出来,远远地看到范宗尹骑在马上向这边而来,忙的迎了上去。拱手笑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觉民啊”
待范宗尹下了马,二人相互施了一礼。
王泽半开玩笑地说道:“自从觉民担任乌台长吏以来,倒是少见了。”
范宗尹笑道:“这是哪里话,只是德涵与文锦有乐处,却不叫我,有失厚道啊”
二人相视哈哈一笑,王泽回首对张云仁、封元说道:“还不来拜见范世叔。”
张云仁、封元上前施弟子礼口称:“小侄见过世叔。”
范宗尹受了这一礼温声道:“二位贤契起来吧”随后又对王泽道:“许久不见,前面有一茶楼,且进去坐坐。”
二人一同来到茶楼进去,张云仁、封元与范宗尹的从人在外侍候。
王泽与范宗尹在雅室内坐下,待茶博士上了茶点退下后。
范宗尹说道:“德涵今日怎有此雅兴与弟子们游兴。”
王泽苦苦一笑,暗道:‘我哪还有心思玩那。’
“不瞒觉民,今日去拜会李伯纪李少卿,不想却吃了会闭门羹。”他把在柳慧如那与蔡绛吃酒的事隐去,说着拿起茶杯品了口茶。
“这个李伯纪自恃清高,全然不将我等新进臣子放在眼中,着实可恨。”看来范宗尹与李纲关系并不融洽,对李纲成见不浅。
王泽对范宗尹的反应很是吃惊,看来李纲在朝中同僚之间的关系并不怎么融洽。他想了一想,似下了很大的决心的说道:“觉民不觉这几日 北面有些异动吗?”
“北面”范宗尹一怔,怪怪地看着王泽,忽地面色一暗,点了点头说道:“朝中诸位执政心知肚明,谁人敢在官家面前提起。”顿了一顿,浅笑又道:“再说女真的条件又都满足了,可能不会有所动静,郊祀大典在即,诸公都不想乌虚子有的事情上坏了官家兴致。”
“郊祀大典”王泽充满讽刺地笑了。
“在此危机之时,各位执政大人还有心事操劳郊祀大典。”
“德涵,这郊祀大典也是国之大事。”范宗尹见王泽神态中充满了讽刺、言语中多是些嘲弄,神情间颇有些不满。支吾道:“典礼一完,想必北事必可提上论程。”
王泽颇为失望地看着范宗尹,知道范宗尹这是在敷衍他。
他本着那一点对汴京这座繁华都市的流连,内心深处那片为这个民族的命运担忧的想法,想尽自己能力让当权者提高警惕,减少这个民族的损失。却不想连范宗尹这等青年有为的官员,也沉浸在这虚浮的盛世中,王泽顿时觉得心底冰凉,一番刚刚涌起的热血又冷却下来。
王泽失望之余,更加清醒地意识到,如果要拯救这个民族,改造这个日益没落的帝国,只有让它彻底覆灭,彻底打破这一切,如同凤凰涅愬一般,让它在血与火中重生。
王泽的思虑又回到了当前的立场,立即换了一幅脸面,笑着说道:“前几日与文锦一起时还言道觉民,这侍御史当得可是春风得意啊,让人好生羡慕。”
“哈哈……德涵哪里话,我这差使可尽是得罪人的事情,哪里有你我当年在馆阁中那般快活自在。”范宗尹虽是口中如此说,心中却很是得意。他虽然本官不过是从七品下而已,但侍御史的官职在御史台中地位极高,掌握着连省部大臣也忌惮三分的弹劾权力。
宋代御史大夫只为京朝官加官所用,御史中丞为御史台的实际长官,而侍御史则是御史台的副长官。
年仅二十六,坐断朝廷乌台之长,宛然朝廷青年官员的领袖人物,哪有不自负的道理。
王泽心中冷冷的,感觉没有半点暖意。眼前的范宗尹以不是那是他所认识的范觉民了,他已经开始融入这个官场了。
王泽却没有意识到他自己也已经融入官场,只是比范宗尹隐藏的深罢了。
“觉民说见外话了,你我兄弟,还须如此。不过当日为觉民荣贺时太不尽兴,这样吧,明日跃上蔡文锦,我等三人去樊楼好好喝上一杯,如何?”
这一提到樊楼,范宗尹的脸色出现暧昧的神色,咂了咂嘴,嬉笑说道:“德涵与那蔡文锦可真是艳福不浅啊,一个纳了是牌面上的佳丽,你老兄给摘了一朵尚未绽放的花蕾,断了多少士人的相思春梦。”
王泽干笑两声掩饰尴尬,这个范宗尹,场面上一副正人君子做派,风云场中却是十足的老手,浅浅笑道:“我与文锦两个闲荡人,多得是风花雪月,觉民可是不同,事务繁忙,哪有闲情雅致去上那青楼楚馆。”说着,看了看范宗尹,话音一转。
“不过,觉民是我辈仕途中领袖人物,说不定——行中不少牌面上的佳丽,早就想与你共识了。”
这话说的范宗尹心中好生快活,口中却谦虚地道:“德涵说笑了,说笑了”
“小弟何时与兄说笑。”
范宗尹欢喜过后,又压低嗓门,轻声道:“德涵,外面有传闻,官家为德涵外放,特旨兴仁府降州,是否实情。”
王泽心中一动,眼敛微微颤动,停了片刻,才低声道:“觉民莫要轻信传言,兴仁降州与弟外放,全然不干。”
“这么说,传闻德涵外放牧守地方属实?”
