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第1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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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为老师傅了!”王泽脸颊闪出温和地笑,温声道:“二三百步亦属不易,何况钢臂弩比神臂弓尺寸小上三层,对钢的韧性要求是过于苛刻了些,老师傅还须费心揣摩写日子再说。本相已经交代过了,晚间万和酒楼会为各位送来酒菜,今夜好生吃上一杯,权当休息一阵子。”
老工匠似乎已经习惯了王泽对待百工将作的温和态度,不过他还是有些受宠若惊,毕竟王泽没有亲自安排过酒菜,惶恐地道:“小人们岂敢让相公挂心,这、这……”
“一点心意而已,此间工匠连续数月不息,炉温甚高、甚是辛劳,老人家就莫要推辞了。”
望着王泽和润的笑容,老工匠心下大为感激,当然并不是为这顿酒饭,而是王泽对待他们这些在士人眼中操贱业的百工匠人,那份使他们能够真真切切感受到的尊重,这是王泽不同于其他官人们的地方,更是他们夜以继日拼上性命苦干的缘由。
“今夜在下也在此处与老师傅等人共欢。”王泽忽然改变了自己几日的行程,决定留下来吃这杯水酒。
“相公乃是天上的星宿,岂能与我等百工匠业的下人同吃酒饭。”老工匠有些不安,本来王泽亲自安排酒菜已属莫大的荣耀,没想到他竟然留下来与工匠们一同吃酒,这不能不令他感到惊愕、激动。
“天上的星宿——”王泽险些笑了出来,他对外界对他与有功业得读书人此等夸赞,想来感到尤为好笑,诙谐地道:“同样是芸芸众生,不过是操业不同,何来上下之分,难道我们就不能在一起吃酒嘛?这样吧!今夜我将研究院里邝力他们几人叫来,咱们一同吃酒,以后还要时常一同吃酒,这样可以在一起共同探讨制钢技术,你们也能与他们这些学子们多多交换经验、技术,对大家各有好处。”
邝力、聂诺等学子深受王泽民本思想影响,本就不屑于科举为官,加之一些经验丰富的匠人的确有让他们叹服的本事,席间倒是与匠人们交杯欢饮毫无等级之念。
倒是一些格物院的学子们却大不自在,认为自己所习虽不是正业,却还算是读书人,岂能与这些操贱业的匠人同饮。只不过碍于王泽在场,又见王泽在宴席上把酒欢笑,丝毫没有上位者得那份倨傲,没奈何下心中就算有千般不愿,也无法形于颜色,只得闷闷的吃酒。
老工匠与其他坊中匠人这辈子还没有和县官一同吃过酒,更不消说像王泽这样的大官,与一帮在他们看来都是天上星宿般的读书人一同吃酒。开始的时候,他们在酒席中显的极是拘谨,在王泽温言相劝下,后来这才慢慢放开一些,一面吃酒一面与王泽等人探讨冶炼技术。王泽与他门下几名弟子的亲和态度,让他们几乎将自己的经验和盘托出,双方相谈甚欢,邝力等人也学到了不少书本与实验室以外的不少东西,那位老工匠与王泽频频对饮,兴奋的胡须直抖,一张紫红色的脸几乎没有断过笑容,与王泽同席吃酒的这份荣耀,足以够他回味今生无穷的了!
