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宋-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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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怡道:“江学士对现如今的新法如何看?”
江耘心中一惊:“她如何关心起国事来了。”
赵怡见他心有疑虑,便说道:“江学士请放心,赵怡选了这个地方,清静安全,出得你口,只入我耳,但说无妨。”
江耘道:“倒不是不敢讲,而是郡主这个问题太大,江耘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赵怡微微一笑,若有所悟,说道:“那我便换个方式问,江学士《司马相公》京城公演,加之《大宋天下》旗帜鲜明,是不是在向新法发难呢?”
江耘正待说明,却顾忌到她的身份,话到嘴边又生生止住。
赵怡见江耘神情,心知其意,连忙说道:“江学士多虑了,赵怡今日是私人身份,皇兄未有授意,也并不知道。只是赵怡心中颇有疑惑,欲解心中之惑罢了。”
【第104章 三笑之约】
江耘心中大安,松了口气,说道:“你说得没错。对于新法,虽然从我内心来说是反对的,但因为皇上继承父兄之志,锐意改革,我做臣子的不能拖其后腿,奇*。*书^网况且新法之中,法令诸多,各有利弊,不能一概而论。然而树党立碑之事,大开政治迫害之先河,所造成的社会影响和对政治环境的恶化太大,遗患无穷,故此斗胆相谏。”
禅房之中,光线忽明忽暗,赵怡看着江耘的脸,幽幽说道:“此种谏法,闻所未闻也,皇兄已是震怒非常。”
江耘早已领教,苦笑道:“郡主以为,以江耘之人微言轻,还有别的方法吗?《大宋天下》,乃江耘珍爱之物,以此为战,触怒龙颜,也是无可奈何之举。”
赵怡目光中的迷离之色一闪而逝,似有所悟,良久叹道:“你……的确很……勇敢。”
江耘注视着赵怡清丽的脸,平静道:“只怕以后,郡主所喜欢的填字游戏不能再做了。”
赵怡微微一楞,旋即明白江耘之意,宽慰道:“其实抛却时政,《大宋天下》仍然有存在的必要。”
“郡主以为,笼中之鸟会忘却天空的精彩吗?”江耘被她说到痛处,渭然长叹。如果一切都要看人眼色,《大宋天下》又有存在的必要吗?
受了江耘的感染,赵怡也陷入了沉默。良久,才又问道:“江学士有何打算?”
江耘见她感同身受,心有不忍,便收拾情绪,轻松地说道:“嗯,顺其自然吧,反正我已经尽力了,看皇上的意思,可能让我去浏阳县做知县,避避风头,呵呵,我也可以做个父母官了。”
赵怡忍俊不禁,笑了出来:“看来,我要叫你江大人了。”
江耘哈哈大笑,将手中茶杯一顿,威严的说道:“你有何冤情,速速讲来,本官会为你做主!”
赵怡妙目流转,白了江耘一眼,嗔道:“嗬,好大的官威。你倒好,别个京官下放都是如丧考妣,你却是眉开眼笑。”
江耘道:“说老实话,在京城呆久了,处处挚肘,倒不如去地方干些实事,而且皇上的意思,浏阳县也可试行新制,这下子我终于有机会展开手脚了。”
赵怡若有所思道:“看来皇兄待你不薄,仍是给你留了后路。江学士年少有为,地方历练,倒也未毕是一件坏事。不过,据赵怡所知,济阳县乃是潭州治下,知府杨时程门学子,素来方正古板,你若在地方大肆改弦更张,只怕未毕能事事如意。”
江耘道:“说来惭愧,虽然江耘屡屡让皇上失望,但皇上对我仍然恩宠有加。庆幸的是,此次就算是完败,却终归留下了火种。”
“江学士所指的可是新制?”赵怡心领神会。
“不错,星星之火,尚有燎原之希望!”江耘点头说道。
“星火燎原?此语倒有气势,你终是于人不同……”赵怡凝神望着江耘,眼中充满着欣喜之意。
看着郡主热切的眼神,江耘耳边仿佛又响起了李才女和他说过的话:“你讲得笑话再好听,她若是不想笑,那么你就必须一直说下去……”
“喔,对了,江耘还一直欠着郡主的情呢,前番闯下的祸事,若非郡主代为转寰,岂能善了。不如今天就讲上一个笑话吧?”江耘试探着说道。
出乎他的意料,长郡主并未反对,反而高兴地说道:“好啊。”说完,托起双腮,静等着江耘下语。
江耘一楞,看来是自己多虑了,便努力回想脑海中所记的笑话,谁知越急越想不出来,只能在那里挠头苦思。
赵怡见状,“扑哧”一笑,娇声说道:“能言善辨如江学士者,也有词穷之时吗?”