王泽盯着范宗尹半响,微笑着点了点头。
范宗尹舒了口气,面色复杂地笑道:“官家真宠信德涵,当好为之,明日这场客你是要请定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都堂挂牌之前,还望觉民慎言。”王泽不再多说,笑吟吟的站起身来拱手道:“小弟,先行告退一步。”
范宗尹起身还礼,笑道:“小弟恭候佳期。”
数日后,王泽被外放的消息正式由都事堂宣布。
第九章
王泽入宫面见赵佶辞陛,在左掖门遇到穿殿帅高俅和李纲二人出来。他看见二人时,正在门前。
李纲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王泽,暗叫今日霉气,先是遇到高俅,没奈何与之同出,却不想在此又遇到他所不屑地诗臣王泽。
王泽忙迎了上去,作揖道:“下官见过高太尉、李大人”
李纲点了点头,权做回应,没有做声。
高俅却显得十分亲近随和,面带微笑对王泽说道:“王大人不必客套。”
‘果真是弄臣,息息相应。’
李纲脸面上闪过鄙夷的神色,虽然是霎时间的变化,却没有逃过王泽的目光。
王泽不禁暗自叹息这些所谓的忠贤之士,真应了封元的话‘老儒而已’。
王泽在朝中几年,与高俅相交甚少,除上次在宫中饮宴高俅商议殿前司水军如何分派事宜上接触较多外,可以说是文武不相往来。当然还有另一方面的考虑,这就是这帮重臣们即将失势,王泽不想与他们牵连的太多,也好日后清算时,容易脱身自清。
见高俅态度亲热,虽然感到无奈,却还是生出些许好感。
“李大人面色看似红润,想是贵体康复了”王泽有意无意地问候李纲,语气中充满了关切。李纲心中暗骂王泽言语孟浪,但面对王泽听似真切的问候,又不能不有所表示,只得说道:“偶有小痒,有劳王大人挂心。”
高俅冷冷地瞟了一眼李纲,对王泽说道:“王大人今日来是辞陛的吧?”
“太尉所言极是。”王泽对高俅客套了几分。
“下官过几日赴曹州任,今日前来辞陛。”
“以王大人才华,区区小郡,太委屈了。”高俅漫不经心地说出这句话。
王泽是明白人,难怪高俅有如此之说,以自己在赵佶面前的宠幸,即使是按例出知,代天牧守军州,以当时不成文的惯例,也应到一繁华大郡。曹州虽然是京东要郡,但毕竟是当时文臣所不屑任职的军事州,而且还是由针对性的降府为州。王泽做为宠臣出知曹州,也不得不令人臆想翩翩。高俅身为从龙旧臣,自然是知道这其中的玄机。
不痛不痒的几句似是关心惋惜的话,勾起王泽对蔡攸与王黼的怨恨,王泽的外放可以说是王黼做头,蔡攸收尾,王黼圣眷以失,早已罢黜职事,可仍然是带有阶官,谁又能保证日后王黼不会复出,高俅这番话能使王泽对他徒增好感,在日后或许不是一个意外的助力。
至于王泽与蔡攸之间那点纠葛,高俅抱定两不相助,倒有心存看看热闹的心思。
“太尉过誉了,下官此行为官家牧守一方,不求名郡大邑,但求力所能及的为一方百姓做些事情。”王泽明白高俅用心后,不亢不卑的回了一句冠冕堂皇的话。
“王大人此言甚善,望行如其言。”李纲虽不甚相信王泽会真正地做到,他所说的为一方百姓做些事情,但还是很希望王泽能言出必行。
毕竟,王泽在他眼中只是个皇帝身边的弄臣,而且颇有些执政理财的才华,若是真能拿出些精力为曹州百姓作些好事,即便是为积累资历,也无甚大碍。
退一步说,只要王泽安安份份、尸禄其位,那也未必不是曹州百姓之福。
“李大人为民之心,下官甚是敬佩”王泽说罢,向李纲点了点头,嘴角上挂着笑意。
“王大人快去吧,莫要官家久等,我等先行回去了。”高俅对李纲的话似不太高兴,便出言结束这次偶遇交谈。
“李大人,请。”
“高太尉请”李纲应酬着高俅,目光斜扫了王泽一眼,与高俅相互一礼分道扬镳了。
王泽望着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