王泽在与这些工匠门吃酒欢谈时,不是没有想过今日的举动,他明白肯定会令士林对他引起一场不吝于风暴的谴责,在他们眼中他这是在自降身份,甘于贱业者为伍,使士林为之蒙羞。或许御史台的某些御史也会拿这件事大做文章,上书弹劾。但是他并不在乎这些,在他看来那些正日里高谈阔论的士人,平日里高谈与天子共治天下的老调,当金人南下烧杀掳掠,却毫无应对之策,亦无抵抗之力,不是屈膝投敌就是望风而逃,全然没有一点风骨。倒是这些所谓的贱民,在有识之士的领导下不断得抗争,这才保住了汉家半壁河山,而且他相信时下得士风已经有很大程度上的转变,有谴责必然会迎来更多的维护,所以他并不感到害怕。
席间,王泽忽然想到了什么,与老工匠和几名弟子暂离酒席后交代他们,目前已经成功的三百步内的钢臂弩和正在研制射程达四百步的钢臂弩,主臂可使用张弓开射的次数,不得超过五百次。
正在回到席上后,府中王安差家人来报,温州王十八来访,正在等候。
王泽脸面上溢出一抹舒心的笑容,他并没有任何回去得打算,打发了家人回去安排王十八明日接见,待家人走后他与席间众人饮酒更加畅快。
山重水复怯朝寒篇
第一章
神佑八年,江浙路如同一个巨大的试验场,到处是新生的事物,当然这一切在皓首穷经得理学卫道子得眼中,都是那么的不可思议,但毕竟是风风火火地盛行起来,而且为数不少的士人亦是满怀热情地投身其中。
杭州界内一条条水泥板铺成或是正在铺设的道路,支卖局出海船队带回的金银铜铁与市泊司收取海外夷商的巨额的税收款项,江浙路税监一笔笔盐茶、矿山、将作的税收,使杭州乃至江浙路将其他地方远远地抛在后面,以至于户部和太府寺得官吏私下惊骇,江浙一路的税收竟然堪比川陕及京东京西税收的总额半数,远远地把川陕得税收比了下去。杭州原本就是东南数一数二的大镇,但还是有江宁(江宁)、苏州、扬州等大镇可比,但王泽到任短短数年,整个杭州已经把苏、杨远远抛在后面,隐隐有跃居为东南的商业、海事中心的势头,就是做为行在的现南京的境地也颇为尴尬,做为东南大镇它理应是最繁华得城市,但杭州却与之几乎并驾齐驱,大有后来者居上的势头。
杭州的迅猛发展势头,引起了朝野的极大关注,尽管苏州、太湖一代地牛作怪,波及了杭州,但并不影响杭州发展的势头,反而使苏州等地的不少人避走杭州,为杭州带来了新鲜的劳动力,直接刺激了工商业得发展。
有些民间传言竟然指责太湖地牛作怪是由于杭州过于刚健,把地仙之气引到了杭州,从而导致延太湖东北各地镇不住地牛,更有甚者直接指责王泽或是朝廷于民争利,导致了阴阳不调,引发了这场上天怒气,要求宰相退位。对于这种荒唐滑稽得论调,不仅使王泽为之哑然失笑,而且引来了杭州乃至明州、温州等地士人得指责,以至于爆发了一场打击妖言惑众的辩论。
王泽怕引出难以平息得事端,他敏感地察觉有人要利用这次自然灾害谋图私利,立即进行反制措施,在督促以杭州为首得江浙路个军州,向江南东路支援灾区灾民得同时,利用司天监出面,会同凤凰山书院对太湖地牛进行辟谣,将谣言平息下去,并让凤凰山书院与司天监以阴阳五行论把地牛爆发归结为周期性得灾害,并不是人力可以控制,而且制定了一个专业名称——地震。
事情在王泽与朝廷执政得南北携手努力下,得以圆满地结束,朝廷与江浙路对救灾做的无可厚非,灾民安置也很妥当,凤凰山书院甚至派出师生赴灾区,这是士子们乐于行事的,在朝廷安然度过这次灾害之后,凤凰山书院名声以仁爱挂上了勾,谣言不攻自破,慢慢地一切恢复了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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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在江宁府枢密使吴敏的府邸
清晨,吴敏起了个大早,梳洗用膳后,准备官服车马去枢密院当值。
随着新军制的不断深入改建禁军,许多禁军中下级军将被强制离职或是编入厢军,军中是有怨言传出。更骇人听闻的是,卫尉寺时常接到各地驻泊禁军中,因不满被调离禁军而击伤上官的案件,令他不胜其烦又胆战心惊。
“大人,车马已经在府门等候。”官家小心翼翼地在门口询问着膳后正坐在前厅饮茶的吴敏,近来吴敏脾气变的很是暴躁难测,在府中一点不顺心,下人们可就遭殃了。
“嗯——”吴敏放下茶杯,起身缓步向门外走去。
当走到快到大门时,吴敏不经意间脚下不稳,险些被一处稍稍凹下的石砖绊倒,饶是无事却也颇为狼狈。禁不住心头火气上窜,怒道:“吴音,为何不将这地面铺平?”