江耘窘道:“最近诸事繁杂,没了平日的心境,郡主莫怪。”
赵怡展颜笑道:“不如我讲一个给你听吧。有客至家中,茶叶用尽,老父令其小子向邻家叔叔借茶叶,小子良久才归,言叔不在,其父怒道,每汤沸,以水益之,釜且满矣(为了等你借来茶叶,水开了,再加冷水,一直加到锅都满了),而茶叶终不得,叔若不在,如何不先取后借。其小子却道,虽是至亲,却不可未告可取,此友若是相知的,正可留他洗个浴去罢。(父亲的朋友如果是知心的,不如让他用热汤洗个澡后回家去吧)。”
江耘闻言大笑,说道:“这小儿子真是可爱,无茶水以清肠胃,留沸水以浴俗身,妙!”
赵怡也是浅笑不已,问道:“你可知这小儿子是谁?”
江耘大感好奇:“是谁?”
“正是潭州的知府,现今状元郎的师兄,杨时。”
江耘大乐,旋即明白赵怡之意,说道:“呵呵,刚才听郡主说他严肃古板还不在意,这个笑话一听,倒真是心有戚戚焉。”
赵怡赞赏地看了江耘一眼,说道:“据我所知,杨时贤名甚著,为人清正,行政以百姓民生为重,对新法尚有微词,若你行事过于大胆,只怕过犹不及。”
江耘知到她是好心,便点头赞同道:“郡主的提醒,江耘记下了。若真到了浏阳,江耘一定会和杨大人好生配合,造福一方百姓。”
赵怡起身踱至窗前,看了看天色,转过身来,说道:“赵怡该回宫了。江学士离京之日,恐不能相送,便在这里告别吧。”
江耘连忙躬身说道:“多谢郡主多次相助之恩,容后再谢。江耘告辞了。”
赵怡站在禅房门口,静静地看着江耘远去的身影,一丝离愁别绪涌上心头,轻声叹道:“傻瓜,便急着讲完那三个笑话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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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巍巍党碑】
崇宁二年八月底的京城,夏天即将过去,署气却终未消散,缠绵许久。今夏的黄河比较安生,并未大涨,连带着京城的汴水也是数月静淌,水势平稳。江耘坐在汴河边的酒楼雅座之上向着北首眺望,那是皇城的方向。
朝议之上,以蔡京为首的新法派正步步为营,节节胜利。
“依三司之律,微臣巡江南,足迹遍布各州县,所观之新法成效斐然。江南三路赋税钱粮均有大增,今年有望达到两成。下臣所到之外,地方官员及当地百姓无不拍手相庆,俱称新法惠民。纵有小疵,亦是末节之误,无关新法全局。更有民间乡村之处,奉有王相公之祠,据说香火不断,可见民心之所向。”三司使知事郞胡师文正在汇报工作,卖力地大声奏报,仿佛声音越高,新法便越重要。
“父兄之法,本是为我大宋之强盛而设,而朕与诸臣行之,今日见其利,可见良吏之助,才能见新法之效。”赵佶高声说道。
“皇上圣明!”不管是不是真心,下首的众大臣齐声贺道。
赵佶龙颜大悦,摆了摆手,说道:“全赖诸位爱卿齐心协力。讲议司督行新法卓有成效,当再接再厉,不可懈怠。蔡相老当益壮,为新法尽心竭力,不顾个人的荣辱,一心为公,诚为人臣之楷模。”
御史许敦仁此时出班奏道:“皇上,蔡相前日所提请列元祐旧党刻名于碑之议臣等商议已久,皆以为可行,故请圣上裁夺。”
枢密使曾布反对道:“皇上,臣以为此事太过,祖宗家法中未尝有之,此例一开,心将遗祸无穷,望皇上慎思。”
户部尚书刘拯及礼部尚书李格非等一干旧臣也站了出来,反对这一提议。与此针锋相对的,是蔡京为班首的那一班新党。整个朝堂之上,唇枪舌剑,箭拨驽张,一发不可收拾,足足从辰时议到巳时。新党的立足点紧紧抓住立党碑的出发点是为了新法的推行,虽有过,也是为国为民,无关私怨,这让他们在气势上略胜一筹,而相比之下,旧党则以党争为据,认为是对方是挟新法以报私怨,且妄开此例只会遗祸朝堂。蔡京见赵佶仍在犹豫,便使了个眼色,御史许敦仁会意,清了清因大声辩论而略显嘶哑的喉咙,说道:“皇上,当前之新法形势颇为关键,舆论导向极为关键,稍有不慎,便事关全局,目前便有一例足堪为证!”