身后的管家早就吓的面无人色,忙道:“大人息怒,大人息怒,小人这就着人修整。”
“混账东西——”吴敏气的胡须直抖,喝道:“来人,拉下去重责二十板子。”
说罢头也不回,径直走向大门。
刚刚出了府门,吴敏猛然感到今天早上似乎有些不详之兆,方才没有多想,在这府门口却感到心中阵阵发寒,隐隐有些不安。不过他还是强打精神,自嘲地自语道:“杞人忧天!”说着下阶就向马车走去,却冷不防听到家人惊呼:“箭……”
吴敏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在一片惊呼中徒然倒地,家人们顿时间乱成一团,纷纷将吴敏围了起来。
“刺客在对面。”“抓住他。”
只见街对面的墙头上,一个人影闪过,几名护院家将立即持刀包抄过去……
当朱影听到邵成章详细诉说吴敏在府门前被刺,当即大是吃惊,她第一道懿旨就是召集宰执大臣与六部诸卿汇集垂拱殿。
去年,在赵谌大婚后,朱影宣布撤帘归政,宣喻除军国大事与外邦事宜外,国政皆决于天子,而枢密使被刺这可是足以震动朝野的军国重事,年轻的皇帝显然没有处置的经验,故而她出面召集群臣商议,但耐人寻味得是她并没有参加外朝议事。
赵谌在大臣们惶恐不定的神色中升殿。
“诸位爱卿想必已经知道召集卿等何事?”赵谌坐在御座上,脸色阴郁不定,一双阴沉得眸子环顾群臣,缓缓地道:“枢密使在府邸门前被公然行刺,这在大宋开国尚属首例,没想到的是竟然发生在本朝。”继而沉重地道:“这是本朝的奇耻大辱。”
皇帝说出这等严重的话,下面群臣莫不暗自心惊。
孙傅出班道:“陛下——贼子竟然敢在执政府邸设伏刺杀,其气势猖狂之极,全然未将朝廷放在眼中。陛下——臣请此案非同小可,当由重臣主持,责成有司速办之。”
赵谌点头道:“宰相说的是,如此目无朝廷的狂妄之徒,必须速速查办,着有司严加处置。不知刺客可曾拿住,其受何人指使?”
赵谌的话让在场的大臣们简直是大跌眼镜,刺杀枢密使案显而易见,幕后主事人并不难圈定范围,在场的执政、尚书们心中跟明镜似的,一致认定此案是因吴敏主持军制而涉及到裁撤军将,导致一批军将被消职或是降入厢军,其人的怒火当然的是要针对于吴敏发泄,皇帝这句话问的有点不明事理。
胡安国感到有必要为皇帝释围,出班道:“陛下,吴大人素来温雅,绝少有仇家。年内由于裁撤禁军军将,禁军中引发不少击伤上官之事,吴大人又主持禁军军将裁撤事宜,那帮落职军将自然将怒气落在吴大人身上。何况近来已经开始对六品以上将帅进行规册,臣以为此案必定为禁军中被罢黜军将所为,应当以卫尉寺派员彻查禁军落职军将。”
在场众人哪个不是阅历丰富得老油条,自然能听的出胡安国已经圈定主谋得范围。
唐格当下道:“胡大人所言及是,近来禁军中落职军将与被将入厢军的军将怨言极大,屡屡闹事,此案极有可能是一些亡命之徒报复所为。”
许翰出班道:“陛下,臣以为卫尉寺的注意应当放在两大宣抚司,尤其是沿河禁军。”
唐格斜眼看了看许翰道:“许大人何以认为事出沿河?”
许翰高声道:“殿前司首批改为五支侍卫大军,并未有筛减军将,纵然有高职低就者,还犯不着以性命前途来刺杀枢密使。西军多勇悍,三面环敌,军将多历战事,此番又有曲端缘故,军将并没有堪动。唯独沿河五路禁军变动较大,下官在汴梁时恭掌宣抚副使,对沿河五路禁军亦是颇多了解。亢兵剩员极是严重,每年秋防集结乡中壮丁,精壮者被军将截留以为亲随,宣抚司须军将用命,故而不得已多加默许。”
“许大人这又与此案有何关联?”唐格意味深长地瞟了眼许翰。
许翰断然道:“关联极大,新军制的整顿重点便是两河禁军,这也是王德涵首倡军制改革的意图。西军并未受到太大变动,曲端虽是骄横,却还明白事理,殿前司亦在天子掌控之中,侍卫水军新立成军,各级将帅尚不够差遣人数,自然不消说。新军制难就难在两河五路,一个个骄兵悍将,自拥死士,载撤哪个都不会俯首听命。”
话说道这份上,众人都明白许翰所指此次刺杀吴敏,嫌疑最大的是沿河五路宣抚司所属将帅,胡安国在前圈定是禁军将帅所为,许瀚在后进一步缩小到沿河四路宣抚司属下将帅所为,虽然宣抚使李纲是他的老友,但在事关朝廷根本得是由上,他还是毫不客气地指明。
几年来由于应付金人,朝廷对沿河将帅不能如同对待陕西六路及殿前司一般的管束,致使将帅在朝廷兵马外,多签勇悍流民成立卫队。宗泽与李纲先后以人格魅力制约诸将,倒是没有发生大的乱子,但除了韩世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