赵佶见臣下吵了近两个时辰仍然毫无头绪,更气闷不已,便说道:“许御史详言。”
许敦仁一甩大袖,转过身来,对着曾布一干人等说道:“难道诸位最近没看《大宋天下》吗?”
曾布心中一惊,暗道:“原来是有备而来。”当下镇定心绪,说道:“许御史欲堵天下悠悠之口吗?”
胡师文接过话头,斥道:“无聊文士岂能代表天下悠悠众生?!当前行新法,乃是圣上承父兄之志为我大宋,筹谋策划均是庙堂之算,此等人物安能如此轻佻,妄加诋毁?京城之地,岂容此蛊惑人心、干涉朝政之物存在?妄论国事,罪一也;惑乱人心,罪二也;散布谣言,罔测阴晴,大违农时,罪三也!”他倒是好记性,将沈鸿博的言辞一字不漏的复述出来,配上唾沫横飞的模样,倒也有一番气势。
曾布暗叫不妙,知道新党挑起纷争志在四面开花,让自己一方穷于应付,欲求突破,便想起自己与江耘商定的底线,便不打算在此多加纠缠,沉默不语。
正当旧党无言之时,礼部尚书李格非却站了出来,高声说道:“胡大人此言谬矣。观我朝风气,自太祖起,从无因言获罪之例。《大宋天下》之说,只在因事而评,昔日范公曾言,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士子文人,正以此而报君王,且清流之议,只在存其不同以堪真伪高下,何来干涉朝政之说?人心即民心,上有所为,下有所议。若党碑之利惠国惠民,则其议自消。其三,若论罔测阴晴,大违农时,此臣绝不苟同,《大宋天下》臣每期必读,每有小女欢呼雀跃则知雨至,自此留心天气,报纸发行至今,天气之预报,十有九准。时闻京城外之菜农,清晨卖菜之后必聚于酒楼之外,听得报纸之天气预报后出城,此大惠农家之举,岂能是罔测阴晴,大违农时?以雅室之猜夺,度农人之喜乐,臣未之信也!”
李格非这话说得极其漂亮,你有一二三,我就没有甲乙丙?我那宝贝女儿在《大宋天下》主持工作,你却非要叽歪。范仲淹都说过了,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那些反对立碑的士子也是为皇上考虑嘛,你们只许自己立碑,将别人刻在历史的耻辱柱上,就不许人家有不同的声音了?最后一句更是精彩,以雅室之猜夺,度农人之喜乐,臣未之信也!你呆在冬暖夏凉的雅室里,怎么能知道农时,怎么能知道天气对农人们的重要?别给我女儿找麻烦!
面对素来低调的李尚书的诘问,胡师文一时语塞,好不尴尬。蔡京察言观色,出言道:“李尚书所言虽不无道理,但细数《大宋天下》之文章却非人臣之语,妄论主上之年号,已犯天颜。李尚书身为礼部官员,岂不闻君辱臣死,在此朝堂之上,不护君王,尚欲狡辞乎?”
蔡京此论,极是毒辣,攻一点而涉全局,将敌人置于死地。
李格非果然无辞可辩,惊出一身冷汗。江耘啊江耘,你可真是大胆,皇上的年号岂是你能拿来作文章的。枉我女儿对你一往情深,你却不知轻重,这下如何收场。
赵佶的痛处又被提起,自是郁闷非常,但江耘又不能不保,揣夺着场下的形势,已到了非他出面表态不可的境地,权横之下,双手一压,示意群臣稍安。
“诸位爱卿且住,《大宋天下》之创立,朕乃亲准,京城之民众皆喜,实乃我大宋之文化,善则善矣,然月盈而缺。此番议论,终是不当,朕当诫之。其主编**兄弟老成持重,必能知过而改。前番辽国使臣要求将《大宋天下》纳入榷场以求流通,可见其影响力,故不可轻毁。由清流之议可见舆论之防不可轻乎,故党碑之事,朕准蔡相所奏,然元佑之臣人数不可过多,不可一概而论,以存先皇之颜面。新法之效,成果蜚然,可放之于全国,先前未行之州县……”
“皇上,”曾布有协议在身,眼看着木已成舟,便硬着头皮出言打断赵佶的话:“新法之利,已见成效,然新制亦未见其害,此时改弦,只怕前功尽弃啊!”
此时,